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带我回家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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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带我回家 完结- 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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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听此言,我本想摇头,可又一想,倒也对。小裴若不是因我起了私心,用来将陆少卿露面,怎会被秦落掳走?又怎会惨死!

于是只好闷闷点头,我道:“我知晓我痴笨,竟是想不出好主意,生生将小裴连累了!”

随手抹一把脸面上雨水子,我透过眼前模糊,瞧向楚少琴:“他因我而死,我知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小裴身世又是那般特殊。所以来生补偿之类的话我也不必说,我只记得,这辈子曾造过这样一桩孽吧。”

重重叹口气,我内心波澜又起。

楚少琴就道:“其实你也不用太自责,毕竟你一直被蒙在鼓里。而且,小裴并非秦落所杀!”

我头皮立马发麻,就差根根头发竖起了,忙不迭问他:“你将话说清楚。”

“小裴是死在大师兄,哦,不!是死在陆少卿之手。”
“可当日陆少卿被秦落调虎离山,我喝的是秦落亲手送上的汤水。”
“你以为就凭秦落,可以轻易调走陆少卿?”
“那他为何骗我?我想不通!”
“因为一旦说了第一个谎,就要不停用更多的谎来圆。”

我拼命抓头发,恨不能将这些烦恼丝皆扯下。我大力拍头,恨自己这颗笨脑袋,竟是想不到这一层。

“你也不用如此,其实陆少卿的变化,我们也很难接受。”楚少琴就道。

我只觉双腿发软,怎的也不愿承认,楚少琴所言为真。我一把抓住楚少琴袖口,颤抖着嘴唇问他。

“陆少卿,为何要变化?!”
“因为他是魔星!”
“他不是控制住了魔性?不是当年有神人相助?”
“花锦绣,到底是你将三界六道想得太美好了?还是你脑子太简单了?!”

楚少琴连声叹气,竟也成熟了不少,不再是当年那喜欢调皮捣蛋的毛头小子了。

我无力放开手,苦笑道:“也许,的确是我太痴傻了!”

“我们没时间了!”

就听花邵芳猛地低呼声,打断我与楚少琴对话,并不停回首朝晒谷场方向瞧。

我便明白过来,想来他们单独将我调出,是有更重要的话说。而楚少琴果然就加快了语速,道:“我长话短说。小裴是陆少卿杀的,那些贡品都到了陆少卿腹中。秦落的确无恶不作是个败类人渣,可他那句‘花锦绣,你不相信我的话,今后一定后悔!’说对了!因为,陆少卿的确是他形容的那种人。所以,花锦绣,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帮忙?我能帮什么忙?!何况陆少卿饮血啖肉我相信,却怎的也不能理解,一向洁身自好的他会是色中虎狼!”我痛苦地蹲在地上,一手撑头,只觉眼前发黑。

“魔性大发时到底多痛苦,因我们未曾感受过,也不敢轻易下断言。可邵芳师姐与少墨师兄一致认为,古往今来的魔头在魔毒发作时,都不止需要饮血啖肉,更需要最原始的刺激。。。。。。”

楚少琴顿了顿,继续道:“也许纵情声色并非陆少卿本意,可有时恐怕他也会身不由己。不过秦落所言却也有些夸大其词,陆少卿这些年所拥有的女人,恐怕没有他所形容的那么多,毕竟他没生出三头六臂不是!”

我很想哭的,却纵声狂笑起来。这好一番大笑,直笑得我脸面上不止有雨水纵横。泪珠子与雨水子掺杂一处,皆齐齐摔落进泥水地,碎成几瓣,瓣瓣闪着光。

我心也已被摔成一瓣瓣,每一瓣上都是秦落临死前那张扭曲的脸。他正朝我笑,笑话我到底有多痴傻!竟还心心念念与魔头一生一世一双人!

暴雨下了好久,狂风刮了好久。地面上早已挤满一滩滩水,一个个小水洼中皆有个几近疯狂的傻女子,她双膝跪地,双手拼命拍打泥水子,嘶声狂笑。

明明是在笑的,可我怎觉得,那笑声竟比哭音还难听?!

便有一只手轻轻落在我肩头,我扬起脸面来,透过眼前雨雾水幕,瞧那只手的主人。

花邵芳平生头一回对我没了敌意,只是低声叹气:“女人就该令自己更聪明。哪怕你不能工于心计,不能有双可以看透人心的眼,至少你应该懂得保护自己,懂得不要用情太深。有时候在云端的极度快乐,便预示着你跌下来时,会是多么的痛不欲生。”

倒是真真的痛不欲生呢!

于是我便将自己摔在泥水中,脸面紧贴着污水纵横的冰冷地面,声调低低的:“他为何要骗我?为何做了魔尊却仍旧要我以为,他还是当年那个陆少卿?”

“那就需要你自己找答案了。所以,花锦绣,你必须与我们统一战/线。”楚少琴叹了口气,正要继续说下去,却突地脸色一变,将自己也摔在地上,耳朵紧贴地面细听。

旋即他便起身,道:“不好。真的没时间了!”

