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茅厕的路上,冷风扑面而来,吹得她一个激灵,头脑顿时清醒了几分。捏着鼻子蹲在茅厕里,暗香依依暗暗思量,自己实在没把握在顾不迷手里同时护住自己又护住莫七彩,而且她名义上虽是顾不迷的妹妹,但实际上却是顾不迷的下属,凡事都得听他的,今后在九幽教混日子还得看他脸色,顶撞上司撕破脸皮的事不到迫不得已实非明智之举。
暗香依依仔细想了想忽觉自己笨得要死,她为什么要陪着莫七彩一个劲傻傻地等顾不迷回来,她完全可以将莫七彩暗中撂倒然后扛了她丢回客栈了亊。
暗香依依暗中改变主意,莫七彩却不知道。
待暗香依依回来,见屋中莫七彩忽站忽坐一直望着屋门外,等得时间越久面色越发显得焦虑,见她回屋目光中难掩嫌恶,好像和她待在一个屋子久了也甚是不舒服。
暗香依依却神情自在,对她的嫌恶的目光视而不见,进了屋坐下,再见莫七彩向屋外张望时,忽然到了她背后,伸指点了她的睡穴。这次为避免再出差错,她用了两只手双保险,右手点一遍,左手又点了一遍,顺利将莫七彩点到。暗香依依一边扶住她一边笑,看来点穴也不是很难嘛,一只手不行就两只手嘛。
眼见天快亮了,说不准顾不迷很快就会回来,她忙背起莫七彩出了门。
第十八章 胡思乱想
昨夜,王剑飞半夜和衣小睡。此番出门,他一路忐忑,小师妹自前些日子回到庄中就一直暗中求他带她出庄。此番他是冒险背着师父和师哥们私自带小师妹出来的,一路急赶,只为到此见一个人。到底见谁?小师妹死都不肯说,但一见小师妹红着眼睛眼泪汪汪地望着自己,他就不由自主地投降了。虽然小师妹再三保证只要见到那人告诉他一个消息便即刻回庄,可他心中终究忐忑不安,正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便听窗外有异响,睁开眼睛正瞧见一个黑影自窗口闪过。
他一跃而起,起身来到门边,门外,那人正向内窥视。他怀疑是宵小之徒,猛地打开房门,一掌打了过去,却扑了个空,影子已迅速消失在房顶。
看来这宵小还有两下子,他顿起争斗之心,微一提气上了屋顶,随后追去。可追了没一会儿,却不见了那人的影踪,就连那人身形样貌也未能看湥В丝谭骄醪欢跃ⅰW乜驼皇保赶富叵耄己盟瓶吹侥侨松砗笏票匙乓话亚伲伲磕鞘蔷庞慕痰墓瞬幻裕客踅7上氲酱舜咕鲆簧砝浜梗泵氐娇驼唬捶⑾帜卟室丫患俗偌!
王剑飞深知自己此番弄丢了小师妹闯下大祸,是夜,哪还有心思睡觉,早已是疯了一般在半岭镇翻天覆地地找了起来。
因怕受罚,他一时不敢知会附近的庄中弟子,只是孤身寻找。半岭镇虽不大,可他一人身单力孤,一时如何能找得到莫七彩。眼看天方见白,王剑飞整个人都快急疯了,一悔不该一时心软带了小师妹出来,二悔不该想着和小师妹独处而不喊其他兄弟同来,三悔自己昨夜轻敌中了魔教之人的调虎离山之计。王剑飞悔来悔去,整个肠子都悔青了,当然脸色也是青的。
此番背着恩师将小师妹私自带出山庄,他已犯了重罪,再加上让小师妹落入魔教手中,重罪上再加重罪。此番回庄还有何颜面见师父和各位师兄师弟,再想到自家娇滴滴的小师妹落入顾不迷这等魔头之手,他就几近崩溃,死的心都有了,竟想着,自己还不如昨晚被顾不迷杀了一了百了。
这方王釗飞寻人急迫,那方暗香依依悄悄地背着莫七彩回了客栈。趁天亮前,将莫七彩放在了她的床上,方才离去。
正欲离开客栈,却听见客找前厅有吵闹声,她停步细听,便听一人与客找老板大声抱怨道:“你这客栈怎么什么人都能进来住?方才有个疯子闯进了我住的屋子,揪着我的衣领问我见没见到他的小师妹,我睡得好好的,到哪里去见他娘的小师妹……”
暗香依依心道:看来王剑飞已经发现莫七彩不见了,如此寻找,想来是乱了方寸。真可怜呀。想到那人说是方才,难道王剑飞现在正在翻找客找?暗香依依转身回了客找,经过客栈后堂便见一个胖厨子拿着菜刀与一个年轻男子对峙着。厨子菜刀上还挂着一片肉,随着他的挥舞用来甩去,厨子恨恨地说:“我说没看到就是没看到!你不相信又能怎样,你以为你有剑我就怕你了?小子再来滋事,我拿你当猪肉剁了!”王剑飞何时受过这等气,可当下只急着找小师妹也无心理会厨子的大吼大叫,青着一张脸离去。
暗香依依倫偷跟着王剑飞,见他离开厨房,又进了柴棚,自柴棚出来又进了茅房,直到客栈里所有人都被他惊动,老板、小厮一群人跟在他屁股后头不停地说:“少侠,这里真没有……”
