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的事情快要在脑海里串成一条线,她今日来警局时那清冷的表情,看到审讯室里那番场景时的激动,愤恨。都如警报般在他脑中猛然尖锐地拉响。
云菲。
此刻在他脑海里闪烁的,轰然炸开的那个名字,是云菲!!
霍斯然已震撼到了极致,寒冽的深眸盯着她,就要上前拉过她问清楚,叶骁却下意识地戒备一挡,将林亦彤藏得严严实实。
“彤彤。”他叫了她一声,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叶骁垂下的手抓住了身后人儿那纤细柔弱的手腕,似是在给她力量,让她不要惧怕。
“彤彤!!”他嘶吼了一声,像是再不大声一点,她就会跑远到再不听不见他的声音。
“……为什么?”他凄惨地笑,心像被海啸侵袭过后的海岸,溃不成军,一切他所以为的事实,居然,都不是那样。他只觉得好像天空都塌陷了半天。
“从我遇到你,到现在,那么久,”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对她说着,如泣血一般,眸光剧烈颤抖,心里疼到快要窒息,“你有那么多的机会告诉我,跟我控诉,跟我讨债,告诉我是谁干的……你为什么,一个字,不、肯、说?”
她就只是恨。
那样冷到像是一辈子都不会再向你走出一步的那种恨,让他看得快要绝望至死。
叶骁忍不住冷笑,凝着他哑声说:“需要我来回答你吗?虽然我也真不知道你们当年发生过什么,可我知道她死的那一次是因为你,而且还死得那么残忍那么痛。她从来不会吝啬她的信任和原谅,可是对你——霍首长,如果换做是我,即使再想,我也不敢!”
“不敢再把心轻易交出去,否则谁知道还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会再一次被伤得体无完肤,尸骨无存!!”
他也不敢想,那一天的林亦彤,会不会连活下去的勇气,都不再有!
他叶骁,从遇到她的第一眼就开始心疼,一直疼到现在,他每一次对她的示好,每一次的靠近,她都那么聪明地知道,却从不接受!他再傻也懂了,她那是怕,那是不敢!而凭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却就是不懂,还天真地以为一切都可以挽回!!
她……不敢。
霍斯然肃杀挺拔的身躯硬生生地被这句话震撼在原地,连上前的脚步都停了,像是一下子被抽去了灵魂。
林亦彤在叶骁身后,小脸苍白如纸,想抽回自己的手腕:“你真的……够了。”
叶骁也是一震。
他几乎忘了她刚刚是一只抗争到现在,她不想也不愿一切都被人戳破,血淋淋地撕开在霍斯然面前,而他却只想给这个男人迎面最狠的痛击,忘了顾及她的感受!
她现在的这幅样子……让他,好怕。…”“彤姐……”叶骁转过身,攥紧她的手腕要拉她过来。
林亦彤却冷冷用力,从他掌心里抽出了自己的腕,轻吸一口气抬眸看着他。
“我真的谢谢你为我打抱不平,虽然——”她凄惨冷笑,“我不愿。因为至少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我一点,都不可怜。”
你懂了吗?
“你也不必相信,”她看向霍斯然,水眸里透出难掩的心伤,“这只是我的一面之词,没有证据我连报警申诉都无法办到,你就当,随便听听。
说完她水眸发颤着移开,稳了稳情绪心神,走过去抱起了李参谋怀里的小涛涛,孩子已经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只用软软的胳膊牢牢地搂住她,大大的眼睛低垂着哪里都不看。
她接着打开门,迎着冷冽的晚风走了出去。
叶骁此刻才知道,他搞砸了。
彻底的。
尤占勇从审讯室里面走出来,带上门,一出来便看到这幅情景,地上一片狼藉,他有些恍惚,下意识地问:“首长,关于那个犯人……”
【286】享受她在他的身下绽放
更新时间:2013926 22:45:44 本章字数:10286
众人错愕,商慕炎瞳孔急遽一缩,景帝眸色更加痛苦。4
当然,每个人反应的点不一样。
老宫女的话还在继续,“奴婢的意思是说,这个暗层的机关必须是太后娘娘的血才可以打开。”
“可今日奴婢进来打扫却看到,暗层洞开,屋里的灯盏跌在地上,已经熄灭,而最重要的是,奴婢在香炉上还看到了血,血渍,所以……所以……。所以奴婢说太后娘娘显灵了……太后娘娘回来了……。”
说到最后,刚刚平静下来的老宫女又开始激动起来榛。
众人低低的唏嘘声此起彼伏。
贤妃的血?!
贤妃回来了?胰!
这也太恐怖了吧?
苏月广袖中的手微微攥了攥,左手食指上的痛感还隐隐约约在,她不由地又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来,眉心一跳。
她是现代人,自是不相信鬼神之说,但是,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跟自己有关吗?
正疑惑不解,只听男人低低的笑声传来。
她一怔,众人亦是如此,顿时,全场又寂下。
所有人都看向那个低笑的男人,包括神思有些恍惚的景帝。
是当今天子!
