辽皇看了一眼聪明绝顶的纳兰天作,很想骂他一句,不着急你大半夜得过来做什么?拓博堃这是来看热闹的,顺便给朕施压,你哥纳兰天作也来凑热闹?
心里头虽然这么想,但辽皇面上却不能表现出分毫。看了拓博堃一眼,不觉皱起了眉头,“皇弟的脸『色』不太好,病了吗?”若不是隔得近才能看清,辽皇真没发现,拓博堃的脸『色』竟是有一分异于常人的苍白。难道那晚他打开启星之光的盒子,真的是伤到了内力?
这启星之光的主人还没找到,拓博堃可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出事!
辽皇不觉皱了下眉头,这个小动作悉数落入纳兰天作眼中。
唯独拓博堃继续悠闲的品着茶,语气轻松的说道,“没事,不过是最近太闲了,闲出来的病而已。臣弟这不一直等着皇上给我答复吗?”
拓博堃说完,似笑非笑的看了辽皇一眼。辽皇脸『色』顿时一变,放在膝盖上的大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就知道拓博堃这功夫进宫不会为了别的事情!
昨儿拓博堃还来找过他,说是要替纳兰幕凉出头,解除她和老三的婚约。当时辽皇为了缓一缓,就说了一天期限考虑一下,这外面的传闻沸沸扬扬,辽皇也都听到了。
之前的确是老三看不上纳兰幕凉!可就算纳兰幕凉要解除婚约,也绝不能跟拓博堃在一起!
否则,皇家颜面何在?这外面的传言还不都成了真的?说什么皇叔抢了侄儿的女人!
虽说拓博堃不是辽皇的亲弟弟,但这么多年,耶律宗骁一直都是尊称拓博堃一声皇叔,如今拓博堃为了纳兰幕凉的事情又亲自出面,辽皇如何能不为难?
还以为拓博堃能等到明天,谁知这大半夜的就来了!
那纳兰幕凉难道魅力比启星之光的主任还大吗?这不管是拓博堃还是老三,都是为了那个女人斗得死去活来的,连启星之光的主人是谁都不在意了!长此下去,如何是好?
辽皇心底百转千回,这边皇后眼珠子一转,看到八贤王眼底流『露』出的对于赵贵妃的不满,皇后不觉暗暗心惊,纳兰幕凉那丫头的心思还真是可怕!皇后可是第一次在赵贵妃面前如此占据主动呢!
皇后这会子急忙起身,看似是有些无奈的走到赵贵妃面前,弯下腰,一脸为难的看着她开口道,“妹妹这是作何呢?刚才那番话还是赶紧收回去吧,这皇上,八贤王,辽王还有丞相都在呢,妹妹若有什么事情等明儿再说吧。姐姐我这里还跟皇上还有八贤王商议事情呢。”
皇后这看似是出来给赵贵妃台阶下的,可赵贵妃这些年都被辽皇宠坏了,哪里吃皇后这一套,当即狠狠地甩开皇后的手,指着皇后鼻子破口大骂,“好你个尉迟紫霞!恶人先告状不说,现在还想把所有事情推卸的一干二净的!皇上可是明眼人,岂容你颠倒是非!你这个……”
“放肆!赵贵妃!皇后自始至终可是一句你的坏话都没说!本王跟皇后一同来请命,是为了将军府四小姐纳兰幕凉身份的事情!你在这里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
八贤王一开口,赵贵妃顿时语塞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后。
皇后则是冲她得意一笑,转过身看向八贤王的时候却是一脸仁慈和无奈。
“八贤王莫动怒,妹妹年纪轻,有时候『性』子冲动也是难免的,我们还是继续刚才的事情,让妹妹冷静一下再说!”
皇后说完,转身稳稳地坐在辽皇身边。辽皇眸子一瞬犀利的扫过跪在地上的赵贵妃,既不说让她起来,也不说罚她,就这么晾着她,赵贵妃心里头没底,眼泪是哗哗的往下掉,满是委屈和不甘。
皇后这会子心里头也没底,皇上这到底是要惩罚赵贵妃呢,还是在怀疑自己的话?
