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带我回家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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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带我回家 完结- 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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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

空旷的山洞内回音荡起,似有许多个花锦绣在叩门。我等了良久却无人应门,不由深吸口气,用力推开这道玉门。

玉门轻松被推开,露出内里景象来。我忙定睛瞧,身子立马僵住。






☆、日更君赐我力量


五百年到底多久?!

岁月如梭;可所有如梭的岁月突然就成了一场梦。仿佛无论经过多少沧海桑田,多少斗转星移;他都不曾改变。

那个人仍是一身白衣;静静的立在屋子一角。屋内有窗;此刻那扇窗大开,便有风送来远山木叶清香。他雪白的衣袂也被这微风拂起,拂起的,还有那头青丝。

三千青丝;皆随意披散开来;铺陈在他挺得笔直的背上,直达腰际。

腰际松松系根雪色腰带;一如从前,在一端挽个花。

那一瞬间,我只觉头晕目眩,只觉浑身的血皆往头顶冲;只觉,无数的只觉一股脑涌上心头,令我口不能言,脚不能移。

用力攥拳,指甲便深深的刺入肉中。但我不觉痛!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痛!我只想放声大哭,或者纵声大笑。

但我最后什么都未做。

不敢唤出口。明明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明明这三个字早已在午夜梦回时低唤过无数回。可这次舌头却打卷,仿佛这早已铭刻在心的三个字突然就有了千斤重。

陆少卿!陆少卿!

任由时空轮转、岁月轮回,任由你是魔是仙,皆是我花锦绣今生都过不去的劫!

就这样立着,就这样痴痴地望着他背影。自他的发丝瞧到腰际,自腰际瞧到脚跟。我不愿放过每一寸每一个细节。似乎只要这样细细的瞧着,便可弥补那五百年不见的空白。

屋子里很静。我甚至可以听到自己重若擂鼓的心跳音。屋子内很香,那是种久违的香。比木叶清香更纯,比花香又淡。

那是种独属陆少卿的香。

应是过了一万年吧?!直站得我双脚酸软双腿打颤,仍不敢率先打破这静谧。因我深信,只要我一开口,眼前这心心念念的人便会如一阵风似的,消失无踪。

但他终是转身了!

缓缓地转身,缓缓地朝我绽开个笑意。那熟悉的勾唇角动作,此刻重温令我有了流泪的冲动。但我要克制自己,就当我是为了小裴,也不能轻易被情所累。

他静静地凝视着我,一双深潭般的眼锁定我双目。我努力镇定情绪,不知该说何,索性不开口。

他挪动脚步直至我身前方站定。他伸出手来似要环上我腰/肢,令我差点以为我们之间并非已隔了五百年。我与他兴许只是五日不见,五个时辰不见。

“锦绣!”

这一声唤好温柔。

我为自己做的心里建设,便在那一刻土崩瓦解。可我仍是扬手,给了他一记响亮耳光。

“锦绣!”

又一记耳光还给他。我只是正正反反给了他十几记耳刮子,令他唇角流了丝丝鲜红血。他一把抓住我腕子,不需用力,便将我带入那温暖怀。

几乎一头撞进他怀,我浑身剧烈颤抖起来。努力踮起脚尖,我去擦拭去轻吻那些鲜红血水子,任由鼻涕眼泪纵横。

“当年为何要逃!为何要将我丢下?!”
“锦绣。”
“你怎就不懂我心?!就算你是魔又如何?!我不在乎!”
“你真的不在乎我的身份?!”

我忙忙点头,正要明白告诉他,花锦绣本就是个情痴。却见他双眉突地蹙起,急急喝一声:“谁?!”一双眼猛地凌厉起来。他身子轻轻一晃,便自我眼前消失。

我怔愣在原地,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痛觉还未完全消失,我就见陆少卿自窗外翻身回来。他扳起我脸面,一双眼仿佛能看透我心思。

“你方才问我可在乎你身份,如今我便大声告诉你,我不在乎!无论陆少卿是仙是魔,花锦绣都不在乎!”我顾不得问他方才被谁惊动,此时只想将心内积攒了五百年的话一股脑说出。

那两片薄唇便轻轻落下,初时若蜻蜓点水,旋即便辗转交/缠。以吻缄口,这一吻实在等了太久,恐怕沧海就要化作桑田。

在就要窒息之前,他缓缓离开我唇。

我依偎在他怀,将鼻涕眼泪抹在他雪白衣衫上:“少卿,是不是你?!”

他身子明显一僵。我便又道:“你是不是将小裴掳走了?这一路你是不是一直暗中跟着我们?那些同心结发,那些被血染红的水洼,那若有若无笛音,是否都是你?!”

陆少卿闻言便蹙眉,正色道:“锦绣,你相信少卿么?”

“相信。”
“那我告诉你,系同心结发的是我,一路跟随你的是我,用笛音引来你的仍是我。但掳走小裴的不是我!锦绣,你可相信?”

我瞧向他的眼,那双眼好清澈。无论我怎样瞧,都瞧不出他有半点隐瞒。于是便颔首,心头却笼上迷雾一重。

若小裴不是陆少卿掳走,又是谁会这样神不知鬼不觉掳走法力并不弱的小裴?!

