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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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闱后记-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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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元黎开心的时候偶尔“呀呀”的叫一叫,在皇上耳里都是最动听的天籁。
秦谖十分珍惜皇上每日来的每时每刻,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乐作一团,那是自己的全世界。
这日秦谖耐不住外面明晃晃的阳光灿烂,便与皇上相携去外面走走,许久以来的第一次迈出云台殿的殿门,阳光入眼微微有些刺激,秦谖不由得退了一步,刚好被皇上拥住。
“慢点,小心些,朕牵着你。”
阳光下那明黄色的袍子变得耀眼而温暖,让秦谖忽然觉得无比安心。
才走到梅园,却见植萁轩的红衣碧影二人迎面走来,红衣手里还抱着薛茜桃素日最爱用的古琴,看到皇上与秦谖忙俯身行礼。
薛茜桃身边的丫头,皇上自然是认识的,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们不好好伺候着你们主子,在这乱跑什么。”
红衣忙回话:“回皇上,主子和德妃娘娘在旎凤宫无事在弄琴斗曲,一时兴致高了,唤奴婢将主子平日用的惯的古琴拿去,奴婢们才拿着往旎凤宫赶呢。”
皇上听得也是颇感兴趣,笑看着秦谖:“哦?她们二人倒是好情趣,我们不如也去观摩观摩?给两个人当个裁判?”
秦谖抬眼接触到了皇上眼里闪烁的笑意,那么璀璨夺目的,却不是为了自己。
“皇上要去自己便去吧,臣妾还是回云台殿的好,出去久了怕是黎儿闹腾。”勉力一笑,秦谖自然是不愿去的。
皇上眼里闪过一丝犹豫,目光却还是忍不住的看向了旎凤宫的方向,“让长乐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臣妾身边有如镜四人,尽是够了。”
“让长乐去送吧,朕也放心些。”说着,轻轻落了一个吻在秦谖额间,“明日朕再看你,若是天好,去临渊池垂钓如何?”
秦谖看到了皇上眼里的一丝不忍和犹豫,笑容宛如莲花缓缓盛开,“那臣妾便在宫里等皇上。还有黎儿也在等他的父皇。”
皇上点了点头,让长乐陪秦谖再走走,之后再把秦谖送回去,便转身往旎凤宫的方向去了。秦谖看着他的背影,有了一丝哀意。
“宜嫔娘娘。”长乐看到了也有些难过堵在心里,忍不住开口唤了秦谖一声,下一句却不知该说什么了。
“无妨,我早就瞧得明白了。”回头,仍是那浅浅的笑意,“我们再走走吧,我也好久未曾出来走动了。”
长乐扶着秦谖,一时也无话,原本有许多话想和秦谖说,比如恭喜孩子诞生的喜悦,只是这份渴望诉说的心情在时间的延长里慢慢消减了,到二人终于可以随心所欲的相处时候,竟然是无言了。
“长乐。”秦谖忽然叫道,“你有想出宫的想法么?”
长乐倏然抬头,“娘娘这是什么意思?长乐,长乐自然是要在宫里服侍您……”终于还是没忘了身后的如镜四人,加了一句“和皇上的呀。”
秦谖安抚的拍了拍长乐的手,“你别慌,我只是觉得,人生短暂,世事无常,你不该这样被困在宫里一辈子,这样美的韶华,何必要辜负在这里呢。”
这样凉薄冷漠的地方,秦谖忽然觉出了几分厌倦。
长乐抬头正要答话,却听从梅林里传来一声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大好韶华,的确是不该在这里虚度了。”
长乐脸色立刻变了,冲着梅林道:“什么人,竟然在这里惊扰了宜嫔娘娘,赶快出来!”
秦谖听着声音熟悉,猛然停住脚步,看从梅林里正好出来一个人,是陈卿琰。
“奴才给宜嫔娘娘请安。”
这一声奴才落在秦谖心头,觉出了几分刺耳和不适,努力想撑起如同从前般的笑容来:“你也在这里?”
“奴才恰好在梅林当值,听到宜嫔娘娘的话,忍不住出言附和一句,冲撞了宜嫔娘娘,万望宜嫔娘娘不要怪罪。”言语里虽然恭敬,秦谖却可以想象到这低垂的头下是怎样玩世不恭的表情。
他也是瞧不起自己的。
瞧不起自己那些不够磊落的手段。
秦谖轻轻对身边正准备发作的长乐道:“好了,瞧你这脾气,不要吓坏了我的朋友。”
长乐表情一顿,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和不可思议,怪声怪气了一声:“朋友?”
