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月宫的九天凤凰汤泉中,落英点点,易轻寒入浴泉中,雪惊鸿亦在她身旁玩的不亦乐乎。
断锋一如从前,背身而立,静静守护。
“他已经睡熟了吗?”易轻寒抚着雪惊鸿的绒毛,一边漫不经心开口。
他,指的自然是天狩帝。
以易轻寒那般硬气的性格,又怎会与他同床共枕。
断锋回道:“沉香散是魔界妙药,没有解药,他断无醒来的可能。”
“其他人呢?”
“该睡的都睡了,该打点的,都已经打点好了。”
易轻寒淡淡一笑,拍拍雪惊鸿,将它放在幽冥水晶砌成的池畔擦干,断锋转过身来抱走雪惊鸿,易轻寒自水中长身立起,裹上血羽罗袍,“走吧,去看看那个任性的家伙。”
断锋微微蹙眉:“小姐,夜凉风寒,此举不妥。”
他放下雪惊鸿,拿起暖玉托盘中的天蚕巾,为易轻寒抹干长发,又取了件红色大氅为她披上:“这是苍南进贡的麒麟氅,用火麒麟皮所制,冬暖夏凉,可保身体安康。”
断锋将麒麟氅裹在易轻寒身上时,正好将她也裹进自己怀中,温暖的怀抱让易轻寒有些心酸软弱,她往他怀里靠了靠,把已经氤氲在眼眶里的泪水生生憋回去,吸吸鼻子小声道:“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断锋那双环在易轻寒身上的胳膊收紧了。
心也跟着收缩成一团,疼的他难以呼吸。
她已经受了太多的苦,历尽磨难,九死一生,终于熬出头,一睁眼又乍闻骤变,她才是他们当中最苦的一个啊……
没有保护好她,反而拈酸吃醋,对她不理不睬……
怎么还能这样为难她?
怎么舍得?
他是她的守护者啊……
“小姐……对不起……”
低低的呢喃如风拂过,却很快落进易轻寒心里。
她笑了,轻轻摇头,柔声道:“走吧!”
但见玉手轻扬,十指纤纤在夜风中划过谲怪的轨迹,樱花戒中射出一道粉色柔光,如雨般洒在二人周围,将二人包在其中,易轻寒牵住断锋的手,对他微笑:“走吧!”
话音刚落,二人便双脚离地,似一对金翅大鹏,扶摇直上同风起,绝云气,负青天,傲翼翱翔……
作者有话要说:后天再更新下一章哈!
前几天表弟结婚,宝贝去做花童,凌晨3点起床,忙碌了一天,好辛苦!不过宝贝表现真好,除了放泡泡的时候,他一手抓着新娘的婚纱一手去抓泡泡,后来又因为太热流汗,顺手用裙摆擦了擦汗,再后来踩破了一个气球,爆的很响,但他淡定的无视。再再后来,他抓着婚纱从那个舞台上掉下去了,然后一骨碌爬起来站上去,继续抓起婚纱,淡定的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
、81中毒
夜歌流泉。
夜歌依旧怒放;流泉依旧淙淙。
只是物是人非。
白色栅栏围起的花园里;到处扔满了酒坛子,简睿扬歪歪斜斜靠在粉色心形沙发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易轻寒无奈的叹气,快步走到简睿扬身边。
“睿扬,醒醒!”她轻轻晃了晃简睿扬。
简睿扬没有任何反应。
断锋却变了脸色:“小姐,他没有呼吸了!”
易轻寒将手伸到简睿扬鼻端;亦发现呼吸全无。
她翻开简睿扬的眼皮,瞳孔已经放大;再摸向颈部大动脉,脉象全无。
也就是说;简睿扬;死了。
易轻寒失魂落魄的后退一步,腿脚一软瘫倒在地。
断锋想劝她,却不知如何开口。
短暂的静默之后,易轻寒的手渐渐紧握成拳,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格格作响,她双眉一蹙,血色双瞳中似有烈焰吞吐,脸上却渐渐漾出如花笑靥:“我真傻!我有樱花戒啊!”