言罢竟是拧身走,而花邵芳与方少墨也紧随他走。我怎能放他们离开?我还未弄清,这五百年间到底发生了何事!

一把抓住走在最后的方少墨衣衫角,我低唤:“别走,你们倒是说清楚,为何陆少卿变成这样?!他怎会是杀人凶手?怎会是纵/情/声色之人?!”

“他不止是纵/情/声色之人,不止是嗜血如狂的魔头,他还极其暴虐。知道为何小裴会被熬成肉汤么?只因你用小裴激将他,引起他妒意大发。明知道你只是用了激将法,他仍将小裴一块块剁碎,并熬成汤水,再假手秦落,令你亲口喝下那肉汤,令你自此痛苦不休,永远不敢忆起小裴。”楚少琴的每个字都成了一把刀子,生生刺我心尖。

“为何一个那般温润如玉的人会变成这样?他明明对我一如从前,明明笑起来仍羞怯怯的,随时会因我一句话而臊了脸。他明明处处关心体贴我,就连我夜不能安枕他都放在心上,并夜夜为我亲手点燃安神香。。。。。。每一次我都会睡得很沉,很沉,沉得什么都不知晓——”

话音便停止,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可笑!竟是如此后知后觉的发现,那每夜细心为我点燃的安神香,只为了令我失去意识,令我沉睡,好方便那魔星出去饮血啖肉。

于是眼前便闪现那卖面的老爷子尸身。那样一具失血过多的惨白尸身,是否只因白日里,他忘记我那碗阳春面不要加菘?!

我连笑都笑不出,只是将脸面紧贴在泥水纵横的地面上,缓缓地松开了手。

我不想动,更不想开口,便听得一声轻叹,随即就响起脚步远离音。

不想知晓他们到底走没走。我只是侧身躺在地上,觉得无比疲累。

活下去,似乎需要很大的勇气吧?!

不知又过了多久,便听得一阵脚步音起。

那脚步音急急,显然来人心已乱。可我不想抬头,不想追究,到底是谁为谁乱了心!

“锦绣!”

一声惊呼伴着那急急脚步音,到了我身前方停下。便有一双白手来拉我起身,我突然又有了天大的力气,竟一把推开那双手,直令手的主人蹬蹬蹬连退数步,差点一跤摔在地面之上。

他一脸莫名地瞧我,雨水早已将衣衫淋湿。可他不在乎在脸面上纵横的雨水,不在乎打湿自己衣衫的雨水,只是不停问我:“锦绣,你怎么了?!到底是谁将你掳到此处?!”

我几乎费劲了浑身力气,方抬眼瞧他。正要放声痛痛快快大哭一场,却忽然觉得又有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疲累之感,这次的疲累绝不是心累或者绝望,而是实实在在的身子累。这种累迅速蔓延全身,令我觉得连抬手都难。而我眼前更是一花,竟随即失去了意识。






☆、不堪回首的过往


似乎做了一场好长好长的梦;可我睁开眼时,却什么都不记得。只觉一种无比疲累之感自心底缓慢滋生;而后逐渐蔓延周身;令我连张口;或者点头的心思都无。

“锦绣。你醒了。”

仍是那把无比温柔的音,但此刻我听来,不过是一场笑话。这每一个字都似乎成了一把刀子,生生戳上我心头。

而眼前已从最初的模糊恢复清明;但心底的清明呢?何时才能回归?

我看到陆云锦正紧紧抱着菱花镜远远的坐着;仿佛只要松开手,鸣萱便会溜走。

转动眼珠;我便也看到那把温柔声调的主人,他仍旧一身白衣胜雪,正无比关切地俯身勾头,似要查看我伤势。

可我的伤势,又岂是肉眼可见?!

我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又将眼闭上。

“锦绣,到底是谁掳走了你?是楚少琴?还是方少墨?抑或,花邵芳?!”陆少卿的语调高了些许,我知他迟早会猜到这一层,本不想说的,偏控制不住的猛睁开眼,朝他嘶声吼:“陆少卿,你是个伪君子!”

他便呆愣原地,定定地盯住我双眼瞧,仿佛能看穿我心思。好半响方勾了勾唇角,道:“锦绣,方才你必然受了惊吓,恐怕如今并不清醒。有什么话,等你清醒以后再说。”

言罢便要折身走,可我怎能再轻易放过他?!一把扯住他衣袖,我一叠声质问他:“你告诉我,小裴究竟是不是你杀死的?!那求水的孩子是不是你杀死的?!那些村民的贡品是不是你杀死的?!”

深吸口气,我缓缓闭上了眼,听到自己无比破碎的音自喉咙口迸出:“陆少卿,你到底有多少女人?!”

屋子里突然无比的静。只听得一轻两重的心跳音。我知那轻的心跳音必然是陆云锦,而另一个重重的心跳音该是出自那位心虚的道爷,可还有一道重若擂鼓的呢?又是谁的心跳音?!