而拓博堃在听到皇后提到了幕凉的名字时,不觉放下手中白玉杯子,换了个姿势坐着,脸上的表情却添了一分阴郁。
辽皇快速的看了拓博堃一眼,直觉眼下这件事情是愈发的棘手。
142 反了她了?
拓博堃知道辽皇在看他,遂即垂下眸子勾唇冷冷一笑,脸上的表情令人捉『摸』不定。似乎是在看戏,又似乎在等着看辽皇如何论断。
辽皇扫了眼众人,目光从纳兰天作身上移开,转而看向八贤王,不觉沉沉发声,“皇叔息怒,今天这事,就按照皇叔的说法去办。朕明儿就让皇后负责打理将军府内外的事情,等完善的差不多了,让那纳兰幕凉过了主母考核,以后就让她掌管将军府。这纳兰明辉不在府上,虽说是将军府的家务事,却也不能耽误了,攘外必要安内,这个道理朕不会忘的。好了,太晚了,皇叔就先回吧。”
辽皇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暂时平息了八贤王的怒火。
八贤王瞪了一眼赵贵妃,冲元皇点点头,没再继续纠结赵贵妃的错误,虽说他脾气倔强耿直,可在朝廷磨练了这么多年,也知道辽皇的『性』子,这该管的事情管起来也要有个度,不该管的,有时候就得睁一眼闭一眼。
“今日的事情也是皇上考虑周全才是。我就先告辞了,皇上跟辽王和丞相慢慢谈事吧。”八贤王对于拓博堃和纳兰天作并不感兴趣。一个是冷酷桀骜战功显赫的北辽大王,一个是腹黑阴险,算计精准的年轻丞相。八贤王自认一把老骨头了,并不是这二人的对手。
八贤王离开时,除了拓博堃,连辽皇都站起来亲自恭送,唯独拓博堃安静地坐在那里,垂下眸子安然品茶,一副这里所有人都是透明的一般感觉。
辽皇对他这作风也是见怪不怪了,不明白拓云蒸那么光明磊落豪爽盖云天的一个汉子,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冷酷到不近人情的儿子呢!
辽皇摇摇头,转身看向地上的赵贵妃,淡淡道,“行了,你起来吧,该干嘛干嘛去,书院的事情朕都知道了,不管如何,皇后都是这六宫之主,皇后做错了,自有朕论断,你这哭哭啼啼衣衫不整的样子,岂不是惹人笑话留人把柄?哪里有半分皇贵妃的样子?还不下去!”
辽皇说完,挥挥手,一副烦躁的模样。
皇后见此,不觉站起来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见辽皇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一眼凌厉威严,完全不是刚才看赵贵妃时候的模样。皇后一怔,满腹的委屈无处发泄,只能是怏怏的坐在一边。
心里却算计着辽皇这分明就是偏心!赵贵妃都闹成这样了,辽皇不过就是让她走了,竟然不处罚她?记得以前后宫的清妃和宁妃不过是当着辽皇的面绊了几句嘴,可就被辽皇给贬入冷宫了,怎么到了赵贵妃这里,就一点事都没有了呢?
这分明是处罚不公!皇后心底不平,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是恶狠狠地瞪着离去的赵贵妃!
拓博堃脸上是云淡风轻的表情,纳兰天作则是保持一贯的笑容,安静看着。
这后宫争斗的戏码,在这二位爷眼里实在是无趣至极,若不是为了早点定下那小女人的事情,拓博堃和纳兰天作这会子早就闪身走人了,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看这些后宫女子拙劣的演技。
“皇后,你也回吧。明儿开始你就重新整顿一下将军府内外,等差不多了以后就交给纳兰幕凉,也让远在边关的纳兰明辉安心。”
辽皇说完,对皇后挥挥手,态度不比刚才对赵贵妃好到哪里去。皇后面上勉强挂着一抹笑,福了个身之后,拉长了脸走出大殿。
辽皇坐下来摁着太阳『穴』,接下来又要面对拓博堃和纳兰天作,这二人可比一千个八贤王难对付!