暗香依依见他像无头苍蝇般乱闯乱找,心下担心这有勇无谋的王剑飞可别 阴差阳错地与莫七彩错过了,再惹出其他是非,便从客找前堂暗中取来笔墨,写了个字条,而后折返到后堂,包上一块小石块,不怀好意地砸向了王剑飞的脑袋。
王剑飞毕竟出身红枫山庄,岂会被暗香依依如此轻易砸到。石块飞过来时忽见他偏头伸手便将石块抓在了手里,他一见上面包了字条,立刻打开来细看,只见上写:此地危险,人在客栈屋中,速带她离开。
王剑飞四处张望,不见任何可疑人,心中只惦记着寻回小师妹为先,便一头冲到了二楼莫七彩早先住的屋子,打开门入内一看,果见她昏睡在床上,自此一颗心方才落地。
王剑飞毕竟是红枫山庄的弟子,倒也明事理,推开门口堵着的一群人,站在走廓上,平下心来四下里仔细观察,仍未见有任何异样,便用内力千里传音道:“谢谢侠士出手相助,若能留下姓名,王剑飞他日定当相报。”
尚未走远的暗香依依闻言一笑,却未回话,脚步轻快,飘然远去。
自作主张将莫七彩放了,暗香依依忐忑不安地回去后,没敢走正门,而是翻墙悄然进入,结果自己的百般小心竟换来一屋子的空荡荡,他竟然还没回来?!她索性进了屋子,关上房门静候。静候难免胡思乱想,一则想着他若动怒使强她必还手,二则又想,要不还是老实交代求个从轻宽大处理吧,这样以后见面才不会尴尬。毕竟他是领导她是下属,又天天见面,打架终归不好,尤其当领导的打不过下属多没面子,搞不好今后寻了机会再给她小鞋穿,尤其顾不迷这人最记仇了。打定主意,暗香依依便安心等着顾不迷回来。
太阳照进屋子时,顾不迷终于回来了。
顾不迷离开半个晚上不知去了哪里,回来后,直接闯人她的屋子,幸好她一直坚挺着没睡着,一早做好了心理准备等他向自己发难。
他一晚上不知去了哪里,发梢微湿,衣摆泥泞,进来时阴着一张脸好像她抢了他的心肝宝贝。他快步向她走来,她惊得急忙站起身来,见他来势汹汹刚想绕着桌子跑,他却停住了逼近的脚步。她镇定心神鼓起勇气,可还是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在安全距离内与他对视。
他幽幽地望着她,她被他望得额头冒汗,低下了头,原本想好的话一时激动竟然全忘了,只好再次在腹中努力措辞该如何承认自己的错误让他息怒。
顾不迷一声不吭地凝视着她,在他古怪的目光下,她更为自己放走莫七彩而忐忑不安,正想着怎么和他说,就见他举目环顾屋中,显然在看屋里是否还有其他人在。她顿时头皮一麻,以为他在找莫七彩,不待他问起,忙老老实实将自己放走莫七彩的事交代了个湥С胱胖辽倌艿酶隹泶蟠泶忧岱⒙洌苫惚ㄍ瓯虾缶咕镁玫貌坏剿幕赜Α
她偷偷抬眼望去,只见他正用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目光,好似有些恨她,又好似有些不愿承认的挣扎。
这样的目光,令她不由自主地以为:莫非……他其实……也喜欢着莫七彩?可早先他为什么还要逼着自己杀了莫七彩?再说,他先前折磨莫七彩可不像有一丝怜惜的样子。除非他心理变态,是个“别扭受”,明明心里喜欢得要死,却又不肯承认,想借她的手杀了对方来证明自己不喜欢。想到此处,暗香依依不禁一叹,顾不迷做人真扭曲啊。
可转念一想,好似又不对,顾不迷这人骄傲自负得连成了精的孔雀与他相遇也得自叹不如,做事一向直来直往不屑于拐弯抹角。再说这阵子相处下来顾不迷虽然“不太正常”,可也不是那种心里想一套表面做一套的人,他不是喜欢莫七彩,不是。
又瞄了他一眼,发现他还在看她,复杂的眼神,令她本就胡思乱想的思绪打了结。他干吗这么盯着自己一直看,看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将头垂得更低,看着自己的脚面,像是犯了错等着被老师训斥的小学生。她一只脚在地上蹭了蹭,不小心幅度大了碰到了他的脚,他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她惊跳起来好似踩到了炸弹,瞪着他紧绷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良久……还是无声。
是杀是剐,总得有个结果吧?!
暗香依依有些沉不住气了,越发胡思乱想起来。
莫非……因为她放走了莫七彩,他一时气怒攻心,被她气疯了?这想法刚起就被否定!
