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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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闱后记-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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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谖看着眼前脸色无比灰暗并且不痛快的龚太医,心里慢慢笑了。
从此这龚太医与自己,才真正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龚太医回太医院配药,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人,“看不出贵人竟然还有这般魄力,扶风佩服。”
秦谖轻轻看了他一眼,“若我是你,便该好好躺着,一动只怕血流的更加快了。”
“无非就是一死罢了,扶风既然敢来行刺皇帝,难道还会惧怕流这几斤血么?”扶风语气平淡,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死生大事。
这般气度从容,秦谖心里微微讶然。
“再去吃一些阿胶吧,补血效果很好。”
“贵人这般关心扶风,甚至不惜为扶风担下这样大的风险,扶风实在不知该如何感谢贵人。”说着,身子与秦谖凑近了几分,满脸含笑。
秦谖下意识的远了扶风几步,“若你真心感谢我,就把解药给我,我肚子里还有孩子,若是你昨晚一夜不归,只怕这云台殿就要一尸两命了。”
扶风想了半天才想起秦谖在说什么,嘴角忍不住轻轻上扬,“你说的是我喂你的那粒药?那是师父专门给我配的,疗伤的神药,我是看贵人昨日受了伤,才好心给贵人喂药的。”
虽然这话在秦谖的意料之中,秦谖还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昨日自己趁机在他怀里一探,只有一个瓷瓶在,而那瓷瓶里的药,扶风疗伤前也吃过,因此断然不会是毒药。
“神药?既然是神药,你为何现在还血流不止?真是爱说大话,或者想来你师父看你顽劣,便故意配的假药给你,想吃死你算了。”秦谖看扶风满脸笑意,忍不住讽刺几句。
扶风也不生气,优哉游哉的翘着腿坐在软榻上,“我师父可就我一个徒弟,那母老虎,到现在连个师公都找不到,若是吃死了我,只怕老了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她哪里舍得。”
他师父是个女的?秦谖心里倒是生出了几分好奇,看扶风模样,皱着眉头赶他下去,嘴里依然刻薄:“若是舍不得,还会让你冒这么大风险进宫行刺?我看八成是有意借刀杀人,定是你不尊师道,惹她不快。还有,你这流着血就麻烦不要到处躺,到处坐,在一个地方好好呆着,弄得到处都是收拾起来都麻烦。”
“怕什么,反正皇上也不会来这里,被别人发现就更好解释了,女子不是要来葵水么?”扶风嘻嘻一笑,不理会秦谖的话。
秦谖却因为扶风的话,表情慢慢的冷了下去,是啊,皇上从此以后,一颗心只怕都落在了旎凤宫了吧,还会踏入自己这云台殿几次,连扶风都看出来了么。
扶风看秦谖表情,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又不会说软话,只得讪讪道:“皇上有这么多女人,你又何苦,昨日那样也是为了皇上吧,我以为宫里的女人们对那个皇上没有真心的,这皇上有什么好的。”说的语无伦次又看秦谖表情更冷,只得慢慢住了嘴。讨好的起身乖乖回到屏风后面去了,秦轩看着落在软榻上的几分血迹,叹了口气,站起了去收拾了。
正养着胎呢,连葵水都不能当做借口,自己居然收留了一个刺客,真是要命。
龚太医不一会便回来了,行色匆匆还喘着气,提着药箱给秦谖请了安就去了屏风后面,为扶风治伤。
秦谖则坐在外面,内心忍不住有些忐忑,这魂消的毒,不知龚太医能不能解的了。又不敢直说这是魂消毒,一来怕龚太医未必识得,二来只怕会让龚太医疑心别的,只得抱有希望龚太医能为扶风把血止住。
又是一炷香过去了,原本秦谖最不喜欢点香,只是为了掩盖这房间里淡淡血腥味道,秦谖不得不时不时的就燃上一炷香。
眼看香灰落尽,只有余香袅绕不散,屏风里面仍然不知情况如何,秦谖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 责问

也正在同时,龚太医一筹莫展的从屏风后面站了出来,看到秦谖,颇有些无奈道:“微臣方才用了不少止血的良药,只是这位公子的血却如何也止不住,再这样下去,怕是要不妙。”
“你是太医,难道连止血都做不到么,还是你另外打着算盘,有意藏私?”秦谖努力抑制心里的不安,冷声问道。
龚太医慌忙澄清,“药都是微臣从太医院偷偷取的,没人知道是贵人需要,还用了通常最管用的针灸之法,血依然止不住,实在不是微臣有意如此,照微臣看,这不是一般的伤口,倒像是中了什么毒,微臣实在无策。”
秦谖闭眼,慢慢问道:“若真是中毒,该如何解?”
