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公主与额驸可共居与公主府内”的后续旨意则让公主格格们表面容光焕发,内心欢呼雀跃。
有道是几人欢笑几人愁,如今身处将军府的克善愁得深刻怀疑自己恐怕没多久就会变成少白头了,究其原因当然是他那个叫做新月的姐姐。
自打知道福康安的赐婚旨意之后,新月的心情就可以说是差到了极点,整日魂不守舍的,有时候在窗边一坐就是一天,不吃不喝不说话,还会痴痴的流泪,她这个样子可是急坏了将军府里的两个人——努达海和骥远。
从第一天见面的时候开始,骥远就在惊艳的、震动的情绪下,对新月意乱情迷起来①,自此便一发不可收拾,整日没事儿就往被他阿玛给命名为新月小筑的院落里跑,弄得府里几乎长了眼睛的人全都能看出来他的心思。
努达海也是每天的往新月小筑去,只不过他去的比较低调,不像一样骥远经常大呼小叫着新月的名字,说的也不过是些日常的关心话,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但单独相处时看着新月眼里的那份热烈的情意,却是想掩盖都掩盖不住的,而克善在某个机缘巧合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这一点。
父子俩同时爱上了自己的姐姐,而她却因为另一个男人黯然神伤,这个认知让十岁出头的克善又是震惊又是愤怒,眼看着情况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他想了好久后终于做出了离开将军府的决定,可没料到在他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却被将军府全体拒绝了。
反应最激烈的当然是骥远,他甚至激动的忘记了自己与克善的身份跟年龄的差异,握着克善的肩膀就是一通狂摇,甚至想要冲到新月小筑去问问这是不是也是新月的意思。
努达海虽然还保持着平静的表情,但也十分坚定的回绝了克善的要求,连老太君、雁姬和骆琳也是满口的否定之词,还一叠声的问克善为什么想要离开,再在将军府住下去肯定会出大问题这个原因克善自然是不能说出口,他一个才十来岁的孩子也不会编什么瞎话,便有些支支吾吾,结果就导致努达海等人深刻怀疑是不是将军府的下人怠慢了他们姐弟二人之类的,害得他费了许多口水才打消了众人的疑虑。
克善失败而返,可是他并不打算放弃,既然将军府这边没有什么指望了,那就只能把希望放在皇宫那边了,便想方设法想要进宫面圣,这主意七拐八绕就打到了福康安的身上,没办法,谁让他是克善除了努达海之外,认识的能进皇宫的唯一一人呢。
然后在某天福康安回到自家府门前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极其眼熟的小男孩儿正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翘首企盼,在看到自己的时候眼睛瞬间就明亮无比,而这个男孩儿正是克善无疑。
在福康安的帮助下克善顺利被乾隆接见了,虽然面对皇帝的时候他紧张的手心直冒汗,但还是大着胆子提出了要离开将军府的要求,并且在乾隆问他原因为何的时候,说出了当初太后拒绝新月要去富察府的要求时候的理由——将军府中有尚未婚配的青年男子。
乾隆对于克善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缜密的心思很是欣赏,便很干脆的应下了他的请求,只是对于新月姐弟离开将军府后的去处有些踌躇,沉思半晌后,眼里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
等克善从宫内回到将军府的时候,跟在后面的吴书来直接宣读了圣旨:“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查内大臣之子他他拉骥远,年逾束发,尚未婚配,多罗格格新月居将军府多有不便,着即日起携世子克善搬出,改入和亲王府,钦此。”
而此时在御书房内,乾隆正拍着弘昼的肩膀,满脸叵测的微笑,很是语重心长的说道:“朕见你平日里无聊的紧,便特意给你找了点事儿做,端亲王的两个遗孤可都是不错的,你不妨好好调、教调、教。”
言罢乾隆哈哈大笑着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去,留下目瞪口呆的弘昼僵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给闲散王爷找点事情做什么的,不知道有爱不有爱。
PS:我以为JJ好了很多,原来一如既往的抽,不知道这章文啥时候能够发出去。
75第七十四章 秉烛夜谈乱商计
不管将军府愿意与否,皇帝的圣旨都是不可违背的,骥远虽然颇有些愤恨,但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去老太君跟雁姬跟前哭闹了一番,直到雁姬答应下来,说是可以替他进宫去向太后求亲的时候,才彻底安分了下来,及至送新月姊弟出府的时候,脸上还带了些笑意,看的云娃直撇嘴,暗骂男人都薄情。
新月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一来她还没有从黯然神伤中彻底回过神来,二来这些日子骥远总在她眼前晃悠让她很是不厌其烦,于是心里竟然是有些希望离开将军府的,但面上却未表现出来,只是沉默着不做声,倒让一直担心着的克善松了口气。
