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有个女子三更半夜来在大营前,谁能敢确定她不是奸细?于是新月在还没有意识的时候就被紧紧的捆绑了起来,还没等被押送到值夜将领的营帐前,新近提了伍长的骥远领着他的小队正好巡视过来,出于某种直觉,他叫住了押送新月的队伍,走上前去细细打量后突然无比激动的叫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还不赶紧松绑,她可是我朝新月格格!”
可惜没有人去听骥远的话,他不过是个小小的伍长,并没有发号施令的权利,所以一行人纠缠着,就到了福康安的面前,他正好今日值夜,等看清被捆着的人确实是新月无疑之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大军如今正和夔东十三家军处于对峙状态,努达海、福康安等诸位将领已经连续数日未曾研究出好的战略方法,而部队士气日渐低下。如今莫名其妙跑出个夜奔而来的新月格格,不知道会掀起怎样的轰然大波,这对于现状显然很是不利的。
“明日一早,派人将格格送回京城。”福康安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开口说道,骥远闻言想要叫喊些什么,被福康安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来,不由得就住了嘴,他如今被编在福康安名下,见识过这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子杀伐果断的气势,莫名有些羡慕与畏惧。
不过骥远也并不完全服气,心里想着福康安不过是副将,自己的阿玛才是主帅,等他巡视完毕,便去找努达海说明情况,他并不知道新月已被指婚,只觉得她是听说自己上战场后因担心而来寻自己的,更认定努达海听了新月来战场的原因,会支持自己将新月留下来的。
努达海在半夜被骥远吵醒,脸上神情不是很好,他前天晚上在战斗中受了些轻伤,虽然都不是要害,但血流的不是太少,正是需要好好休息的时候,不过显然骥远并没有意识到这点,努达海见来的是自己的儿子,也不好过于责怪,只得强撑着坐起来,可在听了骥远所说之后,立马就直了身子,震惊道:“你说什么?新月……格格来了这里?!”
就在不久前的某个深夜,努达海曾经在旷野上,独自一人怆然感叹过,认为自己好比是历史上的项羽,而新月就是他的虞姬,没想到今日他的虞姬就投奔他来了,努达海恨不能立即跑到新月身边,狠狠搂着她说出那句“新月新月可奈何!”
父子两人各自起着自己的心思,竟然是谁都没有再说话,骥远最初的兴奋已经渐渐淡了下来,突然回忆起来当初自己发现阿玛对似乎也有情意的事情,于是冲口而出道:“阿玛,新月是冲着儿子来的,儿子回京之后,您就向皇上求个旨意,将新月赐婚与我吧。”
努达海身子狠狠的一震,抬起头来看向骥远,脸上意味不明、神色莫辨,骥远也毫不示弱的回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我上章挖了个坑,把新月埋在宫里了……把我自己也埋了今天我挖了半天,终于把新月刨了出来,可刨的貌似不太好,不如你们提点意见给我?
这章明天可能会修改,不过应该不会变的太多。
第八十八章 心碎欲绝二人帮
努达海第二天一早就钻进了福康安的营帐,两人单独在里面谈了足有半个时辰,间或听到努达海高高低低的吼叫声传出来,于是守卫在营帐前的士兵不动声色的将身子尽量移远了些,直愣着眼睛装聋。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你将新月就这么送走的!”在新月去留的问题上,面对着油盐不进的福康安,努达海丢下最后一句话,转身气呼呼的走了出去,完全没有发现自己无意识间去掉了“格格”两个字,而满面铁青留在原地的福康安神情则有些莫测了起来。
新月最终还是留在了大军之中,不过并非是因为努达海强硬要求的态度,毕竟这不是他一个人就可以独断决定的事情,还需要听取众位将领的意见,新月未能被送走的缘由,是因为自她昨日昏迷之后直到现在还并未苏醒,并且开始发起烧来了。
不管过程如何,对于这样的现状,骥远是担忧中又掺杂着欣喜的,现在是训练、执勤结束之后,他转身就往新月现在暂住的大帐里跑,端茶递水还有煎药,几乎所有事务都包揽了下来,福康安倒是没有说什么,毕竟这些事情总是要派人去做的,既然有人心甘情愿,当然正好,而努达海也保持着沉默,只是谁也不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曾在远处盯着新月的大帐发了许久的呆。
昏睡了一天一夜才在呻吟几声后终于睁开双眼的新月,眼前出现的便是骥远那溢满了惊喜的眼眸,呆愣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确是到大军中了,想着马上就能见到念念不忘的福康安,不由得心如小鹿般乱撞,脸上就现了淡淡的红晕,完全忘记了面前还正杵着直勾勾盯着自己的骥远。
