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颊,羞涩回眸,秀目中依旧闪动坚定的光芒。
忽然间,这充满杀机的厅内,竟悄悄洋溢起一团温馨风光。便在金光圣母的铁掌底下,两人视若无睹互通心曲,即使此时此刻两人共赴九
泉,亦能携手共欢。
金光圣母颓然放下右掌,叹道:“罢了,丫头,老身现下也不迫你。你自个儿好好想想,待心绪平复了一些,咱们再来说这件事。”
一挥手,吩咐两名弟子将玉茗仙子与罗禹押下,软禁了起来。
两人被关在了一间厢房里,外头只有一个男弟子看守。金光圣母自恃清露静气散效力可持续六个时辰之久,料定他们无力逃走。
厢房中家具摆设一应俱全,颇为舒适华丽,八仙桌上放着香茗糕点,两人低头沉思,却谁也没有心思去动上一动。
半晌,罗禹见玉茗仙子愁容满面,有意笑道:“茗妹,既来之,则安之。咱们又躲过了一劫,能多活上片刻,已是赚了。”
玉茗仙子闻言芳心酸楚,道:“罗大哥,这回小妹又把你害惨了。”
罗禹道:“这都是金光圣母搞的鬼,与茗妹你有什么关系?”
玉茗仙子黯然道:“小妹着实想不到,干娘她老人家怎会变得如此贪利忘义?”
罗禹道:“普天之下,有多少人为了些许蝇头小利争得你死我活,亲情友情都可弃之不顾。也怪我太过大意,竟没想到那茶水内暗藏玄
机。”
玉茗仙子道:“这也怪不得罗大哥,清露静气散透明无色,只含了一股淡淡的香气,却为清茶芬芳所掩盖,任谁也难以觉察。何况小妹与
干娘曾经情义相投,毫不见疑,怎知人心叵测,世事难料!”
罗禹道:“说也蹊跷,我体内至今都没有中了清露静气散的迹象。可惜身上经脉不畅,无法运转真气,否则早带着你杀将出去。”
玉茗仙子疑道:“罗大哥,你没有中毒?”
罗禹又检查了一遍体内状况,肯定的点点头道:“没有。”
玉茗仙子诧异道:“不可能,干娘没有道理不在你的茶中下毒。”
罗禹笑道:“也许她已然看出我身负重伤,不足以坏她大事,故而放过了我。”
玉茗仙子摇头道:“我干娘是极为谨慎小心之人,绝不会轻易冒这样的险。”
罗禹纳闷道:“那是什么原因,我倒也想不透了。”蓦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抬头低声道:“茗妹,你说会不会是我体内的血存有什么古
怪。它既能炼化奔雷仙剑,驱退九离阴焰,说不准也能化解清露静气散的药力。”
玉茗仙子眼中一亮,道:“或许就是这个道理,不然便解释不通了。”
罗禹振奋道:“茗妹,若真是这样,咱们从金光洞中脱困就不难了。”
玉茗仙子欣喜问道:“罗大哥,你可有什么好主意了?”