“若真是中毒如此,那便首先要弄清所中何毒,以及毒药的配方,按照毒药的性子配解药方成,万万不能随便用药,否则只怕会累及性命,只是如今,除非有现成的解药来解,不然只怕配解药也来不及了。”龚太医思索着回答,心里已经给扶风后的那位人判了死刑。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他既然性命不保,我会好生处理,你也要管住自己的嘴巴,可不要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秦谖心跳得厉害,自然听出了龚太医的言外之意,若有解药,何须请龚太医来。
“贵人放心,微臣出门便忘了此间事,只一心为贵人效命。”再三向秦谖保证了之后,龚太医还是收拾了药箱,躬身退了出去。
秦谖望着屏风思索着,若是他要死了,临死前会不会对自己说些实话,毕竟自己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他没有隐瞒自己的道理。
只是事有万一,或许他不愿牵连旁人,信不过自己。一个字也不愿意给自己说呢,而且他三番五次的提到他的那位师父,看得出师徒感情很深,想来一定不会为了只相识两日的人置自己师父于危险之地。
虽然自己并没有打算向皇上告密。只是想了解清楚罢了。
扶风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看到秦谖发愣,笑谑道:“怎么,听说要死了,这般舍不得么?”
“你也知道自己要死了,还这般多舌,念在你我有这番缘分,说说你心中还有什么未了之事吧,我若做到一定会帮你。”秦谖试探着开口。
“未了之事?我答应进宫行刺,就是因为心中没有牵绊挂念。不过一死,扶风看的也淡了。”扶风只是一笑,轻轻淡淡,眉目如风,凤眼狭长。若不是平日多话,倒是颇俊朗的一个人,宛如松竹,亭亭而立。
真的要看这样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么,秦谖咬咬牙,还有一个法子没有试,起码要做到自己问心无愧吧。
“你在屏风后面呆着。不要动,不要加速血液流动,我出去想想办法替你拿解药。”
“贵人怎么知道我中的是什么毒?不用再为我烦心,我若身死便将我埋在贵人窗后面的那梨花树下,日日与贵人遥遥相对,也是有趣。”扶风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对秦谖说道。
“快点回屏风后面去。我走了难保没有人进来,在我回来之前,保住你的性命就好。”秦谖冷声嘱咐了一句,便开门出去了,临走前嘱咐了如镜如花她们不要进去里间。
“主子身子还没好全。怎么就要出去,若一定要出去,让我们随主子一起去吧。”如镜如花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忍不住道。
“我只是出去转转,顺道去看看曦妃的身子可还好全了,放心就是。”说着秦谖便独自出门了,方向的确是旎凤宫。
皇上一定还在吧,虽然心里想起来仍旧是酸楚的,秦谖脚下还是不曾耽误,进了旎凤宫。
皇上果然在这里,正亲手喂曦妃喝药。看曦妃皱皱眉头,慌忙将手边准备好的果脯放入曦妃嘴里,“还觉得苦么?那也需要喝药,良药苦口。”语气温柔的能化出水来。
秦谖几乎要别过头了,宛如剜心般的痛楚在心里慢慢蔓延,这一幕像极了曾经的皇上与自己,吃药后喂果脯的习惯,良药苦口的安慰,当真,全部都移送与了另一个人身上。
曦妃正要开口,看到秦谖进来,噙了一丝笑意:“秦妹妹来了?快过来,昨日听说你也受了惊,可有伤着?”
皇上闻言也别过头看向秦谖。
秦谖掩饰住心里想法,竭力镇静的向前屈膝请安:“臣妾给皇上请安,给曦妃娘娘请安,今日身上差不多好了,担心娘娘的伤,便急忙来看,娘娘无事,真是太好了。”
曦妃只道秦谖是真的关心自己,也十分感动,“快起来吧,陪姐姐坐坐,其实你先养好身子再来也不迟,省的让人担心。”
皇上想起昨日秦谖起身提醒,和向自己奔来时候摔倒的情景,语气也是极为温和,“曦妃说的是,左右自己身子要紧,可好全了?”
