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安静之后,暗中另一抹黑影以闪电之势闪身出来。正是辽皇的又一心腹暗卫沙京。
“回皇上,太皇太后已经从五度山上动身出发,预计十天左右就能回到京都。”沙京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辽皇并没有一丝吃惊,反倒是笑着勾起了唇角,对于自己的母亲,就是辽皇自己,有时候也是捉『摸』不透的。
“如今连老祖宗都沉不住气了,看来朕在位的这段日子,还真是赶上千载难逢的一出好戏了。”辽皇的声音明显带着一丝嘲讽的气息。
“皇上,书院有可疑的学生尽在掌握之中,但至今仍是没有任何征兆显示,哪一个学生跟启星之光有关。”
“这个急不得的,这一次的启星之光看来很喜欢跟朕捉『迷』藏。要不是拓博堃那日着急的打开盒子,或许,朕连启星之光在皇家书院都不能知道。一切都照旧吧……不过,纳兰幕凉那边,再加派人手看紧了她。”
辽皇说着,眼底闪过一抹算计的精芒。
沙京得令,沉声道,“回皇上,纳兰四小姐那边,除了有皇上的人暗中盯守,还有辽王和三殿下的人,另外,还有一股势力隐在暗处很深,属下无能,至今查不到究竟是何人所派。”
辽皇听了随意的摆摆手,冷笑着开口,“不用查了,聊波斯古国活了上千年的四大长老都控制不了的人,你查不到也是自然。”
“皇上,您的意思是……那股暗势力是波斯皇子欧阳冲?”沙京眼底满是震惊。
这波斯皇子究竟是有着多大的本事?这整个北辽似乎就没人有能耐奈何了他!
辽皇不动声『色』的摆摆手,淡淡道,“欧阳冲既是波斯皇子,也是无忧宫左护法,此人一经『露』面之时,想必也是启星之光闪现之时。所以,现在也不必着急要查到他的踪迹,时候不到,他绝不会现身,时机到了,他也绝不会躲藏。”
“是皇上,属下明白。”
沙京说完,抬头看了眼辽皇脸『色』,见辽皇没有吩咐,闪身快速离开御书房。
辽皇身子重重的靠在九纹龙椅的后背,微微扬起头,疲惫的叹口气,口中却是低声咕哝着一个名字,“纳兰幕凉……纳兰幕凉……好一个纳兰幕凉!”
低沉之音久久回『荡』在书房内。
……
次日一早,辽王府苍月侍奉完拓博堃更衣梳洗,遂低下头轻声开口,“王,今儿是要上朝吗?”
拓博堃已经有快一个月没上早朝了,这满朝文武议论纷纷,八贤王更是气病了好几天,即便如此,八贤王还拖着病体上朝。王今日……
几乎是苍月话音落下,拓博堃挺拔身影已经闪身出了房间,冷冷的丢给他一句话,“备车去将军府。”
拓博堃话音落下,苍月一愣,继而快速回过神来。王这是要跟四小姐磕到底了!
拓博堃脸『色』却是带着三分冷峻七分坚持。那个小女人一天不松口,他就天天追上门去,早朝也不上了,直到她态度有所转变为止。
212 闹出误会
马车才刚刚开动,拓博堃忽然觉得体内一股气血翻涌的怪异,本该正常运行的气息,突然间逆行开来,却又不不曾与他体内的气血形成强烈的冲击,只是全身的感觉隐隐不对劲,大脑在前一刻一瞬闪过一道白光,等他思绪再次恢复清晰,却已经是走了一半的路程。
“苍月,停车!”
拓博堃冷冷发令,驾车的苍月急忙勒停了缰绳,回身诧异的看向身后。
车帘紧闭,拓博堃有些沉重的气息从里面传出。
“王,您怎么了?”苍月紧张的看着紧闭的车帘。马车里面,拓博堃除了那一声停车,再无其他动静,苍月不敢轻易掀开车帘,等了好一会,苍月紧张的后背都冒出一层冷汗。
“没事了,走吧。”
再次听到拓博堃的声音沉沉的从马车里面传出来,苍月不觉松了一口气,可自家主子从来不会这般无缘无故的喊停,该不会是王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吧?
“王,要不然回去王府找苦行老人给您……”
“不用,立刻赶去将军府。”拓博堃冷声打断苍月的话,苍月脸『色』一白,不敢耽误,扬起马鞭甩在马背上,马儿嘶鸣一声,向前狂奔。
车内,拓博堃一手扶着车壁,另一只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刚才那一刻,在他脑海中就好像不过是闪了一下的时间,可马车却是行进了一炷香的功夫!
