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主子他……”苍月也急了,这七成功力对于主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主子不会不知道!如今竟是为了纳兰四小姐做出如此大的牺牲!主子这是何苦啊!纳兰四小姐的心也许根本不在主子身上!
苦行老人似乎是看出苍月和银狐的心思,不觉闭了闭眼睛,淡淡开口,“老夫刚才说了,这是辽王的劫难。二位不必多想其他。每个人都有命中劫难,看你是为何而付出,值得或是不值得,就在一念之间。你们将辽王送回辽王府。这段日子老夫自会留在辽王府为辽王疗伤。”
苦行老人说完,率先离开院子。白『色』身影一闪而过,刹那不见。绝顶轻功,深藏不『露』。
银狐和苍月不敢耽误,一左一右的架起拓博堃上了院子外面的马车,几乎是身子刚刚挨到马车,拓博堃就缓缓睁开瞳仁,脸『色』仍是苍白如纸,不见丝毫缓和的迹象。
“传令下去,十万拓家军全军戒备!辽王府闭门谢客十五天!本王朝中一切事物交给大理寺卿宋齐南!还有……皇家书院从今日起闭门停课十五日!所有学生不得踏出书院一步!”
178 他的付出
拓博堃话音刚落,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经过这一日的折腾,他身上的玄金『色』锦袍已经凌『乱』的不成样子,还隐隐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药』味,领口和袖口似乎都被汗水浸湿,上面的青竹图案已经模糊不清。
苍月震惊的看着如此模样的拓博堃。不觉要感叹,如辽王这般尊贵高傲的『性』子,何时有过这般狼狈萧索的时候。
除了他们这一众护卫,主子一贯是独来独往的『性』子,绝对不会跟其他人单独呆在一个房间内超过哪怕一刻钟,可主子竟是跟纳兰四小姐呆在一间屋子里面超过了八个时辰。
这期间,拓博堃不曾换过衣服,不曾进过任何食物,就是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拓博堃对幕凉的付出,完全超出了苍月等一众护卫所能够接受的范围。但眼下看来,他们家主子对于纳兰四小姐的付出远还未到底线的地步。或者说,王对四小姐,并没有任何底线!
“本王的话都听清楚了没?”拓博堃用手擦了擦唇边的血迹,一边说着一边推开苍月递过来的手帕。
苍月先是一愣,继而沉声说道,“苍月听清楚了!一定会按照王吩咐办事。”苍月收回手帕转身驾着马车离开书院。只是心底的震惊远未平息。
主子如今这『性』子,真是跟之前天壤之别了。以前主子一双手拿的最多的就是兵器,不喜碰触陌生人的东西,就是手背被陌生人的衣摆扫过一下,主子擦过手之后也会扔了手帕。可是刚才,主子竟然用手擦着唇角的血迹,并且没有任何别扭的神『色』。主子如此改变……应该都是因为纳兰四小姐吧!
苍月刚刚雪原部落回来,对于过去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并没有雪豹等人熟悉,却是惊觉,此刻在自己面前的王,除了这一身冷酷霸道的气场还在,其他的,绝对是天翻地覆!
昔日北辽众人眼中草包无能的将军府四小姐,是如何带给王如此大的改变呢?
苍月始终无法想象和相信。
马车内,拓博堃身子重重的靠在车壁上,浑身的力气都用光了,整个人好像全部被掏空了,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若是此刻还有唯一的一样精神支柱在支撑着他,那便是等他身体恢复之后,一定要好好地找纳兰幕凉清算这笔账!
缓缓闭上瞳仁,拓博堃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全身上下却没有一丝的放松,相反的,被她前一刻那冷漠薄凉的眼神刺激的,四肢百骸没有一处不痛的。
那个女人……无心冷情不说,竟然在那种情况下还能睡着了……真真是比跳起来骂他个狗血淋头还要来的打击沉重!
马车奔驰了半个时辰,快速拐进了辽王府的后门,苍月停好了马车回身掀开车帘,却见拓博堃身子歪倒在车壁上,眉头深锁,瞳仁紧闭,面『色』晦暗无光,唇瓣呈现丝丝青紫的感觉,放在膝盖上的手无力地垂着,昔日高大挺拔的身姿,在此刻,竟是微微向前弓着,身上的玄金『色』锦袍已然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同他此刻的气『色』一般,暗淡无光。
他的头轻轻地靠在茜纱窗上,任由窗户敞开了一条缝,冷风呼呼的灌进来,将他如墨青丝吹散吹『乱』,凌『乱』的贴在他汗湿的面颊上,昔日绝世冷峻的五官,经过那八个时辰不眠不休的付出,如今,一日之间,就好像消瘦了一大圈,面部轮廓更加立体分明,更显瘦削。
苍月皱眉看着这般拓博堃,不知他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但见他面颊上是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马车茜纱窗的窗户还开着一半,他的面颊就如此被冷风吹了一路,他却毫无知觉。
或者说,他想动动手关上窗户,却是虚脱的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主子!”苍月喊了一声,拓博堃一点反应都没有。
苍月脸『色』微微一变,急忙转身招呼银狐,“快!主子昏了!派人去前门迎一迎,看看苦行老人来了没有!让他给主子看看!”苍月说着跳上马车,将拓博堃背了下来,银狐也急匆匆的赶过来,扶着苍月背上的拓博堃脚步匆匆的进了东院的书房。
书房门口,苦行老人已等候多时。
银狐和苍月看到不知何时出现的苦行老人都是一惊,他们马车的速度已经不慢了,可是这苦行老人一把年纪,且是走着来的,竟是比他们还快,这苦行老人的功力究竟是有多深不可测?
