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田美井 作者:天然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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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田美井 作者:天然宅-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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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都有手有脚,你在咱家干的活比谁都多,凭啥我吃家里的饭,要看二叔二婶的脸色?”冬宝轻声问道,看李氏不赞同的脸色,冬宝又开口了,堵住了李氏的话,“我爹死了,可我不是我爹的唯一的孩子吗?我不是宋家的人吗?要是爹死了闺女就不能吃家里的饭,那些跟我一样没了爹的闺女,是不是都得出去要饭?我是我爹唯一的孩子,我爹没儿子,我就代表了我爹,谁也没理由少我口饭吃。娘你自己都觉得我是白吃家里的饭,二叔二婶还能对我客气了?娘,家里只剩下你能护着我了,你自己不硬气起来,旁人哪里会瞧的起我啊?”

李氏震惊的愣在了那里,手里的大铁瓢咣当一声掉到了锅里,漂浮在浓稠的面汤上,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些。她嫁进宋家十几年,没生出个儿子来,一直抬不起头做人,脸面都觉得没有了,活抢着干,饭也不敢吃饱了。丈夫死了,她就更觉得天塌了,是她害得丈夫到死都没个儿子,连个摔盆扶灵的人都没有,为此,婆婆再恶毒的谩骂她都承受了,再多的辛酸泪也背地里往肚里咽。

可冬宝今天说的话似乎是点醒了她,让她混混沌沌的脑海里像是闪过了一点光,秀才没了,冬宝就代表了秀才,她在宋家当牛做马,累死累活的干,凭啥冬宝一个小孩子吃口饭也要看二房的脸色?秀才在的时候,啥好东西不是先紧着二房的两个小子?她这个当娘的要是不硬气,谁看得起冬宝?

“老大媳妇,咋饭还没好?你磨蹭啥呐!”黄氏带着怒气的吼声从堂屋传了过来,李氏被黄氏尖利的声音唤回了神,连忙端着一大盆汤面往堂屋里走。

冬宝搬了块灶台旁边的石头,堵在了灶膛口,不一会儿,灶膛里的火就会渐渐的熄灭掉,防止火一直烧,烧干锅底。干完这个,冬宝端起了案板上洗好的一摞碗筷,跟在李氏后面往堂屋里走。

看来她今生的这个娘亲也不是个完全懦弱不开窍的人,至少她刚才那番话李氏显然是听进去了,不过她也不指望李氏一瞬间就能从一个自卑怯懦的妇人变成泼辣彪悍的女强人,日子总归很长,她还要和李氏相依为命,慢慢来吧。

见儿媳妇端着大铁盆子进来,黄氏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点,还是哼道:“非得叫人催着,一家老老小小在这等着吃饭你眼里就看不见!”她倒是不担心李氏和冬宝在灶房里偷吃,她这个大儿媳妇虽然生不出男娃害她大儿子绝了后,可人还是相当老实的,绝不敢背着她偷吃。

冬宝当做没听到奶奶的骂声,反正黄氏不骂两句她心里就不舒坦,骂人出气对黄氏来说,就跟吃饭呼吸一样重要,只要李氏心里不舒坦,她心里就舒坦了,总而言之冬宝觉得奶奶就是个不讲理的老太太,还有点心理变态。对于这种老太太,你要么忍,要么滚,别指望能跟她交流思想。

做饭的时候躲在西厢房的二房一家出来了,坐在堂屋的饭桌前等吃饭,在外面疯玩了半天的大毛二毛也回来了。饭桌上已经摆了一碗大酱,还有李氏先切好的葱和蒜苗,留着就着面条吃。

饭是李氏做的,可盛饭却是黄氏盛的。这并不是黄氏体恤儿媳妇做饭辛苦,要分担一些活干,而是她盛饭,便能分派每个人的饭量。黄氏先给二儿子和老宋头捞了满满两大碗面条,等面条在碗里堆的冒尖了,才添了一勺带白菜的汤进去,面条多汤少。给大毛二毛的碗虽然小,可里头盛的面条也是实打实的,就是给她自己和宋二婶盛的面也不少。

