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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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闱后记-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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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贵妃看着她的背影,一时有些怔怔,美景在旁边感慨着:“这王太医,可真是个好人,我刚瞧着他进来时候,急匆匆的,气都没有喘匀。心里是担心娘娘的吧。”梁贵妃听了,收回目光,淡淡道:“他自然是好人。太医的本分一点不忘。”说着忽然又看了美景一眼,有些意味深长:“你也是好人。”美景心忽然一跳,忙抬头看梁贵妃,只见后者已经去了内殿要午寝的模样,再不敢多说什么,也跟着进去了。
梁贵妃心里忽然懒懒的,想着与王太医也是患难相交,当自己以为要被全世界遗忘的时候,这个男人出现,给了自己一个女人应该得到的关心和爱护,陪伴着度过了那段无权无宠空有妃名的难堪岁月。如今,自己掌了六宫权力,总想回报他些什么,却都被拒绝,然而他愈是拒绝,她愈发想给他些什么,要提拔他做院正,他便要辞官,要赏他金银,他便要绝交。最后梁贵妃只有对他妥协了。也曾想过与他继续维持那种纯洁的友谊关系,却又因为这**中无休止的斗争多次请他帮忙,终于将他也拉下了浑水,梁贵妃也不是不愧疚,只是在这宫里心里能去相信的也不过这寥寥数人啊。
这般想着,困意袭人,梁贵妃便迷迷糊糊的睡去了,梦里面仿佛有赵粉与藏蓝交织,时光已经隔了那么远。“娘娘您这是染了风寒不及时治愈,亏了身体,又长期抑郁不得宣泄,积于体内,如今一齐发作了,可耽误不得,我这便去告诉皇上。”“不必惊动别人,瞎折腾那些做什么,你便开药吧。”
“娘娘,这是微臣母亲亲自做的驴皮阿胶,您尝尝,虽比不得宫里的,但吃了对您身体好。”
“娘娘,今天天好,老呆在宫里心里发闷,对身体也不好,上次娘娘说喜欢踢毽子,微臣特意扎了一个,不如一起出去试试,也开朗心情。”
那般肆无忌惮的时日,忽然发觉原来被遗忘也是一种幸运。
美景在床边替梁贵妃打扇,忽然看到梁贵妃嘴角竟然上翘,露出一抹许久未曾见到的纯粹的笑容。一时愣了愣,随即也展颜,心里也欢喜起来。
此时秦谖也同刘晴等人道别分手了,同如花如镜一起回永和宫了,心里一直想着刘晴的事,郁郁不欢。突然停下脚步,问着身边的如镜如花:“你们看,刘贵人她……好看不?”如镜如花不解其意,还是如实回道:“自然好看了,尤其是今天,瞧着就像个仙女,在百花中可不像个花仙子?”秦谖心里更是烦闷,口里有些发涩,“是啊,这样子的女人,皇上一定会喜欢吧。”
如镜如花才隐隐猜到秦谖心思,忙安慰着:“皇上一定不会看重这些的,主子才是皇上第一个招寝的人,若是皇上真喜欢好看的,那宫里好看的可多了去了,也没见皇上怎么眷恋,倒是对主子青眼有加,主子放宽心吧。”
秦谖听了,心里略微松了松,还是向如镜如花提醒着:“这些话以后不要随便说了,省的惹是非。”看二人都点头答应了,才继续走着。又忽然想到了柳贵人,自己在赏花宴因为记着皇上,竟忽略了这个人,然而柳贵人与和嫔关系匪浅,自己曾经却没有知晓过,一定是值得怀疑的。毕竟那扇子一看就是费过不少心思,若说二人没有瓜葛,秦谖怎么也不会信。只是她们若真的与自己当年事情有关,究竟能得什么好处,柳贵人如今也还是个不得宠不得权的贵人,和嫔也落得那副模样。究竟是为了什么?自问与此二人皆无深仇大恨。想着,总觉得似乎少了关键的一窍,让自己始终接近不了真相。

☆、第四十章 瞒不住的心思