看着十足是一副娇羞小女儿相的新月,骥远没能控制住自己,上去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手,而后者则悚然一惊,直接将手抽了回去,抬头瞪向骥远,又惊又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怎奈新月身体虚弱,语音绵软无力,听起来倒不像责怪,倒让骥远觉得她只是因为过于羞涩,忙急急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绝对不是故意唐突你的,我,我只是……”他本来并不太善于言辞,焦急之下更不知该如何解释,便有些张口结舌面红耳赤起来。
新月只是低着头,并不说话,骥远越发着急起来,终于一咬牙决定豁出去,握紧了拳头双眼熠熠的盯着新月,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决:“新月,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心意。”
新月闻言身躯猛地一颤,惊慌失措的抬起头来,脸色有些苍白的看着骥远,眼中满是惊慌,声音略带了些颤抖的说道:“你乱说些什么?我完全听不明白。”她心里居然以为骥远是知道了她与福康安的事情,想要威胁自己,便有些害怕了起来。
“我知道以我现在的身份,确实有些委屈了你,不过你放心,我会为了我们未来的幸福去奋斗,去争取,虽然我现在只是伍长,但是我会努力去博一个配得上你的位子,请你相信我!”骥远畅想着自己的宏图大志,满怀期望的等待新月给予自己肯定的回复。
新月的脸色在这番话后略略有了些缓和,提着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眉目间带了些淡然的说道:“骥远,我想你是误会了什么,我对你没有丝毫的男女之情,请你不要再自说自话了。”
幻想瞬间被打碎,骥远表情还没来的及切换过来,傻笑还挂在嘴角,心却已经刺痛了起来,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怔怔往后退了两步,不死心的说道:“你万水千山来到这里,难道不是因为我?我知道自己现在还配不上去,可……”
“不管你以后会怎么样,我们两个人之间也是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新月打断了骥远的话,毫不犹豫的在他伤口上撒了把盐。
骥远猛地抱住脑袋,痛苦的嚎叫了一声,转身像头负伤的野兽般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奔到马圈随手牵了匹马骑上就狂奔而去,看守马匹的士兵见状觉得不妙,他自然认得骥远是努达海的儿子,连忙去营帐禀报,岂知努达海并不在帐中,他便又匆匆来找福康安。
福康安听了来人的话,稍作沉吟便点了几名亲卫,吩咐他们朝着骥远离去的方向分开追寻,待他们领命策马而去后,他才重又回到帐中,看着攻防图再次皱起了眉头。
巫山地势奇险,十三家军又骁勇善战、不惧生死,众将领夜以继日,始终未能商议出好的计谋,实在是让人很有些头疼,偏偏这时候主将努达海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居然有些心神恍惚,议事之时频频走神,这样众人或多或少有些不满起来,就连跟着努达海多年拼战多年的将领也颇有了些微词,这让福康安更有些心烦,若是在这样下去,恐怕会导致军心涣散,虽然现在他还可以使手段压制住,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策,现在如果不能够速战速决攻下十三家军,那么他们很有可能会迎来一场败仗。
福康安心烦意乱的时候,新月却努力平定了自己的心绪,走出帐门唤来不远处守卫的士兵,吩咐他去请福康安来自己这里,那士兵很有些不情不愿的样子,可毕竟当日夜间骥远那番喊叫,让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面前这个人是个格格,他不敢也不能无视新月,只得找福康安通传去了。
新月怀着忐忑不安又娇羞万分的心情又等了好久,福康安才终于带了名亲卫在帐外求见,新月忙让他进了帐子,又想遣退跟在福康安身边寸步不离的亲卫,不过却被福康安毫不犹豫与的拒绝了,只得作罢。
福康安例行公事的问了问新月的身体状况,根据她的回答心里琢磨着什么时候可以安排人送她回京,新月却并不知道福康安所想,觉得福康安这是在乎自己的表现,几乎感动的一塌糊涂,双眼紧紧盯着福康安,泪水迅速溢了上来,盈盈欲坠。
“奴才会尽早安排人送格格回京,请格格勿要担心。”当这句话从福康安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原本顾及着有旁人在场因此一直低垂着头不曾表现太过的新月猛然抬起头来,满脸不可置信的盯着福康安。
“你要让我回去?”新月彻底无视了福康安的那名亲卫,颤悠悠的开口问道,语气里满是被背叛的心痛。
“这里不是格格可以待的地方。”福康安淡然说道,脸上不带任何表情。
新月再蠢也能看出来福康安的疏离,可她不明白为何会是这样,明明在荆州的时候,他是那么保护着自己的,突然想到和纯,便冲口而出道:“你明明知道我对你……可是因为五公主?”