得了,顾不迷哪有那么脆弱,他的心志之坚,钢铁也难出其左右。左思右想都不对,唯有暗叹顾不迷这人喜怒无常太难揣摩,不揣摩也罢。或许是她放走莫七彩真的闯了大祸,可无论如何她也不会任由他杀了莫七彩,想到此,暗香依依心中不仅毫无悔意,还觉得自己做得很对,可虽然觉得自己做得对,却也不敢明目张胆在他注视下表现得太明显。
暗香依依不敢与他直接对视,却又想知道他现在是何表情,便又斜眼倫倫瞄他。却见他还是看着自己,神情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变来变去变幻莫测,似还在为什么事情挣扎犹豫着。
是不知道怎么处置自己吗?她心道,看来这次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了,一时也态忑不安起来。她一边担忧,一边又用眼睛时不时瞄他,却见他一直这样望着自己没有任何动作言语。
与他僵持久了,她终于按捺不住。
这心一直提着没个着落,实在让人难以忍受,在他幽幽注视的目光下,她悄悄挪动脚步,意图接近门口再计划在他爆发前寻觅一个合适的机会逃脱。可就在她分神渐渐接近门口时,忽然被他―把抓住了胳膊,还来不及挣扎,便被他拖至面前,一把揪住衣领,又一次重重地按在了墙上。砰的一声,后背重重地抵在墙上,她被撞得疼了,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这次他出手又快又重,她惊讶之余更以为自已死定了,可还没来得及闭目受死,便觉他突然靠近。就这样,二人眼睛对着眼睛,鼻息对着鼻息。
她忍不住瞪大了双眼直直地望着他,茫然疑惑间,见他轻启薄唇,轻声说:“你若再敢违背我,我就夺了你一身功力。”
提起功力就想到落月迷香,提起落月迷香就想到这门内功若与男子交合就会被对方吸走全部功力,顾不迷竟然说要夺了她一身功力,怎么夺?暗香依依脑海里顿时想到了XXOO。顾不迷这话的言外之意莫非是要与她……
说害怕,她害怕之余还有点儿激动;说激动,她激动之余又有些抗拒;说抗拒,想到她将落月迷香练反了说不准XX00过后不是被他吸去功力而是变成了吸尽他的内力。一想到顾不迷那一身强大的功力若是全部渡给自己又禁不住有些兴奋,可一想到他被吸尽功力没了武功的下场,她又于心不忍而觉得自己卑鄙无耻,兴奋顿时变成了惆怅。
她试图挣扎,可顾不迷却不放开她。他的双眸凝视着她,距离非常的近,近得她看他看成了斗鸡眼,只好垂眸不看。
他的鼻息吹拂在她低垂的眼帘上,搞得她不小心吸人的气息中也混入了他呼出的气息。她试图在他的掌控下扭一扭脖子,微微移开些许,可即便移开了,还是觉得别扭。他按住她的手虽然没有初始的力道强,可也不容她轻易脱身,如此近距离长时间的凝视和靠近,不由得再次让她想起了昨晚他俩那些亲密的举止, 脸不由得红了些,小小声呵斥道:“放……你……放开。”
这等不给力的呵斥自然无法撼动顾不迷。她拧着脖子再次偷眼去瞧顾不迷, 却见他神思恍惚,幽幽地望着她,目光恰好看着她的唇。
察觉他目光停留的位置,她的脸更加红了,心若擂鼓地想:他在想什么,他想干什么?!如果他真要那啥自己,要不要和他拼了?还是……还是试试?试个屁啊!靠!无论是她没了内力,还是他没了内力,或者她没了贞洁,哪一种都让她难以接受。暗香依依一想到结果都非自己所愿,心中便百万分抗拒,脑袋也不由自主地摇了起来,颇像失控的钟摆。
顾不迷看着面前拨浪鼓似的摇来摇去的脑袋,瞬间回过神来,骤然松开了手,退后一步,忽而似风一样转身离去。
她呆呆地看着他离去,脑中片刻空白,待反应过来他什么都没做就这样走了,提着的心这才放下,身体也随即放松下来,忽觉腿脚酸软,站都有些站不稳了。她不由得再次想起他方才的话和他的目光,心中泛起一丝古怪。
他,他那句话的意思不会真的是要和她……那啥吧?
怎么会?!
就顾不迷那性子,大街上的女人多看他几眼也会让他厌恶到动怒,又岂会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再说了,就算她私自做主放了莫七彩犯下大错,以顾不迷的性子,方才就算她想以死谢罪自杀在他面前,恐怕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搞不好还会说“要死死远点别弄脏了院子”之类的话。
想到他方才又一次按住自己的脖子将自已困住,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忍不住一抖,拍了拍胸口,大口吸气大口吐气大声安慰自已,“别多想了,胡思乱想太伤身,要淡定,淡定!”想到昨晚折腾了大半个晚上没能睡觉,此刻难免心浮气躁胡思乱想,暗香依依迅速扑向了木床。
醒来是因为张长生送来了了早饭。
她才睡下不久张长生就来了,迷迷糊糊中,她闻到了饭香,立刻为了这顿饭爬了起来。
自从来到这里,她清楚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物资贫乏的年代,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吃到热腾腾的吃食,就算是在襄阳王别院借宿时,想吃东西也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