倒不是说努大海在新月的心里没了重量,只是有话说的好,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所以现如今对于新月来说福康安才是重中之重,况且这位又是个善能幻想的,不知怎地就认定了福康安是被逼无奈娶公主的,成亲后的生活肯定不会幸福,自己正是能拯救他于水火的人,只要能带给他幸福,哪怕是做妾自己也认了。
先不说新月那边心里在想什么,这里努大海看着她娇怯怯倚在云娃身上,低垂了眼睑闷不作声的样儿,便有些心疼,就觉得新月是舍不得离开将军府舍不得离开自己的,便打定了主意想着等骥远成亲之后将新月姊弟再接回来,免得佳人在外受委屈。
努达海现下将一颗心几乎全都挂在了新月身上,神色间不免就现了些端倪,眼睛直勾勾盯着新月的骥远并没有发现自家阿玛的不对劲,可站在努达海旁侧的雁姬却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雁姬是个聪明的女人,她跟努达海相濡以沫的生活了二十年,对他的了解几乎可以说是深到了骨子里,前些日子因着对努达海的信任,再加上他刻意的低调和隐瞒,因此上她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可眼下看着努达海望着新月的眼神,让她既惊且疑,又有些无法置信,巨大的不安感将她层层围裹了起来。
当送走了新月姊弟,看着努达海整日心事重重、坐立不安的样子,雁姬就有些胆战心惊了,她所认识的努达海,从来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沉不住气。
雁姬有些震惊,但更多的是失望和心痛,她与努达海之间,也是有过轰轰烈烈的爱情的,那时候她还是乌雅家敢爱敢恨的小姑奶奶,笑起来的模样比那天边的朝霞还要美丽几分,迷倒了不知道多少八旗的青年才俊,却偏偏看上了当时还未显山露水的他他拉努达海。他曾对她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也曾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于是心甘情愿的嫁了她,卸下了满身的骄傲,变成了端庄大方、贤良淑德的他他拉夫人,这么些年来,努达海征战南北,从未因家里的事情分过半次心。
想到这里,雁姬自嘲般笑了笑,转头看向铜镜里依旧是明眸皓齿,眉目如画的自己,不由在心里感叹“红颜未老,情谊已断”,原来自己与努达海之间所谓的爱情,终究还是抵不过时间的考验,抬起头来看向不住的走到窗边看着夜空中那弯新月发呆的努达海,只觉得心中愈发的冰凉,这个男人,竟然已经心焦到忘记了在她面前掩饰自己的失态了么?
如果是二十年前的雁姬,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和离,可如今想到自己的一双儿女,雁姬的心不免软了下来,她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努达海身边,重重的叹了口气,转头看着被惊回神来的努达海略带了些慌张之色的双眼,浅浅笑了一下,说道:“我其实很佩服这个新月格格,明明比我们珞琳还小了几个月,却比她懂事了不知多少。”
努达海悚然一惊,不知该如何答话,雁姬却又不疾不徐的说道:“骥远的心思,恐怕终究是要变成竹篮打水了,皇上既下了这样的旨意,便是将新月格格与将军府划清了界限,只希望我们儿子不要太过伤心了。”
言罢,雁姬又叹了一口气,也不去看努达海的脸色,自顾自的转身向床边走去,径自歇下了,留下努达海呆站在原地,她已经给他泼了一盆冷水,接下来就只能看努达海自己了,如果他仍旧执迷不悟,雁姬不介意离开将军府。
这天深夜,夫妻两人躺在床上,都是彻夜难眠,努达海更是辗转反侧,一想到新月便觉得心口阵阵刺痛,想起那日她趴在自己怀里哭得梨花带雨,那种软玉温香的感觉他至今仍旧不能忘却,可是仅存的那丝理智也告诉他,新月是比自己女儿还要小的和硕格格,是自己儿子的心上人,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该犯下如此荒唐的错误,这样的认知让他痛苦万分。
努达海整晚在备受煎熬中度过,新月对此自然是毫不知情,她带着克善在午膳前就到达了和亲王府,早有人入府通传,王府总管带了些家丁仆佣等候在门口,没有太过热情的欢迎,却也是恭谨守礼。
弘昼虽然对乾隆分派给自己的“破事儿”有些不满,但碍于皇家的颜面,不得不装装样子厅内等候,好在新月并不是个完全不懂事儿的,纵使神情还有些恍惚,但还是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再加上那个面上虽仍带着稚气,却像小大人儿般谈吐的克善让弘昼想起了年幼时候的自己,不知怎么就合了眼缘,于是向来喜形于色的他原本耷拉着的脸色突然就多云转晴,和颜悦色了起来。
“从今儿起就把这里当自己的家,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本王和福晋说。”弘昼这话是看着克善说的,连眼角都没往新月那瞭,那扬州瘦马的样儿哪有半分他们满清女子的风范?单是看着就让他感觉不舒服。
弘昼的嫡福晋吴扎库氏早些年已经殁了,如今府内当家的是继福晋章佳氏,此刻正陪在弘昼身边,对自家王爷如此爱憎分明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心里不免腹诽:“您这表现的也忒明显了,咱就不能多少婉转点么?”
