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热吃了,也好解解乏。”
皇上叫秦谖起来了,说着:“你倒是有心,拿过来吧,你来服侍朕吃。”
长乐在一旁犹豫了下,开口问道:“那,我还要不要去吩咐敬事房晚上的事?”
皇上听了一愣,随即想起来长乐说的是什么,看了一眼秦谖,向长乐摆摆手:“不用了,明日再叫晴儿过来吧。把那琴收了吧。”
☆、第六十八章 放灯人
秦谖听了这话,才明白长乐刚才原来是奉命去传唤刘晴的,难怪见了自己神情怪异,心头泛起了苦涩,被秦谖强压下,面上不曾透露丝毫,笑着对皇上道:“皇上可是想听古琴?臣妾不才,对古琴略通一二,虽然比不得晴姐姐,不如也给皇上弹弹解解闷?”
皇上听了,有些奇怪的问道:“哦?你在家时候也学习过古琴么?倒是难得。”
秦谖明白在别人眼里家世低微,学习不得那些大家出身的世家女才有机会学习古琴,只得说道:“臣妾没有跟什么名师学习过,全凭自己摸索着,给皇上解解闷。”
皇上一面尝了一个酒酿丸子,一面随口应着:“那你便去弹一首,朕听听。”
秦谖见皇上答应了,就走到古琴旁坐下,手指轻轻抚了上去,脑海里忽然想起曾经某个中秋,自己一曲《潇湘水云》让他惊喜不已,“有什么是你不会的么?不愧是朕的皇后。”闭目,熟悉的曲调在手中流淌而出,依旧是那曲《潇湘水云》。
皇上慢慢品着酒酿丸子,似曾相识的味道,慢慢溢满口腔,丸子甜而不腻,米酒香醇,入口绵长而不辣喉,他总是无法拒绝秦谖的食盒,都是瑞珠的味道,追究不出原因,只能一味的沉迷。
就连这曲调,也让皇上觉出了似曾相识,思绪忽然被拉扯出好远,究竟那是什么时候,有女一人,一身苏绣羽纱,一曲《潇湘水云》,让那时候的自己一度晃神只觉得不像是凡间女子,只有怀里的温热会传递给他真实的感觉,让他舍不得放手。
瑞珠,究竟是她弹得像你,还是我无论听谁弹此曲,都会想起你?
想着,皇上复又慢慢打量起眼前这个女子,秦谖。她总能拉扯出自己内心对瑞珠最深的思念之情。像她,却不是她,这只能称作清秀的面容,如何比的上她倾城颜色?
琴声听了,秦谖感应到皇上的目光,也回望过去,看到的是那夹杂着怀念,惋惜,和遗憾的目光,心内无数念头迭起,此时多么想说出口,我是瑞珠啊,皇上,心内无声的呐喊着,却看到皇上的目光一点一点的凉了下去,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弹得不错,可见你方才说的是自谦了,这份熟稔程度实在不像是在没有老师的指点下自己摸索的。”
秦谖心一跳,没有想到他还考虑到了这些,口里道:“臣妾来来回回就会这一首,练得熟了,才拿的出手罢了,皇上听的喜欢,不嫌弃臣妾便好。”
皇上笑了一笑,推了推面前的汤盅道:“好了,朕吃好了,也歇息好了,天晚了,你也快回去吧吧。”
秦谖闻言愣了一愣,随即心里涌起了失望之情,他没有留自己,他不愿留自己,面上笑容却十分温顺:“那臣妾就告退了,皇上也要记得不要累着身子,千万保重龙体。”说着,去将汤盅收拾进食盒,慢慢退下了。
皇上看着秦谖离去,心情复杂,她每次都牵引着自己想起瑞珠,却偏偏不是瑞珠,那份思念的孤独无望,他这些年一一都尝遍了,他想放下。他再不会那样全心全意的爱一个人,可他却拥有很多人,也必须接受很多人,有太多是他不能辜负的。于是那份曾经炽热的深情,总有慢慢沉淀在心里的那一天。
如果一直沉侵在悲伤一直心痛的想念下去可以让心里的那个人回来,他愿意为此竭心尽力身心俱疲,可是不能。所以他只能向前看,放下心中最重,才能轻松。瑞珠,你也一定是希望看到这样的我吧?