她抬起手看着樱花戒,素手轻扬,一只小小的玉瓶已经握在手中。
瓶身所系锦签上书:染净依。
又有一行小字浮现:生体犹在时,回魂复生。
也就是说,尸身尚在,即可死而复生。
易轻寒拔去瓶塞将染净依倒入自己口中,简睿扬已经不能吞咽,她只好就自己的口,将染净依送入简睿扬口中,度他服下。
一团霓彩光华在简睿扬眉心盘旋,霓彩光华中隐隐可见一道黑气流动,随着彩光不断变幻,黑气渐渐消失,简睿扬睁开了眼睛。
“你感觉怎样?”易轻寒柔声问道。
简睿扬先是诧异的睁大了眼睛,眼里渐渐凝满泪水,漂亮的嘴巴慢慢嘟起,嘴角下拉,薄薄的唇微微颤抖着,突然,他把头一拧,使劲“哼”了一声。
易轻寒却“扑哧”一声笑了。
本来那么俊美的男孩子,突然把脸蛋皱成一个菜包的样子发脾气,实在叫人忍俊不禁。
“还有力气使性子,看来我是多此一举。”易轻寒敛起笑容,淡淡说道。
简睿扬闷声不语。
断锋却拿着一只酒坛走到易轻寒身边道:“小姐,这其中有古怪。”
“哦?”
“这是国师监造的千灵菩提酒,本来只有强身健体之效,但六王爷今日曾经饮下杨梅汁,千灵菩提与杨梅汁中的烟波净莲同服,则剧毒无比,且无踪可寻。”
“烟波净莲?那是什么?”
“烟波净莲是国师育出的一种睡莲,本身有强身补气,清心抚燥之效,加入杨梅汁中,更是事半功倍,对小姐的身子是大有裨益的。”
易轻寒揉了揉眉心,将简睿扬往沙发里面推了推,然后自己靠在沙发上,懒洋洋问道:“烟波净莲与千叶菩提相克之说,还有谁知道?”
断锋略一思忖,“似乎只有国师知道,属下曾经看到,他把二者兑在一起,毒死了试药的死囚。”
泣夜……
会是你吗?
易轻寒的眉头渐渐蹙起。
可是,他与简睿扬一向交好,他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呢?
麻烦事接踵而来,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易轻寒心里默默叹息,一脸凝重对简睿扬道:“好了,任性也有个限度,现在,我有正事要说。”
简睿扬扁了扁嘴,还是不吭声。
易轻寒又是无奈一叹,伸手抚上他面部的伤疤,“知我如你,怎么还这样别扭?”
简睿扬的眼泪,顺着脸颊慢慢流下,他一头扎进易轻寒怀里,一手摸到她的腹部,眼里带了阴森戾气:“这是怎么回事?”
易轻寒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躲开他的手,又是长叹一声,郁郁摇头:“我自己也一头雾水……”她咬了咬下唇,看着眼前两个对她死心塌地的男人,“太子……每每同房之时,我都对他下了幻药,我们并没有做过夫妻,孩子根本不可能是他的……”
她的目光转而定在简睿扬身上,“在这个世界,只有你一个人碰过我……至少,我的记忆里是这样的,可是,日子根本对不上……”
简睿扬已经顾不上自怜自艾,易轻寒的话让他震撼至极,她究竟承受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痛苦?
他的轻寒姐姐……
他最爱的女人……
前一世他可以忍,忍到有能力部署一下周详的计划杀掉亲哥哥,今生,为什么这么沉不住气?
难道,是因为她变回了原来的易轻寒吗?
即使她变回原来的易轻寒,她也是他的爱人,怎么可以让她受那么多委屈,承担那么多痛苦?
