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域神- 第119部分

边想着，柴慕容恭敬地施了一个晚辈礼，道：“晚辈正是。”

霍长老微微一笑，道：“你不是凶手。”

所有人脸色皆是微微一变，对霍长老一句话就直接将柴慕容的罪名摘得干干净净有些诧异。

你强，并不意味着真理就一定站在你那一边。

否则，要规矩何用？

更何况，那还是你武圣堂自己定的规矩。

也正是因为霍长老强，强到他们不知其高深到何等地步，他们皆是静静地等着，等着霍长老接下来的话。

他们愿意相信，或者是希望霍长老还有下文。

武圣堂的强者，不遵循武圣堂自己的规矩，意味着什么？

这就好比，一群秩序制定者及执法者不遵循秩序，意味着什么？

强权！

强权，便意味着斗争。

而三域界的斗争，总是要流血的，流无尽的血。

“从选拔暂停那一刻起，我就跟在了你们后面。”

霍长老悠悠开口，让许多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让他们冷汗再次冒了出来。

霍长老跟了他们那么久，他们竟是全无所觉。

霍长老接着道：“选拔无故暂停，我这个武圣堂的老家伙，总要了解一下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然后就跟着你们跑这儿跑那儿，差点害得我这把骨头都散了架。”

所有人皆是心头大汗。

您骨头散架？

您骨头要是散了架，那我们估计早就去投胎，投个好人家了。

说不到定到时候我们还能投成像您这把身子骨的。

楚含烟秀眉倒竖，从霍长老身后伸出手，不轻不重地又扯了霍长老胡须几把，轻哼道：“霍祖爷爷，您又开始唠叨您那把老骨头了！您那把老骨头，比这世上绝大多数的金属都要硬得多，哪那么容易散了架？说重点！”

所有人看得又是一阵大汗。

许世文悄悄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心想：“整个三域界，也就含烟那个丫头敢这么对霍祖爷爷。要是别人敢这么做，除了极少数几个人，估计全都得去见了天道。”

霍长老苦笑着伸手想要拦着楚含烟往下拉扯的手，却是丝毫不用力，做了一番全无意义的抗议，“好好好。我这就说。”

再次看向场间之人，他又恢复到了那副有气无力，似乎随时都可能驾鹤西去的模样，“我看过那个死了的小家伙的尸体。那个小家伙，不是死于映丹红，而是死于只有中域才有的毒药。那种毒，无论是毒性，还是毒发症状，都与映丹红极为相似，却有着决定性的不同。映丹红，进入人体，会破坏人体内部组织，而不会对人体表面造成任何损伤。可我说的那种毒，却是会在人体表面造成一定程度的损伤。”

看了看柴慕容，霍长老道：“来了下域许久，却也没办成什么事，闲来无事，便想看看这一届的武圣堂选拔，也想见识见识这一届是不是会出现什么惊天动地的天才人物。柴慕容就不错。比我这把老……”

说着说着，他又开始跑题了。

突然，他嗅到丝丝香气似是即将来到自己可怜的胡须之处，顿时闭上了嘴巴，将接下来有关老骨头的论调全都憋了回去，过了片刻，才接着道：“我看了柴慕容和那个郭家的小家伙的比赛。在最后时刻，郭家的小家伙脸上突然泛起一阵黑气，正是毒发的前兆，与完全入魔那一刻的黑气聚顶完全不同。那种毒，会在武者真气全力运行之时才会爆发，平时则隐藏在体内，不会有一丝异动。而郭家的小家伙，正好在入魔的阶段，体内真气完全不受控制地全力运行，恰好达到了那种毒的爆发条件。而他与柴慕容又是硬拼一记，那种毒，便在当时力量最不均衡的拳头处爆出，损伤了人体表面，看上去，就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说着，也不理会其他人怎么想，霍长老微笑着对柴慕容道：“小家伙，你能不能把你收起来的那样东西拿出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彻底澄清

“东西？”

柴慕容十分疑惑堂堂武圣堂长老团的长老向他要东西，又要什么东西。

霍长老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我虽然人老了，但眼睛，还算好用。我可是看到第一轮抽签之后，你从地上捡起了什么东西哦。”

说着，他还冲着柴慕容眨了眨眼睛，似是在说，这是我和你之间的秘密，在未公布之前，不许说出去。

很神奇地，柴慕容竟然真的收到了霍长老眼神之中的话语，也想起了那一小片看似无关紧要，却对他十分重要的灰烬，心头对霍长老竟然仅凭一个眼神便能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清楚楚感到震惊及好奇之外，也是觉得霍长老像个孩子似的有些好笑。

