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无巧不成书……”突然,一个耐人寻味的声音在银华等人的耳畔响起,一个风姿绝佳、气质如雾的男子右手捏兰花指,轻叩一头鬓角垂下的一缕青丝。
“你是谁?”黑蝎子原本冰冷的气场更加冰冷,在这种关头,这个全身不露一点气息的男子的出现太过诡异。
而毒寡妇则是感叹,冥界居然有如此绝顶的人物,这般形貌,这般气质,她毒寡妇虽然阅男无数,可还是被眼前这男子惊艳了下,是的,惊艳!
只见他身着一身白衣,任何人见了他都会觉得他是那样适合这白衣,也只有这白衣穿在他身上,才会体现了其价值。
不,是任何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是这种感觉,他的俊美,已经超越了外物的修饰。
一头黑色飘逸的长发垂至腰下,星目中似乎蕴藏着太阳的光辉,朗眉飞入鬓角,脸立体如同刀刻,鼻挺直且弧线优美。
此时的他右手轻抚发丝,左手背在身后,仅仅是这么自然的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这边风景独好。
“公子有礼,不止公子为何而来?”一身草绿衣裳的毒寡妇扭着纤细的腰肢上前。
不料来人却是不动声色间闪避开来,向人家身上靠去的毒寡妇连人家的衣角都没有沾到。
毒寡妇恼羞成怒,炎狮岭多少妖修想要与她缠绵一夜,共赴巫山。这厮好不识抬举,不过毒寡妇还算理智,并未撕破脸皮。
“不认识本尊?”来人声音略带了些惊异,不过不过眨眼间便恢复了之前耐人寻味的音调。
“也是,本尊太久不在冥界行走,鬼族众人都不记得本尊了,也不怪你们几个小家伙!”
不记得他?那是得多久未出世的老妖怪?黑蝎子暗自戒备,心中好似有了答案。
而边上的银华则是看着来人目露疑惑,而后转化为狂热,毫不掩饰的狂热!
“哦!知道本尊是谁了?!小家伙们还算聪明!”
男子又是兰花指下,将垂下的发丝自而后轻捋而下。
“阁下是冥界八君之一?”黑蝎子的声音不再似之前与银华说话那般肯定自信,此时的她也有些惊疑不定。
毕竟冥界自从冥主消失,已经七百万年不曾在冥界行走了。
但是,眼前这位那毫不外泄的气息,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怀疑。
“就说小家伙们是极聪明的!本尊黑麒!”来人不是青龙口中的黑麒是谁。
父神坐下八君,个个是冠绝古今的存在。
但是,这其中,并不包括黑麒这个奇葩的存在。
这一位修为是八君之中拔尖的存在,但是喜怒无常,除了对父神的命令不置一词的,毫无折扣的完成以外,就只对一个人有求必应,那就是父神嫡长女——阿茶!
怎么说呢?黑麒严格说起来有些恋女情节!
当年父神、母神聚少离多,事务繁杂,时间有限,只能各自执掌天府、冥界。
而身为他们的嫡长女,阿茶也就过上了在天府住一段日子,在冥界住一段日子的日子。
而每每阿茶来到冥界,最积极,最开心的不是父神,而是黑麒。
总之冥界的稀罕物件,不论有多难拿到,只要阿茶开口,黑麒绝对义不容辞。
虽然八君对阿茶都是对女儿一样的感情,但是没有人会想黑麒那般,只因为阿茶想要一块玄冰晶心,就将带着她将整个玄冰地狱的玄冰炼化,为她取得晶心。
“见过黑麒君上!”三人齐齐拜下。
“呵呵~小家伙有意思,既然知道本尊是谁,就该知道本尊为何而来才是!不怕么?”
“君上要我等性命,自然是如同探囊取物!但是我等相信,君上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不会让我等含冤受屈!”此时的黑蝎子那里还有那般超然物外。
“牙尖嘴利!”即使是这般言语,黑麒也是说的耐人寻味。
黑麒抬手,就要抹杀三人。
小小炎狮岭也敢妄图截杀他的阿茶,是可忍孰不可忍!
本来他打算在麒麟洞抬手灭了炎狮岭,抹杀这群妖修的存在,但是想到阿茶自己的仇还是喜欢自己了结,才忍住了。
“君上手下留人!”一道疾呼传来。
目光可及的远方,一个小点奔袭而来。
一身银色铠甲,骑在荒古异兽身上,做一身天将打扮的,不是奉命而来的百鲟是谁!
“天将?七百万年不见,天府的铠甲开始一如既往的难看!天府的审美还是跟你们天君一样的不招人待见!”这世间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不待见天府天君的存在也就那么几位了。
而眼前这位,很显然,百鲟招惹不起,只能尴尬的一笑勉强应付。
“什么事?”黑麒也不跟他计较,开口道。
“少君差我等来围住炎狮岭,只准进,不准出!违者,斩!”百鲟恭敬道。
“少君?白歌那个小混蛋?”黑麒似乎跟白歌之间似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往,让黑麒听见他的名字就开始咬牙切齿。
“……”这让百鲟怎么回答,难道他要跟着这位大佬骂自家君上是小混蛋么?