轻寒姐姐……
我要给你幸福。
前世今生,任何时候。
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开始分析眼前的情势:
从怀孕的日期判断,孩子不是他的,不是太子的,那……
也就是说,她是在帝释云天塔中被人祸害的!
可是,太子却对此毫无怀疑……
她入塔九天,到今日,已经是两月之期,孩子也已两个月,所以太子,不,天狩帝,没有怀疑她。
回想那时,能够进入帝释云天塔的只有皇帝,皇后与国师。
皇帝……
景明帝,简行健……
难道是他?!
如果是他,那轻寒姐姐情何以堪!
还有国师……
“六王爷,这些酒,是国师所赠?”断锋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看着断锋,却发现断锋的眼神有些怪异,他心念一转,顿时恍然:恐怕断锋也已经想到其中关键,为了怕易轻寒难过,故意将疑点引向国师泣夜!
这有用吗?
可是,以轻寒姐姐的性格,她宁可接受泣夜是孩子的父亲,也绝不可能接受自己被公爹□的事实!
所以……
他在心里深深叹息,接过了断锋的话:“没错,是泣夜所赠。”
“小姐,属下认为,泣夜的嫌疑最大!”断锋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以属下推断,小姐极有可能是在帝释云天塔的这段时日受孕,帝释云天塔,只有帝后国师可入,先帝对端华太后情深意重,绝无可能作此禽兽之事,唯有泣夜,可入帝释云天塔,当时,又是他第一个发现小姐心力交瘁昏迷在塔中,最重要的是,”断锋咬了咬牙,脸上现出恨意,“小姐对此事毫无记忆,这说明,小姐中了皇室禁药,一!夜!销!魂!”
“一夜销魂……”易轻寒眼中浮现迷茫,“好熟悉的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一夜销魂是泣夜秘制的皇室禁药,无色无味,却可激发情慾,使贞妇变作浪女,一夜之后,女子对此夜记忆全无,仿佛完全不曾发生过这件事,但女子的容貌也因为这种药变得更加美丽,勾人心魄……”
“如今,六王爷又中此奇毒,若非小姐及时赶到,六王爷恐怕已经一命呜呼!”
易轻寒脸色越来越苍白,白的近乎透明,柔弱的身子也微微颤抖,简睿扬和断锋甚至可以清出的听到,她的牙齿打战的声音。
然而,当她平静下来后,她说出的话却大大出乎二人意料:“不,不可能是泣夜!”
“小姐!”
“轻寒!”
二人几乎异口同声的惊呼。
易轻寒却坚毅无比,只是目光苍凉如水,叫人看了心疼至极:“你们不必为了顾及我的感受而伤害无辜的人,我相信泣夜不会那样对我。”
她低下头,唇角一抹苦笑:“我在昏迷之中还紧紧抓住的人,一定是我可以信任的人,你们……”
她突然抬头,目光犀利而冷酷:“简行健是怎么死的?什么心愿了却随先后而去,我绝不相信这种鬼话!我也决不相信他对端华太后有那么深的感情,我甚至有理由怀疑,端华太后的死,也是他动了手脚!”
简睿扬和断锋一脸震惊之色。
简睿扬正欲开口,半空中却传出了飘渺的声音:
“皇后娘娘果然天纵奇才,聪慧无比,教人佩服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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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宝贝调皮捣蛋,我对他挥了挥拳头以示威胁。
不想这厮厚颜笑道:“妈妈,你别打死我啊,打死我你就没有你的小娃娃了!”