他可以断定自己的内功出了问题。而这些日子他动过内功也只是为幕凉解除双手的封印时候用过,那天出了一个不小的意外,便是耶律崧的突然闯入,他现在还不知道那七彩飞龙丹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如今看来,这七彩飞龙丹当初之所以被辽皇作为毒『药』一举销毁,这『药』的副作用,绝不能小瞧。
思及此,拓博堃面容不觉低沉了一分。
马车在将军府大门缓缓停下,拓博堃下马径直朝里走去,却是被守卫拦下。
“辽王,四小姐吩咐了,将军府闭门休整,谢绝访客!”守卫低下头小声说着,因为紧张,声音都在发抖。
若不是见识了四小姐的本事和手段,他们这些做守卫的,打死也不敢阻拦辽王大驾。但就辽王这一身冷冽孤傲的气势,就足以让他们这些个小守卫胆战心惊。
几乎是守卫话音刚刚落下,拓博堃的脚步已经走了进去。
“辽王,请不要让小的们为难,四小姐吩咐了……”
“你们的四小姐还是本王的学生呢!不管本王的身份是北辽大王还是她的院士,你们这将军府的门槛都还没高到本王跨不进来!苍月,你留在这里,若有人胆敢进去通风报信,就地正法!!”
比阴险狠绝的话,拓博堃若是较真的话,他这方面的手段绝对是果断无情的。
守卫本来就忌惮拓博堃高贵冷傲的气势,如今再听到拓博堃如此说,守卫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苍月得令站在门口,气势如虹,面无表情,这架势倒好像他苍月才是这将军府的正牌守卫,其他人都是山寨的一般。
一众守卫具是面『色』苍白的后退了小半步,没人敢与苍月硬碰硬。
拓博堃抬脚大摇大摆的进了将军府。
谁知才刚刚走进将军府,迎面就看到一女子脚步匆匆的朝外面跑来,一边跑还一边回头,险些撞上拓博堃。
“站住!”拓博堃冷喝一声,声音浑厚冰封,那奔跑的女子身子一颤,明显是被拓博堃的声音给吓到了,低呼一声,身子软软的朝拓博堃这边倒来。
拓博堃本是厌恶的要闪开到一边,但当那女子抬头看向他时,那五官轮廓竟是与幕凉有着三分相似,而这女子跌倒之前眼底的神『色』,莫名就让拓博堃想到了最初见到幕凉的时候,她哭着往外跑去,差点摔倒在地上,当时,一贯是不管闲事的他,那一日,鬼使神差的出手接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他一向都是厌烦麻烦上身的人,但是那天不知怎的,好像有人在背后推了他的手一下,就让他不知不觉的弯腰扶起了那个跌跌撞撞的身影。
下一刻,纳兰采华以为自己要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了,冷不丁一只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抓着她胳膊,将她提了起来,继而稳稳地站在原地。
“啊!”纳兰采华惊呼一声,感觉一切就像是做梦一般,她曾经躲在人群后面偷偷看过无数眼的北辽大王拓博堃,如今就在她身前一步的距离,近在咫尺,如此的近,她一抬头就能看到他俊逸绝世的五官,那双深邃无边的墨瞳,那挺拔精致的鼻梁,还有那『性』感好看的薄唇,棱角分明的五官,无一不让纳兰采华身心『荡』漾,瞳仁闪亮。
而让纳兰采华激动的是,拓博堃不仅扶住了她,他看向她的眼神也很奇怪!眼底闪着复杂的光芒,一瞬恍惚之后,是深深的疑『惑』。
拓博堃抓着纳兰采华的手,大脑还停留在那天『乱』哄哄的一幕。
喜庆洋洋的大厅,梨花带雨的少女,他鬼使神差的出手相救,竟是与今日一幕出奇的相似!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怀念与她的第一次交际。
“王……您的手……好痛。”纳兰采华见拓博堃一直抓着她的手腕,不觉娇呼一声,一脸委屈娇羞的表情看向拓博堃。
与此同时,幕凉带着飞凤和宝儿也从后院绕了过来,甫一走到前院,就看到眼前一幕。
拓博堃紧紧地抓着纳兰采华的手,两个人四目交织,拓博堃眼底闪着复杂『迷』『惑』的光芒,而纳兰采华则是一脸羞涩,痴痴地望着拓博堃。
213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拓博堃后知后觉的看到走出来的幕凉,下一刻,猛然发现自己还抓着纳兰采华的手腕,拓博堃几乎是以闪电的速度甩开了纳兰采华的手,更是甩的纳兰采华一个趔趄,险些再次摔在地上。
幕凉眼底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郁光芒,带着飞凤和宝儿朝他走来。
而拓博堃这会却有种被捉『奸』当场的感觉,眉头皱起,心虚的看了幕凉一眼,迅速的移开视线看向别处,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大步,与纳兰采华保持一定的距离。
他……他刚才昏头了是不是?被这小女人平日对他的冷漠无礼给起晕了是不是?他只是突然想到了她出嫁那天的一幕,所以才会一瞬恍惚的将眼前这个跌跌撞撞的女人当做是她……
明明是这个小女人已经占据了他的整颗心,他才会如此恍惚疑『惑』。
拓博堃瞬间恢复自己冷酷寒冽的态度,眉头紧紧蹙起,心底是说不出的郁闷痛苦。
他明明就是来看她的,谁知道一来就闹出这么大的误会。在这个小女人心里,他的形象本来就不怎么光明,如今被她看到这一出,只怕他在她心目中,是彻底的被她染黑了。
幕凉冷冷的瞥了拓博堃一眼,也不说话,瞳仁冷冽寒彻,一时间,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结了一般,冷冷的能掉下冰渣子。
“凉儿,本王是来看你的。刚才看她快要跌倒了,突然想起那天扶起你的情景,情不自禁的就……”
拓博堃本来就不是善于解释的『性』子,如今让他解释自己刚才复杂矛盾的心里变化,他着实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幕凉瞥了一眼面颊微红表情痴『迷』的纳兰采华,嗤笑一声冷冷道,“辽王没必要跟我解释这个。你是专程来看我的,还是借着看我的机会勾搭别人,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也不在意。确切的说,你来不来的,关我何事?”