“锦绣,你我方重逢,还是不要想其他的事了。”陆少卿出言安慰我,并将我圈入怀中。他的手轻抚我背,低声道:“锦绣,五百年不见,少卿真的很想你。”

于是那双手就不老实起来。我一把擒住他手,揶揄道:“你怎变得如此猴急?想不到五百年不见,道长居然开了窍!你倒是说说,是否这些年间,并未老实?”

搂抱着他臂膀将他按坐在地上,我是要细细追问一回这些年他的经历。而我更怕陆少卿怪我五百年都不来人界寻他,就一遍遍解释九重天上规矩甚多。别说我想下界,便是想擅自跃过第一重天,去其他地界耍都不成。

絮絮叨叨说了好一阵儿,我却发现陆少卿似有些不耐烦。

“少卿,你怎的了?”
“没事。这卧龙峰攀登艰难,锦绣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是呢是呢!我自打昨儿爬山便水米未进,如今只觉五脏庙闹开锅呢!”

不提还好,这一提只觉越发的饥肠辘辘。陆少卿终于展颜,轻笑道:“锦绣,不如少卿为锦绣小试身手?”

就忆起那年月老祠他为我亲自煮粥,至今我还觉齿颊留香呢!于是忙忙点头,我这才想起环视四周。

却见这巴掌大的地儿实在是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了。不但有床有椅有书案,并还在小隔间里设置厨房。

“你便是住在此么?!”
“是。少卿为了克制魔性,一直在此修行。”
“倒是吃苦了。”
“不苦。少卿早已习惯了。”

倒也是。想来陆少卿自幼在灵山修行,空空老头平日虽万分疼爱弟子,但山门规矩却绝不少,更不会令其弟子安于享乐。而这点苦头,对于陆少卿来说,的确不值一提。

提起空空老头,我便忆起当年七星归位决战之时。这才想起问正事。

“少卿,当年你逃走后我便飞升至九重天,自此人界事再无联系。你一直在人界,可知其余几子下落?”

“咳。裴少玉娶了娘子,听说儿孙满堂,后来寿终正寝。至于转世没转世,恐怕需要你亲自去问十殿阎罗。”陆少卿眼神飘忽,显得心不在焉。

我眼皮猛地一跳,只觉陆少卿似乎很不妥。

“娶亲了?转世了!他不是成仙了?!”我一叠声问道。
“嗯。”
“那玎珰呢?叶少锋呢?还有云少海他们,都到何处去了?”
“少卿一直在深山修行,不知他们下落。”
“人们都传卧龙峰里有位活神仙,那位活神仙一向有求必应。”
“是么?少卿常年在卧龙峰,并未听说过这样一个人。”
“不是你么?!”

我突地高了音。陆少卿豁然抬眼,旋即便大怒,道:“锦绣,原来你并不相信我!”

他一张白蛋壳般的脸涨得通红。我见他真真动了气,倒不敢确定。想来是我疑心太重,竟有些神经兮兮了。毕竟已时隔五百年,又涉及到旧人旧事。想必他不愿提及,只是在规避自己那魔头身份。

明知是在安慰自己,我偏要为他寻无数借口,情愿相信眼前这个陆少卿还是从前那位道长。

“自打花锦绣识得陆少卿之日起,便无条件的相信陆少卿所言每字每句。”我郑重道。此言倒是确确出自真心,绝非安慰他了。

陆少卿面色便活泛,他将我按在椅子上坐下,朝我笑:“既然如此,锦绣便安心等着少卿为你下厨吧。”

言罢他便折身要去小厨房。我怎舍得他走?便要跟随着同去,谁知他却恼了,半开玩笑半认真道:“锦绣是怕少卿藏了人在小厨房内么?!”

急慌慌摇头,我只好坐在椅子上等他。不多时便听得锅铲响,瞧那架势竟似乎厨艺十分娴熟。我无聊等着,趁此功夫劲儿,就起身四处乱瞧。

此间小屋嵌在山洞内壁,想必是由天然洞/穴改造。也不知怎样开的窗,竟可令室外阳光进入。而近前细瞧我方发现,原来窗子虽大开,但那风那阳光皆是法力所结幻象。恐怕这幻象后只是湿滑洞壁了。

驻足于窗前片刻,我便折身随意行至桌案前。见桌案之上散放着几卷书,随手拿起一本,却发现书面上已落了薄薄一层灰,可见许久未曾翻瞧过。

“锦绣,你在看什么?”

陆少卿的音猛自我身后炸响,差点令我手中书卷脱手。我转身,他便瞧了一眼我手中书,轻描淡写道:“锦绣也对《周易参同契 》,《黄庭经》感兴趣?”

“这些书是你常看的?”
“深山寂寞,少卿聊以打发时间。”

他一手夺过那卷书,将其掷到桌案之上,就道:“锦绣,少卿熬了些汤,不如你先尝尝?”