罗禹压低声音说道:“你用愚兄的鲜血解毒,但有五六成的修为恢复,就可轻易解决门外的看守,设法在金光圣母发觉前逃出。”
玉茗仙子“啊”了声道:“喝你的血?不、不要!”说到后来脸都红了。
罗禹轻轻掣出奔雷仙剑,道:“事急从权,咱们惟有姑且一试,总比在此坐以待毙的强。难保金光圣母已命人去请左老魔,万一等他到
来,咱们再想脱身,可就更难了。”
一面说着,一面用仙剑在指尖割破一道口子,几滴鲜血汩汩淌落,滴进桌面上的杯盏里,转眼有了小半杯。
玉茗仙子望着杯盏犹豫道:“罗大哥,一定要喝么?”先撕下一方衣袖,将他指尖伤口包扎上。
罗禹收了仙剑,道:“你罗大哥的血多得很,不在乎这点。况且我也不晓得到底能不能成,但就算猜错了也没什么大不了,至多浪费了罗
某几滴鲜血而已。”
玉茗仙子听他语气轻松,心下稍定,点头举起茶盏,左手衣袖遮掩在樱唇边,珍而重之的饮入口中。
微带碱涩的热血顺喉流下,玉茗仙子心疼罗禹割指滴血,只觉此刻自己与情郎血脉相连,再无隔阂。
她不愿枉费了罗禹的心意,赶忙盘膝在软榻上坐下,努力收拢真气。
罗禹坐在床畔,一边留意屋外动静,一边关注玉茗仙子的神态变化,内心也是忐忑不安,默默期盼自己所料无差,此血果真能解清露静气
散之毒。
过了约莫一炷香工夫,玉茗仙子缓缓睁眼,目露欣喜之色道:“罗大哥,小妹身上的清露静气散药力果真解了,又能提聚真气啦。”
罗禹大喜,低声道:“咱们设法把门外那看守引入屋内制服,赶紧离开此处。”
玉茗仙子微一颔首,忽然脸色稍变道:“不好,外面好像又来人了!”
罗禹心头一沉,暗道,难不成老天爷存心要考验自己,偏生在这要命的节骨眼上又横生枝节。
他刚毅果决,见识极快,瞬间有了决定,小声道:“茗妹下床,咱们先装作无力模样,见机行事。”
两人重在桌边坐下,门外响起一个年轻女子与那负责看守的男弟子小声交谈的声音,玉茗仙子略松了口气道:“还好,不是我干娘来
了。”
门开处,那男弟子引着一个绿衣少女走进屋来,恭声说道:“莺师姐,两人便在这里了。”
绿衣少女冷冷道:“你出去,将门带上,没我召唤不准进来。”
男弟子应了退出屋子,将门关上。
玉茗仙子打量这绿衣少女,倒也认得她是金光圣母座下的三弟子绿莺,数年前也曾到百花园作过客。
她右掌悄悄凝聚真气准备出手,问道:“绿莺妹子,你来此何事?”
绿莺道:“师尊命我前来再问你一次,是否改变主意,愿意说出妖狐行踪?”
玉茗仙子叹道:“该说的,小妹早已对干娘说了,绿莺妹子回去禀告干娘,不用再来多此一问了。”
绿莺哼道:“我早料你会执迷不悟,果然不错。”目光转向罗禹,问道:“玉茗姐姐,这个小白脸就是你新结识的情郎么,我看也不怎么
样。”
罗禹真气虽失,眼光犹在,与那绿莺对视一眼,心中立感诧异,总觉得这眼神有些熟稔,似乎在哪里见过,可偏又想不起来。
他听对方出言无状,冷冷回敬道:“罗某是何样的人物,自有公判,却轮不到阁下点评。”
绿莺娇笑道:“死到临头,脾气倒还不小。哼,不愧是正道名门的弟子,又臭又硬,顽固不化。玉茗姐姐,日后你可有苦头吃了。”
玉茗仙子苦笑道:“我与罗大哥朝不保夕,还会有日后么?”
绿莺道:“为什么没有?只要你肯说出妖狐下落,师尊必会开释你们。从此你与这臭小子恩恩爱爱,双宿双飞,岂不快哉?”
玉茗仙子淡淡道:“你回去吧,玉茗若因出卖黎姐姐而得苟安,宁求一死。”
绿莺眼中射出两道精光,回转过身对着门外叫道:“赵干,你进来!”
门外男弟子应声而入,抱拳礼道:“莺师姐,您唤小弟有什么事?”
绿莺吩咐道:“你去将这两人身上的仙剑法宝解了。万一他们恢复了几成功力,靠着法宝突围逃窜,那如何是好?”
