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谖听了,知道长乐心里有结,自己心头却也闷闷着,恼长乐对自己的不理解,索性气道:“那便退下吧,以后这样的小事不要大早跑来告诉我了,惹人看见了都是事,如今你我身份,实在不宜交往过密。”
长乐见秦谖如此说,只得郁郁不欢的退下了。出了永和宫,宫门口的如镜如花见长乐走了,忙携了刚摘得丁香花回了殿里,看秦谖只坐在那里一脸泱泱的模样,如镜一面寻着器皿装丁香,一面道:“主子早膳也没吃多少,怎么就坐在那里了,是不是有些凉了,我拿去小厨房再热热?”
秦谖道:“你们拿去热热自己吃了吧,我没心情吃。”
如镜如花看秦谖心情不好,心里觉得奇怪,莫非是与长乐姑姑发生了不愉快么,却没敢多问,也没去热,二人插了花,草草将剩余的饭菜用了一些,又收拾掉了。
秦谖在殿里觉得越发闷了,看她们用了膳,便叫如花看着殿,自己带着如镜出门了。
走出了永和宫,看早晨阳光洋溢着温暖和希望,轻拂着自己,心情也慢慢的好了一些,却不知往哪里去,本来想着去找刘晴,却想起方才长乐说的话,心里对刘晴隐隐有了一丝芥蒂之意,不愿再去,换了方向信步走去竟然是曲荷轩的方向。
也罢,便去找和嫔吧,上次看她被猫扰所困,憔悴不少,这次要去好好看望一番,好歹她必须得活着,在自己了断一切之前,想着,脚步也不在漫无目的,坚定了不少。
才走过竹林,却发觉前面有三两个人影,也在这小径上慢慢踱着步,也是和自己一般心里有事的人么,或者是心情闷闷要出来走走?只是不知道是谁。秦谖心里这样想着,加快脚步走了上去。
原来是柳贵人,由两个侍女陪着,慢慢在这青石小道上踱着步,倒是惬意,秦谖看见是她,心里一动,口里已经唤道,“是柳姐姐么?慢一点。”
☆、第六十六章 遇柳贵人
柳贵人听到声音,忙回过头,见是秦谖,也开心的笑道:“是你呀,这么大早,倒是也有兴致。”又看到秦谖脚步急,复道:“慢一些,仔细别跌到。”
秦谖听了,收了步子,走得稳了稳,待走近了又笑道:“我就瞧着像是姐姐,怎么,姐姐也来这么僻远的地方,可是看这幽静?”
柳贵人笑一笑,“我是看今日天好,便出来走走,顺路去瞧一位朋友。”
秦谖闻言心一跳,下意识的看了看前方,那是通往曲荷轩的道路,口上却偏偏道:“是去瞧刘姐姐么,昨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刘姐姐怕是心情难得欢喜了。”
柳贵人听了,面色也有些难过起来,“倒不是去看她,我想这几日风头不好,她是不愿见人的,等过了几日再去看她,帮她纾解心怀。”
秦谖装作诧异道:“那不知姐姐现在是去看谁?”
柳贵人轻轻避过这个问题,看着脚下的路,反问道:“还没问你呢,这离永和宫可是远的,你来做什么,我以为你们这些年纪轻的是不爱这样僻远的地方的。”
秦谖听了不禁一笑:“年纪轻的?说的姐姐显老的样子,姐姐不过比妹妹大一两岁罢了,可还是如花似玉的年龄呢。我呀,我是要去看新结交的一个娘娘。”秦谖倒是毫不避违。
柳贵人倒是奇了,这前面过去不是只有一个曲荷轩么?附近余下的几个宫殿,除了一个思凡殿住了个这次新进宫的程常在以外,都是不住人的,平日也只有人看守着罢了,可听秦媛口里说的是娘娘。莫非还真是曲荷轩的和嫔?怎么会,她如何能识得和嫔?
