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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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闱后记- 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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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自己的确不配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秦谖的气势一下子委顿了下去。薛茜桃眼神里的笑意更加得意。
“你们都回去吧,朕也累了,想好好睡一觉,宜嫔,朕今日本来要留你,如今你还是自己回去吧,朕让陈阜去送你。”
太后得到了满意的回复,便起身与皇上道了别便施施然的离去了,她是皇上的亲身母亲,自然不会害怕皇上会记恨着自己,一个女人罢了,久了皇上也就看开了。
薛茜桃不敢接触皇上目光,没有了与秦谖对视时候的气势,显得十分惊慌的告退了出去。
秦谖这才开口,“皇上。”
“朕说了,让陈阜送你回去,不要多说了,朕心意已决。”
秦谖心里忽然多了几分悲伤,她在看到太后和薛茜桃的那一刻便知道了结局,皇上是拗不过自己母亲的。
这么母亲举着正义的牌子,要铲除邪恶,还站在皇上的立足点上。
皇上无可拒绝。
秦谖只是哀哀的笑了一声,“夜凉风寒,皇上注意身子,那臣妾就告退了。”
皇上依然背着秦谖,只是点点头。
秦谖随着陈阜缓缓退下了。
一路回到了中安宫,秦谖不理会众人诧异的眼神和请安,只是满心疲惫的进了自己的屋子,锁上了门,隔开了自己与众人。
心瞬间也宁静了许多。
这时候却听到了一个戏谑的声音,“宜嫔娘娘这是打哪来啊,这么大的风雪,搞得这样狼狈疲倦。”
秦谖听到声音猛然抬头,是陈卿琰,那一瞬间,心里万般感情忽然涌上心头,秦谖的眼泪哗哗的便落了下来。
原来自己也是这样脆弱的。
陈卿琰这才慌了神,从身上找出了一块帕子来替秦谖擦眼泪,秦谖强迫自己稳住心神,止了泪,便扭过头去,冷淡道:“你怎么才来。”
陈卿琰依然举着帕子做擦泪的手势,停了一瞬,随即表情淡然的收起了自己的帕子,“我看那薛贵人并未将德妃如何,心里放松了下去,路过以前最爱的一家酒楼,忍不住好好大快朵颐了一番,又听了说书先生的一番评唱,还真有点意思,这就耽误了,回来的晚了一些,却不想我都来了许久,你才姗姗回来。”
“你还有这些闲心思?薛茜桃到底去了做了什么?”秦谖不禁气恼。
陈卿琰挠挠头,“那薛贵人让自己身边的人都退下了,独自进来的,两个女人,说了一些有的没的的气话,互相诅咒了一痛,那薛贵人这才离去,德妃似乎被气的不轻。我可是安抚了好一阵子。”想来德妃知道了这是秦谖的人,才对陈卿琰放下心的。
“可是她给皇上说的却是,德妃要求被赐三尺白绫。”
陈卿琰闻言吃惊,“什么?这话可是真的?怎么可能,那皇上答应了?”
秦谖想起方才养心殿的一番争执,心里疲惫,不愿多说,只是点点头:“皇上答应了,圣旨明早就要发出去。”
陈卿琰这才觉得事情严重,几次交道以来,也是十分同情李紫曦,一时心里也是难过,却还是那种事不关己的难过。
“你再帮我一个忙好么。”秦谖忽然道。
“你说,只要你说的,我都会去尽力做的。”陈卿琰收起了以往敷衍玩世不恭的神色,认真道。
秦谖深吸了一口气,将心里的话重新酝酿了一遍,确认这便是自己真实的心意且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之后,终于开口。
“你以前说过可以带我出宫的,我相信你的本事。现在我求你,能想办法明日在圣旨到达沉玉苑之前,带德妃走么?”