轮到宋招娣和冬宝李氏了,黄氏就用铁瓢随意舀了一瓢盛到了碗里。给前头那么多人捞了面,剩下的显然是汤多面少。

冬宝没计较这个,接了碗就坐下吃饭,她从昨晚上起就没吃东西了,饿到现在前胸贴后背。说实话,李氏擀面条的手艺不错,可下面条的手艺就不怎么样了,归根到底,宋家条件不好,汤面里连个油星都没有,面条是粗粮的,白菜也是水煮的,能好吃到哪里去?

她想起前世自己下班回家下的挂面,先用白菜炝锅,再下鸡蛋和挂面,机器压出来的干挂面显然是比不上手擀面劲道好吃的,可只要火候控制的好,整个小屋里都飘荡着鸡蛋和炝锅的香味,下出来的汤面既营养又好吃。当然她可不敢在黄氏跟前说吃炝锅面,炝锅要用油,还有鸡蛋,更是戳了黄氏的死穴。

“咋又是这稀面条子啊?我不吃!”大毛恶声恶气的说着,扔了手里的筷子在桌子上,一旁的二毛见哥哥带了头,立刻有样学样,也扔了筷子,拖着鼻涕嚷嚷道:“我要吃白面馍,我要吃肉!”

二婶子连忙放下了碗筷,骂道:“哪有白面馍肉给你们吃啊?不吃就饿着吧!”

冬宝低头不吭声,她那个秀才爹还在的时候,每个月都能到镇上领二十斤细面,宋家做饭都做两样饭,细面蒸的馍都是大毛和二毛吃的,这两个小子吃刁了嘴,如今又吃了一个月的粗粮,受不住了,闹腾起来了。

二毛哭了起来,“你骗人,以前都吃白面馍的!”

“哟!还记得以前呐!”二婶啧啧的咂起了嘴,吊着眉毛看了眼低头吃饭的李氏和冬宝,“你们大伯没了,咱们家就没白面馍给你们吃了,以后也没有了,就吃这吧,再过几天,要债的人上门,怕是连稀面条子都吃不上咧!”

二毛还小,本来就有些傻,不太明白吕氏说的是什么意思,大毛却是和冬宝差不多大的,立刻就明白了吕氏的意思,指着冬宝大叫道:“把她卖了,还了债,剩下的钱给我换白面馍吃!”

还充斥着童音的话一出,饭桌上立刻一片寂静,李氏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筷子从手里掉了都不知道,她绝望了,老二一家还是打着要把冬宝卖了还债的念头。

宋二婶和宋二叔对视了一眼,不动声色的笑了起来,这话他们两个提不合适,可大毛说就没关系了,黄氏最疼大孙子,再说了,小孩子童言无忌,怕什么。

冬宝不紧不慢的弯腰捡起了李氏掉到桌子下面的筷子,用桌上的盖大酱碗的麻布擦干净了,放到了李氏的碗上,笑道:“娘,筷子掉地上是好事,说明有人要请你的客咧!”

大毛见冬宝不搭理她,顿时就恼了,横眉瞪眼的冲冬宝大叫道:“我说卖了你,还你爹欠下了的债!”他虽然小,可天天听他姐和爹娘算计,耳濡目染,学到的歪理倒是不少,他秀才大伯办丧事欠了债,就该大娘和冬宝去还,凭啥叫他们二房也担着?死的又不是他爹!大伯死了,又没个儿子,他是宋家的长孙,这宋家的产业都是他的!

“是谁跟你说要卖了我就能还债,还能给你换白面馍吃啊?”冬宝问道。

 第10章 前生

大毛下意识的就看了眼宋二婶,“是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宋二婶拦住了,瞪眼道:“乱说啥!谁跟你说啦?”

