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神情更不自然了:“是李太傅的养女,朕总想着不要亏待了太傅……”
“你心里一直看重太傅,哀家知道,太傅唯一的女儿已经折在宫里,皇上怎么忍心再让他老来失女?”
“太傅他……”皇上想不出借口,一时不知说什么,只得另道:“母后,立后的事情还是事关重大……”
“哀家知道事关重大,才不想儿戏!有儿子,才有资格被考虑到立后,否则,若是没有子嗣的宫妃们,别想着能一朝麻雀变凤凰。”太后话语里似有所指。
皇上倒是没听出太后的意思,事实上他并没有立后的打算,一时听太后这样说,忍不住道:“可后 宫众人还没有有儿子的,就连宜贵人,她肚子里的也不知是男还是女……”
“那就不急,皇上还年轻,早晚会儿女成群,但是立后必须立有儿子的,并且儿子贤德有才,这是哀家最大的底线。”
皇上松了一口气,他生怕太后急着想要立后,听太后不急,心里也踏实下来:“儿子听母后的。”
云台殿里,梁贵妃扶起秦谖给自己请安微屈的身子“宜贵人快起来,本宫早就说了,这几个月不用与本宫见礼。今日你受惊了吧?是本宫疏忽了,没防住有人的别有用心。”
“让娘娘记挂了,臣妾无事,恶人作恶自有报,臣妾不怕。”秦谖淡淡一笑。
“无事便好,其实后宫姐妹还是融洽相处的好。”梁贵妃说着叹了口气:“这宫里,只会越来越热闹,这不,又要来个新妹妹了。越是这样,大家越和平相处越是好,也叫皇上太后放心。”
梁贵妃的话落在秦谖心里,忍不住一愣:“新妹妹?贵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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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实在没时间更,中午先发一章,看晚上有时间写不。
☆、第一百五十九章 报复
梁贵妃看到秦谖果然在意料之中的着急起来,心里不禁多了几分痛快,果然,这宜贵人还是对皇上存了心思的。
“这声妹妹你是叫不得的,她虽是才来的,可是本宫已经得到皇上旨意,择日办封妃礼。”梁贵妃说的云淡风轻:“本宫来也就是告诉你,这几日本宫要准备着和内务府定日子什么的,有些忙了,可能没有许多空来顾及你这边,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毕竟孩子最要紧。”
秦谖心头却是一震,“封妃?可是太后的意思?”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强笑道:“臣妾是心里好奇,怎么一丝风声都没听说过,不知是哪家的闺秀。”
梁贵妃正要说是当朝太傅家的养女,来刺激下家世低微的秦谖,又想到了什么,生生的将这话咽了下去,“这事太后也是才知道的,自然不是太后的意思,本宫还真不知道这位妹妹的来路,不过凭她是谁,到底进了宫就是一家人了。”
梁贵妃是突然想到秦谖和先皇后有扯不清的关系,若说是先皇后的妹妹,秦谖也许就没胆子去皇上那里闹了,只有来路不明位分却高的,才会激起秦谖的不忿。
秦谖听了果然激动起来,不是太后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么,一来就是妃位,这般看重,为何这几日他都未和自己说过半句?
只是这番激动被秦谖小心的收拾起来,努力的不动声色:“这倒是好事了不是?看来这几个月宫里的好事还真是不少。”说完低头慢慢伸手抚向自己肚子,眉眼中透露出欢喜。
这是炫耀了。梁贵妃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旋即展开:“本宫来也只是为了和你说这几句话,这就要去内务府了,你好好休息。”说完便扶着良辰、美景出了云台殿,果真往内务府去了。
秦谖的表情立刻垮了下来。眉梢的欢喜被忧郁代替。
“如镜如花,我们去养心殿看看。”
梁贵妃走到内务府门口,一个小太监从后面奔过来在梁贵妃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梁贵妃原本有些阴郁的神情终于带了一丝笑意:“我就说,她宜贵人平日再如何,这时候也是沉不住气的。”
良辰知道秦谖是去了养心殿,也露出了一丝笑意:“那娘娘就放心了。我们且看着就好了,这宜贵人不明真相,怕是要吃瘪。”
“你也觉得这次是宜贵人吃瘪么?”梁贵妃道。
良辰看自己主子的面色又沉了下去,不再作声了。良辰知道主子心里在担心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去安慰,皇上对德懿仁皇后的情意,不说娘娘了,连自己这些在底下做事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和德懿仁皇后如此相似的李紫曦,在这个宫里,谁对她能有一分胜算呢?
秦谖出了中安宫往养心殿走。走到一半,忽然停了脚步,带着如镜如花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如镜如花看出主子满怀着心事,默不作声的跟着,直到走到植萁轩的门口。
“主子来这里做什么。不去养心殿了?”如镜还是没忍住,问道。
“去,但不是一个人去。”秦谖只是这样交代了一句,就带着如镜如花直接往薛茜桃殿里那边去。
外面只看到山桂在,秦谖也只是想笑笑:“薛贵人在么,我是来向她道谢的。”说完也不等山桂说什么,径直走了。虽然刚才在殿里还是很知道薛茜竹的伤势。可秦谖此时显然没这个心情。
薛茜桃染了风寒,刚请太医看过,在床榻上歇息着。红衣碧影两个丫头愣是一直没看到影儿,薛茜桃也不甚在意,看到秦谖忽然来了,勉力起身撑着粗哑的嗓子:“宜贵人怎么来了。真是稀客。”
秦谖倒是颇为惊奇:“妹妹这是怎么了?这般不小心,是染了风寒么?”