“你们在这里等等,我想去与他说几句话。”秦谖说着不等长乐再说什么就先行走进了梅林,陈卿琰也跟着秦谖进去了。
“以后在我面前,在云台殿的人面前,若无旁人,不必那样自称,我听得不习惯。”秦谖叫不停下,却不回头,忽然对陈卿琰道。
陈卿琰淡淡一笑,“我都快习惯了这样,倒是宜嫔娘娘您不习惯了。”
时间,距离,疏远。
秦谖忽然觉出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第一百零二章 情信

“你若是不愿,便出宫吧,这宫里终究不是适合你呆的地方。”秦谖的声音里听不出感情的起伏。
陈卿琰目光有些复杂的看向秦谖的背影:“娘娘记性有些不好,我曾经许下一诺,今后将在娘娘身旁,护着娘娘。娘娘若在这宫里一日,我便做一日的侍卫。”语气里虽然依然有些轻漫和戏谑,却含着一丝坚定。
“我早就说过的,我们已经是两不相欠,你不该为这个束缚着你自己。后来你也从容嫔手里救了我一命,你更不该再为着过去弃了自由。”
“当初娘娘救我,便是我的恩人,后来我对娘娘做的,是因为许下了一诺而应该的,这两者不该牵扯,卿琰曾说会护着娘娘一辈子,那便会是一辈子,娘娘在宫里,卿琰也会在宫里。”
秦谖沉默了,不知再如何去劝,转过身看着陈卿琰,目光微动。
“听说,皇子出生那日,你十分惊险,如今你身子可是好全了?”陈卿琰犹豫着,还是将心里的话问出了口。
秦谖点点头,“这些日子养得很好,已经没问题了?”
“你生过孩子刘嫔便被幽禁了起来,是她害得你?”
想起刘晴,秦谖心里掠过淡淡的怅然,摇了摇头,“她也是被陷害的。”
陈卿琰目光里立刻装满了担忧,“那是谁,是不是……”心里有些纠结,知道若是问出口秦谖对自己的怀疑便会更加深了。
可千万不要是若葵,他知道若葵若是盯着了一个人,那一定是不死不休,可是她明明答应了自己,不再伤害秦谖。
秦谖猜出了陈卿琰想问的是谁,微微一笑:“倒不是容嫔,是植萁轩的薛贵人。”
陈卿琰点点头,如释重负一般的松了口气。无论是谁,一定都比若葵容易对付,那女子面上带着笑,可是心里永远都不会有笑容了。又想起薛贵人。陈卿琰心里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忙对秦谖道:“说起那薛贵人,我今日发现了一些怪事。”
秦谖听说关于薛茜桃,也好奇起来,“怎么,出了什么怪事?”
“嗯,我也是前几日值夜勤时候在宫里闲逛,偶然发现的,植萁轩的薛贵人似乎这几日一直都在与外面通信,并且来往颇为频繁。”
秦谖的眉毛皱了皱。“通信?可是与她家人,她家人按理说并不十分待见她才是,也完全不用多么频繁,那会是谁?”
陈卿琰原本也是兴之所至随意提起,看秦谖少有的关切在意起来。便忍不住道:“你很想知道么?若是想,我可以帮你打探打探。”
秦谖也一直想抓住薛茜桃什么漏洞,奈何此女伪装太深,如今见有缝可依,加上又是陈卿琰,心里总有一丝心安和理所应当在里面,“嗯。若是你有机会,便帮我查查,与她通信频繁的人究竟是谁,还有,若是方便的话,能告诉我她一天都在做什么也好。”
只有更加了解对手。才能琢磨出应对的法子,才有机会扳倒对方。
陈卿琰点点头,这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他时常趁夜色借着轻功在宫里乱转悠,这点事情自然不是什么大问题。
“为何这么关心起薛贵人?”只是还是有些奇怪。
“这次刘嫔便是被她所陷害。她的意图还有我的孩子,若是不想办法如何应对,只怕在这宫里呆的终究是不安生。”
“那你自己多当心些,我也会替你留意,你放心等我消息就好。”
秦谖听了这话心莫名的安了下去,想起以前那节事,“其实,我有时候用一些手段,也是为了自保。”说完蓦然住口,也不知道自己在解释什么。
陈卿琰却是笑了,笑容如沐春风,没有往常的戏谑,只有一丝一丝的暖意:“我都知道,你不必说。”
“那容嫔的事呢,你还是没打算和我说一说么?”虽然提醒了自己一万次,既然他不愿说自己何必去问,只是到最后,还是放不下这心里梗着的一根刺。
“她,”陈卿琰欲言又止,“我并不认识。”
“其实你第一次并非是乱闯的吧,而是事先知晓了中安宫的所在,想找的是容嫔,却不想竟撞入了我这里。”秦谖想起陈卿琰第一次穿着女装从窗头进入看到自己的时候那一瞬间的愣神,分明是走错了房的眼神。
陈卿琰默然,不知如何去解释,在秦谖眼里便是默认。
带着一些不甘心,秦谖追问道:“所以,你还是不想向我说些什么么?”
陈卿琰神色颇为无奈,“卿琰无从解释,娘娘所料无差,容嫔的确是我的退路。”
“然后呢?”秦谖抬起眼来问道。
“卿琰原本想着便在宫里隐姓埋名的做一名侍卫来护卫娘娘,只是那日却无意间看到了容嫔害娘娘的一幕,不得不现身阻止,并请求她向宫外的那些人为卿琰保密,只当卿琰是死了也是好的。”
秦谖听的愣了神。随即将自己心里的猜想说了出来:“她这人一向不吃亏的,一定是对你有所要求吧?”