大毛话没说完,就被亲娘给凶了一顿,委屈的不行,拉了一张脸坐在那里,愤愤的踢着桌子腿,踢的桌子上碗里的面汤一晃一晃的。

“我爹不在了,还有我娘在咧。”冬宝说道,“我娘都没说要卖我,大毛急什么?传出去,人家都说大毛精明,都会卖姐妹挣钱了!再说了,我爹埋的不远,说不定这会上想家了,就在家里站着看着咱们吃饭呐!是不是啊,奶,二叔二婶?”

大毛看了眼周围,小眼睛顿时瑟缩了一下,二毛也缩着身子,好似真有鬼魂在他周围晃荡一般,连鼻涕淌到嘴边都没意识到。

一直不做声的黄氏这才抬了抬眼皮子,骂道:“瞎胡说啥!吃你的面条子去!”对于如何处置冬宝,她心里也是矛盾不已,冬宝这丫头如今精明了,一有事就提自己死了的爹,强卖了冬宝要被乡亲们戳脊梁骨子,况且冬宝还跟单家订了亲,单家可是有钱人家。

可要是不卖冬宝,家里背着债,老二一家显然是不愿意担这个债的,老三还得念书,老大当初没考中举人,就是因为操心家里的事,被拖累了,如今她的希望都在老三身上,一定要让老三专心念书,万不能让家里的俗务分了老三念书的心,重蹈老大的覆辙,可单家如今没有认这门亲的意思。

罢了罢了,先过完这段再说,等到了夏天,看看麦子收的情况怎么样,要是今年收成不好,不管老大媳妇怎么求,为了两个孙子和老三的前程,说什么也得把冬宝卖了,哪怕以后老三考中当官了,再把冬宝赎回来,不过是个丫头片子,给她安排门亲事,多给点陪嫁,也算对得起早死的老大了。

冬宝哪会知道黄氏心里的盘算,也不能怪她在这方面掉以轻心了,她一个现代来的人,哪里会想到自己亲爹都死了,亲奶奶还一直打着卖掉自己的主意呢!

黄氏发了火,大毛和二毛也不敢再闹了,一家人老老实实的吃完了饭,李氏便收拾了碗盆,冬宝帮着她端到了灶房。

冬宝要帮着李氏洗碗,被李氏撵到了一边,不让她沾手。黄氏今天没有接宋二婶的腔让李氏心里十分的高兴,她觉得婆婆心里还是有冬宝的,日子过的苦背了债也没有想卖掉冬宝,暗暗下定决心以后更得下死力气干活了。

这会上刚开春,地里没什么活,吃完了饭,用刷锅水拌了糠喂了猪,冬宝和李氏便回了自己的屋,李氏怜惜冬宝累了,抖开了被子让冬宝钻进去睡个午觉,自己坐在床边看着闺女睡觉,拿了纳了一半的鞋底子继续纳。

被子面印的是红双喜,用的时间长了,拆洗掉色,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冬宝估计这被面还是李氏和宋杨成亲时的被面,里头的棉絮用了这么多年,早就不再松软保暖,冬宝脱了衣裳钻进去时打了个寒战,偷偷用手捏了捏,被子里头的棉花全都结成了硬邦邦的一团一团。

棉被要隔两年拆了重新弹一弹才保暖软和的,冬宝心里叹道,只可惜她这个家实在太穷,弹棉花也是一种奢侈。床下面铺了一层褥子,褥子下面是麦秸秆,多少起点保暖的作用,冬天太冷,只有一床褥子很难熬。

看着纳着鞋底,一刻也不停劳作的李氏,冬宝想起了自己前世的母亲。

前世她也是个农村出身的女娃,据说太爷爷曾经是京城里有名酒楼的大厨,做的一手好菜,后来因为娶了富家小姐,被打成走资派,没多久就死了,爷爷也因为太爷爷的原因下放到了农村,从此便在农村扎了根,没回过城。