只见他微微扬了大红袍袖,举起自己的右手,白璧修长的手指摊开,食指的指腹上一粒细小的伤口依稀。
“是朕的血!”男人薄唇轻启,笃定而语。
他的?!
众人一震,苏月亦是眸光一敛,都欲再细细看去,却又见他蓦地收了五指,垂下手臂。
“因为今日对朕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所以,今晨,朕一起来,便来了宜春宫。”凤眸徐徐一扬,眸光一一扫过全场的人,商慕炎沉声而语,眸光在看到站在人群后的苏月时微顿,他拾步朝她缓缓走过去。
众人纷纷躬身自觉地让出一条道,男人脚步翩跹,苏月怔了怔,还未来得及反应,手背已是一热,男人将她的小手握在了掌心。
食指上的伤口不小心被男人碰到,又是隐隐一疼,苏月转眸看向男人,男人和煦地笑着,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再次来到暗层前站定。
低醇的声音继续:“朕想告诉皇太后,朕今日要封苏月为皇后了。”
边说,他边看向苏月,黑眸晶亮如星。
苏月有些恍惚。
“朕见有香炉,本想上柱香告诉皇太后,在拔取香炉中的残香时,不小心被香火的竹签戳破了手指,与此同时朕又发现宜春宫里并没有香火和香烛,所以便作罢了,就想着等封后大典结束后,带皇后一起来,”说到这里,商慕炎蓦地回头,看向站在人群中的陆海,“对了,朕让你准备的香火准备好了吗?”
陆海一怔,何其聪明的一人,只一瞬就反应了过来,连忙躬身,“回皇上,准备好了,现在要去拿过来吗?”
“不用!等封后大典结束再说。”商慕炎又转回头去,看向那个老宫女,“朕并不知道宜春宫里有这个暗层,也不知道,以血滴入香炉可开启暗层,所以,也未放在心上,见时辰不早,便返身出了宜春宫,走到门口的时候,意识到天亮了灯火还亮着,便甩了掌风灭了灯盏,许是,朕走得急,灯盏被带跌落在地,也未察觉。”
男人侃侃而语,说得不徐不疾。
众人恍悟。
原来是这样。
人群中不乏见多识广者,更是纷纷点头,“是啊,儿同母血,能打开也实属正常。”
苏希白轻凝了眸光,睇向淡定而语的帝王,片刻,又转眸看向帝王身旁的苏月,眸色渐深。
商慕炎微微一笑,转眸看向景帝,“皇太后珍藏的这些东西,父皇并不陌生吧?皇太后果然有先见之明,如若不是她以这种方式藏好,想必这些东西早已在她被处于极刑之后,已同她的其他物件一同在火场被焚成了一堆灰烬。”
景帝脸色一白,商慕炎目光从他的脸上掠开,“来人!”
陆海闻声上前。
“这些都是当年父皇送给皇太后的东西,想必也承载了很多美好的回忆,既然皇太后已不在了,那就将这些物件都搬去父皇的青阳宫吧!”
景帝微微一怔,脸色越发难看,却并未吭声。
众人却是心知肚明,不得不再次感叹这位少年天子的狠。
对于贤妃和景帝的过去,在场的很多人都是知道的,贤妃不受宠,还被受了剜心之刑,如今,这个天子如此做法,无非就是用贤妃的痴情惩罚景帝的无情,让景帝每日看着这些东西,自责难受闹心去。
“时辰也不早了,封后大典还未结束,回金銮殿吧!”
商慕炎凌厉眸光扫过全场,牵着苏月的手,就往外走。
他走得有些快,苏月被他带着被动地捡着步子,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他握得死紧,捏得她手骨都有些痛,他那样子,就像是怕她突然跑掉或者突然消失了一样。
说不出心中的感觉,苏月偷偷拿眼睨他,只见他面色冷峻、薄唇紧抿,眸光定定地望着前方,脚下不停、大步流星。
苏月直觉他心里有事,是因为看到暗层里面的东西,又想起贤妃,所以心里难过是吗?
本想安慰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而且,此刻,她自己心里也乱得很。
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那么凑巧,她的手指被香火戳破了,他的手指也被香火戳破了,她只知道,宜春宫的灯盏明明是昨夜被那只大灰猫撞翻的、当场就熄灭了,为何他要撒谎说,是他早上用掌风挥灭的?