薛茜桃笑笑:“自己不当心罢了。”说着倒是寻了杯子,给秦谖倒了一杯白水:“丫头们不知哪里顽去了,宜贵人将就些喝吧。”
秦谖立刻接过来,知道她身边的人都是从家里带来的。一个庶女身边难有个知冷知热的,看她模样也是可怜,但一想起她对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动的手脚,秦谖的心立即冷了下去。
“我也是刚从梁贵妃那里听说了一些事情,来向妹妹讨个主意,妹妹身子既然不爽利,看来我也白来一趟。可是找太医看过了?”
薛茜桃忖思着秦谖的来意,“太医方才来过,刚走,本来是去看姐姐的,我顺便叫过来叫开了个方子,姐姐想说什么但说无妨,虽然未必能出什么有用的主意,但我总归心是向着姐姐的。”
秦谖并不在意薛茜竹的事情,听薛茜桃问了,也就顺水推舟的说起来:“说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只是宫里要来一个新人,听说是皇上亲自封下了妃位,让贵妃准备封妃礼。我只是奇怪着以前怎么没听说过,来问问妹妹听过风声么?”
皇上亲自封的妃位?薛茜桃心里也是吃了一惊,这是真的假的?薛茜桃心底有些怀疑,皇上并不是容易动情的男人。
想着薛茜桃心里慢慢踏实下去,看着秦谖道:“姐姐是听谁说的,我可半分没有听过,不知道是不是谁在乱嚼舌根,怕未必是真的。”
秦谖见薛茜桃表情沉稳,似是不信,也不着急,“这可不是随便从哪儿就能听来的,说起来还是贵妃娘娘方才亲自来告诉我的,不然我也自然同妹妹一样,是不信的。”
薛茜桃表情这才有了几分凝重:“姐姐是说,是贵妃娘娘告诉姐姐,皇上封了一个刚进宫的人为妃?什么时候的事情?宫里为何一定风声都没有。”
“岂止宫里没有风声,连太后也是才知道的,想来没多久,宫里就要传遍了,到时候难免一番热闹。”秦谖努力控制着语气和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只是一个八卦的宫妃罢了。
“如果是真的,自然热闹,不过不知道姐姐来找妹妹,是想讨个什么主意?”薛茜桃也掩下心里的震惊,反倒是询问着秦谖。
“一来就是个妃位,提前还一丝风声未露,我不信妹妹就没有一丝好奇。”秦谖抿了口水,索性直截了当的讲了。
薛茜桃依然平稳,粗哑的嗓音里也听不出喜怒:“好奇又如何,难不成还要亲自去问皇上么?左右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我们到时候自然会知道的。”
“也是,妹妹看起来身子也不舒服,还是好好在殿里歇息为好,我还是去一趟养心殿安心一些,说起来不怕妹妹笑话,我真想看看这个刚进宫的女子,究竟是如何的天人之姿,让皇上这般看重。一进宫就要我们叫姐姐了。”
薛茜桃眼神深处有一丝情绪一闪而过,不由得苦笑一声,:“其实我又何尝不想与姐姐一起去,只是我如今这般样子,去了只怕会平添皇上厌烦,要我说,皇上是极看重姐姐这个孩子的,姐姐可要与皇上好好争争,这个妃位,我私以为一般女子是担不起的。”
又是要拿秦谖当枪头使了,秦谖抬头了然一笑,“担不担得起,我想着还是去看一下再说,那妹妹好好养着,我先走了。”说完放下那一杯清水,起身了。
薛茜桃也起来将秦谖送至门口:“若是有什么消息,姐姐若不烦再跑一趟,好歹和妹妹说说。”
秦谖点头应了,出了植萁轩,这次是直接往养心殿的方向去了。
薛茜桃正要回殿,又看了一眼姐姐那边,想了想,还是迈开脚步走向姐姐那里,到了殿里,却是吃了一惊,看到薛茜竹腰部被缠满绷带,尤其还被几个木架子固定住,看这样子,起身都已是困难了。
本来还想着姐姐若是能起身了,就去梁贵妃那里套套口风,看着模样,还是等秦谖的消息吧,想着,正要再退出去。
“是妹妹么?怎么还不进来,姐姐正有几句话要和你说。”里面忽然传来薛茜竹的声音。
薛茜桃犹豫了下,进去了。
薛茜竹看向薛茜桃,眼里有一丝恨意一闪而逝,随即笑道:“宜贵人刚才来过?”