福康安顿时沉下脸来,冷着声音说道:“格格慎言!奴才自忖克己守礼,从未有僭越之处,想来五公主也并不会有失礼于格格之事,请格格收回方才的话。”
“她不会?”新月抑制不住情绪,抬高了声音说道:“你可知道她差点杖弊了云娃?你也知道因为她我被禁足漱芳斋?你可知道她……”
“够了。”福康安长身站起,打断新月的话,声音愈发冰冷起来:“纵使格格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可奴才相信那也定是格格有错在先,五公主才会小施惩戒。”
“你就那么相信她?”新月声音里带了些颤抖。
“自然。”福康安回答的斩钉截铁,半刻未曾迟疑。
新月感到很是惊恐,心里绝望的感觉不断涌上来,好像要将她淹没一般,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异常艰难的开口问道:“那么你对我……”
“我不管是眼里还是心上,唯有和纯一人而已,不管是从前、现在,还是将来。”福康安又是毫不犹豫的打断了新月的话,此刻他没有自称奴才,也并未称呼和纯为五公主,新月被他语意里的坚决震得呆在当场,再也说不出话来。
“奴才告退。”福康安拱手甩袖,转身大踏步的走出账去,被当成透明人半晌的亲卫依旧随身跟在后面,福康安头也不回的说道:“你该知道应当怎么做。”
“方才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身后立刻传来了句话,福康安微微郃首,不再言语。
新月眼见着福康安的身影出了营帐,想着刚才他提及和纯时的模样,终于明白自己心愿成空,心痛的不能自已,俯在床上失声痛哭,直到一双大手抚上她的发丝,包含了心疼与怜惜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月牙儿,莫要再哭了,我的心都快听得碎成千片万片了。”
与此同时,骑着马无头苍蝇般东撞西撞后被甩下马来的骥远俯卧在半人高的杂草从里,正瞪大了眼睛看着不远处数个晃动的人影,脸上满是震惊的神色,虽然距离并不太近,可他还是看出来了,那些人穿着打扮,明明就是十三家军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说,雁姬是跟努达海和离呢还是和离呢还是和离呢……
第八十九章 与十三家军的战役
出来找寻骥远的福康安某亲卫在夕阳几乎完全落下的时候看到了他连滚带爬跑过来的身影,忙跳下马来扶住了他,骥远呼呼喘着粗气,半天憋出一句话来——“快,速速回营地,我有要事禀报。”
于是在福康安就着烛光仍然看着攻占图皱眉苦思的时候,骥远在亲卫的搀扶下走了进来,福康安见他安全归来,略点下头,说道:“无事就好,只你擅自出营,犯了军规,去自领十军棍吧。”
“是。”骥远并没有感到意外,低声应下,却并未离开,而是抬头看着福康安,神色郑重的说道:“大人,奴才方才在九曲山附近无意间发现数名十三家军的兵卒,似乎在探察着些什么。”
“此话当真?”福康安吃了一惊,眼睛快速的在攻防图上逡巡,仔细观看九曲山及其附近的地形,脑中灵光乍现,想着:“九曲山附近有几处峡谷,地势险要,是个适合埋伏的好地方,如此看来被围困在山上的十三家军是挺不住了,想要主动出击,并且想要打伏击战?”
“骥远,你可想戴罪立功?”福康安心中思索完毕,抬起头来看着骥远说道。
“奴才愿意。”骥远回答的斩钉截铁。
福康安便又点了点头,说道:“你那十军棍暂且记下了,晚饭后你带我去出现十三家军的地方勘查一番,现在且先回去稍做休息吧。”
骥远点头应是,转身就要离开,福康安却又叫住他道:“此事事关重大,万万不得再与他人讲起,包括他他拉将军在内。”最后一句话刻意加重了语气,见骥远点了头,福康安才示意他离开。
骥远出了福康安营帐,却并未回到自己住的地方,而是漫无目的的游走着,神色间满是茫然,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是来在新月大帐附近了,四周空荡荡的,原本帐前看守的士兵不知道偷懒去了哪里,骥远回想起先前新月说的那番绝情的话语,心里又是隐隐作痛,有心想要再进去问个清楚,可又明白结果怕是自取其辱,正犹豫不决间,却听到有男人的声音自帐中隐隐传出来,不由得脸色大变,抬脚就要冲了进去,但刚迈出两步后突然又转了心思,放轻了脚步悄悄绕到帐篷后面去了。
“新月,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嫁给费扬古的,我会拯救你,当然,这也是在拯救我自己,我经历过那么多场战役,获得了那么多次胜利,可是在跟你的这次斗争中,我承认,我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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