回敬了一个了然的眼神，柴慕容伸手入怀，似是在掏什么东西，视线恰好撞上了霍长老明了及讥诮混杂在一起的目光，微有些尴尬，心知霍长老应该是看出他有储物宝贝，却还要做出掏东西的动作，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让小鱼儿提前将那片灰烬用当初做扑克剩下的牛皮纸包好，再取出来，恭恭敬敬地递到了霍长老手中。

也不见霍长老有什么动作，牛皮纸包居然自行沿着折痕打开。

一片极小的灰烬静静地躺在牛皮纸包的最中央。

见到那片灰烬，钟婉婷和身边的老人皆是心头一震，“他真的收起了灰烬！”

此时，他们极为忐忑。

他们不明白霍长老要这东西做什么，却很明白，霍长老肯定是要在东西上做文章，从而令柴慕容彻底洗脱嫌疑。

最为重要的，也是他们最为担心的，便是霍长老会不会从这一片灰烬上查到什么与他们有关的线索。

连圣者巅峰的徐天翼都要对之行跪拜之礼的霍长老，会是什么境界的强者？

无敌！

那等强者的各种手段，已经不是他们所能猜测的了。

“嘿。”在除柴慕容以外所有人或真实疑惑，可刻意疑惑的目光注视之下，霍长老轻轻一笑，“小家伙，你保存得还真是不错。”

柴慕容微笑着点了点头。

当然不错了。

我可是把它放在了小鱼儿的储物空间里，让小鱼儿亲自看管的。

不过，我不能说而已。

我若说了，就不单单是身后那些家伙可能会为了一个储物宝贝来给我添麻烦，连您老都可能来抢夺。

小鱼儿可不是一般的宝贝那么简单啊。

在点头时头微微低垂，避过霍长老视线的瞬间，柴慕容脑海之中飞快地闪过那些念头。

当再抬起头时，柴慕容眼中已经是平静一片。

霍长老可以凭一个眼神便可向他人传递自己的意思，那么可不可以也仅凭一个人的眼神便判断出那个人内心真实的想法呢？

柴慕容不知道，所以也不敢赌。

赌赢了，他一点好处没有。

赌输了，他很可能将一无所有。

既然如此，赌之没有任何意义。

悠悠地，慢慢地，霍长老似是在讲故事，眼神变得悠远而宁静，“世间万物，皆有其独特的律动，也有其根本之所在。就如这片灰烬，在你们眼中，只是一片灰烬，而在我眼中，它则是一个故事的开端。”

说着，在众人不可思议的注视之下，那片灰烬从黑灰之色，飞快地转变为黄色，且带上了质感，不再如之前那般令人一看之下便觉得脆弱不堪。

“只是，这次的这个故事，我并不喜欢。”

由薄转厚，由黄再到白中泛黄，灰烬，竟然渐渐向着原本纸的方向转变着。

这时，霍长老眼神变得极为凌厉，令人不敢对视，身上渐渐腾起厚重如山的气势。

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发出刺耳又令人心惊的嘎吱声，似是受不住霍长老此时的气势，而即将被压垮，压碎。

“因为这个故事，意味着一场阴谋！一场在武圣堂眼皮子底下发生，且意欲加害很可能成为武圣堂未来支柱的年轻人的阴谋！一场视武圣堂威信为无物的阴谋！”

随着灰烬的变化，随着霍长老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的落下，钟婉婷身边的老人身体不可抑止地颤抖起来，宽大的衣衫之中腾起重重湿气，冷汗蒸发的湿气。

做贼未必心虚，要么，是因为人本身并不认为自己做错，思想走入了极端，要么，便是外界的威慑力不够，不足以令他感到害怕，再由害怕转为心虚。

而现在，老人心虚了，因为他就是那个敢在武圣堂眼皮子底下弄出阴谋的贼人，而霍长老又足够强大，强大到不只能够威慑到他，更能瞬间除去他。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霍长老气势会随着场间每一个人的实力不同而不同。

实力越强者，便越发感觉霍长老气势之沉重。

而这些强者之中，唯有徐天翼是例外，不但未曾感受到半点压力，反而如沐春风，轻松之极。

场间几位尊者，皆是冷汗如雨，否则，似老人那般异状，必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也是因为都沉浸在霍长老的气势压迫之中，谁都没有发现，一片片极细微的颗粒不知从何处飘来，去到霍长老手中，与霍长老手中已经明显有了纸片模样的事物融合到了一起。

就在实力最弱的一位尊者即将受不住气势的压迫而要瘫倒之时，霍长老终于完成了自己要做的事，缓缓收回了气势。

所有人顿时松了口气，可是再看向霍长老时，震惊不但未曾消去半丝，反而更盛，甚至带上了浓浓的惊骇。

霍长老微微喘息了两下，似是之前的动作对他来说消耗也不小，将手中的纸片举起，插入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这，便是两日前，写着郭家的小家伙名字的那支签。你们，可看出了什么不同之处？”

