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是我忘情了。”
什、什麽??
她一脸的潮红迷蒙,已经叫她看不懂。她的话更是匪夷所思,她完全听不明白,呆愣当场。
猝不及防吃了重重一推,对方经了磕磕绊绊才是稳下。动作间,她眼角余光掠过其腰腹,一瞥很快,甚至算是模糊,但就是这一瞥,令她心底“咚”的一跳,暗“咦”了一声。
她是……看错了吧??
大概是酒意未褪,所以产生幻觉了。
想著,她闭了闭眼,摇了摇头。
可脑里的印象怎也擦不去,视线兜兜转转仍止不住的往其下身飘。白苏察觉了到,略略一僵。
既然答应了不再欺瞒,坦诚,就该是全部。况且日後还要相处下去,比起被撞破发现,不如就坦率告之,何必遮遮掩掩?
稍犹豫,白苏已作了决定:“还有一件事……至今,姐姐尚不知。”
说著,她大方迎著刘寄奴的视线,自水中“哗”的站起。
这麽一来,一切都清楚了。
乍一看,面前的丰盈裸体,前凸後翘,曲线傲人,女人味十足。
细一观,毛发覆著的私密部位竟多出了一样东西。
这样东西出现在同为女性的白苏身上,根本就不合乎常理。她并非不谐世事,生理知识她也懂。她非常确定,那根棍状物是男性的生殖器官,俗称阴茎。
外观形状与一般成年男子无异,还有两颗蛋丸悬於左右。肉粉色泽,不是软趴趴的姿态,它半抬著头,一呈苏醒的模样。
刘寄奴真真被吓到,一双眼睛瞪得堪比铜铃。
“魔族一系,身兼双重特征。女子的男子的皆具,生来就是这样的,没有例外。”
……什麽意思??一个身体两个性别……同时具备男性特征和女性特征……是……雌雄同体的意思??
……太离奇了……太难以置信了……
刘寄奴不自觉的张大了嘴,彻底傻眼。
“族里都是如此,其实、其实没什麽稀奇的,日常,也没什麽不方便的……”
白苏的声音降得低轻,少不了局促与困窘。
“日子该怎麽过就怎麽过,与别界并无差别。但有一件……确是不同。”
“若有情投意合的欲打算生育子嗣,届时需举行仪式,服下族内秘药,不然,便不能受孕。”
於魔族而言,成家和繁衍後代,是须严肃看待,郑重对待的大事。
对上眼了就谈谈情说说爱,成双入对并不代表什麽,聚聚散散,是一种自由的关系。
我可以同时和几个交往,你也可以拥有数位相好,这不算偷腥不算背叛,在成家之前,尽可以接触尽可以选择,没有比较了解又怎知谁更合得来?
可一旦成了家,就意味著一对一,野花野草全断了干净,从此安安定下。好比有些男女,婚前放浪不羁,亦不轻易谈婚论嫁,若决定了投入婚姻,便是收心养性,安分守己,自後踏实专一。
到了成家这一步,说明是认定了对方,海枯石烂,至死不渝,相守就是一辈子。
因为体质特殊,就算交欢再怎麽频繁都不会有怀孕的可能。想繁衍後代,还需一个过程。
首先,经商讨确定,由谁来当母体。简单的一句话就是哪个作娘哪个作爹。
商量完了,仪式後,双双饮下秘药。选择怀育的那一方,其男性特征会逐渐萎缩,直到最终成为完完全全的女性。改变身体的构造不仅耗时不短,而且极为痛苦。水深火热,只能慢慢的熬,怎样的痛不欲生,未经历过的是无法想象得到的。
另一方喝的秘药,效用则在於令其感同身受。
体会著对方承受的苦楚,明白了这一段是何等的艰难凶险,而後,知珍惜,愈疼惜,加深了羁绊,鹣鲽情更浓,携手共进退,万万不辜负,忠贞誓不移。
兴许因著此,魔族内多的是痴情子。若失去了伴侣,不亚於天地覆灭,心如死灰,唯赴身相随。
前首领、白苏的爹,就是一个例子。
(12鲜币)143。辞别
安静,并非因为听得入迷或津津有味。
瞠目结舌,失了语言的能力,回魂恐怕都是难了。
咱们换位思考一下,如果面对著刘寄奴正临的情况,试问,谁能面不改色的泰然处之?
刘寄奴一脸呆滞,就算再难以置信,可事实就摆在了眼前。
上面那两坨──真的,真的是胸部。
下面那一根……
呜……也是真的,真的不是假的。
怎麽会这样的呢?……
上上下下,视线不断的缓慢来回,反复确定著自己有无眼花。一遍两遍根本不够,仿佛没个千百遍就不能算完。
自己身高接近一米七,她比自己快高了一个头,通常女孩子少有这麽高的吧?