秦谖还在百思不得其解,觉得始终难以接近其中关窍,但有一点在心里是十分肯定的,就是和嫔与此事脱不了关系。另一方面,再考虑到自己当年“薨逝”谁是最大的获益人?似乎便是梁贵妃了,除了梁贵妃,宫里众人好像没有一个得了什么好处,然而梁贵妃,在三年前并没有表现出对自己特别的厌恶,或者什么心计来,基本也常是自己独来独往。莫非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再想她前几日对付自己用的狠伎俩,秦谖情不自禁的眯了眯眼,莫非是梁贵妃与和嫔勾结么?还有没有其他人参与?柳贵人呢,和和嫔又是什么关系?一串疑问接连在秦谖脑海浮现,却苦思无果。
如镜如花看秦谖又陷入了沉思,心里虽然觉得奇怪,主子似乎总爱想事情出神,不知在想什么,但还是乖巧的在一旁未曾打扰,三人一路无话的回了栖鸾殿。
午眠的时刻给宫里带来了些许宁静,御花园只剩下赏花宴结束后的狼藉,有宫人太监忙着打扫清理,散落的花瓣落在了无人问津的杯盏里,色香味俱全的消暑点心甜糕等基本还保持着原样,椅子七零八落的散着,日头正盛。若在有的心思细腻的主子眼里,这一幕必然是会勾起几抹感怀的,可惜在这宫里位分最低的杂使宫女太监眼里,只是按部就班,是每天干不完的活中的一项罢了,案台上的东西不是他们所能享用的,同样不能奢望的还有,坐在这椅子上的资格。
人心始终是不知满足的,拥有坐在这椅子上的资格的人却很少体会到这地位的优越感,反而为了更大的欲求而费尽心思的求取,汲汲一生,汲汲于生,汲汲于死。
这宫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都有每个人的内心世界湖泊海洋,因此匆匆路过御花园的鲁太医并未在这有丝毫的停留,也不曾去对顶着日头干活的宫女太监怜悯什么,或者说他本身很少去注意别人的生活。他只是想着不知现在太后起了没,因为多年来一直都是他给太后诊脉养身,熟悉太后的作息规律,太后每日必定是要午睡的,但时间一般都不长,一刻钟便醒了,总推说再长了睡不着,心里不安。想到这里,鲁太医不由得叹了口气,宫里的女人,总是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艰辛之处,无论多高的地位都是无可避免的。再想起刚出门的时候听到太医院两个刚来的医女煎药时候说的,好像梁贵妃又因为操劳过甚而亏了身体,需要调养,不禁摇了摇头,心宽体胖,这心若不宽,身体哪能好呢。看女儿还总好奇羡慕宫里的嫔妃们的生活,向自己问这问那的,这宫里的女人哪有那么容易的。
这样瞎捉摸着,便到了永寿宫,听说太后已经醒了,忙进去按例请了安诊了脉,回道:“太后娘娘身体和以前一样没有大恙,按微臣以前开的方子调理下便可,只是平日还要多走走,若觉得天热,便挑清晨出去,多走走开阔心情和眼界。”
太后笑着说:“说来说去到底都是一句话,多走走,玉真见我也是这句话,我可都听着呢,每天也起得早,来回在宫里转一圈,是感觉舒服不少。”
鲁太医常年给太后调养身子,相互熟稔不少,也知道太后口里的玉真便是梁贵妃了,想到刚从太医院听来的事,便也说着:“贵妃娘娘也是关心太后身子,太后不要辜负了,不过贵妃娘娘身子也是需要调理的,微臣刚来的时候还听说贵妃娘娘身子有亏,在太医院着人煎药呢。”
“哦?玉真的身子怎么了?可是累着了?”太后听了忙问道,鲁太医忙道:“应该不打紧的,调养几日便好了。太后还是多照应着自己身子,这才是要紧事。”
太后听了,答应着,鲁太医也便起身告辞了。
太后叫夕颜送了出去,想想还是不放心,又让杜若去看看梁贵妃,嘱咐着让她少操心,多顾着身子。杜若笑着应下了,出门往永和宫去了。
到了永和宫,见美景一个人在外厅擦拭架上的器皿玩什,杜若笑着:“这种事什么时候需要你做了,叫底下的宫女擦了便是了。”美景回头见是杜若姑姑,忙停手,“这些都是娘娘素日喜爱的,交给别人不太放心,杜若姑姑怎么来了,可是太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杜若听了前面点点头,又听到美景发问才说:“太后听着贵妃娘娘身体不好,让我来问问,贵妃娘娘呢?对了,还有良辰,今天赏花宴只见着你没见到良辰,她可是也病了?”