忽然,她想起什么,瞳孔一敛。
难道他已经知道她们昨夜误闯了,所以故意替她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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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又回到了金銮殿,将未完成的封后大典完成。
倒也还算顺利,未再发生任何事情。
当被商慕炎牵着手,站在高台之上,睥睨着殿下众人齐齐跪拜,山呼“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千岁”的时候,苏月第一次生出一种无以名状的豪迈感。
这就是皇权至上吗?这就是携手并肩、同看江山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他牵着她的手,她站在他身边。
已然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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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典结束以后,夜里又举行了丰盛奢华的夜宴。
排场之大比前次封妃更胜几倍。
美酒佳肴、歌舞升平,芳华殿中一片热闹非凡。
夜宴进行到一半,苏月抵挡不住那些臣子皇亲们的轮流敬酒,便跟商慕炎打了声招呼,提前回了凤栖宫。
进门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地卸了头顶沉重的凤冠,脱了繁复累赘的凤袍,吩咐碧玉琳琅准备热水沐浴。
坐在浴桶里,浑身被暖暖的热水包裹,苏月才感觉到颈酸背疼终于稍稍得到了一些缓解。
所幸这样的盛事不是天天发生,不然,直接会被累死。
身子又往水里沉了沉,她轻轻后仰,将头靠在浴桶的桶沿上,眸光落在浮在水面一漾一漾的花瓣上,微微失了神。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日,她会站在权利的顶端,成为母仪天下之人。
她不在乎这些东西,从来都不在乎,可是,如果必须这样,才能与那个天下最优秀又最尊贵的男人站在一起,那她也绝对不会轻言放弃。
而且,那个男人也在努力地、一点一点地完成对她的承诺,不是吗?
按理说,如今的她应该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可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心底深处绞着一抹什么东西。
是什么,她说不上来。
微微叹了一口气,她缓缓阖上眸子。
许是累了一天的缘故,不一会儿,她竟是睡了过去。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在擦拭着她的身子,她才惺惺忪忪睁开眼睛,微微撑开的一线视野中,男人俊美无俦的脸映入眸底。
是商慕炎。
见到是他,刚刚戒备拧起的一颗心又放松了下去,她含糊不清地呓道:“夜宴结束了?”
“嗯”男人轻应了一句,低低叹息:“水都凉了,怎么可以睡在那里?”
苏月没有理会,只觉得正在瞌睡头上,还没有醒,又阖上眼睛,作势就要睡过去。
柔软干爽的触感将肌肤轻轻包裹,又从身上轻轻划过,很舒服很舒服的感觉,她蓦地意识到什么,陡然睁开眼睛。
果然,就看到自己一丝不挂、全身赤。裸地躺在矮榻上面,男人正鲜有耐心地替她擦拭着身子。
“你——”她瞬间清醒了过来,本能地翻身坐起,拉过被单裹住自己的身子。
男人便黑眸略带促狭地看着她。
不语。
被他这样盯着,苏月又浑身不自在,脸上一热,一手拢着被单,一手朝他面前一伸,“毛巾给我,我自己来!”
男人似是弯了弯唇,没有理她,而是坐到她的面前,又用手中的干锦巾轻轻擦拭着她湿漉漉的头发。
大红龙袍宽大的袖子在她面前轻晃,袖风带起阵阵熟悉的清香,苏月就恍惚了。
她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俊美无比的样子,感受着他手中温柔的动作,只觉得心中某一处柔软得不行。
他没说话,她也没有说话。
许久,她忽然伸出手,将他的腕握住,“商慕炎……”
男人一顿,黑眸疑惑地看着她,她轻轻将他手中的锦巾拿下来,缓缓垂下眉眼,看向他的修长的手指,食指上细小的伤口还在,她忽然低头,唇瓣轻轻吻了上去。
男人的身子一僵,似是不意她会如此,她也没有理会,径直伸出温热的舌尖,轻舐了一下他的伤口,在他震惊错愕之际,又缓缓放开。
眼梢轻抬,她望定他的眼,“商慕炎,你知道吗?我的手指也受伤了?”
一边说,她一边伸出自己的左手,递到他的面前。
男人眼波微动,缓缓垂下眉眼,朝她伸出的小手看过去。
“我是左手,你是右手,我们都是食指,你说我们是不是有缘?”
她轻轻歪着脑袋,静静地看着他。
“怎么那么不小心?”男人轻轻抓了她的手,俊眉微皱,细细地检查着她的伤口,“擦药了吗?”
“没事,只是戳破了一个小口子而已,没那么娇贵,再说了,你不是也没有擦药吗?”
苏月将手自他的手心抽回。
垂眸默了默,又抬起头,“你怎么不问我是怎么弄的?”
男人怔了怔,微微一笑,故作惊讶道:“对了,你是怎么弄的?”
好吧,败给这个男人了。
“你知道的,对不对?”
苏月呼出一口气,抬眸,一瞬不瞬地望进男人的眼。
她清晰地看到男人眸色一沉,紧接着,就有很多很复杂的情绪掠过,稍纵即逝,等她想要捕捉,已恢复深邃一片。
虽然她没看懂,但是,她肯定了一点,他果然是知道了。
下午的时候,她想了很多。
两人兜兜转转,走了那么多弯路,吃了那么多的苦,好不容易交心。
既然,他都能在众人面前,替她掩饰,说灯盏是他挥掉的,她又有什么理由跟他隐瞒?
拢了拢身上的被单,她朝他面前坐了坐,扬着小脸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