穿著衣服不明显,脱了就看出她的肩膀也比自己来得宽。体态匀称,手长脚长,是一种健康的结实,没一点纤弱的感觉,还有她的声音……虽然柔软,但不尖细,不高不低的中音,只用耳朵听,其实不能立马辨出是男是女。
……自己怎麽早没发现呢?
刘寄奴恍恍惚惚的想。
“姐姐……”
白苏开口一唤,不再站定於原地。
“我是你的苏苏,没有变的。”
她的靠近伴著小心翼翼,探出的手指亦是。犹豫,踯躅,害怕被拒绝,却仍带著迫切。
刘寄奴直觉欲躲,无奈从头僵到了脚,没一寸动得了,况且脊梁抵著池壁,根本就无处退。
缩短了距离,终於触及,白苏搂著刘寄奴,深深的、满足的叹了口气。
“当初兴了好奇跑去无城……我是庆幸。不然,我哪能与姐姐相识?”
“先结识後熟悉,对姐姐的了解每多一分就令我愈有了明白──”
“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其实姐姐求得不过是真情二字,而我,又何尝不是呢?”
“相识相知,这是我与姐姐的缘分,早就注定了的。族里一对对一双双,我无需多羡慕了,我有了姐姐,不再是形单影只。”
“从今往後,由我来照顾姐姐,保护姐姐。成为姐姐的依靠,给姐姐最多的宠爱,最多的疼惜。自此相依相守,永不分离。”
雾气嫋嫋,在白苏脸上笼成了一片迷离。然而她眸里的两点灼亮穿透了氤氲,含羞带怯,情窦初开,那异样的神彩是对幸福的向往,对未来的期盼。
刘寄奴连半个字都吐不出来,更别提什麽反应了。皮肤碰触皮肤,鸡皮疙瘩随之冒个不停,某根火热物时不时擦过她的腿侧,磨磨蹭蹭,竟有著变大变硬的趋势。
她凝成了一块石头。用“毛骨悚然”来形容兴许有些过分,但这是当下她最为真实的感受。
不管是惊是惧,白苏觉察了到。
一边作著深情表白,一边情欲勃发……自己是怎麽回事?未免太丢脸。
“你……姐姐你别怕……”
她勉力压制,双颊涨得绯红,喘了个几声,蓦地迸出一句──
“我、我不会乱来的!”
闻言,刘寄奴不知该哭好还是该笑好。原本头晕头疼都已经舒缓,现在种种不适又全回来了,跟著发生了什麽,怎样出的浴池,怎样回的房,她糊里糊涂,记不甚清了。
白苏以行动来证明“不会乱来”,刘寄奴背一挨著床,逃避般的,立马闭了眼。
若著急逼迫只会适得其反,之後白苏未作打扰,给她独处的空间,思考的时间。
消化了一个白天外加一个夜晚,刘寄奴才是初步接受。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真的太奇妙。
天上有神仙,地上有妖怪,地底有炼狱,还有一个魔族……兼具男女特征,不分性别。
非男非女,是男也是女,光从外表不能准确判断,她不由得联想起这几天平都内的所遇所见。看上去妖娆多姿的,不一定为实实在在的美娇娃,豪迈粗矿的壮汉未必就是阳阳刚刚的真男人。
在原本的世界,关於阴阳人、双性人,她只是听闻,从没亲眼见过。
白苏瞒著她,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这涉及了一方隐私。
“人生的道路上总能收获惊喜”,这句话不知是谁说的。悲哀的是,目前为止,她不断的收获“惊”,还不曾有过“喜”。从小女孩到大姑娘,从流浪儿到一界首领,再到现在……诸多变化,“惊喜”连连,令她应接不暇,俨然是混乱。
可无论怎麽混乱,大事小事哪一件是无关紧要,哪一件是首要之重,主与次,先与後,该理清的仍需理清。
第二天,刘寄奴面对著白苏,平静的提说告辞。将白苏的一腔热血忽的浇了个凉透。
“走?走去哪里??为什麽突然说要走呢??”
白苏的兴冲冲立刻沦为了焦急。
咬著唇於原地无措,搜肠刮肚想不到别的原因,只除了一条。
短瞬怔愣,她眸里一黯。
“姐姐……可是嫌弃我了??”
如此一问,带著显而易见的受伤与失望。刘寄奴摇了摇头:“我没有。”
世间百态,皆有存在的道理。兴许震惊,兴许意外,但她绝不会嫌弃。
“我在这里已经待了好些天了,苍木还在等我,我不能不管他,我要去找他。”
略一停顿,刘寄奴如实道。
“找他作什麽呢!他被抓作诱饵,杗肖留著他有用,定不会动他的!姐姐若是去了,不正合了杗肖的意?!”
即便早有了准备,刘寄奴仍免不得心头一揪。
之前每每问及苍木,对方就闪闪烁烁,顾左右而言他。还需问什麽呢?木头的情况定是不妙,被一群冥界高手围攻,他哪能抽身逃脱?
