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顿时笑了:“你顾家三子,别人叫名字也就罢了,只你大我许多,我叫你大郎怎么样?”
顾燕北额角突突跳了两下,十分无语:“果然绝妙。”
她抿着唇笑:“怎样!那可就记得了啊!”
他嗯了声,发现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花名册上面,捏紧了些。
因为云生还未到,顾燕北带着她在这两个山头上面转了两圈,她一路跑得欢快,就像是脱缰的小野马,十分的欢闹。
他顿觉无趣,让柳生陪着她,自己回了帐篷。
顾凤栖还在养伤,他余怒已消,顾念弟弟的伤,还是过来探望。
正逢顾若善也在,顾燕北走过去,那小的顿时就别过了脸去,明显还在恼他。
他撩袍坐下,顾凤栖正拿了本书在看:“大哥怎么来了?”
顾若善站起来就要走,顾燕北半阖着眼,立刻叫住了他:“站住!”
他停下步子,偏脸过来恼意顿现:“还有什么事么大哥?”
顾燕北一声叹息:“我知道,前些日子因着小郡主刚罚了你,这又重罚了你二哥,你们不服对么。”
少年转过身来,冲到了他的面前:“大哥要罚便罚,可打得这么重是为的哪般?”
顾凤栖皱眉,却也抬眸看着他。
顾 燕北揉着额角:“这永乐小郡主是什么人,那是长公主的命根子,可她应了婚事,那样痛快的,可见势必要吞并我顾家精兵,在此期间,我不允许任何人,也包括你 们动摇婚事,不许混闹她,尤其是若善,既然真喜欢,那就拢住她的心,大哥也是为你们好,吃些皮肉苦,可她明显是软豆腐的心,必然更加的怜惜,晓得了?”
顾若善咬唇不言,却是坐了下来。
顾凤栖翻过一页:“大哥也是杞人忧天,长公主送来了火器,我们善用就是,日后成了亲就是一家人,何来的吞并一说,还不如用些心思在这小郡主身上,一旦成亲,还就永远是我们顾家的。。”
顾燕北冷哼一声:“那也得栓得住她心才有用,我见她随便得很。”
说着将沈悦言来参军的事情说了,是书院保举的,也不知是否凑巧,可扶摇喜欢人家大哥,京城百姓几乎是人尽可知了,后来又有荭歌这一出,当中和自家弟弟圆房都不必说了,听闻长公主面首无数,他真是怕这姑娘有她娘的风范,那顾家颜面何在,日后婚事定然不成。
又想起她和顾凤栖打马而走,分明是三条路,在那岔路上面,一条是通往营地的,一条是相反的但有村镇的,还有一条荒郊野外哪都不是。
他找到她的时候,她睡得正香,顾燕北想起这两日相处时候她是所有作为,但愿自己是想多了些。
云生是两天后才到的,扶摇这两日摸清了这营地的大体方位,其他也未敢妄动。
顾燕北越发的冷静起来,新兵已到,顿时编制入列,将他们分为十二小队,任凭扶摇差遣。
长公主让云生带来的火器并不多,可威力巨大。
他让扶摇挑选新兵,与顾家军分成两队,分别学习掌握火器排演。
长公主火药库里,已经有了多种的火器,云生带来的的,只有火铳和雷药。
先前排队的时候,扶摇并未看见沈悦言,她一直站在高台上面,看着台下的无数精兵,只觉震撼。
此时顾燕北让他挑人,她回头与云生低语了几句,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
顾燕北略为放心,走下了高台。
台下是各地举荐的,扶摇缓缓走下,要先挑选十八人,练兵排演,与顾家军对抗对阵。输赢都很重要,虽然她认定会输,但是输也要输得漂亮,她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却赫然发现顾若善也在队列里面。
他定定看着她,她脸色肃穆,开口叫出第一个人的名字。
队列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同样目光灼灼。
扶摇喊了十七个人的名字,略显犹豫,既然顾若善站在队列里面,想必也是书院特许的,顾燕北特许的,可如此重要的第一战,也是她和顾燕北的第一战,她看向了沈悦言。
少年双拳紧握,目光中尽是渴望。
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如此珍惜机会,并且奋不顾身。
她转身,背对着他们,不去看任何一个人的眼睛,双唇微动:“沈悦言。”
顾若善蓦然闭上了双眼。
这就是区别。
她并不完全相信他,心里有一角不知什么突然坍塌了一点,整个人都烦躁起来,这几天一直喝着安神药,抑制着那个人,忽然就觉得累了,还不如将他放出来……
云生将点到名字的人都召集在了一起,扶摇回头,少年还杵在原地。
他的脸上分明写着失望,她走过他的身边,飞快说道:“天黑时候,你来后山老树下面寻我。”
说着已经走远了去,少年心如捣鼓,却也又生出了许多希望。
、第42章 成长之路
夜幕降临;天空当中星星点点;顾若善避开巡逻小队;独自一个人来到了后山,座座帐篷里面都有光亮;也能看见羊肠小路。在这后山里面;有一颗百年老树;听说叶子都能吹哨,风声一起,树下便有悠扬的曲乐。
他远远的就看见树下果真有一个人的模样,顿时加快了脚步。
少女正是眺望着星空;少年挨着她就坐了下来。
在这山头上面;视野辽阔,扶摇转过头来,对着他笑:“你来啦!”