我这才发现他另一只手中端着汤碗,正有腾腾热气自汤碗内扭着腰/肢一路向上,并缓缓将香气蔓延了整间屋。

可我突然没了胃口,眼前闪现的,只是那积满了灰尘的《心印妙经》与《南华真经》。






☆、日更君赐我力量


我接过汤水;香气便一个劲的往鼻子里钻。虽心思全无,但我毕竟是饿了;而五脏庙更是不听指挥。于是只好叹口气;突然就懂了英雄也为五斗米折腰的深意了。

与陆少卿对坐;我只是闷头喝汤。每每他要开口说话,我都狠命地往口中灌汤水。很快一碗汤就见了底儿,而陆少卿便将双眉拧成疙瘩。

他将汤勺掷到地上,发出尖锐锐一声响。我抬眼瞧他;却见他立起身来踱步到窗前;背负手眺望远方。但窗外只是虚幻景儿,即便做一副熟悉样儿;可假的终究是假的,总有些地方令人起疑。

我痴痴瞧着那雪白背影,只觉心内百味陈杂。

“花锦绣,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我怎会不相信你?!你明知花锦绣一向以你马首是瞻。只要是陆少卿说过的话,花锦绣必然深信不疑。”

“可你为何闷闷不乐?”
“我——”

我语塞,支吾道:“我只是重逢你后太欣喜,再加上连日奔波,实在太过劳累。少卿,你总质问我不相信你,可你如今这般,却是不相信我了。”

双方便都无言。

陆少卿背对着我,静静立着。他虽不说话,但绷紧的背分明显出他的不快来。而我只是四处打量,偏不愿再开口解释。

有些话他愿意相信时,哪怕你只说一遍,也是有用。若他不愿相信,即便你磨破嘴皮,也是徒劳了。

就这般干耗着,直到陆少卿那碗汤水彻底冷掉。而我坐的腰酸,便站起身来活动筋骨。一双眼更是飘到那桌案上。

自窗外而来的光线,耀得桌案上灰尘纤毫毕现。我清了清嗓子,仿若随意般问道:“少卿,自打飞升至九重天,锦绣日日思念你,但天上人间相隔太远。那些无聊日子其实我也研习了些道家典籍呢。”

“是么。”陆少卿绷紧的背就放松。

“是呢!就像《南华真经》,锦绣便粗粗瞧过。只可惜锦绣才疏学浅,光是那内篇的逍遥游,便琢磨不透呢。”

陆少卿豁然转身,面色活泛起来。他朗声道:“逍遥,也为消、摇。是消解、消融的内涵。比如篇中点出的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便是消解形躯与世俗的羁锁,达到超越的逍遥境界……”

我听得头晕,本就对这些大道理无比讨厌,可如今怎样也得硬撑着。而仔细瞧他,却见他说起《南华真经》来头头是道,却又不像假的。难不成我太过紧张,竟看谁都似假货?

“罢了罢了,我这榆木脑袋恐怕今生都参不透内里的大学问。还是《黄庭经》简单易懂些。就比如书中所言:上要三品,神与气精,恍恍惚惚,杳杳冥冥。我就懂了。”

陆少卿来了兴致,脱口道:“这‘上要三品,神与气精’,乃是元神、元气、元精,元神君思虑神,元气母呼吸气,元精长交感精……”

我心便猛地下沉。

我明明顺口将《心印妙经》的头一句安在《黄庭经》上,这明显纰漏,常年修习仙道的陆少卿怎会不知?

我闭紧了口,皱眉头细细凝视他。

他并未发现我表情有异,只是口若悬河地讲着,令我心一直下沉下沉。

“够了!你不是陆少卿!”

我猛地厉声喝问他,与此同时急退几步,离这赝品远远的。正讲得吐沫横飞的‘陆少卿’身子便一僵,旋即就大笑。

本以为即便被戳穿他也会狡辩呢!谁知他这一笑,倒令我拿捏不准。

而这家伙笑罢了,手便在脸面上一抹,露出本来面目。

却是个少年郎了。

这少年有一双狭长凤眼,唇如点朱,面如冠玉,一笑露出一口贝齿,倒生得媚态十足。他着一身浓紫袍子,也不系腰带,只是令袍子松松垮垮挂在身上,半隐半现一截雪白/胸/脯。

少年眯起一双凤眼上下打量我,被这赤/裸裸目光盯着,我只觉未着片缕一般。

他红唇微启,目光故意在我脸面上流连,并似有意似无意地摸了摸唇角。令我不得不忆起方才这两片唇,曾在我唇上辗转。

便觉得火气腾起。花锦绣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种亏!好小子,你占了便宜不说,还一副得便宜卖乖架势,看姑奶奶今儿不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令你知晓有些人的便宜占不得!有些人你冒充不得!

边撸胳膊挽袖子边四处寻趁手的物件,我只想将他那双眼戳瞎。这少年似乎看透了我的小心思,笑得越发夸张,一双眼更是放肆。

“我不算挑剔,但还是想奉劝你一句。到了你这种年纪的女人,必须注意保养。你双唇干裂,应该是常年不护理的缘故。最要命的是还有点口气。别以为古籍所言吐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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