美景听了眼圈有些红了,虽然一般是出于梁贵妃的嘱托,一般也是出自真心:“娘娘在里屋睡着了,身体乏得很,现在也没起,我也不想去叫,自从皇上把良辰贬到楠宫后,娘娘身边可心的得力的人也就剩了我一个,我又不比良辰能干,能帮娘娘分担的少,每天事情却繁多,这不,刚办完赏花宴,娘娘就累的缓步过劲,叫太医来瞧了便去睡了。”
杜若听了奇道:“楠宫?皇上怎么会把良辰贬到楠宫去?”美景便把永和宫入了“贼人”的事情同杜若讲了个大概,只是提到秦谖受惊只是轻描淡写提到贵妃委屈却是浓墨重彩。杜若听了,对秦谖有些不满了:“虽然宜贵人是受了些惊吓,可是得了晋位也算是补偿了,皇上怎么还责罚起良辰了呢,这每个宫都该有个规矩不是?那宜贵人也不看看自己的位分,真爱瞎矫情。”
美景也说:“我心里也这样想着,可娘娘也是有她的不是,皇上说什么也不敢反驳,就由着良辰去了,什么苦都往自己肚子里咽。”
杜若听了,心里有了数,说道:“既然贵妃娘娘还在睡着,那我不打扰了,现在就去回太后,你平日也多劝劝,宫里的事多,也让贵妃娘娘找个人帮衬着,这宫里不是还进了新人么,太后对刚进来的刘晴很看重,你也多说说让贵妃娘娘有意培植培植,也给自己多个帮衬的。”
美景听了眼皮一跳,忙笑着起身去送,一面说着:“贵妃娘娘心里也这样想呢,只是新来的主子刚进宫还需要多历练,还需要花心思多引起皇上注意为皇上开枝散叶才好,贵妃娘娘也只能再等等。”
杜若听了觉得有理,便没再说,出门便回永寿宫了,见了太后,把方才的话都给太后回禀清楚了,太后听了皱了皱眉,沉吟着:“今天只忙着晴丫头的事情,还真没注意到良辰,这皇上也真是的,为了个贵人就把良辰贬了去,也太叫玉真伤心了。”说着忽然什么念头在心里闪过了,被太后及时的捕捉到,玉真是个要强的,往常玉真身体有什么不适,很少有自己知道的,都是叫太医开过方子自己煎药调理,今天怎么偏教自己知道了,再想起鲁太医,每日给自己请脉都是定例了,到底在宫里呆了几十年了,心里早就通窍的很,一想便想明了关窍。
这孩子,太后心里禁不住的叹息,想要良辰回去便亲自到自己面前来提提也罢了,自己也不会驳了她的面子,何必非要费这般苦心,太后虽然明白了梁贵妃心思,却也责备不起来,从进宫到现在这么多年来,梁贵妃一直在身边侍奉着,二人便像母女一般,就算知道了梁贵妃偶尔耍耍心思手段,太后也着实怪不起来。
“杜若夕颜,你们俩去楠宫传哀家口谕,说良辰这几日也该反省过了,梁贵妃身边不能缺人,叫她回永和宫吧。”

☆、第四十一章 更深露中还相思

良辰是当天下午回到永和宫的,得到让自己回宫的口谕后,心里并没有感到欢喜,反而无比忐忑着,她知道自己是要回去的,却不想这么快,她担心自己的娘娘因为这个而被为难。进了殿,便看到面露焦急之色等待着的梁贵妃和美景,良辰心里一酸,一声“娘娘”才叫出口,膝盖已经跪了下去,想端正的行一个礼。
梁贵妃看见,忙硬生生扶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还行什么礼,在楠宫没受什么委屈吧,快给我瞧瞧。”良辰感动着:“楠宫的嬷嬷们都很好,还是给娘娘面子的,没有为难我,就是心理挂念娘娘,没人因为我的事为难娘娘吧?”