陈卿琰无奈苦笑:“她便要卿琰在宫里为她做一些事情。”
“宫外的人是什么人,你很怕么?你在这宫里谁又能拿你如何?为何非要听命与她?”秦谖一口气将心里的疑问都问了出来,“还有,太后永寿宫抄手游廊的大梁,是你弄断的?上次如镜如花说是在内务府墙后看到了你,我便怀疑了。”
“这么多问题,倒不像是你了。若被宫外那些人知道我还活着,在宫里,却不肯听命于他们,那自然是不容易善了了,那梁的确是我弄的。”
“这样说,针对梁贵妃的,果然是容嫔了,她究竟有什么目的?”秦谖沉思苦想起来。
“有些事情我也是不了解的,之前都是和师父在一起,师父愿意听那人的,我也只得按照师父说的去做,你不要想那么多,容嫔向我保证过再不会伤你,以后她要做的事情也都和你没有关系。”
她不伤我?她已害我面目全非。
从我顶着这一副驱壳重新进宫的那一日起,这便已经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了。
“难为你肯对我说实话。”调整好心情,秦谖看向陈卿琰的眸色多了几分清明。
忽然想起自己殿内的元黎,他出生以来自己是第一次离开他那么久。
“那我先走了,要赶快回宫去看看黎儿,谢谢你肯对我说实话。”冲陈卿琰点点头,秦谖便转身匆匆的走了。
陈卿琰望着秦谖的背影微微苦笑一声摸了摸自己嘴巴:“这是怎么了,对着她便忍不住什么都说了。”又想起秦谖的神色,“她也没有很惊讶的样子,应该是在心里早就这样猜测了。”忽然懊悔起来,“自己应该早就对她说实话的。”
就这样一个人在梅林,时而微笑时而皱眉后悔,时而表情纠结的在原地转悠了许久。
梅林深深,却无人见证这一桩悲喜。
过了几日,陈卿琰递过消息来说事情有了眉目,约在梅林相见。
秦谖便只带了如镜一人就去了。
见到陈卿琰,忙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查清楚薛茜桃是与谁通信了么?”
这几日想到这件事心里也是百般猜测苦思冥想了半天,确是没有结果的。
见秦谖来直奔主题,倒是省了些问候寒暄的过程,陈卿琰眉毛微微僵了僵,还是将自己所查给秦谖回了清楚:“先前那薛贵人一直都是让自己的丫头带信出去送,可是前两日却不见薛贵人再命人送信,我心里好奇便夜探植萁轩,确是看到薛贵人房外养了两只信鸽,想来是靠着信鸽传信的,我便劫了那信鸽,看到那信竟然是情信,是写给一位叫岑今的人。”
“岑今?”秦谖方才听的时候,越听越是奇怪,直到听到岑今这个名字,心中不由大骇,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前几日撞见岑今与李紫曦的那一桩事情。
“那信可还在?”
陈卿琰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张信来,“我将信劫了,便放飞了鸽子,想来他们也会以为是无意弄丢的,顶多以后再仔细些就是了。”
秦谖打开那封信,果然是一封情信,十分简短,内容却骇人:“自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你知我苦便好。”
只是这笔迹,却没有薛茜桃原本的纤细柔婉,秦谖只觉得笔迹十分熟悉,仔细辨认了半天,是了,这是李紫曦的字迹!
薛茜桃在模仿李紫曦的字迹给岑今写情信!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秦谖只觉得这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陈卿琰看秦谖不出声,便自顾自的又说道:“她这几日也没有做什么别的,出了偶尔几次出去都是去旎凤宫之外,便在房内关着练字,对了,我还发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
秦谖放下那信,看向陈卿琰,目光示意他说下去。
“这植萁轩住的两个人一定是有仇才是,这薛贵人将另一个良贵人整日压的出不了房门,另外良贵人身边的宫婢丫鬟们全部都听命于了薛贵人,植萁轩便是良贵人一人被孤立了。”

☆、第二百零三章 跟我一起,出宫吧

听了这话秦谖先是愣了片刻,随即冷笑一声,“仇人?她们可是同父异母的嫡庶姐妹,薛贵人原本还是庶女,这不知不觉,植萁轩倒是被翻了个天。看来植萁轩的丫头们,倒也都知道识时务者俊杰。”
陈卿琰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内幕,不过却只是掠过淡淡的惊讶,随即一笑,“难怪你总紧张着植萁轩,那薛贵人果然不简单。”
秦谖还思索着薛茜桃情信的问题,这件事情无疑是针对李紫曦的,薛茜桃以李紫曦的名义给岑今写信,而李紫曦却还被蒙在鼓里。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给李紫曦提个醒,不为别的,就冲着那份血缘。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你平日这样偷懒可不要被别人看到,到时候在袁统领那里不好交代。”
陈卿琰也只是笑笑,看着秦谖转身回头利落离去的背影。
不禁摸摸鼻子,好像每次恋恋不舍的只是自己而已。
秦谖一路又走到了旎凤宫,在门口却又踌躇起来,这件事情单凭那情信并不足以使李紫曦信服自己,如何可以说服她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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