想到这里,一时倒拿捏不准了,口气试探的问道:“你说的可是曲荷轩的那位娘娘?”秦媛料定她会惊讶,却更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坦然道:“是呀,姐姐也知道她啊,我正是要去看她。”
柳贵人掩饰不住的吃了一惊:“你是如何认识她的?和嫔娘娘素来是不喜欢与人交往接触的。她怎么会允许别人进她的曲荷轩?”
秦媛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柳贵人,口中仿佛不经意的问道:“我看和嫔娘娘是个很容易相与的人啊,怎么,姐姐莫非与她很熟?”
柳贵人眼神黯淡了下去:“我与和嫔娘娘自然算不得熟的,不过是有心与她相交,可惜想来我是太愚笨了,讨不来和嫔娘娘欢喜。”
秦媛听了心里倒是掠过一丝惊讶,又看柳贵人神情不像是作伪,语气装出迷惑:“姐姐太过自谦了,我觉得和嫔是个极好的人,就是不知为何是那般处境,但一定不会瞧不上姐姐。”
柳贵人听了,只是笑笑,却不答话了。
如镜在后面听了直咋舌,明明主子内心是极其讨厌和嫔的,如今却表现出与和嫔无比亲密的样子,语气里都是对和嫔的熟络喜悦之意。不过面上却没表现出来什么,只是默默跟在秦媛身后。
许是有人作伴的缘故,原本僻远的地方感觉也只一会功夫便到了,秦媛见柳贵人也停在曲荷轩门口,笑问了一句:“原来姐姐也是要去拜访和嫔娘娘啊,我才是愚钝,之前竟然没想到,今天可是巧了。”
“可不是么。”柳贵人又是一笑,也不多说什么,便伸手去扣了曲荷轩的门,一会儿,玉琴来开门,见到二人,神色倒是有些惊讶,又转而笑道:“两位贵人可是一块来了?这倒是巧了,等我去给主子通传下。”
一会儿,只见玉琴又出来了,欢喜道:“主子近日心情都不大好,我还担心主子不愿见客,如今听了是你们,倒是让进来了,你们快随我进去。”
秦媛几人听了,便随玉琴进去了,刚进轩内,只听柳贵人关切的问道:“和嫔娘娘怎么心情不好呢,她身子一贯不好,一天可不要再郁郁寡欢了,当心累了身子。”
玉琴面色有些无奈:“这倒是一言难尽,左右我家主子不比你们,是个没福气的。只怕换了谁,都难开心起来。不过最近总算也有一桩好事。”
说着便进了殿内,许是受殿内气氛影响,几个人都不说话了,柳贵人本来还想问问那好事是什么,到底没有问出口,默默的跟着进了里殿。
和嫔正在整理那摞摞的经书,看到秦媛和嫔进去,面色倒是欢快了些,“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柳贵人没有答话,看着那摞佛经,眉头蹙了蹙,开口道:“姐姐以后还是该多出去走走,佛经之类,到底不合适姐姐年纪。”
和嫔一笑,“这个哪里有年龄之分,我是在找药师佛心咒,一会要去太后那里为她抄誊。”
柳贵人听了,面上浮现惊喜之色,“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让姐姐去她那里了?”
和嫔看她模样是真的为自己欢喜,笑意也暖了些,“是啊,她老人家日日要我过去,对我颇多照拂的。”
秦媛看她们二人俱是一副欢喜模样,在心底冷笑一声,口里却带着热意:“看来太后娘娘很喜欢姐姐呀,真好,对了,前日听姐姐说起睡眠不宁,人也憔悴着,不知如今可是大好了?”