苦行老人抬头看了一眼昏『迷』的拓博堃,一言不发,转身进了书房。
……
接下来的十五天,整个北辽并不太平。
因为还有一个月就是辽皇每三年一度的选秀盛典。按照王朝规矩,后宫选秀,邻邦之间都要互赠美人。三年前十八部落联盟的族长选妃,辽皇也送了四名绝『色』美女过去,十八部落联盟的族长也一一笑纳。
如今,恰逢启星之光即将降临,四周邻邦具是蠢蠢欲动,借此机会,要来争取这百年一遇的启星之光了。
就在拓博堃刚刚闭关的第一天,北辽邻邦十八部落联盟的族长已经派了一对仪仗队浩浩『荡』『荡』的从十八部落出发,最晚二十天即可到达北辽,而波斯国更是在三天前就有使者来到北辽,送上一纸和亲书后,便留在驿站,静观其变。
至于这几年代替雪原部落族长主持大局的白家家主,更是派出仪仗队出发前来。
辽皇多次宣召拓博堃进宫谋划良计,皆被拓博堃的护卫挡下,说是拓博堃偶感伤寒无法出门。就是辽皇派来的御医都被护卫拒之门外,辽皇在宫中大怒,宣召了一众朝臣觐见,似乎是要借众人之力『逼』拓博堃献身。
与此同时,幕凉在皇家书院休养了十五天之后,正式接到宫中圣旨,要她回一趟将军府。
179 误会辽王
皇家书院十一班
幕凉坐在窗前湘妃椅上,轻轻掀开藕荷『色』的衣袖,胳膊上一颗圆润可爱的守宫砂清晰可见。
她不觉放下袖子收回视线看向窗外,瞳仁身处的光芒却比之前来的更加的烦躁阴冷。
已经十五天过去了,她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手上的封印的确是解除了,可这守宫砂是怎么回事?如果真是拓博堃给她解了封印,那他用的是什么办法?这天下要解开封印的法子不是只有借助跟武功高强之人圆房之际得到他的三成内功才可以吗?怎么现在这守宫砂好端端的还在?
幕凉之前也用湿布擦过那守宫砂,根本擦不去,守宫砂不像是画上去的,那她现在究竟还不是处子之身了?
幕凉越想越烦躁,但不管如何烦躁,她都不想再看到拓博堃。
她如何能忘了,那天晚上醒来,她身上只剩下一个薄薄的水蓝『色』肚兜,身上盖着梨花白的薄被,拓博堃站在床边一脸餍足慵懒的笑意看着她,一边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一边穿着衣服,那模样令幕凉此刻想起来,都是恨得牙痒痒。
像是一个欺负了弱女子的混蛋变态,走之前还要得意的宣扬一番,简直就是变态!
幕凉越想越生气,忍不住抬手狠狠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啪的一声沉闷有力,险些将大理石的桌面拍成了两半。也吓了刚刚进屋的老李一跳。
老李抬头看向裂开一道缝隙的黑『色』大理石桌面,小心的站在门口,沉声开口,“四小姐。”
凉冷声应了,情绪还是带着一丝怒气。
“老奴见四小姐的手已经完全恢复了,如此,夫人在天之灵也可安心了。”老李每每提到幕凉的母亲,都是眼圈一红,唏嘘不已。刚刚看到幕凉这一掌下去就将大理石的桌面震裂开来,如今看来,将来死小姐的武功造诣,绝对不在夫人之下。
“老李,你是不是还有话没有告诉我?”幕凉收回手,视线看向老李头顶,冷不丁的一句话,让老李身子一凛,继而小声说道,“小姐蕙质兰心冰雪聪明。老奴不敢隐瞒小姐,但是答应了辽王不能告诉小姐疗伤的具体步骤,还请小姐体谅老奴当初救小姐心切,不得已而为之。”
老李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垂的低低的,满脸愧疚无奈。
幕凉才是他的主子,自然是幕凉最大。但是做人又岂能背信弃义呢!他肯答应辽王的要求,辽王才肯出手救幕凉的,老李现在是进退两难,真是恨不得有把刀给他,自裁算了。
幕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老李,不觉冷冷一笑。这其中果真是有蹊跷!但是看老李这样子,一定是之前拓博堃用救治她『性』命一事来威胁老李了!
“哼!该死的拓博堃!他该被千刀万剐才是!”
幕凉冷哼一声,手掌再一次狠狠地拍在桌子上,这一掌比之前还要用力,势大力沉的一掌生生的将黑『色』大理石的桌面震裂成了两半!