“他自己人呢?”黑麒从出现就一直捋着发丝的自恋的右手终于放下来,捏紧又放开后道。
“少君带着冥王去大荒平乱了!”
“带着阿茶?大荒?这个小混蛋,又来骗阿茶!”黑麒怒骂。
“既然你们少君让你围炎狮岭,那就围吧!另外,里面人太多了,可以时不时死那么几个!”黑麒闪身消失之际还不忘伸手将银华给提走了。
留下毒寡妇,黑蝎子两姐妹面对天府众将!
第五十章 九天玄女
大荒外围,烟水缭绕。
天空灰蒙蒙的,看去压的很低,有一阵没一阵也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阴风,拂过身体的时候,便让人觉得凉飕飕的。
白歌带着一干天将,怀抱阿茶,立在大荒外围的半空中。
他不敢让阿茶离开他身边,此时的她没有意识,任何一个不轨之徒都可能伤了她。
举目茫茫,到处是水草茂盛,偶尔有孤零零一棵树木挺立其中。
空气中隐隐传来带著些腐坏的气味,而在沼泽上空,飘荡著如灰纱一般的薄雾,让人只能看到附近地方,越发显得神秘莫测。
是的,大荒外围,是一片险恶的沼泽,其中不知道潜伏着什么凶兽。
而这一次的平乱,则是近些日子大荒深处血气升腾,惊动了天君。
“少君,还是跟上次一样,没有办法进去。”天将眦冉蹙眉禀告白歌。
雾霭很浓,很快就将他们所立的地方淹没了,让人迷失,不辨东南西北,让他们不得不退后,此地很古怪。
“赶一只荒兽进去。”白歌淡然的下令,目光却是不曾离开他怀中的阿茶。
荒兽被赶入迷雾中,几乎一瞬间就化开了,人间蒸发,骨肉不存,很是可怕。
“都别轻举妄动,让我仔细看一看。”白歌终于警醒起来,看来这大荒还是有些门道的。
在雾霭外远观这片沼泽,不过只是平常。
“这个地方……”白歌皱眉,接下来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
“众天将听令,入了大荒之后,一切都需小心谨慎。大荒泽恶名远播,凶险难测,而且说不定还有居心叵测之辈在此,进去之后,大家必定要互相照应,切记。”
众天将应是,又对手底下众兵士一阵严令。
“进去之后,大家不宜离的太远,还有,更不要随便落到地面,以免被凶兽所伤,或者失足落入无底沼泽之中。”
众兵士纷纷点头,白歌才右手一挥,怀抱阿茶,飞身而起,当先向内飞去,随后,众兵将纷纷起身,化作道道颜色各异的夺目光芒,紧随而去。
片刻之后,浩浩荡荡的大军便消失在大荒泽的迷雾之中。
这里也陷入了一片空旷的寂静。
风过大荒泽,脚下水草飘动,水起涟漪,一眼望去,无边无际。
这大荒泽有一种让人窒息的死寂,除了脚下沼泽泥垢深处有活物的气息以外,空气中好像除了他们再没有其他活物。
白歌依然是怀抱阿茶,脚踏浮草,凝望着前方。
晦明变化的天气,时雨时晴更是小事,白歌有预感,他们,身处一个设下的迷局中。
此时,他开始后悔将阿茶带进来了。
就在这时,身后忽地响起一声呼啸,一道亮光如电而来。
白歌身形一动,缓缓转了过来。
那亮光在他身前戛然而止,御空而来的正是眦冉。
眦冉一闪而至白歌身前,行了一礼,道:“少君,事情都安排好了。”
白歌也不问他什么事情,想必是早就了然于胸,当下点头,道:“好,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眦冉低首道:“是。”
说罢,他向白歌行了一礼,返身去了。
白歌看着眦冉身影消失,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又落在大荒深处,半晌忽然道:“阿茶,我们走吧!”
此时昏迷中的阿茶自然是无法回应他。
白歌微微一笑,只有在阿茶面前,他才是那个有灵魂的白歌。
飞身而起,想大荒深处而去。
这一飞,竟是许久,白歌脸色渐渐凝重。
这大荒泽上的迷雾是不是太浓烈了些。
他心中如此思量,身形却是不减,依然向前飞去。
而周围的浓浓雾霭,翻涌不止,仿佛速度也隐隐有些加快。
忽地,白歌心头突然一跳。
她怎么会在这,白歌皱眉,缓缓停了下来。
白歌身上金光陡然大盛,身子也突然飙起,半空折返,总算护住怀中的阿茶。
但是方才那个七色的彩篮却是锲而不舍,似乎长了眼睛一般,七色光芒大涨,势道更厉,袭向白歌怀中的佳人。
白歌将阿茶护在怀中,右手捏诀,一道金光迎向袭来的七色彩篮。
“轰隆!”
