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的东西……还是莫荼要的东西,她吃不准它会有多重要,也许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许它存放的地方很容易就能找到,也许它就放在一个众目睽睽谁都能看见的地方,是啊,谁说不可能呢?毕竟连莫荼都不知道它是个什麽,不知道它究竟长得什麽样。
这一日,娃儿在午睡,刘寄奴前脚刚出拂倚阁,还没走上多远就察觉到後面细微的动静。
她稳了稳心神,慢下了步子,从容的转过身。果然,身後站著个男子,只不过,这个男子并不是陌生。
怔楞过後才张开嘴,男子迅速伸手过来捂上。
他警惕的环顾四下,对她使了个眼色,她拉开他的手,点了点头。於是,一高一矮极有默契的躲到右後方的一个偏僻角落。
苍木扫视著周围,猫著腰,声音压得低低:“阿奴,你打听到信石的消息了吗?”
(13鲜币)25。找寻难
刘寄奴咬了咬唇,摇摇头:“还没有。”顿了顿,她轻声再道,“木头,那你……”
苍木烦躁的扯了扯身上的铁甲,似乎很有些不习惯:“换过班,侍卫们常常会聚在一起喝酒,我暗下打探过,他们都说未曾听过。”
刘寄奴先是一怔:“谁问你这个……”抿了抿唇,她认真的说,“我是想问你好不好?”
苍木面露疑惑,过了一会儿,红晕悄悄爬上了脸,他越发无措的在身上四处扯弄:“我很好,我、我没事。换完班我找来过几次,没见著你,幸好、幸好今天碰上了。”
这样子的苍木已经是久违了。一边局促一边结巴,看著这样的他,好像让她回到了之前幽水岭里的那段时光。
短而翘的棕发,明亮生机的双眸,暗色铁甲套在那强健身躯上显出了几分英气勃发,刘寄奴打量完,浅浅一笑:“我担心你会不会辛苦,会不会不习惯,现在看你没有瘦也没哪里伤著,做侍卫是不是吃的还不错的?”
苍木挠了挠鼻子,跟著咧嘴傻笑:“嘿嘿是、是挺好的。阿奴你呢?你好不好?哦对了,还有那个臭丫头,她没惹什麽事吧?”低沈的嗓音里一片暖意:
“没有。我很好,我们都很好,你不用担心。”是啊,什麽也没发生,什麽事都没有,要寻找的东西也是毫无头绪,没有一点线索。
思及此处,刘寄奴不由得慢慢敛下了笑。
苍木明白她的忧虑,低沈的嗓音里是一片温和暖意:“阿奴,别著急。总会有办法的。”
就算焦急有什麽用呢?她转来转去的,找过假山小亭看过花花草草,还像神经病似的这里摸摸那里敲敲,希望能找到那不知是否存在的机关……
唇上动了动,她苦闷的叹了口气:“这样漫无目的找估计是不行了。你说侍卫那里没什麽消息,那我和阿魏再试试看问问宫里的婢女。”
“婢女麽……”苍木偏著脑袋皱著眉,思索半晌,冒出了一句,“阿奴,你和臭丫头正与冥王的侍妾住在一起,对不?”
“嗯,是啊。”
“既然她是冥王的侍妾,那你说……信石的事她会知道麽?”
哎对啊,她怎麽没想到呢。娃儿是冥王的女人啊,是冥王的枕边人啊,他们不算夫妻总算情侣吧?侍卫婢女也许不知,但娃儿那里……应该会有线索的吧?
顿时,刘寄奴眼中一亮:“直接问她就知道了。我先回去和阿魏商量商量。木头,你也快走吧。没什麽紧急情况你别来这里,免得被发现了引起什麽怀疑,总之,一切小心,我们都要小心,明白吗?”