赵干心想,玉茗仙子与罗禹既中了清露静气散,六个时辰之内绝无可能恢复修为,绿莺此举似乎过于谨慎了。
但她是受金光圣母宠爱的弟子,地位远较自己为高,所以尽管有点不以为然,仍不敢抗命,应道:“是,莺师姐考虑的周全。”
玉茗仙子见赵干走了过来,心里暗自一叹,准备出手。她何尝不知绿莺的修为较自己纵有不如,也相距不会太远,三五招内并无把握解
决,然而若要任凭他们拿走银锄仙剑,那也是不能,权衡之下,也管不得那许多了。
眼看赵干走到罗禹近前就要取剑,玉茗仙子正欲出手,孰知绿莺无声无息举起右掌,快如鬼魅欺身到赵干背后,“砰”的拍中他后心。
赵干身躯一震,连惨叫也来不及发出便软软倒地,昏厥过去。
玉茗仙子错愕道:“绿莺妹子,你这是─”
绿莺身上焕出一团白光,瞬间变作一个明眸皓齿、极尽妖娆的红衣少女,美貌丝毫不在玉茗仙子之下,只是面色稍嫌苍白,微笑道:“好
妹子,你瞧姐姐到底是谁?”
一边罗禹已经叫了起来:“是你!”原来这红衣少女不是旁人,正是他万里追杀、苦苦寻觅的千年妖狐黎仙子!
玉茗仙子又惊又喜道:“黎姐姐,怎么会是你?你是如何得知小妹受困金光洞的?”
黎仙子娇俏的一眨眼睛,与方才的冷若冰霜判若两人,回答道:“我能掐会算,譬如半个神仙,好妹子有难岂能不知?”
罗禹对这位专好吸食男丁阳魄的千年妖狐,半点好感也欠奉,闻言道:“鬼话连篇,胡说八道。”
黎仙子见他对自己毫不留情面出语斥责,泛起怒意道:“你便是好人了么?你找上玉茗妹子,不也是想从她身上套出本姑娘的下落,好获
取云篆天策么?比起木仙子、金光圣母等人的威逼利诱,你使出这美男计更不是好东西!”
玉茗仙子急忙道:“黎姐姐,你一定是误会罗大哥了,他绝不是这种人。”
黎仙子气鼓鼓道:“是不是这种人,还是让他自己说吧。罗禹,要是你还算条汉子,就讲出实情,莫再花言巧语哄骗我这不经事的妹
子。”
罗禹道:“不错,我确实在找寻你的踪迹,也为此去的云居观,然后才有了后来的事情。但我要找你,乃是因你为炼内丹吸人阳魄,罗某
奉了师门之命要替天行道,与云篆天策毫无干系。
“况且,当时罗某更不晓得你得着了天策一事。至于茗妹,罗某初时确有此想,但其后既与她真心相爱,又岂肯相负?
“你信与不信,悉听尊便,罗某光明磊落,自问无愧!”
黎仙子见他和盘托出、言之凿凿,竟一时说不出辩驳之辞,只娇哼一声道:“我信与不信有何关系,玉茗妹子是否愿意相信你的鬼话才是
关键。”
玉茗仙子凝视罗禹,微笑道:“黎姐姐,我相信罗大哥没有骗我,他不会是为了利用我才有意示好,不然也绝不肯拼却了性命维护小
妹。”
黎仙子摇头叹道:“傻丫头,你被金光圣母卖了一次还不够么,还愿相信一个臭男人的话?”
玉茗仙子无意就此话题继续纠缠下去,笑着追问道:“黎姐姐,你究竟是怎生晓得小妹在此的?”
黎仙子道:“我半个月前在端州被这臭男人打伤,一路遁回瑶邪天府休养,前两日才出关。暗中打探消息,竟发觉无数正魔两道的高手,
正在满世界搜索本姑娘的下落。
“我有百变之身原是不怕,可想到万一他们寻不着本姑娘,难保不会去找你的麻烦,就连忙前往空幽谷想给你提个醒,赶紧出门暂避数日
免受牵累。
“谁知到得空幽谷,百花园却已经看不到了!”