“带她走,带她去哪里。”陈卿琰立刻跳了起来,若不是还有心思顾念外面有人隔墙有许多耳,这时候只怕都要大声叫起来了。
“随便去哪都好,首先要远离皇城,不如去江南吧,我总听说那里的好风光,让姐姐走吧,总比继续留在沉玉苑受死的强。”

☆、第二百五十六章 香逝(红尘痴女恨离世)

“你的朋友?”秦谖皱了皱眉头,想起了陈卿琰以前的身份。
陈卿琰也不多说,只是耸了耸肩膀。
秦谖只得点头,“先救出来再说吧,也许没那么糟糕,皇上未必真的就会赐死德妃。”
陈卿琰无话,也跟着点点头。
“那你回去吧,明日早些去,我会尽力拖延一些时间,主要的还是要靠你。。”
“卿琰尽力就是。”陈卿琰笑一笑。
“嗯,别伤到自己性命。自己首先要能脱身。”秦谖的话语里多了几分关切,虽然仍旧是冷着脸。
陈卿琰笑道,“我明白。自然是自己的性命重要。”
第二日一早,秦谖便早早候在了养心殿门口,等到皇上下朝的时候恰好看到,皱了皱眉头,“这么早来找朕做什么,若是为了昨晚的事,那朕也没有办法,一会就要拟旨了。”
秦谖从皇上眼神里看出了认真和疲惫,知道无可更改,便撑起一丝笑容道:“臣妾不是来劝皇上的,只是昨晚做梦,梦到德妃和臣妾说,想吃臣妾做的金玉满堂,臣妾早晨起来回想起梦境心里难过,恳请皇上成全臣妾的一番心意,等臣妾做好金玉满堂再让陈阜总管一起送去,免得臣妾日后想起,日日悔恨。”
金玉满堂并非是秦谖拿手的点心,也不是如何好吃,胜就胜在活儿精细,色相好。是需要将橘子一个个剥好,再将里面的一层皮也细细的剥了,只留里面鲜嫩可口的瓤切细成丝,再将白萝卜也切成细细的丝,用白萝卜丝细细的裹了橘瓤丝,整道菜看起来清丽爽口。入口酸甜多汁,只是用材平常可见,味道也并非特别难忘。
秦谖从皇上的沉默里明白皇上看出了自己的意思。心里忐忑,却带着希望。她知道皇上从来不是心狠歹毒的人。
果然,皇上终于开口道:“那你快做,一会太后也要派人来,朕暂时替你挡着,做好了,就连着白绫一块给她送过去吧。”
秦谖心里松了一口气,磕头拜谢:“臣妾领旨,多谢皇上开恩。”
这一道菜秦谖做的极细。她平常并不是特别喜欢这样的细活慢菜,相比繁杂的手工她更追求的是入口的美感,但是这一道金玉满堂,秦谖却将自己全部的耐心都耗在上面。丝切得极其细,就连夏日最细密的雨水滴成的线都比不过,橘子也是剥一个尝一个,要选甜度酸度都刚刚好的。
她知道自己多拖延一分,就能为陈卿琰和李紫曦多争取一分的机会,对于李紫曦她心里愧疚已极,李紫曦若是不这般待她该多好。待她上几分真心,多几分假意,少几分关怀。多几分算计,也许如今的秦谖,心里会坦然许多。
可是因为共享一个丈夫,因为两个女子都对皇上有着最深的爱恋,如何能真正的长久从容的相处下去。
除非你的真心是假的。
就连李紫曦,不也常常对着自己的元黎眼里流露出几分不甘和嫉妒么。秦谖不停在心里安慰自己。
一出神手一划,刀切了自己的手指,刀口磨得极其薄,因此殷红的血溢出来的很缓慢。但这样的疼痛却绵长尖锐,长久难忍。