长乐看到皇上望着秦谖背影眉头却紧皱着,不知皇上为何锁眉,只是看到皇上此时的模样,心里也怏怏不欢,不禁俯下身子柔声道:“皇上,方才可是吃多了酒酿丸子,胃里克化不动了?不如出去走走消消食?”
皇上回过神,只觉得身子懒懒的,不想动,便拒绝着:“几个丸子而已,哪里就克化不动了?朕再看看书。”
说着目光无意间瞥了眼窗边,隐约看到有亮光一闪而过,心里疑惑,起身走到窗边张望着,见不远处的天空有火花升空,远望过去颇为好看,长乐未央也随着皇上走到窗边,未央看见首先道:“呀,有人在那边放孔明灯!”
“孔明灯?”皇上带着疑问的口气重复了一遍。
“是呀,没想到宫里还有人会放孔明灯的,这是在民间很流行,也叫许愿灯,听说可以完成愿望。”未央给皇上解释着。
“走,我们出去看看。”皇上毕竟也是年轻,对于从未听说过的事情充满着好奇,又望了一眼灯火方向,抬腿向殿外走去。
出了殿门,顺着那灯火望去,发觉是宁湖方向,皇上脚步不停的往那边走去,离得越近,还隐隐约约听得到歌声传来,“愿赐问而自进兮,得尚君之玉音。奉虚言而望诚兮,期城南之离宫。修薄具而自设兮,君曾不肯乎幸临……”声音飘渺空灵,却又有道不明的**之意,让听者只觉得情意宛转,在肺腑间积郁不散。
长乐与未央对视一眼,隐隐觉得不妙,却看皇上已经加快步伐走了上去,到了宁湖边,只见一女子,身着红色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头上松松盘着一个百合髻,面对着宁湖,脚下还放着数十盏用白结方纸糊制而成的孔明灯。
纤纤素手,轻轻托起孔明灯底座,将灯点燃,再一撒手,手上的灯便冉冉升起,一面浅浅吟唱着,举止间是道不尽的绮丽**,歌声宛转。
皇上在她身后静静的凝望着,看她一盏一盏的放着灯笼,并未出声,仿佛愣了一般。长乐看到皇上模样,心里不乐,终于忍不住冲着那女子大声喊道:“你是什么人,这么深的夜还在湖边放灯?可知惊扰了皇上?”声音了分明透着一股恼意。
那女子闻声惊惶的回头,连手中的灯也跌下了,皇上才看清她的容貌,衬着夜色,只觉肤白胜雪,一身红娟显得整个人玲珑剔透,发髻有些松了,想来是被风吹乱的,却更增添了一分妩媚,皇上还在打量着,只看那女子已经跪倒在地,一副不胜娇怯的模样说道:“臣妾,臣妾一时闲来无事,便在湖边放灯解闷,不想惊扰了皇上,臣妾有罪。”
☆、第六十九章 夜朦胧
皇上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长乐,目光里是明显的不悦,又听这女子一口一个臣妾,应该是前日刚进宫的新人,可印象里却没有这号人物,一面思索着,一面温和的对那女子道:“是朕惊扰了你,你何罪之有?地上凉,快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
地上女子闻言才慢慢起身,怯生生道:“臣妾叫做薛茜桃,与良贵人是姐妹,长相平凡入不得眼,只封做了答应,难怪皇上不记得臣妾。”说着,目光哀婉起来,轻柔的语气里有无线自伤之意。
皇上听了,心内有几分自责,自己平日对宫里的女子的确重视太少了,不禁伸手拉过了薛茜桃的纤纤素手,感受着那双手还带着凉意,让皇上忍不住的握紧想要温暖它,口里说着:“薛茜桃是么,朕记住了,这么一个佳人,朕再不会忘了。方才听你唱歌很好听,能不能再唱一遍给朕听?”