幕凉双手封印一开,这爆发出来的威力令老李震惊不已。
“小姐赎罪,都是老奴的错!老奴罪该万死!!”老李难过的跪在那里,自责不已。
幕凉却是眯着眼睛冷冷开口,“关你什么事!是拓博堃太可恨!让你有苦说不出,吃了他如此大的一个哑巴亏!好了,你起来吧!我这年纪,担不起你这老人家下跪!”
幕凉说着挥挥手,示意老李起身。
老李点点头,站起来之后,想了想,说道,“小姐,其实您有些误会辽王了,王为了能解除您双手的封印,单独照顾了您八个时辰不曾……”
“打住!不用你给那混蛋说好话!你要是想说,以后就去他身边做护卫吧。我这里留不下你了!”幕凉的声音冷冷的,眸子里更是寒气森然。如今在她面前最好谁都不要提起拓博堃,更加不要在她面前说拓博堃的半句好话!
“小姐赎罪,老奴不敢。老奴越轨了!”老李见幕凉变脸了,急忙改口,见自家小姐那一脸寒霜的无情模样,再想想半个月前辽王因为她昏『迷』而流『露』出来的担忧紧张痛苦,乃至是惭愧自责,老李一时之间,真的不知该如何告诉幕凉了。
只得叹口气,站在那里听候吩咐。
“让你查的事情如何?有眉目吗?”幕凉冷着脸转移了话题,瞳仁静静的看向窗外。只那眼底却是难掩一丝烦躁郁闷。不知怎的,这半个月的时间,越是不想去想拓博堃三个字,却偏偏随时都会想起来。
幕凉不觉眯起眸子看向窗外,就是这春日晨光美景如今看在她眼里都是分外烦躁阴郁。
老李不敢再提拓博堃的事情,更不敢在幕凉面前说拓博堃的半句好话,急忙将自己打探的消息据实告诉幕凉。
“回四小姐,老奴在将军府多年,虽说是个赶车的车夫,但是这些年来,跟将军府的老管家,门房等人关系也都不错。因此将军府的事情,老奴早些年也打探出不少。将军府主母的钥匙如无意外,一共有两套。其中一套就是小姐几日前给老奴看的那套,另一套……想必是皇后私吞了。”
老李说完,幕凉瞳仁仍是静静的看着窗外,唇角勾起一抹薄凉的嘲笑,淡淡道,“继续说。”
李点头,不敢怠慢。
“皇后此次明里是为了小姐讨回嫡出长女这个名声,其实却是狠狠地在将军府各方夫人那里狠狠地捞了一笔。三夫人为了保全纳兰云馨,光是成箱的珠宝首饰就送了不下十箱给皇后,至于四夫人,因为受纳兰冰清和纳兰玉洁连累,也是快将自己的老底儿都搭给皇后了,而五夫人这些年来都是不问将军府任何事情,为了避免皇后没事就上门『骚』扰,也是出了银子打发了事。
唯独大夫人那边,因为前阵子纳兰风唳和纳兰风啸的事情,终日里精神恍惚,积郁成疾,已经病倒了。”
200 自作孽,不可活
“哦?病倒了?”幕凉眯起的瞳仁闪过一丝更加浓郁的嘲讽光芒,不觉笑着开口,“继续说。还有呢?”
之前烦躁的心情似乎恢复不少,看来她离开将军府这段日子,对于将军府众人来说,也的确是一个不怎么太平的煎熬日子。
昔日欺她凌她辱她之人,稍后,她会回去,亲自一一讨回来!
莫要说她狠心,谁叫他们昔日所作所为禽兽不如!如今她占了纳兰幕凉的身子,就要为那可怜女子讨回公道!让那些禽兽不如蛇蝎心肠的女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老李前一刻还觉得幕凉周身的气息有些烦躁,而今却是感觉到了冰冷刺骨的寒气,昔日四小姐所受痛苦折磨,老李如何不知?老李的声音也不觉更加低沉了一分,“回四小姐,将军府的钥匙一直都在三夫人手里,三夫人如今只等着将军回来告状,自然是不敢欺瞒皇后,两套钥匙都给了皇后,其中一套是管理账房的钥匙,另一套则是将军府别院的钥匙。这些年来,将军都不在府里头,这将军府的账房不过是空进空出,府里的下人护卫都由皇上那边每年拨银子养着,至于将军在京都的其他店铺的生意,一百一十七家铺子,五十家盈利,六十七家亏损,多年以来,每每年底盘账都是盈亏均衡,不赚不赔。”
老李说完,幕凉眼底精芒悠悠划过,像是暗夜天际的流星之光,一瞬闪耀之后,令人无法捕捉。
“那三夫人四夫人还有大夫人从所谓娘家带来的铺子,是不是都稳赚不赔呢?”幕凉语带嘲讽,问的老李一愣。
“这……不曾查过。”老李实话实说。
“不用查了。她们这本明细账做了这么多年,要查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查出来的。如今还多了一个贪财的皇后,哼!这些女人还真想抱团一块死啊!”
幕凉说着缓缓起身,宽大的袖子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