梁贵妃摇摇头,美景也在一旁说着:“果然还是太后的话管用,你可不就是回来了?还是太后心疼娘娘。”良辰来的时候见了杜若,也知道是太后的口谕自己才能回宫,想到又给自己主子添了麻烦,心里过意不去。梁贵妃知道她的心思,安慰着:“左右不是什么大事,太后心疼我,你回来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这样说着,又沉吟了片刻,目光露出一抹狠戾“这次是我思虑不周,行事欠妥,你放心,你的这一笔我会替你记着,下一次,一定要小心谨慎,要她插翅也难逃!”
美景被梁贵妃眼里的厉色惊了一个冷颤,却看良辰表情如常,只是声音有些凝重的说道:“我这几日在楠宫仔细想了,这宜贵人心思绝不简单,我们也不该再贸然行事,需要从长计议。”梁贵妃听了笑了一声,移步殿门口,喊人抱来了莫离,给良辰看着,问道:“你瞧这猫如何?我特意吩咐美景去内务府抱来的。”良辰看梁贵妃突然此举,不知有何深意,但还是回道:“的确是只可爱的猫。”声音淡淡,良辰一向不喜爱猫狗。
梁贵妃看了良辰神情,知道她的疑惑,便回了殿,关了门,才把心中所想之事与良辰说了,良辰听了眼睛忽然一亮,的确是个好办法。最后梁贵妃慢慢说道:“上次是我们心太急,思虑不周,小看了秦谖,这一次不急,慢慢织网,保管天衣无缝,让她插翅难逃!”
晚膳时分,良辰突然带了两个小太监到了栖鸾殿,见面先依礼给秦谖请安,秦谖看到良辰,愣了愣,忽而展颜:“良辰姑姑回来了?我这几日心里还念着,在楠宫可都把规矩学会了?”良辰假装没听出秦谖话里的嘲讽意味,回道:“多谢宜贵人挂念,奴婢在楠宫这几日也无比牵念宜贵人,希望宜贵人还康健。”说着顿了顿,侧身让两位太监露脸,又说道:“奴婢来是传贵妃娘娘口谕,宜贵人新封也有几天了,只是贵妃娘娘手里有事一直忙着,今天才想起让奴婢去内务府按例领了两个小太监来给宜贵人使。”
秦谖听了,不觉眯了眯眼打量着两个面色诚惶诚恐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太监,口里道:“那还要烦劳良辰姑姑替我去回一回,多谢贵妃娘娘的美意了。”
良辰听了,便说道:“这也是按例按位分的,那宜贵人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奴婢就先告退了。”秦谖听着一向骄傲的良辰今日对自己一口一个奴婢的唤着,实在可笑,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良辰被秦谖的笑的心里发毛,正犹豫着走还是不走,才听秦谖说道:“那良辰姑姑便慢走。”终于如释重负的出了栖鸾殿。
看着良辰的背影消失在眼界,秦谖才收回目光缓缓打量着底下的两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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