和嫔听了这话,面色忽然古怪起来,不愿多提,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嗯,已经好全了,如今睡得很好。”
柳贵人听到秦媛说和嫔睡得不好,心里一急,后来听说已经好了,才放下心来,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对了,今日若不是恰好遇见了宜贵人,我竟不知宜贵人与姐姐原来相熟,倒是难得。只是瞒我瞒得紧。”
和嫔还未答话,秦媛已经抢着说,“这自然是与和嫔姐姐的缘分,不然看姐姐一贯深居简出,平日哪有机会结识,同样也是和柳姐姐的缘分。”
几人一并说着话,和嫔从经书中找出了几本,才对秦媛二人道:“坐坐便走吧,我这殿里实在没什么好呆的,正好还要去太后那里。一起出去吧。”
秦媛听说,也与和嫔一起起身了,柳贵人还有些不愿,想多与和嫔多说说话,可犹豫了下,终于还是没有违背和嫔。,也起身了。
和嫔虽然出门,还是不愿抛头露面,出了曲荷轩便上了太后为接和嫔准备的肩辇,与二人告别了。
又剩了秦媛和柳贵人一起,慢慢往回走着,一路柳贵人不知出神的在想什么,沉默不少,秦媛看了看身旁的柳贵人,忽然出声问道,“柳姐姐与和嫔娘娘相识很久么?”
首先说声抱歉,这章是手机写的,出门在外,写的十分没感觉。还有很多标点格式没法正规,用手机写的难,我回去会一一修改好的。其次是本来收藏到五百了,很开心,很感谢大家支持,按理说应该多写,可这周时间很不够,我下周会补上的。最后就是我希望写的好,需要大家的意见才能进步。
☆、第六十七章 惹疑
柳贵人正在想着什么出神,忽然听到秦谖发问,一时没细想,脱口道:“论起相识时日,的确不算短了。”
秦谖仔细回忆着当初与和嫔相交的人,却怎么也记不起柳贵人其人,莫非是近几年初入宫的?秦谖实在有满腹疑问,只是因为柳贵人也是心思细的,怕问的唐突惹了怀疑。
这边秦谖脑袋正在急转,那边柳妍如又慢慢开口:“和嫔娘娘她,是个很可怜的人,但心地很善,既然她不排斥与你交往,那你可要多去陪陪她,她寂寞久了,若是有人多陪伴着,她也会开心许多。”
秦谖听出了柳贵人对和嫔无限关怀之意,不禁在心底泛起冷笑,语气也忽然透着一股冷意:“你对和嫔如此关心,不知她可当得起?她真的如你所说的那般,是个心善的人么?”
柳贵人听秦谖语气里带着异样,隐约的感觉出秦谖对和嫔的疏冷之意,这与秦谖方才面对和嫔的热切是完全不同的态度,脚步禁不住慢了许多,眼神凝着秦谖道:“那是自然,我为何骗你?你是在怀疑么?”
秦谖收了冷意,对上柳贵人的目光,不慌不忙,“我哪里是怀疑,不过是常听人说这宫里人情淡薄,看柳姐姐对和嫔娘娘这么真心实意,心里难免感慨。不过事出有因,我实在想知道,柳姐姐为何这么以为和嫔娘娘?”
柳贵人听到秦谖问话,思绪又飘忽的远了,自己那时候的绝望心情,和嫔娘娘给予自己的希望,雪中送炭的情谊在她心中是永不磨灭的。只是不愿与秦谖提起旧事,应付着说道:“和嫔的好,你与她相处久了自然会知晓,如同晴儿一样,都是真性情的人,所以我和晴儿处的也十分亲切,你也是,遇人不要多怀疑,这宫里本来就很冷寂了,再去怀疑别的,自己冷了自己的心,还怎么过?”
秦谖听了,知道柳贵人是坚决的维护和嫔了,却不知究竟为何,笑着答应着,又道:“和嫔娘娘也是真性情么?那应该和刘姐姐一样是开朗的,可我看她总是神色郁郁的样子,那曲荷轩也不如别的宫好些,仿佛少有人去,不知是什么原因?”