见弘昼不管不顾只拉着克善说话,便也上前去拉了新月的手嘘寒问暖了一番,只不过新月想着自己的心事,应和起来就有些心不在焉,原本章佳氏也不甚喜欢新月,见她如此敷衍自己,心里暗暗着了恼,没说了几句话,便让人带着新月到以收拾好的住处去了。
克善原本应该是跟新月同住一个院落的,可弘昼一番话下来,心里对这个小世子很是满意,见新月那个样子,怕好好的孩子跟在她身边难免遭受荼毒,便命人收拾了离自己住处较近的益处小院落,安排克善住了进去,反正和亲王府不差房子。
新月本来是反对了两句的,但她的嘴皮子哪抵得过弘昼利落?三言两语就把她给打发了,不免让她又红了眼眶,可弘昼不吃这套,又见不惯新月哭哭啼啼的样子,所以进府的第一天,他就冷着脸把新月训斥了一番,然后拉着克善扬长而去。
可想而知挨了训的新月会是什么样子,这善后的事情自然由章佳氏处理,于是接下来有半个月的时间,弘昼都没能跨进章佳氏卧房的大门。
新月姊弟就这么安置在了和亲王府不提,从回疆来的含香公主,终于也被一顶轿子,抬进了皇宫大院,入住到了漱芳斋。
得知了这个消息的蒙丹顿时就跟发了疯一样,拖着他那满是伤痕的身子下了床就往门口扑,却让恰巧进门的箫剑拦了个正着。
“放开我,我要去救含香!”蒙丹不顾一切的大叫着,想要挣开箫剑拉着自己手腕的手。
“救人?”箫剑冷笑一声,“我看你是去送死才对。”
“我不管!就算是死我也一定要去!她在等我!她在等着我!”蒙丹喊得有些竭斯底里,但又实在挣脱不了箫剑,只得恶狠狠的瞪着他,眼睛像要冒出火来。
“要进宫,不是不可以。”箫剑简简单单一句话,顿时就让蒙丹偃旗息鼓了,他看着渐渐安静下来的蒙丹,继续说道:“听着,我们有一个共同的仇人……”
接下来就是彻夜详谈,因着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莫名其妙的信任感,箫剑知道了完整的“你是风儿我是沙”的故事,蒙丹了解了数年前那场血腥无比的文字狱。
没有了五阿哥、小燕子等人的帮忙,箫剑跟蒙丹能不能进得去皇宫也是个不小的问题,箫剑虽然在江湖上漂了不少年头,但认识的那些朋友,都是跟红墙琉璃瓦的皇宫八竿子打不着的,而来自偏远地区的回疆人蒙丹,更是帮不上什么忙了,两人计划来计划去,得到的结论就只有一个——夜探紫禁城。
讨论到热血沸腾的两个人制定了若干路线,想到杀父之仇、想到翘首企盼的情人,箫剑跟蒙丹的眼里都嘣出了若干火花,恨不能立马插翅飞到皇宫内院中去,却完全忽略了紫禁城是何等戒备森严的作者有话要说:我本来想把箫剑摘出来的,因为实在喜欢朱宏嘉在武林外史里面饰演的熊猫,奈何NN书里面正常的人实在太少,我只能一事论一事,还是把箫剑一起解决了吧。
PS:过年回老家了,老家的空气真好啊,给大家再拜个晚年吧~
76第七十五章 箫剑蒙丹夜入宫
漱芳斋里,含香穿着她那身回族服装,满面悲戚的伫立在窗前,维娜跟吉娜站在她身后不远处,面面相觑,气氛似乎有些微妙。
算起来这已经是第三日了,虽然含香一进宫就被封为了贵人,并且得了不少赏赐,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的,但乾隆这些天却连漱芳斋的大门都不曾踏进来过,于是维娜跟吉娜很快就意识到,她们的含香公主似乎并不受大清皇帝喜爱。
正在两人发愁该如何完成阿里和卓入宫前交代的任务时,太监尖锐的通传声突然传来——“皇上驾到!”
维娜跟吉娜眼中顿时一亮,面上也不由现了些喜色,抬头看到窗边的含香不为所动的样子,吉娜轻咳了两声后用维吾尔语说道:“含香公主,请不要忘记大王所说的话。”
含香闻言身子颤了两颤,猛地回过头来盯着吉娜半晌,才冷冰冰的说了句:“用不着你来提醒。”说罢,缓缓的走到了门前,抬头挺胸仰着下巴准备迎接乾隆和自己“悲惨命运”的到来。
和纯跟在乾隆身后,看着自家皇帝老爹略带兴奋之色的脸,颇有些无奈之感,她怎么都觉得非得拉着自己来“体验”含香身上奇香的乾隆,那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