顾若善白天里受了的委屈一下就全都消散了去,两个人挨着,她的手就在她的膝头上垂着,他手一动,刚想伸手拉住,没想到她却十指交握抱住了双膝。
顿觉失望,干巴巴说道:“你叫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扶摇笑,偏过脸来看着他:“怎么?还在为白天的事情生气?”
的确是有点生气,他明明很想和她在一起,很想帮助她的,可是她宁愿选择沈悦言,也不选择他。
可是对着她的笑颜,却是说不出口了:“没有。”
她挑眉,见他闷闷的,知道他定然还是介意的。
他也如她的模样抱住了双膝,少年肩膀削弱,扶摇定定看着他,多么希望他突然强势起来,哪怕是对着她生气,对着她恼怒,可惜他终究不是他。
她暗自叹息,伸手拉过他的手来:“你知不知道,你大哥让你也站在队列里面,本来就不应该啊,虽然不是真的战场,可也不能儿戏,你叫顾若善,就是顾家的人,我和督察使大人站在一条战线上面,若是选了你,那不就徇私了么。”
她的手十分的柔软,其实说了些什么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只是捏着她的手心里甜得要死。
她低声地笑,扶摇察觉到了他的愉悦,更是放柔了声音:“明天我就会搬出你大哥的帐篷,眼下这情况我和他住在一起并不合适,到时候,不叫他们随便进我的帐篷,你就可以,好吧?”
少年闻言顿笑:“好。”
少女仰望星空:“你还喝安神药么?那个就是另一个个挺可怕的你,他不会突然冒出来吧?”
他嗯了一声,轻轻点头:“每天都有喝,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出来,不过你别害怕,他不会再伤害你的。”
扶摇当然知道他不会真的伤害她,却也笑了:“嗯,那个药天天喝的话会不会对身体不好啊?”
他静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大夫说尽量少喝,平稳几天就会停药的。”
她蓦然抬眸:“那就别喝了,反正就算他出来睡一觉也就走了。”
这个时候两个人在一起,她说什么都是好的,顾若善都应下了。扶摇一手戳在他的肩头,仰着脸略显可爱。
“别动,让我靠一会儿。”
“好。”
少年偏过身来,她顺势就靠在了他的肩头上面,抬眼,夜空中的星星璀璨闪耀,尤其那一片星河,其中两颗明亮些的,她想,真的很像顾若善的眼睛。
他看着她的样子,像个贪食的野兽。
他抱着她的时候,仿佛这个世界只有她。
静静靠了一会儿,安寝的号角响了起来,扶摇坐直了身体,又站了起来。顾若善扬着脸看着她,她弯腰对着他笑:“你闭上眼睛,我送你一个东西。”
他也听话,立即闭上了眼睛。
少女蹲□来,在夜色当中仔细看着他的脸,然后按着他的肩头,双唇印上了他的右眼。少年双眸微动,她又飞快松开了他。
“别睁开啊,你在心里默默数到十,再睁眼。”
“嗯。”
她动作如此亲密,他十分欢喜。
顾若善在心里慢腾腾数到了十,缓缓睁开双眼,可夜风阵阵,哪里还有扶摇的影子?
他叫了两声,再三确认了,她已经离去的事实。
扶摇是跳进帐篷的,很显然,她的心情是很愉快的。
顾燕北拿着笔正在圈划平地和人名,听着她哼唱着不知名的曲子,抬眸看了她一眼,她还是白日的装束,一进来就去洗了手,随后宝林跟了进来。
他连忙低头,听着衣料窸窣的声音,再无心做军务。
扶摇可随便得很,操练从明日开始,白天里她都和督察使说了,一切都等操练之后再说。
她洗漱一番,也不理会他,一个人卷着裤腿在地毯上面走来走去,宝林倒了洗脚水,给她拿来了需要换掉的衣裙。
放好了东西,刚要走。
她额头上面有点痒,立刻叫住了他:“宝林快来给我看看,这很痒。”
宝林回头一看,吓了一跳:“小郡主这是去哪了?好像被虫子咬了,有一个小包。”
扶摇伸手便抓,顿时抓住丝丝的红痕来,宝林低叫一声,抓下她的手来:“别抓别抓,我给郡主吹吹。”
想必是刚才上了山林,被虫子咬的,扶摇站定,他在额间吹了吹,可是不吹还好一点,这么一吹身上也痒了起来。
她背着手抓,又抓不到:“宝林快给我看看,背后也有!”
宝林也着急了,可他刚一伸手,就听见顾燕北狠狠咳嗽了一声,当即明白过来,给她使了个眼色:“还是让顾将军看看吧,我去问大夫有没有药膏什么的。”
扶摇浑身都痒了起来,哪里还顾得上谁:“好好好,快点过来给我看看!”