“托皇上洪福,太医说无碍。”秦谖低头,不去看两个人亲密的神色。
“对了,朕一直想问你,昨日众人之中,是你最先发觉刺客的,在刺客动手之前便起身提醒,你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皇上并非怀疑秦谖什么,只是心里存着疑问。
“回皇上,是从舞步,臣妾觉得昨日舞极美,也想模仿,便去看舞步,发觉其中一人舞步不够熟稔,有些急乱,甚至在慢慢的向皇上靠近,心里觉得有异,忙起身提醒。”秦谖生生咽下了阳刚之气的话语,不想让皇上知道刺客真实的性别。
皇上闻言也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秦谖曾给自己跳过的舞,宨宨身姿宛如昨日,便全信了,点点头:“难为你了。”
秦谖惦记着殿里的扶风,便起身告退:“既然皇上陪着娘娘,臣妾在这里左右是碍事,那臣妾就改日再来,娘娘要多多珍爱身体。”
李紫曦还想留秦谖坐一会,但看秦谖面色不好,有些担心,便道:“你快回你那里休息吧,瞧你,刚能下床便要逞强,你的心意本宫明白,还是等你好全了再来。”
皇上也顺着曦妃的意思点点头:“还怀着孩子,就该注意些,朕和曦妃都领了你的心意。养好身子就来多陪曦妃说说话。昨日的事,朕心里有主意,你放心,断不会白白委屈了你和曦妃。”
像是在心里慢慢落了一层霜一般,秦谖强笑着点头要退,身影踉跄了一下,虽然是心里有意的打算,却也多了几分真。
皇上看到果然放下药起身去扶,话语里多了几分责备:“朕就知道,你身子还没好,偏还要来,若是你出了意外,让朕情何以堪,让曦妃情何以堪。”
只是情何以堪罢了,我于你,孩子于你,终不过是一句情何以堪。
秦谖白着脸:“是臣妾考虑不周,让皇上担忧了。这便回去休息。”
皇上皱了皱眉,“你自己出来的么,真是胡闹,长乐,你送宜贵人回云台殿休息。”
长乐心里本来就担忧秦谖,忙领命扶着秦谖下去了。
出了旎凤宫,长乐看见秦谖脸色,知道她心里所想,不由得出声安慰道:“主子也不要怪皇上,毕竟曦妃救了皇上,再加上……皇上待曦妃,是有不同的。”
“怪皇上?”秦谖忽然出声,“我为何要怪皇上?我只是在想,皇上出事,你在做什么,我以为若是皇上身边有人会替皇上挡那一剑,也该是你才是,毕竟皇上待你不薄,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明知道谁都可以去挡那一剑,惟独她不可以,可是偏偏却是她去挡了那一剑!”许是方才那情景深深刺激了内心,秦谖的话变得有些刻薄。
长乐一愣,没想到秦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面色不由得白了白,“我何尝不愿……”顿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倏然住嘴,又解释道:“方才事态紧急,我只看到主子摔倒受伤,便往主子那里赶去,一时没有顾到皇上,直到曦妃挡在了皇上面前,我才反应过来,而那时候已经……我离皇上太远了。”
原来是这样子么,秦谖心里泛起愧疚,拉起长乐的手,“是我的错,我方才看到,心里实在难过,这种事,哪能怪的你,曦妃她,我终于是感激的,若不是她,那皇上就……我又能说什么呢,只要皇上无事便好。”
长乐知道秦谖是真的难过,就连她自己看到皇上对曦妃,心里都莫名的会泛酸,何况是主子。一时不知怎么安慰,只得道:“主子快回云台殿吧,皇上也不过是对曦妃心存感激罢了,其实也时时记得主子的,每次都要问过太医主子的情况。”
“我们先不回去,我身子无事,我有事需要你帮助,对了,昨夜袁鹤抓了一晚上的刺客,刺客抓到了么?”秦谖想起扶风,心里着急,又想起昨夜扶风一夜未归去做的事情,忍不住问道。
“主子打算去哪里?不必亲自去,交代给我就好,我担心主子身子……刺客没有抓到,倒是在湘嫔殿后发现了刺客的衣服,还有沾血的面巾,皇上知道后很生气,已经命人将湘嫔送到宗人府去审问了。还有麒趾宫的其他宫女太监也都没有饶过,幸好刘嫔娘娘带着手下人出宫了,不然怕是也要受到牵连。”长乐将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秦谖点点头,并不同情,想来刘晴回来就是麒趾宫的主位了,“我们去侍卫所,我需要一样东西。”

☆、第一百七十七章 师父

到了侍卫所门口,秦谖脚下又彷徨起来,魂消的毒是不是有解药,解药又是不是在袁鹤房间,若是失算,扶风便是没救了。
叹一口气,秦谖对长乐道:“你进去将袁鹤叫出来,记得,一定要多拖一些时候,我进去看看。”
长乐虽然好奇秦谖的用意,还是没有多问,点点头答应了就进去了。
过一会长乐果然拉了袁鹤出来,看样子袁鹤本在补眠,出来的很匆忙,急急的正束着衣服。
秦谖躲过袁鹤视线,立刻闪进了侍卫所,中途遇见一些侍卫狐疑的目光,马上挺胸抬头,大摇大摆的进了袁鹤的屋子。因为是主子,也没人敢问什么。
进了房间,秦谖立刻锁了屋门,翻箱倒柜的寻找着类似解药的东西,书架,桌案,暗屉,门后……每个地方都细细翻了一遍,却一无所获。
最后秦谖的目光落在了袁鹤的一件内衫上,看起来像是刚换下的,估摸着昨夜到今天都没时间回家,便匆匆在侍卫所换了,秦谖走过去,在内衫里仔细翻着,先是翻出了几个小巧玲珑的暗器,好像扶风的伤口也是这般大小,秦谖心一动,装了一个在身上,又继续翻,手触到了一个温凉的瓷瓶,立刻如获至宝的拿出来,打开看是几个丹药,闻起来一股苦香。
秦谖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要找的,先收在怀里,重新翻翻,又是一个瓶子,秦谖皱了皱眉头,连同方才的一起收下,再也翻不出什么东西了。
秦谖又重新在屋子里扫荡一番,将屋子里所有的瓶瓶罐罐都取走了,那些瓶罐装在怀里一走路就叮当作响,秦谖苦着脸。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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