而她的父亲则是个很有经济头脑的人,在冬宝很小的时候,就用太爷爷留下的秘方做起了豆腐,骑着一辆二八老式自行车,前头坐着冬宝,后头带着豆腐,到各个村子里叫卖。他们家的豆腐做的好,价钱公道,卖的极快。

冬宝一家就靠着做豆腐渐渐发了家,小学没上完,一家人就攒够了钱从农村搬到了城里。她爸爸却没有就此满足,继续将豆腐生意发扬光大,从骑着自行车沿街叫卖豆腐,到开起了豆腐作坊,再到豆制品工厂。

渐渐的,冬宝家的豆制品成了几个省都知名的品牌,生意也越做越大。她从记事开始就跟着爸爸做豆腐,卖豆腐,一直到她上大学离开了家,家里的豆腐生意一直她都有参与,虽然生活好了,爸爸也没像别的男人那样,一有钱就变坏。

但前世的冬宝万万没想到的是,伤她最深的人,却是她最爱的家人。

她的弟弟并没有像她一样考上大学,高中毕业后就留家里的豆制品公司上班了,等弟弟结了婚,她蓦然发现,母亲对她的态度就改变了,她知道母亲一向偏心弟弟,可没想到会偏心成这样。她毕业那年,她想去家里的公司帮忙,反正她也熟悉,可母亲明明白白的跟她说,家里的产业是弟弟的,叫她有个姐姐的样子,不要想着跟弟弟争家产,而且弟媳妇也会不高兴。

她再回家,母亲对她也不甚热情,老催着她快回学校去,对弟媳妇照顾有加,弟媳妇怀孕了,走一步路都怕她惊到了肚子里的宝宝。母亲觉得,供她一个女孩子读到大学,也算仁至义尽了,农村的女娃子大多都是小学没上完就出去打工了,她小时候家里穷,也没逼着她退学啊!

冬宝的心凉的透透的,她又不是没骨气的人,她有手有脚,读的学校也不差,到哪里活不下去。然而亲人对她的戒备和背叛,这种刻骨铭心的伤害造成的心灵创伤是难以愈合的,她自从找到了工作就再也没有回过家了,她想那个家不欢迎她,她何必回去自讨没趣呢。

来到这里的那一天晚上,她加了很久的班,到家后一身的疲惫,这时父亲的电话来了,父亲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醇厚亲切,说了几句话之后,父亲迟疑的说道:“宝儿,今年过年还不回家啊?”

她笑道:“不回,火车票不好买。”

父亲也笑了,“我给你买辆车吧,你不是有驾照么,往后回家也方便。”

她眼角有些湿润了,摇头道:“算了,妈会不高兴的。我工资够我花的,您甭操心了。”

“你别想多了,这车算是爸爸给你的嫁妆,你也老大不小了,有合适的男孩子就定下来吧,领回家让爸妈看看。”爸爸说道,“你都几年没回家了,你妈……很想你,她也挺后悔的。”

有那么一瞬间,冬宝想扔了手里的电话泄愤,想冲电话那头的爸爸大吼,别骗我了!她眼里只有她儿子她孙子,她哪管我的死活,她只会在意我有没有花家里她儿子的钱!

最终冬宝什么都没做,对电话说道:“爸,我挂电话了,连着加了几天的班,累的很,我先睡了。”临睡前她想着,一家人还在乡下种田,刚开始做豆腐时,过的日子多开心啊。

这一睡,就睡到了这个陌生的时空。

她想在她原来的那个世界,她很有可能会占据新闻的一条标题,“女白领连续加班猝死”之类的,随后便不会有人再记得她了。

还好李氏只有她一个女儿,要是再有一个儿子……冬宝小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她真不敢肯定自己的命运了。

“咋还不睡啊?”李氏抬眼看到冬宝还没睡,笑着问道,“可是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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