薛茜桃听了,目光中流露出无限的欢喜之色,表情含羞带怯,手任皇上拉着,却是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垂眸说道:“皇上既然喜欢,臣妾自然愿意唱给皇上听。”
说着,薛茜桃清了清嗓音,又出声唱了起来,柔婉的声音在这夜中轻轻传播开了,眼睛里露出深切的情意,望着皇上,歌声里也带着缠/绵的爱意。皇上的心有些醉了。
这边长乐未央看皇上沉醉的神情,投向那女子的目光也带着一丝厌恶,未央低声骂了一句:“瞧那副狐媚样子,真不知羞。”声音很低,没有被皇上听了去,长乐听见忙捏了捏未央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又看向皇上,内心也酸楚着。
一曲唱毕,皇上已耐不住将薛茜桃拉向自己怀里,感受着怀里人娇小温软的身子,声音也带了几分柔情:“唱得很好,朕很少听见宫里有女子将这情话唱得这么缠/绵,你是第一个。”
薛茜桃在皇上怀里娇羞的一笑,又凑在皇上耳边轻轻吐气:“臣妾心里有皇上,唱出了真情,自然唱得好,皇上喜欢听,臣妾愿意一直给皇上唱,只希望皇上莫要嫌弃臣妾。”
皇上被这几句话撩拨出了久违的情意,拥着薛茜桃道:“夜深了,朕与你将这几盏孔明灯放完,便随朕去歇息吧。”说着,一面看向未央,你去敬事房吩咐一声,薛答应今晚记在档内,莫要忘了。”
未央心里虽是不愿,但也清楚这是不可违背的,只得答应了退下去。
薛茜桃听了皇上的话,乖顺的应道:“臣妾遵命。”
皇上才不舍的放开怀里人,转而拿起地上的孔明灯,笑着对薛茜桃说道:“来,你来教教朕,这灯要怎么放?”
薛茜桃忙上前,仔细的一步步的教了皇上,皇上按着薛茜桃所说将一盏灯放起,内心涌起了欢悦之情,忽然看到一旁的长乐,道:“长乐也来,一起把这灯放了吧,这灯很有意思。”
长乐本欲拒绝,又看到皇上目光里是真切的喜悦,待要说出的拒绝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了,心里叹了口气,顺从的上前,“奴婢遵命。”
皇上听长乐一声突兀的自称奴婢,笑容滞了滞,长乐未央二人在他面前从来未这般自称过,但看长乐接过灯,熟稔的将灯放入空中,想或许是因为有薛茜桃在身边不好越礼的原因,也不再在意,又和薛茜桃一起放着孔明灯。
一时,一盏盏的孔明灯在这夜空之中如同绚丽的花火,短暂的照亮了漆黑的夜空,薛茜桃看向眼前这个如同孩子般欢喜的人,这是她的君王,她的天,她唯一可以依附的一切,她精心准备才策划了今晚,一切都完美的进行着,如计划般,可似乎有一点点违背了计划的,就是眼前男子英挺的面容,从此深深烙印在了薛茜桃心中。
昔日在家中,自己也是苦苦谋划打算才能在家中众位庶女脱颖而出,独独与家中嫡女薛茜竹入宫选秀,得以侍奉君王身边,却不想,自己的谋划竟然是不能停止的,为了有一日能扬眉吐气,为了能有朝一日不再被家族的人所看轻,只有取悦眼前这个人,才能获得自己想要的。皇上,她心里忽然有些酸楚,君王宠·爱,看似遥不可及,自己便要全力以赴的争搏一番,才不负了这年华正好。
薛茜桃此时心内百般想法皇上自然是不知的,看她只是望着自己发愣,皇上笑着捏了捏薛茜桃的手,“愣着做什么,来,还有两盏,你随朕一起放了,夜里凉,我们也该回去了,免得受了凉。”