“好。”苍木一脸严肃,在这灰蒙蒙的地下冥宫,他眼里的一抹闪动金色仿若丝缕阳光,真实而耀眼,“阿奴……那我走了。”
“嗯,放心吧,阿魏和我在一起呢。”
他这才重重的点头。谨慎看了看四周,走出几步,停顿一下回头一望,刘寄奴对他挥挥手,看著他转出了角落,轻身离去。
苍木走後,刘寄奴在原地站了许久。仰起头,上方的洞顶离她遥远,颗颗夜明珠镶於其中,散出了光芒却散不出一丝温度。
她没有看见的是,不远处,有黑影一现,悄无声息,一闪便逝。
回到拂倚阁,刘寄奴把苍木带来的消息告诉了阿魏。经过两方讨论,她们先将阁里上下,每个房间角落暗暗翻找一遍,搜寻的结果是无果。
那麽接下来,直接一点,在娃儿身上寻找突破口,阿魏表示赞同。
所谓“法术”,阿魏已见识过了,她是叹服外加崇拜,可刘寄奴并无十足把握,难免忐忑紧张。
奇异的喜族能力,她的第一次体验是在仲法身上,当然,那是无意间促成的。第二次的清晰体验,就在那娃儿的身上。
她也不知道具体该怎麽做,横竖做了再说。
开头呢有些慌乱,不过还好,很快效果显出,过程算是顺利。
娃儿夫人呆呆怔怔的坐著,迷蒙的眨巴著小鹿似的棕眸,细声细气的说著,不知道,没见过,完全没听说过。
刘寄奴失望,阿魏泄气,她瞪著面前的主子夫人,埋怨嘟囔:“还说得宠呢,要真得宠怎会什麽都不知道!哼,白要小姐忙上一场。”
这处不行,只能再到婢女宫人们那里试试,况且“夫人”还有很多,不止拂倚阁这一位。要说交际,套近乎,这就不是刘寄奴所擅长的了。
终於,轮到阿魏出马了。她接收到重大而又艰巨的任务,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她背负著刘寄奴的期望,她笑出梨涡,她不辱使命。东家姐姐西家妹妹的,她迅速渗透融入集体并与姐姐妹妹打得火热。
阿魏挖掘到了许多八卦,例如某夫人红烧肉可以吃三盘啦某夫人左边腋下偏右三寸有颗长毛的大黑痣啦,某某夫人剪完脚趾甲从来不扔,收集在盒子里空时就会拿出来看看闻闻啦……诸如此类,等等等等。这桩桩件件,她听完回来就迫不及待的说与刘寄奴分享。
这期间,冥王来过拂倚阁几次。
每一次进门後他直奔主题,每一次奔完主题後他就不带云彩的离去。
刘寄奴打从心底里认为,冥王是个变态。
可能还是个哑巴变态。哑巴不一定,变态是一定的。
他是八辈子没见过女人麽?一见到女人就急不可耐的扑,脑子里没别的,只有那档子事。他比色狼更饥渴,他还有变态的癖好,喜欢有人旁听。
每一次,她与阿魏跪在外面被迫收听奔主题的全过程。
……他说句话会死啊?!还是“出去”两个字太长了,没等说完就要憋死啊?!哦她知道了,他是心理有缺陷,身理也有缺陷,没人旁听他大概不行,那索性把冥王宫里的人都叫来啊,让大家都来欣赏都来听啊!
跪著跪著也就习惯了,听著听著也就麻木了,进内室收尾依旧是阿魏,自己已不若初迎冥王那般的僵硬,头和身体伏低,机械式的重复一句“恭送冥王”,说完就过了。
阿魏的打探始终没有进展,寻找信石的第一步是跨出,而第二步,无奈无力,怎麽也继续不下。
怎麽办呢?
仍得找,找,找。
刚进冥宫时被带著认路,那些婢女不能去的地方刘寄奴是记不大清了。不过记不记得清无所谓,因为无论能不能去,她都预备去了。
怕阿魏担心,她瞒著她未多说,想著只要自己小心一点,不被发现就不会出什麽问题的。
她怀著警觉,这几天在外行走时,她敏感的觉出了异样。
有一股气息,若有似无的出现在她周围,有时突然袭来,有时,她刚出拂倚阁就能感觉到。
唯恐是多心,她故意绕了几圈,走走池上小桥或者是有婢女路经的大道,然後,微弱的气息便消失了。可没多久,它隐约复来,等她折返快到拂倚阁的时候,它又一下子淡去。
心里惴惴不安,没敢告诉阿魏,她暂时停了动作,呆在拂倚阁内一连好几天。
有人在跟踪她吗?还是有人对她起了疑心?不断的回想却想不出个所以然。
不可能啊,她很谨慎了,再说她什麽也没做啊她只是四处走走罢了。
冥王宫的婢女在宫里走动不是很正常的麽?
是啊,她什麽也没做,她怕什麽呢?她没表现出明显的意图,更没偷没抢的……
也许是她太紧张了。宫里这麽多婢女呢,她又不起眼,不会那麽凑巧的。
刘寄奴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告诫自己,下次出去得打起十万分的精神来,没有很谨慎,只有更谨慎。
(13鲜币)26。突然出现的男人
刘寄奴在拂倚阁乖乖呆了几天。这日的午後,她再度出了门。
出门後兜兜转转,直到确定身周没有异常才是加快了脚步。
她没有明确的方向,走到哪里算哪里,这边一拐那边一弯,她来到了一个僻静处。
这里不太像是有人住的,四下无人静悄悄,她便跨上了台阶,伸手试著一推。
房门没有锁上,她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很大的一间房,窗都关得好好令房里光线有一些暗。一排排的木架子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放著书册,除了书还是书,原来,她在无意间走到了“图书馆”──冥王宫里专门藏书的地方。
蛮好蛮好,宝贝之类出现在藏书处的几率极大,至少电视里常常是这样演的。比如打扫房间的,扫著扫著就会发现什麽秘籍,再比如某本书或某个书架後面其实有机关,而金银财宝呢就在里面好好的放著。
刘寄奴仿佛看到了希望之光,她先关上了门,再埋头於书架前开始仔细的翻找。
随著时间的流逝,她没发现什麽暗格暗门更没发现什麽机关,整个儿全神贯注聚精会神的,腰倒是弯得颇酸。
直起身子,长长的呼了口气,反手在腰背慢慢的揉,没揉几下,她的动作突然一滞。
她站在原地,微微僵硬。这一间房,只响著自己略略粗重的呼吸声。
但她知道,房里不止她一个。
几不可查的气息在悄然弥漫,这会儿,注意力从书架书册上脱开她才是察觉了到。稍稍侧过脸,她的左边後方,房门依旧关的完好。汗毛在悄悄的竖起,她立刻有了决定,不管倒底有人没人,先走为妙。
她力持平静的转身,装作什麽都不知,什麽都未觉。所在的位置离房门有著一段距离,一个黑影突然闪出,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吓了一跳。房里本来就不很亮加上黑影背光立著,所以她看不清“它”的脸。但以身高身型推测,“它”应该是个“他”。
“为何在此鬼鬼祟祟?”