顾燕北大步走了过来,她还在胡乱抓着,他一把掀起她的后大襟,光洁的肌肤上面,果然有几个红点和抓过变成小包的包包。
她忍不住在够得到的地方抓两把,立即红肿起来。
男人一把抓住她的手:“别抓,这虫儿厉害,一抓就肿,等一会儿宝林拿了药来抹两天就好了,你去后山树林了?”
扶摇忍得难受:“是啊,要知道有这鬼虫子打死我也不去!”
他笑,掀开她的衣服仔细看了看:“没事,没咬几个,营地野外这样的虫子有很多,军医那都有药,一会儿就好了。”
这么一掀起来,凉风一吹,立即好受了许多,刚才宝林也给她吹了额头,扶摇忍住想到处抓抓的冲动,对他叫道:“顾燕北你快给我吹吹!”
他的本能是低头,然后顿住了。
女子洁白的肌肤上面,一点点红犹如雪里红梅,他双唇微动,吹风?
他喉间喉结滑动,猛得站直了身体。
正是这时,宝林也跑了回来,这家伙也学乖了,将药往顾燕北手里一塞,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扶摇额间一点红,他先点了一点,之后示意她躺下。
她更是利落,直接脱了中衣,上身只有一件刚能遮住两胸的胭脂兜衣,少女趴在软褥当中,已经是急不可耐了。
“快点,痒死了!”
“……”
他蹲□来,看着她后背上面兜衣的带子,十分的无语。
少女并无大防之心,顾燕北沾了药,伸指勾起兜衣的小带,就点在她后背红肿的地方,这药膏不知是什么做成了,她后背上火辣辣的,一经他的手指抹过,都嗖嗖冒着凉风,不那么痒了。
男人的指腹在光裸的肌肤上面一一滑过,他心如战鼓,多年来,从未听见过自己的心跳声音,顾燕北甚至不敢低头,生怕目光被黏住。
可惜这药也就是刚抹上去的时候凉快凉快,止痒的功效显然不那么明显,这么一会儿的功夫
她又觉得额头上面很痒了:“顾顾燕北你快点,给我吹吹。”
不敢抓,伸手戳了戳。
男人心神方定,忽然想起她站在高台上面说的话,大郎?笑死人了,还好她没有叫……
他勾起双唇,伸手抬起了她的下颌,对上她困扰的双眼,对着她额间的一点红吹了口气,可他吹出来的哪是凉风,温热的风一吹到额头上面,她觉得更痒,更想抓抓了。
扶摇推着他,忽然想到自己脸上有了这个红包,还不知什么样的,一骨碌坐了起来:“镜子在哪里?快给我看看。”
她一起来,刚刚已经松了的兜衣立即松垮垮地吊在她的身上,她锁骨之下,两团粉嫩尽收眼底,四目相对,顾燕北抿住了唇。
“你实在不该住在我的帐篷里面,”说着,毅然转过了身起,将药瓶盖好,回手放了她的枕边:“快将外衫披上。”
“咦?”扶摇低头看着自己已经发育得不错的两团,伸手托了托:“将军该不是害羞了吧?中书省一过,我们的婚事世人皆知,圆房也是迟早的事情,我都没觉得怎么着,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别扭呢!”
她不否认,她刚才也有那么一点故意的意思。
可这男人的反应,实在太过君子了,忍不住就出了口。
顾燕北却不回答,岔开了话题:“我说过,别叫我将军。”
他不回头,她一时间忘记了身上的红包:“那嗯,顾燕北,我问你,你为什么不敢回头看我?”
他并不回答:“快将衣服穿上。”
少女笑,伸手抓过了外衫来回揉了揉,片刻过后戳了他的后腰:“穿好了。”
顾燕北单膝背对着她跪着,听见她的话微微松了口气,立即转过身来,本来是想告诉她抹了药,需要注意的事宜的,可一对上她的笑眼,脑中立即响起了警钟。
没错,这姑娘根本就没穿外衫,她甚至还憋着笑意,明显是看他的窘态。他顿恼,站起来厉声道:“郡主可知《礼记》?男女授受不亲,许婚者,也不可杂坐,不同施枷,不同巾栉,不亲授……”
许是知道说的这些已经是多年前的习俗,现在男女成亲前多半试婚,早就不讲究这些了,那些个闺中待嫁的姑娘们,学了《礼记》也不过是习惯而已。
他话说了半截,心中更是烦乱,瞥着她的笑脸一时没忍住,竟说出了重话来:“可但凡有父母教诲者,也做不出郡主这般行事,更何况,小郡主在我眼里,这身子犹如稚童,脸上还长着红包,怎能动心!”
倘若光只后面那些话,她还不至于翻脸,扶摇此生,最恨他人拿她爹娘说事,顾燕北低眸看着她,眸色如墨,她抓着外衫腾地站了起来,只等他话音刚落,狠狠甩了他的脸上。
少女气得不行了,甚至是推了他一把:“好好好,我也不敢奢求顾将军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