“皇上若是累了,臣明早再来。”纳兰天作见辽皇如此模样,不觉起身看似是要离开。
辽皇心里头冷冷一笑,你纳兰天作会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只怕你今天晚上没达到目的,到了明早来的时候就不仅是一件事情了,只怕还得加上利息!
“爱卿不必客气,说吧,何事?”
纳兰天作重新坐下,红唇轻启,清朗出声,“回皇上,臣深夜叨扰,实在是舍妹之事,不容拖延。”
纳兰天作语毕,辽皇眉『毛』一挑,此刻倒是来了兴致。
“怎么?又是关于纳兰幕凉的?”辽皇说着看了拓博堃一眼,见他拿杯子的手蓦然一顿,辽皇顿时觉得心底畅快不已!这拓博堃一贯是目中无人不理朝政,而今……倒是栽在了一个纳兰幕凉面前,是吗?
辽皇语气不觉带着三分幸灾乐祸的感觉,问着身旁的拓博堃,“皇弟不觉得奇怪吗?怎么今天都是关于纳兰幕凉的事情?朕对这纳兰幕凉还真是好奇到了心底!究竟是怎样一个绝『色』美人,竟是在短短时间内掀起如此多的风浪,引出如此多的风言风语来!是不是?皇弟!”
啪!
辽皇话音落下,拓博堃手里的白玉杯子砰然碎裂,被他拇指和食指生生捏碎。
拓博堃却依旧垂着眸子不说话,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只那周身释放出来的气息却是寒气『逼』人。
辽皇脸『色』不觉一变,拓博堃这会子却是从容抬起头来,淡淡开口,“是臣弟不小心,弄碎了杯子。皇上莫见怪。如今太晚了,臣弟明日再来听皇上的好消息!”
拓博堃话音落下起身就要离开。背对着辽皇和纳兰天作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冷若寒霜,杀气凛然。
那个该死的小女人……究竟跟纳兰天作说了什么?她要解决什么事情,找他不行吗?为何要去找纳兰天作?还反了她不成吗?
拓博堃恨得咬牙切齿,纳兰天作顿了顿神,继续说道,“皇上,关于舍妹与三殿下的婚事实在存着诸多不妥之处,皇上……”
“自古婚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纳兰明辉还健在,何时轮到做哥哥的出面替她张罗婚事了?”蓦然响起的声音满是冷蔑嘲讽,一身寒气的耶律宗骁自殿外走进,一贯是温润如玉的容颜,在此刻多了一分咄咄『逼』人的寒气。
拓博堃抬头看他,双方瞳仁在空中火热厮杀!
143 永远留下她
耶律宗骁可谓回来的正是时候。
纳兰天作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继而却是含笑的看向耶律宗骁。
“既然三殿下说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就看皇上的意见了。”纳兰天作聪明的将话题转给了辽皇。
辽皇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拓博堃,他脸上的表情比刚才还多一分深沉,刚刚与耶律宗骁那一眼对视,双方眼底分明都是不肯退让的坚决!辽皇还不曾见过拓博堃为了任何人任何事有这般不妥协的劲头,可偏偏这次要跟拓博堃争夺的是耶律宗骁!