一个低沈,平板的声音,一双青色的眼睛。浅淡通透的颜色把瞳孔突显得分明,幽幽的对著她,阴森森的盯著她,她头皮一麻,危机感一上来身体竟迅速反应,一个福身行礼,接著不作迟疑的张嘴:“这位……大人?我是拂倚阁的婢女,是夫人遣我来这儿的,说是闲著无趣便要我找些书回去与她看看。”
这个理由足够了吧?刘寄奴说得理直气壮,没想,面前的黑影似乎并不买账。
“我不是什麽大人。”他的眼里不带半分情绪,“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既为夫人,怎会不知,又怎会派你来此。”
刘寄奴一噎。
这……婢女不能来的??
她冷静非常的再福身:“大人恕罪,奴婢无意误闯进来,奴婢这就出去。”
“莫要推脱,无意还是有意,我看得清楚。你在宫内行事鬼祟,目的倒底是何?”
他的语气毫无起伏,眼神定定,其中弥漫的寒意与杀意令她生生倒退了一大步。
跟踪她的……就是这个男人麽?
他是谁?
是侍卫?还是什麽大臣?
他刚刚在暗处窥视了多久?她的举动全被他看到了?无声无息的……他是怎麽进来的?
解释,他会听麽?很明显,他在怀疑她,所以无论她说什麽,他都不相信的,是麽?
如果她不回答……他会怎麽做?
抓她……还是杀她??
刘寄奴的脑中闪过千百种念头,此刻已容不得多作打算。深吸一口气,猛的一抬头,黑眸迎上那片淡色浅青,她的声音紧绷,吐字又轻又慢:“你没有见过我,此时没有,之前也没有。”
面前一双青色眼睛终於有了一丝波动。
黑眸里,一点暗蓝浮显:“现在,让我走。我走了以後,你会把关於我的全部忘记。”
他露出了疑惑惊讶,身形一动,似乎有了不稳,似乎在抵挡挣扎。刘寄奴不敢松下半点,集中神志心无旁骛,加重语气道:“明白了吗?听清楚了没有?”
她下意识的攥紧了手,蓝光分有几束,绕著瞳孔急速转动流窜。不知僵持了多久,直到对方眼中波动变为单一的木然,直到耳里终於听到一个平平的“是”,她才得以顺畅的呼吸。
幸好,第三次……仍是成功的。
眼前一花,头里发晕,她赶紧扶住旁边的书架。待略有缓过,她仓皇越过那一动不动的男子,即便脚下不稳,她头也不回,无停顿的离去。
回到拂倚阁,娃儿午睡还未醒,阿魏见到脸色万分难看的刘寄奴,惊疑问道:“小姐?你这是怎麽了??”
刘寄奴自知瞒不过,听完原委,阿魏是大惊,她“忽”的站起,在房内一圈圈的打转:“那个男子是什麽来头?他是何时盯上小姐的??小姐!你怎可以瞒著阿魏的?!万一今日……”除了惊与慌,还有许多的气与忧,“小姐确实脱身了?他不会找来这里的对不对??”
刘寄奴也在後怕,她勉强安慰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来头,不过你看,我已经好好的回来了,我用法术脱身的,不会有什麽事的。以後,我绝不瞒你了好不好?阿魏,我好累,我想休息一会。”
她的脸色真的很不好,阿魏撅著嘴巴,再有埋怨郁闷这时也只能咽进肚里。忙不迭的扶刘寄奴上床为其盖上被子,不敢打扰她歇息。
破天镜在衣襟内袋里装著,淡淡温热将心中焦躁一点一点的抚平。
离开无城……多久了呢?
之前的不适晕眩令她害怕,有一个问题,她没有思考过,一直没有直视过。
没有精气,她会怎麽样?
是不是会像在城主府邸那时,身体变的很奇怪,难以形容的难受,难受的要命?
然後呢?没有精气……她是否会失去理智?接著……无法控制,继而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来?
因为藏书处的一番波折,阿魏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几日过去,冥王宫里风平浪静,该忙的照常忙碌偷闲的继续偷闲八卦的依旧八卦,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