白歌身子大震,整个人不由自主往后逼退了一丈,但身前的那个七色彩篮也是大震倒飞,云雾之中似有人哼了一声,显然也不好过。
白歌这几日将一身真神力越界强行转化为神之力,渡给阿茶,身子略略受了些反噬。
所以方才一出手,就险些吃了大亏。
而此时,只见前端雾霭被方才的对决余波霍然分开。
那人手提七色彩篮,身着九色麋衫,白皙的手,此时捂住左胸口。
风吹动的衣襟,猎猎飞舞。
她如九天的仙子,绝世的容颜,在这云开雾散的一刻,出现在另一端。
玄女翎岚。
千万年以后,再相见的那一刻……
是什么样的目光,在彼此凝望,
哪怕,只有片刻的时光。
突然间,整个世界仿佛突然静止,时光又回到了那个他倒提长剑,杀气腾腾的回到九重天的日子。
那差点撂了她性命的一剑,就在左胸口,就在她此时捂着的地方。
若非天君驾到,她早已魂飞魄散。
当年死去也好,便不必承受这种千万年不相见的煎熬。
她苦苦等他千万年,好不容易等到他再回九重天。
听说他来大荒平乱,又心心念念的寻了来,可是他怀中竟然还是她!
翎岚全身不动,只有心,千疮百孔。
那一刻,便在眼前!
那一刻,就在呼吸之间!
是什麽,在滴血!
“少君……”翎岚开口,眼眸之中,还有一丝奢望。
她是这世间,最最清丽而不可方物的女子,那美丽竟不曾让岁月有一丝的侵蚀,仿佛让人窒息,又似要让人沉醉。
还记得不知多少个千万年前,他与她同坐一个屋檐下,接受不同的恩师授业。
她是天君的侄女,与他青梅竹马。
只是自小的情分又如何,他心上之人终究不是她。
此时就离他咫尺之隔,连喉咙口上,也仿佛感觉得到那她想念了千万年的冰凉。
只可惜,却是天涯之远。
风,吹动了树梢,他们的身子,也在夜风里,轻轻摆动。
原来,不知何时,他们已经穿过了重重雾霭,来到内大荒。
没有人说话,只是静静的凝望着。
翎岚微笑了,带着淡淡的苦涩,轻轻道:“少君还好吗?”
白歌没有回答,一个字也没有说,只是深深的看着翎岚,这个他曾经说过会好好守护的妹妹。
是的,他把她当作妹妹。
“少君恨我!为何不杀我?”那美丽的女子,静静的说着,女子捂着左胸口的手已然放开,轻抚还在散发七色光芒的彩篮。
“我已经不是你的少君!在你散她魂魄之时,就已经不是了。”
白歌微微低下了头,看着怀中的佳人,“不杀你,是因为,她喜欢自己的仇自己报!”
翎岚没有说话,视线跟着移到白歌怀里的阿茶身上,提着花篮的手,握得那么的紧,她还是那么的美丽动人,好似不属于这世间。
她怔怔望着,咬住了唇,让自己悸动了千万年的心冷却,让目光千万不能模糊。
少君没有错,他只是爱的不是她!
翎岚嘴边,忽然有一丝苦涩。
她拒绝了天府多少俊杰的死缠烂打,她每日到他们小时候听课的清梵宫转转,她……
是她奢望了,他不属于她。
翎岚抬头望天,而后转身消失在内大荒丛生的植物之间。
风,吹动她柔而美的秀发,拂过她白皙的脸颊。
原来,天空里,不知何时开始下雨了吗?
第五十一章 荒古禁地
天空中飘下了雨。
雨势不大,天空也显得有些昏黄。
白歌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看着翎岚消失的远方。
“不过可怜人!”
白歌低头,原来怀中人已经不知何时醒过来了。
阿茶腾的自白歌怀中跳了下来,脚踏实地。
这些日子,白歌照顾她,她能感受外界的变化,但是,就是醒不过来。
“白歌,你看那里,似乎有些古怪。”阿茶指着方才白歌遥望的方向道。
白歌一惊,放眼向阿茶手指之处望去,只见在层层雨丝背后,浓密枝叶之间,突然有一道微弱红光一闪,随即消失。
白歌心念一动,却见那红光又过了许久,这才又微微闪了一下,只是那距离似乎又远了几分。
白歌与阿茶对望一眼,阿茶昏迷中五识有感,自然知道白歌所谓何来。
那方天地红光阵阵,凶煞之气缭绕,必然就是惊动天君的异动所在了。
白歌牵过阿茶的手,腾空而起,向红光处风驰电掣般冲了过去。
此刻,相距那红光冲天之处已不足二十里,可以清晰的看到满天的红光好似与银河相接。
洁白色的的银河与血腥的红光在月光下完美的契合,完全将那里淹没了,七分血煞三分圣洁。
“那是什么?!”白歌停下身形惊问。
那片天地的空中的一切映入眼帘,那灼目的红光根本阻挡不了两人的视线。
满天月光成河,汇成一条垂落而下的瀑布,落在与银河相接的红光之上。
红光与银河的交界处闪烁,好似在争持什么一般,忽上忽下。
其中有几个闪耀的光点,随着交界处的移动明灭。
“尸体……”阿茶狐眸一眯,压抑着怒气。
那是血炼之术中最为恶毒的炼人,将活人生炼。
被炼者的灵魂也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