薛茜桃才回过神,闻言顺从的取了灯在手上,轻轻托着,笑望向皇上:“那皇上快与臣妾一起放了。”说着,点燃了灯座,又将火折子递给皇上,皇上也将手里的灯点燃了。
两盏灯同时升入了空中,如并蒂之莲一般双双而行,薛茜桃看了,忍不住在心中默默许了一个心愿,待皇上拉了薛茜桃的手正欲往回返的时候,却看到其中一盏灯的火忽然灭了,重重的跌落下来。
薛茜桃的脸色瞬间灰白了一下,想起方才许的心愿,内心忽然有些怔忡,皇上看了那灯也觉得可惜,却没有深想,只是感应到手中的那双素手颤抖了下,忙将薛茜桃两只手都握在自己手掌间,“可是冷了?快随朕回养心殿,喝一碗姜茶暖暖身子。”
薛茜桃按捺住心里感觉,强笑着应了一声,跟随着皇上回了殿。
那一·夜皇上心里产生了久违的朦胧的情意,这是当时赏花宴上如瑶池仙女的刘晴也未能给自己带来的感觉,他在这个叫做薛茜桃的女子身上感受到了一丝的悸动,自从瑞珠离去后自己只是为了子嗣而例行的房中事,此次让他在这女子身上也获得了多年来的第一次由衷的欢喜。
深夜,已经熟睡了的皇上身边,薛茜桃再一次深深凝望了一眼身旁人的面容,身体的疲惫和痛楚还未消失,便要身披着一床被单强忍着不适随着敬事房回去了,回到植萁轩,正看到姐姐薛茜竹在房里,竟然未睡。薛茜竹看到敬事房的人,再看到薛茜桃神色,心中明白了什么,等敬事房的人退下后,对着薛茜桃明知故问道“都这么晚了,你去了哪里?怎么也不带一个丫头在身边?”
从府中带来的侍女是娘亲挑选的,虽名义上服侍着薛茜桃,可却听命于薛茜竹的,今晚的事薛茜桃怎么会带上她们。心里虽然不喜,面上却带着对薛茜竹的恭敬:“今夜妹妹无事一个人出去放孔明灯,不想遇见了皇上,就,就……”
薛茜竹听了心里暗暗发恨,自己前几日有了侍寝的机会,是来来回回跑前跑后巴结梁贵妃才巴结来的,本来还沾沾自喜,没想到自己这个妹妹随便出去走走都能遇见这个机会,但碍着长姐身份,自己自然是不能多说什么,只好温言道:“我说呢,怎么敬事房的也来了,有这种事自然是好,语青,语蓝,你们快带着茜桃下去沐浴净身,好好休息吧。我看你不回来,一直在这里等你,如今回来倒带来件喜事,我也好回去安心睡觉了。”
薛茜桃面色惶恐着:“都是妹妹不好,害姐姐担心了,姐姐快好好去休息吧,这么晚了明日怕要短了精神。”
薛茜竹假意欢喜的回房去了,心里却对这个妹妹,第一次产生了嫉恨。
这一夜不知有多少人辗转反侧,睁着眼捱到天明。(题外话:因为看到自己以前写的有个别字被和谐,于是下了码字精灵自动在违禁字前加了特殊符号,希望不影响大家阅读。)
☆、第七十章 唯一最重
第二日皇上醒来,看到身边空落落的,意识一点一点的恢复,只觉得昨晚的一切如同梦境一般,所发生的像那些放飞入空中的灯,有些不真实,又有些怅惘。,禁不住问向服侍自己起·床·的长乐未央:“茜桃……薛答应她什么时候回去的?”
长乐听皇上还牵念着薛茜桃,心里泛起酸涩,还未答话,未央已经在那边回道:“不知道,约莫三更左右吧,教敬事房的送回去的。”
皇上随意“嗯”了一声,回想起那女子带给自己的感觉,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