一滴血恰好落在刚裹成的一个卷上。无端多了几分艳丽,只是慢慢的。颜色就变淡了。
秦谖拿起这一个,同之前裹好的放在一起,这才随意将随身的帕子用刀切下一块,将手绑了,心里却无端涌出一些心慌。
想起陈卿琰的笑容,想起李紫曦的身影,秦谖忽然懊恼起来,自己让陈卿琰闯的可是杀头的祸啊,一时之间秦谖心里很乱,不知道更加担心谁一些,心神不宁。
等仔细的将一个个的卷小心的垒在精致的镶金茶花碟里,秦谖已经出了一身的汗,忽然想好好的休息一下,心里疲惫到不行。
给皇上呈上做好的金玉满堂的时候,杜若姑姑也等在那里了,皇上看了一眼,向陈阜挥挥手,陈阜忙接过秦谖手里的碟子。
“既然都准备好了,陈阜,杜若,你们便去沉玉苑宣旨吧,多带些人,还要将她送回来。”皇上的声音很疲惫,秦谖却从里面看出了一抹红意。
秦谖垂头行礼,退下了。坐在肩辇上的时候,虚脱一般。
等回到自己的中安宫,秦谖想来陈阜此时应该出宫了吧。
看着自己手上包扎的布条发了一会愣,秦谖便借口很累回屋子休息了。连元黎呀呀的表示想要出去玩秦谖都忽略了去。
只是想好好睡一觉,希望一觉起来,风和日丽,一切风雨都能平静下去。一切事物的模样都能成为她所希望的那般。
许是因为累极了,秦谖头一挨到枕头,便沉沉睡去。梦里十分干净,没有悲欢喜乐的故事,只是干净纯粹的黑暗。
只是忽然,不知过了多久,黑暗里忽然多了一束光,朦朦胧胧的勾勒成一个熟悉的模样,秦谖心里忽然害怕起来,却不知为何要害怕。
“此生姐妹之情已尽,到头来一切清楚,我不怪你。忽觉人生如大梦一场,真真假假,不过是良辰美景繁花盛,镜花水月梦不成。”
说罢影像消散,秦谖从未知的无边无尽的惶恐里睁开眼睛。
许是到了下午,阳光洒满了这间屋子,一片暖烘烘的颜色,梦里那句话,那个身影却无比清楚的在秦谖脑海里回转,秦谖的心里如何也明亮不起来。
秦谖觉得口渴。
脚步踉跄的推开门,问如镜如花要了一杯水,一杯凉水入肚,秦谖脑海瞬间清醒了,慌意更甚,这时候,想来一切都该有个分晓了吧。
秦谖清清嗓子,努力保持着声音的平稳,“宫里,可有什么消息传出来。”
如镜如花立刻飞快的对视一眼,嗫啜着却不肯说话。
秦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又看向如水如月,二人正在忙活的身躯似乎也僵硬了一些。
“可是有什么消息,与德妃有关?”秦谖继续问,有些虚弱没有中气的声音空荡荡的在这云台殿里响起。
“回主子,刚才长乐姑姑来通知,说是在沉玉苑养病的德妃娘娘忽然病逝了,刚抬回来,让各宫都去,我们去叫主子也叫不醒,长乐姑姑说帮主子说病了就算了。”还是如镜开口了,她下意识的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好的消息,对于今天明显有些疲乏之色的主子来说。
秦谖脚下虚浮,几乎站不稳。
死了么,还是死了么,自己是间接的凶手啊,害死了同是李家的姐妹,那陈卿琰呢,陈卿琰呢,他,是不是还回得来?