第八章遇救
玉茗仙子戚然道:“想是黎姐姐晚到片刻,见着了我们走后的情景。”
黎仙子道:“我不知你是生是死,正自焦灼时,忽想起你曾说过,蓬霞山金光圣母是你早年拜下的干娘,于是抱着万一期望朝这儿赶来,
瞧瞧能否从她口中获悉你的消息。再不济,也要知道是谁下此毒手火焚百花园,异日也好为你报仇。”
玉茗仙子问道:“黎姐姐,你见着小妹干娘了?”她性情纯善,纵明知金光圣母出卖了自己,却仍不愿直呼其名。
黎仙子瞥了罗禹一眼道:“没有,要不怎么说本姑娘运道就是好呢?半道上,我正遇见了金光圣母门下的弟子绿莺。我本想向她询问一
番,不料一提你的名字,她就突然朝本姑娘出手。
“我一怒之下将她擒住,这才晓得你如今身陷金光洞,而金光圣母居然已派人去请天石宫的左老魔前来邀赏。”
说到此处,她哼了声又道:“念在她不敢对本姑娘撒谎的分上,我只将她禁制住,扔到了乱石堆里,却未取性命。
“随后施展独门的‘千幻灵心术’,化作她的模样混入金光洞,先取了清露静气散的解药,才赶来救你。”说罢,从袖口里取出一个小瓷
瓶道:“妹子,你赶快恢复了功力,咱们姐妹并肩杀将出去。”
她故意不提罗禹,显然与他心嫌颇深,若非看在玉茗仙子面上,只怕早已挥掌轰了上来。
玉茗仙子并不伸手去接,笑道:“黎姐姐,小妹身上的毒已解啦。”
黎仙子眨眨眼睛,也不多问,将瓷瓶收入袖中,道:“那再好不过,要是早知如此,我也不必冒险潜入老妖婆的丹室盗药了。”
说着,弯下身子将赵干仰面朝天翻转过来,洁白滑腻的脸庞上浮起一层绿光,双目微合,琼鼻中喷出两道墨绿色的妖艳光束,正钻进赵干
的鼻子孔里。
罗禹低喝道:“妖女,你在做什么?”
有心阻止,奈何力有不逮。
黎仙子全神贯注,口中不以为然道:“你说我在做什么?自是采补他的元阳。为了救我的好妹子,本姑娘不得不大耗真元,施展出千幻灵
心术,若得不到阳气滋补,不仅功力大损,更会种下走火入魔的内伤。
“说不得,只好委屈这位赵师弟献出阳魄,解救本姑娘了。”
那两束绿光越来越亮,渐渐从赵干体内有一缕缕红色光丝回涌,黎仙子的脸上也慢慢有了血色。
罗禹怒道:“妖女,你恁的歹毒,为了一己之私,竟无端草菅人命,罗某容你不得!”
黎仙子轻蔑笑道:“要充英雄,当侠士,那首先要有命出得了这金光洞。再说啦,这姓赵的未必就是什么好人!何况,我这么做也全是为
了玉茗妹子和你。”
短短几句话工夫,已将赵干元阳吸食殆尽,脸上的绿光徐徐褪淡。可脚边的赵干却面色灰暗,病恹恹没了丝毫精神,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罗禹道:“大丈夫恩怨分明,你救了茗妹与我,异日罗某纵然粉身碎骨也会图报。但也绝不敢由此就因私废公,纵容你为祸苍生。阁下若
是觉得不服,尽可现下就杀了罗某!”
黎仙子怒道:“姓罗的,你当本姑娘不敢么?”
两人怒目对视,互不相让,却把玉茗仙子夹在当中好生的为难。
她内心里也对黎仙子的做法不敢苟同,但毕竟人家是为解救自己才施展的千幻灵心术,委实不好意思指责什么,只想着将来或可炼制出一
味丹药,令黎姐姐行功后不必再采补元阳筑基。
当下她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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