薛茜桃心里装的都是秦谖方才带来的消息,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可是因为道谢?”薛茜竹盯向了薛茜桃眼睛。
“道谢?”薛茜桃目光里倒是真的茫然。
还装!薛茜竹心底恼怒道,却还是牵扯起一丝笑容,艰难的移了移身子,试图坐起来,“家里来信了,我倒是听了一个有意思的消息,你想知道么?”
不等薛茜桃开口,薛茜竹就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我听说呀,沈姨娘被赶到庄子上去了。”这自然不是从家里来的消息,而是薛茜竹将薛茜桃背后捅刀子的事情写在信里刚刚给家里送去了,同时还希望父亲这样处置薛茜桃的娘亲沈姨娘。看着薛茜桃,薛茜竹实在气不过,带着报复的快感,提前将这个消息宣布给薛茜桃,恶意的笑看着薛茜桃。
薛茜桃听了,心一下子觉得木了,仿佛一桶冷水浇下,身置一片冰天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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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会有一章 虽然全勤没了,我还是会努力的补一补更,终于回家了。这几天还要整理下游记投出去,好多事情……
☆、第一百六十章 了然
每个人都是有逆鳞的,无论看起来再温顺妥帖的,心里都有一片别人不能触碰的地方。
沈姨娘就是薛茜桃的逆鳞。庄子是什么地方,是个人情极其淡薄生死有命的地方,以前在府里听说有不听话的姨娘会被赶到那里去,薛茜桃没有见过。
“是父亲的意思?还是母亲?”薛茜桃慢慢顺下气,问道。这个问题很关键,如果是父亲,那也许是娘亲冲撞了父亲,父亲到底会留个情面,赶到庄子,或许吃穿是不愁的。而如果是母亲,薛茜桃心寒了一下,远离诸多人注意,若下死手,自然是不难的。
薛茜竹看妹妹并没有如自己期望一般的表现出十分的着急难过,心里有些不舒服,加重了语气刺激道:“谁知道呢,还是连夜赶的呢,父亲似乎一分钟也不愿见她,不过幸好天热,若是冬天,沈姨娘连夜赶去庄子怕是要做下病,毕竟,哪里的马车给你用呢?”家里的信都是给自己的,有什么也都是薛茜竹给薛茜桃传达,因此薛茜竹随便扯扯也不会担心被说破。
“那母亲呢?”薛茜桃急急问道,说完看姐姐眼神里露出讥讽的神色,努力缓下语气:“母亲为人一向慈善大度,没帮忙劝劝么?”
“母亲去劝?”薛茜竹像是听说了一件极其好笑的事情一般,忍不住笑了起来,声音都有些尖了,“这就是母亲提议的,怎么会劝?”
母亲……薛茜桃死死的盯住自己姐姐,看她笑的快意畅然,眼神里露出了一丝冷意。是她让家里人做的么?薛茜桃心里清楚自己姐姐在家里的影响力。
“好笑么?”薛茜桃看着薛茜竹问道。声音不同于自己这十几年来在薛茜竹面前的卑怯细声,虽然此时听起来因为染了风寒的缘故而有些嘶哑,但薛茜竹还是不由得停了表情。
“姐姐你作威作福,也仅限于在府里,可这里是皇宫,你只是个无宠的贵人。遭皇上厌弃,遭众人嫌恶。”薛茜桃的声音很冷静,看着躺在床上连动一下都吃力的薛茜竹,不带任何感情道。
薛茜竹看向自己妹妹的眼神像是陌生人。“你知道你是在和谁说话么?贱人!不过是个庶出的杂种,以为得了几分恩宠就了不起么,你忘了父亲给我们说的话了?”在薛茜桃的注视下薛茜竹越说越没了底气,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心里竟然涌出一种慌意,只得搬出了父亲。
薛茜桃看着自己姐姐,嘴唇动动似乎想将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转身就往门口走去。再不看薛茜竹一眼。
山桂山竹看着这样的薛茜桃,又想起方才她对主子说的话“这是在皇宫,你只是个无宠的贵人”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复杂的感觉。
秦谖到了养心殿门口,心里却莫名生了怯意。她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面对皇上的移情么?不。他一定是有别的用意,一个人,怎么会突然爱上另一个人。
陈阜守在门口,见到秦谖,堆着笑主动迎过来:“宜贵人怎么来了,皇上这会子有些不方便。宜贵人只怕是要白来一趟了。”
不用陈阜说,秦谖便听到了殿里传来的一阵琴声。不用看秦谖就听出了独属女子的柔婉之感。
“去和皇上通报一声吧,就说我来了,口也觉得渴,倒是不让见一面就要赶回去么?”秦谖温声说着好话,陈阜犹豫了下,知道秦谖在皇上心里非同一般。还是进去通报了。
皇上眼睛正眨也不眨的盯向下面弹琴的李紫曦,他让李紫曦将面纱戴起,不看相貌,身段神态声韵更是像极了自己心里的那个影子,亦真亦幻。两个影子在皇上脑海里重叠起来。
听到陈阜过来说秦谖来了,有些不耐:“让她先回去,说朕晚些去看她。”
陈阜犹豫了下,还是将秦谖的话带到了:“宜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