我不愿承认不想承认,那是自己的心跳音。为什么我会如此在乎这答案?!为什么屋子里突然静得仿佛只剩我一个。

这万丈红尘,仿佛也只剩我一个。

良久。

我便听得一声轻叹,好轻好轻的一声叹。可却似旱天雷一般,炸响在我心头。令我耳内嗡嗡的起了蜂鸣音,令我就连闭着眼,也能看到大片血红。

瑰丽的血红色,本该属于那些活生生的人。可如今,却被人无情剥/夺了活下去的权/利。这三界六道没有谁可以轻贱人命,即便那个人是我心爱之人,也不成!

豁然睁眼,我强撑着身子骨,要自床上坐起。可这副虚弱的身子骨竟是如此不争气,就连泪珠子都是如此不争气。

复又跌下去,我摔倒在柔软如云垫子般的床上,就跌在几日前,还与其缠绵不休的地方。

“锦绣。”
“别扶我!我不需个冷血冷心的魔头来扶!”
“锦绣!为何不给少卿解释的机会?!”
“不给你机会,只因我早已听够了你的花言巧语!”

我奋力推开他,直推得他连退数步,怔怔地瞧着我。他一双深潭般的眼中,一瞬间有无数复杂情绪闪过。

“花锦绣,你怎么回事?你们俩到底又怎么了?!”本远坐一旁的陆云锦终于开口,却是无比莫名其妙了!他显然不懂出门前还好生生的一对人,为何那女子突然就发了疯。

可我实在没有力气与他细说。我只是以肘抵住床榻,努力令身子直起些。

“陆云锦,就当给鸣萱个脸面,你先出去好不好?!”
“可是——”
“你先出去好不好?!”
“花锦绣,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陆云锦,求求你,你先出去好不好?!”
“好好好,我走。你们有什么话慢慢谈。花锦绣,你千万别冲动。”

我无力地点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冲动的?!无论陆少卿解释不解释,都是一样的结果。

我无法忍受一个随时随地都在欺骗我的男人!无法跨过自己心里那道坎。只要一想到前一刻还与我缠绵的男子,后一刻就倒在别的女人怀中,我便觉得恶心。

要命的恶心。

于是我便真真弯腰干呕起来,不停的干呕,仿佛要将苦胆吐出。我只是不停的干呕,直到泪珠子在脸面上纵横。

可他一句话都不解释,明明方才还要我给他解释的机会!但此时他只是闭紧了口。明明伸出了手臂要来搀扶我,可那双手却缓缓握成拳,并重重砸在一旁的桌案上。

“砰”的一声,木屑飞溅中,那可怜的桌案也成了他拳下枉魂。桌案上的画便摔落在地,咕噜噜滚开,显出内里那白衣胜雪的天人来。

陆少卿极缓慢地半蹲下/身子,极缓慢的将画彻底展开,极缓慢地瞧着那画上每一笔。

是幅新画,墨迹方干了不久。画上无美景花鸟,无山水秀色,只有个白衣背影临风而立,衣袂翻飞。

“此画画工细腻,笔笔有情,可见作画之人落笔时,心内正是柔情满腔。”陆少卿幽幽道。

我冷笑,道:“作画人柔情满腔,只因她是个痴儿!明明长了心,偏不懂分辨好坏!明明生了眼,偏看不透人心。”

“天历四六六年,北斗七星散落凡间,三百年后,异变起,七星待归。”陆少卿缓缓开口,应是在说个别人的话本子。那内里的男女,是我不认识的吧?!

“可所有人,都只注意到七星,又有谁会在意随七星而来的天罡魔星?!”他苦笑,道:“不对,也许大家很在乎他。在乎到想亲手杀了他在三界六道扬名;在乎到把刚刚被师父骗过,刚刚魔性发作还不能自控,刚刚失去了最心爱之人的这位可怜魔星,当成猪狗!在乎到极尽羞辱能事,只为摧残他活下去的意志。”

他席地而坐,轻合上眼。一张白蛋壳般的脸面上,看不出痛苦。可眉头已紧蹙,双拳已紧握,就连平日拔得笔直的身板,都已微弓。

“他们在他脖子上拴了寒铁链,将他关在镇鬼塔。那地方不但阴森恐怖,内中还镇压了无数他平日最恨的、十恶不赦鬼怪。”

“你能想象么?一个终日捉鬼之人,被关在鬼怪堆中会遇到什么事?!你能想象么?那些鬼怪每日都变着法的,不重复的折磨他。”

“他法力被禁锢,不但要不停与体内越来越严重的魔性对抗,还要与折磨他的鬼怪对抗。可这些都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道宗那些畜生,会每隔一日将他牵出去,游街示众。”

“他身上的道袍破败,头上脸上满是烂菜叶、臭鸡蛋。他被人捏住下颚,强行灌尿水喝。他被人在脊梁骨上用朱砂笔画满符咒,写醒目的‘我是魔,我该死’。。。。。。”

“他这辈子最大的噩梦,是道宗那宽大得足矣跑开马的布道堂。每次魔性发作,他都会被灌下五石散,再带到大堂。那里会有许多□的女子,她们对他极尽挑/逗能事,虽然他不愿背弃早已在心底扎根的女子,可血、色、药,令他无法自控!他每日都活在魔性发作时的疯狂、与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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