“还有什么别的消息么?”秦谖又问,问的很急。
“没,没有了,我们也什么都没听说,连中安宫都还没出去呢。”
秦谖听了点点头,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情,也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已经是惨白一片,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哪里出的问题。
秦谖重新回到自己房间,不理会如镜等人有些担忧的呼唤和搀扶,一个人进了房间,锁上房门。元黎很久前就没有在秦谖屋里了。秦谖心里觉得庆幸。
她特地开了一扇窗,在等待一个人。
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着,只觉得屋子里的阳光在慢慢的退去,像是潮汐一样,这一秒和下一秒终究是不同的。
过去的永远都回不来了。
等到屋子里的阳光终于全部消散,如镜和如花已经在拍打着房门叫秦谖用晚膳。
一直在床上发愣的秦谖忽然感到眼前多了一道身影。秦谖猛然抬起头,脖颈一痛,却让秦谖心里觉得快活,这不是梦。
这是陈卿琰。
陈卿琰依然笑看着秦谖,只是脸色也十分疲惫。
“你没有事情?你没死?”秦谖几乎要喊出声。
“我当然没有事情,德妃她,根本不愿意和我走。”陈卿琰想起李紫曦,脸色黯淡下去。
秦谖想起李紫曦,心里堵的慌,“她不愿意走?为什么,你没和她说清楚么?她要死了,皇上要处死她啊。”
“我说了,我怎么会不说,可是她听到消息,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终于还是她赢了,便没有别的反应了。”陈卿琰顿了顿,接着道:“我用尽各种话语和手段想带她离开,可是都失败了,她说我若是强行带她走她就立刻自尽在我面前,她说她不走,她走了便是应承下了所有罪名,她不能走,她要洗清自己。”
秦谖哑然,终于无话可说,痴人!红尘中的痴人!
“对了,她还有一件事要你帮忙,请我务必将话带到。也请你看在与她的情分上务必帮她。”
“紫曦,她还有什么话与我说。”秦谖忽然想起自己梦里忽然出现的影像和话语,心里叹息一声,虽然自己不肯承认,但那的确是她。
看来,在最后,她终于明白了一切,或许,那并不是最后,亦或是另一个开始,只希望若有来生,她能如此生天真无忧,可以有一个好的夫君好生待她,一生一人心。
“德妃她亲自写了一封信,最后按下了自己的血手印,将信缝在自己的衣袖内,不会被人察觉,她便是穿着这件衣服了结的,她说一定请你帮忙,让皇上看到那封信。”

☆、第二百五十七章 携心

秦谖听了,心里一阵难过,信的内容秦谖是可以猜到的,那还是在红尘中男女情爱里挣脱不出的痴女子的愿望,想要最后证明自己,证明自己一颗爱过无悔的心。
最后梦里的那个李紫曦并未和自己提什么要求,或许是想明白了,求得了解脱。可是秦谖依然毫不迟疑,愿意去完成这个痴女子最后的托付,因为自己还未解脱,秦谖想要填补自己内心,那几乎让自己窒息的愧疚和痛意。
“让她,放心就是。”秦谖闭了眼,随即立刻睁开。
陈卿琰看了看秦谖,默然无语,随后点点头,又从那后窗外离开了。
秦谖随即坐在梳妆铜镜前,点了灯,随意收拾了一下,才打开房门。如镜等人忙迎上来,“主子可是出来了,再不出来我们可要强行进去了,这晚膳已经热了两遍,主子用一些?”
秦谖摇摇头,“琦悦殿的慎妃回来了?”
“还没有呢,也不知道今晚是要为德妃守夜不成,这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呢。”如花回道。
秦谖点点头,大概便是这样了,要守三五天才能入棺安葬,这三五天都有机会,现在只怕都围满了人,自己不好动。若是有薛茜桃和太后在也难免碍事,这件事自己志在必得,不允许别人破坏,能少一些事最好。
“那把晚膳送来,我用一些吧。”秦谖道,心里想长乐为自己圆了一个生病的慌也真好,这些天不去也就罢了。
自己要等待一个机会,为德妃洗净污秽和误解,干干净净的走,自然。秦谖不会忘记,这是扳倒薛茜桃的最好机会。
秦谖用了一些晚膳,便又回了屋子。想再睡一觉闭上眼睛却是李紫曦的身影面庞和笑语,不得已睁开眼睛。将满屋用蜡点的通亮,干脆坐在桌旁练字净心。
直到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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