咚咚咚咚……

所有人皆是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脏如钟鼓重击，响如雷鸣。

震惊？惊骇？还是激动？

这连他们自己也分不清。

钟婉婷和身边的老人此时都暂时忘却了惊恐。

两日前的签？

那支被武圣堂的人亲自用真气完全毁去的签？

所有人只觉得如坠梦中，看着那支签，就仿佛看到了神话。

郭嘉的名字，正端端正正地写在签上。

甚至，签上那些折痕都纤毫毕现。

这等手段，在他们眼中，几可通天！

强压下心中的惊骇，依霍长老之言，他们开始细细地观察起那支签。

此时，近距离接触有问题的签，柴慕容首先就发现了不对，“原来是……”

心中想着，柴慕容微微眯起了眼睛，“难怪任何人都没有发现问题所在。”

忽然，柴慕容察觉到有一道视线停留在他的脸上，心头一震，顺着感觉望去，便见霍长老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

柴慕容顿时感觉自己像是赤身裸体地在霍长老面前转了一圈又一圈，竟是全无秘密可言，后背顿时被冷汗打湿，心头震天鼓声再现，“他不会是发现了我的秘密吧？”

过了小半晌，徐天翼忽然暴怒吼道：“王八蛋！岂有此理！居然用天根木的汁液浸泡签，以此来控制抽签的结果！”

如此近距离之下，他也终于看出了问题所在。

“天根木的汁液……”许多人面露了然之色，脸上更是挂起丝丝怒意。

控制抽签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有人可以控制所有选手有着什么样的成绩！

这是绝对的不公平！

他们也明白为什么自己根本看不出那支签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那是只有高等圣者及以上境界强者才能感受到的不对！

正在此时，霍长老又慢慢悠悠地自怀里掏出另一支签，缓缓打开，“这是晋级赛第二轮时，属于柴慕天的那支签，同样被天根木的汁液泡过。”

微微抬起头，霍长老目无焦距，不知在看哪里，“你们，可发现了什么问题？”

微一想，除早已有心猜测的柴慕容，以及知情者、阴谋实施者之外，所有人瞬间便明白了。

无论是郭嘉，还是柴慕天，对手都是柴慕容。

这场阴谋，从头到尾，都是冲着柴慕容而来。

至于暗中的黑手为什么要让柴慕天和柴慕容两兄弟对战，他们也已经明白了。

无论柴慕天和柴慕容两兄弟谁晋级精英赛，暗中的黑手既然可以弄出一个死郭嘉来，就能弄出许多个死得和郭嘉一样不明不白的人来直面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忽然，其中一位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想，自己的晚辈，今天是柴慕天的对手，那么……

轰然跪倒在霍长老面前，那位尊者恭敬之中透着无限地焦急，“前辈，晚辈有事，需要先行离开。”

说罢，他便跪在那里，等待着霍长老的批准。

在内心焦急的煎熬之下，他感觉一秒钟竟似一个世纪般漫长，但却依然要等下去，这是对霍长老的尊重，也是因为对霍长老的敬畏。

霍长老微微一笑，心中对那位尊者的想法极为明了，道：“你放心，从晋级赛第二轮过后，签便再也没有出过问题。而且，我在跟着你们来之前，刻意看过柴慕天的对手，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柴慕天现在是天翼的徒弟，暗中的那些肮脏鼠辈自是不敢再阴谋陷害柴慕天。你大可放心。”

那位尊者顿时放下了心，欣慰地一笑，配上脸上还未退去的焦急，看上多少有些怪异及不和谐。

不过，他是真的放心了。

有霍长老这位令他只能无尽仰视却仍然看不到顶的强者证明，他没什么好不相信的，除非是疯了，或者是傻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交代（上）

至此，柴慕容的嫌疑彻底洗清。

在对霍长老保持着敬畏的同时，苏梦柔及小二等人无不是欣喜万分，经历过之前的绝望，便格外珍惜此刻的欣喜，一个个喜悦之意溢于言表，对霍长老更是有着浓浓的感激之情。

若非霍长老及时出现，嗯，确实很及时地出现，柴慕容很可能已经被关进了幽牢之中，默默地等待着那未知的命运。

楚含烟则是乐呵呵地又开始揪起了霍长老稀疏的胡须，弄得霍长老再次苦笑抗议起来。

许世文和徐天翼也是皆是觉得心头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压在心底的那块石头也随着霍长老的到来悄然而碎，随着一次舒缓的呼吸，飘出体外，再不见踪影。

而钟婉婷和身边的老人表面上平静，间或还有着丝丝沉思，暗中，则是冷汗如瀑布一般狠狠地倾泻而下。

万万没有想到霍长老居然能够将已经化为灰烬的有问题的签恢复得如此完美的他们，此时惶惶不安。

霍长老可以恢复签，是不是还能做出更令他们惊恐的事？

他们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