辽皇看向笑意盈盈的纳兰天作。
如果说拓博堃这个人是不轻易为任何人或者任何事动容的话,那么纳兰天作便是不轻易被任何人看透他的喜怒。哪怕在朝堂上,他前一刻还咄咄『逼』人的参上一本,转过身就可以笑意盈盈谈笑风生,腹黑作风可见一斑。
耶律宗骁进来后,只是与拓博堃四目交织,并不看辽皇,似乎辽皇的决定他根本不看重一般。
辽皇皱了下眉头,挥挥手,沉声道,“朕今日实在是累了。皇弟,丞相,你们先回吧。将军府的事情,明日再议。都早点回去休息吧。最近这无忧宫和塞外的白家都是蠢蠢欲动闹腾的厉害,有些事,能放就放一放。急不得一时。”
辽皇说完,低头扶着太阳『穴』,眼角的余光却是分别看向拓博堃和纳兰天作。
他故意用无忧宫和白家的事情分散这二人的注意力,也顺便转移话题。更是将纳兰幕凉的事情牵扯成将军府的事情,就是想看看这二人是否还会坚持。
纳兰天作在听到无忧宫三个字的时候脸上的笑意不觉加深了一分,而拓博堃则是转身朝殿外走去,就在辽皇以为拓博堃会暂时放下的时候,却见走到门口的身影蓦然一顿,一道冰冷的声音淡淡响起,“解决了纳兰幕凉的事情,臣弟才有心思去管白家和无忧宫的事,这一点,还望皇兄理解。”
语毕,潇洒离去,只那背影透出的坚决却是在辽皇心头上狠狠地『插』了一刀,令他有苦说不出。
纳兰天作脸上带着从容的笑意,起身告辞。经过耶律宗骁身边的时候,纳兰天作冲耶律宗骁淡淡一笑,儒雅面容之下,是咄咄『逼』人的精芒。
“三殿下或许忘了,昔日皇家猎场,舍妹为了见三殿下一眼晕倒在地,而三殿下却视而不见,就当没有舍妹这个人的存在。三殿下若忘了,舍妹和臣却没忘。还有类似太多关于三殿下对于舍妹的无情冷漠,臣只是提醒三殿下而已,并无其他意思。”
纳兰天作的话不轻不重,不仅是耶律宗骁,就是辽皇也听了个真真切切。
耶律宗骁垂眸不语,等纳兰天作擦身而过即将走出大殿的时候,耶律宗骁才淡淡开口,“丞相也不要忘了,你明知纳兰幕凉在将军府过的是何种日子,不也不曾管过吗?至少,她之于我,我可以给她一个正妃的位子,直到永远!而丞相又如何安抚她的心呢?”
“老三!!”
辽皇蓦然开口打断了耶律宗骁的话。脸上闪过震惊和责备。
纳兰天作只是笑了笑,脸上表情不变,可背影却比来时多了一分僵冷。
纳兰天作才刚刚离开,辽皇大手一拍龙椅的扶手,霍然起身,面『色』如霜。
“你胡闹什么?纳兰幕凉怎能当你正妃的位子?你的正妃朕早些年就给你选好了!非玉拂不可!一个纳兰幕凉就让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的都算计来算计去的!是不是真要朕一道圣旨把她斩了,你们才能安生!”
辽皇脸『色』铁青,看向耶律宗骁的眼神满是不解和愤怒。
耶律宗骁踱步稳稳地走到辽皇身前,与辽皇有着三分相似的面容,此刻,那眼底仿佛陇了一层薄雾般,看不真切。辽皇一直将耶律宗骁当做是自己的接班人,这么多年来,耶律宗骁也做到了为人子女者的听话和本分。
可如今站在辽皇眼前的耶律宗骁,眼底闪烁的却是反叛的光芒。
“父皇,儿臣喜欢玉拂,是因为这么多年,父皇一直不曾停止给儿臣灌输玉拂将成为儿臣的妃子。而玉拂的聪慧大气也的确做到了这一点。可喜欢不代表爱,儿臣今天可以很明白的告诉父皇,儿臣爱上了纳兰幕凉!是真的爱情,不掺杂父皇顾虑的任何权势争斗,她在儿臣心目中也是唯一的!”
耶律宗骁说完,视线平和的看向辽皇。
越是这般平静的耶律宗骁,越是让辽皇看到了他的坚定和认真。
辽皇冷哼一声,沉声开口,“只要你还知道自己喜欢玉拂这就行!那纳兰幕凉也不能太贪心,若你给了她正妃的位子,那这母仪天下就只能是玉拂的!”
“父皇,若纳兰幕凉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