幕凉冷冷的语气带着几分嘲讽,今日的她一身白衣,简洁干净,素雅的洁白之中,将她凉薄冷淡的气质彰显的尤为突出。
三层轻纱的白『色』长裙,轻灵曼妙,轻纱随风摆动,勾勒出她窈窕纤细的身姿,领口袖口缝制了一圈紫『色』的柔软貂绒,软软的,却又暖暖的,轻然的白『色』,神秘的紫『色』,衬托的她更是肤如凝脂细滑,五官清丽绝美。
一张小脸应着晨光初曦淡淡的看着他,尤带着三分倔强七分冷漠。
拓博堃的心被她的话刺的生疼,看向她的眼神愈加的深沉浓烈。
而夹在二人中间的纳兰采华此刻不觉低下头小心的打量着拓博堃,心脏那里一直是扑通扑通紧张的跳着,手腕上热乎乎的,还有刚才拓博堃留下的火辣触感。
她可不觉得拓博堃是因为一时的错觉才会抓着她的手,一定是看中了她身上的某个特质才会如此。
思及此,纳兰采华不觉壮起胆子,语带娇羞的开口说道,“王,小女纳兰采华刚才有所冒犯,还望王赎罪。小女只是急着出去找大夫给母亲治病,谁知道……哎呀,手腕刚才被王拽痛了都。”纳兰采华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掀开衣袖,白白的手腕上『露』出一圈青紫的痕迹,是刚才拓博堃用力过度造成的。
幕凉此时冷冷一笑,这纳兰采华还真是龌龊到家了。前两天那大雨瓢泼而下,都快将四夫人给淋死了,也不见她出来给她老娘说句话,刚才明明是她想趁机跑出将军府被飞凤发现了,倒变成了孝顺女为母出去找大夫的戏码了!
这四夫人脾气暴躁蠢钝冲动,这生的另一个女儿却是比大夫人还会演戏!
拓博堃皱起眉头扫了纳兰采华一眼,怪不得刚才看她有三分与幕凉相似,原来是将军府的纳兰采华!
拓博堃眼底冷冷的划过一丝厌恶,对于纳兰采华展示的伤痕更是觉得刺眼无比!刚才他怎就昏头了,会因为这个女人冲出来的场景跟那日有些相似就忍不住出手了呢?
他一定是思念眼前这小女人思念的疯魔了,相思成病了,才会忍不住将与她稍微有些关联的事情也全都印在了心上。
“王,是不是小女说错话了?”见拓博堃不说话,纳兰采华不觉怯怯的抬头望着他,语带娇羞,身子绵软无力的似乎就要朝拓博堃身上倒去了。
下一刻,拓博堃上前一步,就在纳兰采华以为拓博堃是要扶着她的时候,却见拓博堃径直来到幕凉身前,抬手就要拉着她离开。
“啊!王!”纳兰采华冷不丁扑了个空,软软的身子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狠狠地摔了一跤。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你辽王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忘了自己刚才玩过谁碰过谁,我的记『性』可好的很!”
还不等拓博堃的手挨到她的袖子,幕凉立刻厌恶的往后退了一大步,连带着飞凤和宝儿也慌慌忙忙的后退一步,免得跟自家小姐撞在一块。
幕凉眼底冷『色』一片,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弹着自己的袖子,仿佛那袖子上已经满是细菌了一般。
拓博堃见此,眼底的黑『色』风暴被他强行压了下来,他冷冷发声,“银狐!”
“是,王!”银狐说着从暗处闪身出来,双手递给拓博堃一条银『色』手帕。拓博堃拿过手帕冷着脸,反复擦着自己的双手,一边擦着一边抬头观察幕凉反应,待看到幕凉眼底明显闪过一丝诧异的时候,拓博堃心底叹了口气,反反复复仔细的擦着,甚至连指头缝和指尖里面都擦了一遍。
他低头认真擦手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做错事后悔不已的孩子。
堂堂北辽大王,战功显赫,威名远播,此时此刻,为了讨好融化幕凉这颗万年不化的冰块心,不惜放下自己所有的底线,只为能消除她心中误会。
214 我只要你
看着拓博堃低头认真的擦着手,棱角分明的五官被日光晕染了一圈朦胧的光线,淡淡的在四周扩散开来,幕凉只觉得一瞬间,瞳仁有些微刺痛逃避的感觉。
幕凉眼底不觉闪过一抹动容,可是很快,又被她心底坚不可摧的防线生生拦下。
“飞凤,宝儿。我们回去!”
幕凉不想继续留在这里看拓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