我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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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血偿
话音未落;一道飘忽身影现于众人面前。
易轻寒定睛一看;顿觉诧异,居然是太医院院使;幻苍国第一国手百里尘渊。
简睿扬和断锋如临大敌;断锋剑已出鞘,指向百里尘渊。
“参见皇后娘娘!”百里尘渊从容一揖,温文轻笑。
易轻寒看着他,未曾开口;只是微微颔首示意。
百里尘渊肃然道:“皇后娘娘所有的疑惑,臣都可以为您解开;只是,有些事;实在太过骇人听闻;臣希望能够单独讲给娘娘听。”
“我们凭什么信你?”简睿扬冷笑。
“六王爷,在下是要讲给皇后娘娘听,不是要讲给您听,在下并不需要您的信任。”百里尘渊不卑不亢,淡然以应。
“百里尘渊,你找死吗?”简睿扬轻轻抛出一句,却杀气凛凛,叫人不寒而栗。
只是,百里尘渊完全不买账,只管对易轻寒道:“娘娘,您不想知道端华太后和先帝的死因吗?您不想知道,您腹中骨肉究竟是谁的孩儿?种种纠葛,您都不想知道吗?”
易轻寒脸色渐渐苍白,却很快恢复常态,淡定如初:“我凭什么相信你?百里尘渊,如果你真的知道这么多,那你应该也知道,我要你消失很容易,我要解决这些事,也易如反掌!”
百里尘渊恭谨之色未减,语气却渐渐凝重:“有樱花戒的无限能量,娘娘当然可以为所欲为,不久之后,天下易主,娘娘取陛下而代之亦是平常,只是,臣既然知道樱花戒,自然也知道,克制樱花戒的办法,娘娘,还请三思。”
未等易轻寒答话,百里尘渊又道:“娘娘难道不想知道,六王爷所中之毒从何而来,究竟是何人指使,目的为何?”
易轻寒终于沉默不语,一双如烟柳眉紧紧蹙起。
偌大的山洞,静的只听到钟乳石上的滴水之声。
许久,易轻寒开口:“你想要什么?告诉我这些,自然是要有所交换,你想从我这里交换到什么?”
百里尘渊淡淡一笑:“娘娘多虑了,微臣只是想跟随娘娘,服侍娘娘罢了。”
“做你的春秋大梦!~”易轻寒还未曾答话,简睿扬业已电光火石般掠至百里尘渊面前,只听“嘭”的一声巨响,简睿扬已被摔在钟乳石壁上,砸断几根钟乳石笋,几条尖锐的石笋飞快落下,眼见就要刺进简睿扬胸口,易轻寒螓首微动,一头瀑布般的血发突然暴涨飞出,如一匹血色软缎,将已经咯血的简睿扬卷回至易轻寒身边。
“看好他!”易轻寒将简睿扬塞给断锋,随即飞身掠起,摄天血已在手中射出万道血芒,逼向百里尘渊。
易轻寒有如断翅疯鸟,出手皆是杀招,招招夺命,她根本来不及辨别自己心中恨意何来,只是看到简睿扬咯出鲜血,便无法再保持方才的冷静,一门心思只想让百里尘渊也受此苦痛,心头那股怨毒恨意才会纾解。
百里尘渊并未用力抵挡,只是将易轻寒的招式一一化解,却见易轻寒血眸之中恨意森森,怨毒如蝎,心知自己身上若不见血,恐怕易轻寒绝不会收手,便虚晃一招,生生受了易轻寒一剑,摄天血自他肩头穿出寸许,鲜血淋漓。易轻寒犹不解恨,玉腕一翻,摄天血剑身在伤口中生生搅了一圈才拔了出来,百里尘渊一声惨叫,只见本来横着的一道伤口,变成了一个血洞。
鲜血喷涌而出,洇湿了他的衣服,他踉踉跄跄后退几步,无力的靠在石壁上,捂住伤口苦笑道:“原来六王爷才是娘娘心头至爱!”
易轻寒收起摄天血,冷冷一笑:“你不必挑拨离间,你伤了他们当中任何一个,我都叫你血债血偿!”
“是吗?”百里尘渊苦笑着反问,眼见血流不止,只好对易轻寒道:“娘娘如今已经以血还血,可否准许微臣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