柳贵人又被秦谖的话触动了旧事,心里却升起了一丝疑惑,只觉得这秦谖句句都不离和嫔娘娘,仿佛在若有若无的试探着什么,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说道:“各人都有各自的经历,宫里许多事情还是不要刨根问底的好,妹妹到底是年轻,莫要犯了忌讳。”
秦谖听了柳贵人的话,知道自己今天问的有些多了,怕是着了痕迹,正想着该说来缓和下气氛,却听柳贵人已经开口道:“从这穿过去离我宫里近一些,我便不与妹妹一道了,先走了。”说着,也不等秦谖回话,便带着两个侍女一径往一处小路去了。
看着柳贵人的背影,秦谖心知柳贵人心底怕是不喜自己了,她对和嫔还真是爱护得紧,不知自己当年的事情有她参与的一份么?而当年她若是与和嫔交好自己怎么会毫不知情?是在有意隐瞒着自己么?
如镜看秦谖发怔,忙拉了拉她的手道:“主子,柳贵人已经走了,咱们也回去吧。”
秦谖听了,暂时按下心底疑惑,随如镜一起回栖鸾殿去了。
这次放佛在柳贵人心里与秦谖有了一层隔阂,日后无论秦谖如何笑容明媚、温言细语,柳贵人都无法真正的亲近她,她提到和嫔时候话语中的那一丝寒意,让柳贵人久久不能忘怀,她忽然觉得秦谖是个让人看不透的女子。
这让秦谖也十分苦恼,她还想从柳贵人那里获得更多自己需要的信息,却不得如愿,而和嫔那里一贯是敏感的,总怕多说一句会惹来二人怀疑,于是只好先搁下自己心中疑虑,常去曲荷轩与和嫔说笑玩闹,多是讲宫外的趣闻,与和嫔日渐熟稔了。只是颇为奇怪的是每逢柳贵人也来见和嫔,总会被和嫔以各种理由让她没坐一会就回去,或者一起借口去太**里与她匆匆道别。一副不愿与她太亲近的模样,秦谖虽然觉得很奇怪,但也从未问出口。
时日一天天过去,值得一提的倒是刘晴,并没有因为那件事情而日渐低沉下去,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后也没有因为流言而对刘晴的态度有任何冷淡,相反还严厉处置了几个私自讨论鸦群事件的宫女,于是那让刘晴心中永久的蒙上阴影的事情日渐消弭了,所有人都以为那只是宫里一时的新闻而已,旧了就不值一提了,却想不到它日后将以更迅捷猛烈的姿态重新席卷而来,而身处风波中心的刘晴到了那时候,不知可否还能应对的了。
这段日子皇上见秦谖也不过是区区数日,而薛茜竹和梁晓等人也在梁贵妃的提点下成功侍寝了,时间一晃,到了五月初二,很快便是端午节了。
端午节自然是个需要庆贺的好日子,皇上早早就嘱托了梁贵妃让她好好着手准备,让太后欢喜些,梁贵妃自然不敢怠慢,早早便吩咐了内务府准备下去了。
是夜,秦谖听闻今夜皇上没有招任何人侍寝,便去小厨房亲自做了酒酿丸子,携着如镜去给皇上送了去。到了养心殿门口,正好看见长乐出来,便问道:“这么晚了,不在皇上身边伺候着,出来做什么?”
长乐见是秦谖,略惊了惊,神色有些不自然,问道:“宜贵人怎么来了?我,皇上吩咐了些事情要我去做,贵人要见皇上?”
秦谖看长乐神情有些异样,心里以为她还计较着前事,口气温和着:“我是去给皇上送酒酿丸子,你去给皇上通传一声吧。”
长乐听了,脚步犹豫了下,还是答应着进去了,一会又出来,说道:“贵人随我进去吧。”
秦谖进了殿,看到未央正在为皇上做按摩,而皇上脸上正是一副疲累模样,而殿前左方支了一架古琴,不知是何用,忙上前请安:“臣妾见过皇上,今夜无事,臣妾生怕皇上累着,特地做了酒酿丸子来,皇上趁热吃了,也好解解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