之後不再问了,是因为暗里打定了主意。诱饵也好陷阱也罢,无论前方等著她的是什麽,她必须走这一趟。怎可以置之不理,坦然安享著以木头换来的自由?早晚都是一个走,提出离开并非一时兴起,不过她是承认一点,加快进行的脚步,或多或少是因昨日种种。
“杗肖他卑鄙狡猾,一旦姐姐现身,一旦他的目的达到,苍木这枚饵就没用了,届时他会怎麽做?姐姐你还不明白麽??”
规劝挽留,字字在理。其实苍木怎麽样,白苏哪在乎?不得已扯上他,为的是自己的私心。
“你想到的,我也想到了。你的意思我都明白。”刘寄奴重重的吐息。
白苏一噎,继而气急:“既然都明白,干嘛还要跑去自投罗网??”
自投罗网麽……
听起来挺傻。
论及傻,岂止她一个呢。
木头的心思简单,默默的守护,笨拙的关怀,一味的对她付出,从不计回报。为了她,哪怕刀山火海,都是义无反顾,毫不犹豫的……
百般滋味,千言万语,最後仅化作一句:“如果换作是苍木,他也会这样为我。”
刘寄奴的神情坚定,素来幽冷的黑眸竟褪去了漠然,有柔光,丝丝缕缕缠绵泛上。
白苏似是错愕,似是震动,脱口而出一声“不行!”,她一扑过去,用力的抱住了刘寄奴。
(10鲜币)144。情潮
“姐姐别去!”
因为急切,白苏的声音略略发著颤。
“现下不是好好的吗??没有追捕,没有滋扰,风平浪静的,更没有谁会来伤害姐姐!”
“别去找他……留在平都,哪儿都别去……姐姐你就听我一次吧!”
刘寄奴被扑得踉跄。反手搂住还是转而推开?迟疑不定,进退两难。
接受了事实并不代表即刻适应。
“她”、“他”两个字,有著一样的发音,不一样的偏旁部首,所表达的意思则是大不同。
一方面,她尚没办法把白苏当成个完完全全的男子,亦不可能将其看作为完完全全的女子。
改变已经发生,一切难回复到从前。本是熟悉,亲近亲昵稀松平常,并无不妥,可另一方面又有著顾忌,因著男女之别,下意识的欲拉开距离,该如何调适如何处理?刘寄奴陷入了一个十分矛盾的境地。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最终,她放弃般的垂了手臂:“这里是很好,但苍木出了事……你知道的,我不能不去。”
“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白苏收紧了胳膊,拼命的摇头。
“明明说好不分开的!姐姐不考虑後果,不考虑自己,那我呢??姐姐预备抛下我不管了,是连我也不考虑了吗??”
“没有,不是抛下……”
“是!就是!”白苏气闷的抢白,“姐姐为了他不要我了!在我心里姐姐最最重要,在姐姐心里难道他比我更重要吗??”
这……唉……
什麽谁比谁更重要,一码事归一码事,怎麽能混为一谈呢?
刘寄奴的眼底浮上几丝无奈。
对她而言,苏苏苍木都是重要的。
她对苏苏疼爱,苏苏对她依赖,她喜欢苏苏,苏苏也喜欢她。
她的喜欢,是那种单纯的姐妹情。她理所当然的认为,白苏定是与她一般。
可到如今,联系起白苏的所言所行,傻子都能明白了。
白苏对她的感情超出了姐妹之间,并不是简单。怎会发展至此?俨然脱离了正常的轨道,是失了控,是她不曾料想。撇去种种,有一点她无比确定──
白苏要的,她给不了。
她无法给予任何的回应。
白苏本期望著刘寄奴的反驳,哪知,刘寄奴一未否认二未安慰,她的沈默无疑传达出了某种讯息,令白苏的眉目间腾升了阴霾。
“反正……反正姐姐哪儿都不能去!”
埋脸於刘寄奴的肩头,她压抑的低吼:“不准你去找他!不行……我不准你去!”
刘寄奴定了定神,缓缓开口:“我已经决定了。无论你准不准。”
自己想做什麽还需经过白苏的允许麽?一句“不准”,听在刘寄奴耳里多少是有不舒服的。
“姐姐!我都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可我必须走这一趟,你再反对再怎麽劝,我的决定是不会变的。”
“你再想想你再仔细想想!你喝了醉酒,还在神志不清!你是糊涂了!”
“我很清醒,我也想得很清楚了。”刘寄奴深吸了一口气,“其实我大可以不辞而别的,或许这样反而比较好,走都走了,你还怎麽拦呢?但我没有这麽做,在离开之前我还是……”
白苏猛的抬头,似吃了一惊。
“不辞而别??”她怔怔的咀嚼,绝豔的面容一瞬扭曲,“你……你竟这般狠心?……”
“为了他……罔顾我俩的情分,为了他,你竟能决绝如此……他倒底有什麽好的?!我哪里比不上他?!”
白苏的愤怒激动吓到了刘寄奴。言语间的痛楚与不甘,叫她呆住。
“他算什麽?他就是只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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