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定是有人唆使之。
而这个人极有可能是苏阳。
这也是,他为何让张安派人秘密监视她的原因。
毕竟这个女人是商慕寒的女人,两人孩子都有了,对商慕寒应该是非常熟悉,有没有怀疑他的身份也不一定。
他必须防!
如果说柳氏的出现,是将事态的发展推向对他不利的一面,那么,冷煜的出现就恰好相反。
虽然他同样没有想到他会来,但是,他的出现,却瞬间扭转了局势,瞬间将苏月拉出了险境。
然而,他却并不感激他!
特别是看到他抓住苏月手臂的那一刻,他是愤怒的,极度愤怒!
没有他,他同样可以护苏月无虞。
他还有金牌不是。(素子蹦出来,孩纸们现在知道冷煜来之间,这厮手心微动,探进袖口是搞毛了吧,对,准备拿金牌。)
苏月终究是跟冷煜走了。
没有人知道他那一刻的心情,那种一颗心瞬间空落、又恐慌到极致的心情,那种心情,他从来都没有过。
如果当初知道是这样一个结果,他宁愿和她呆在那个小山村里不回来。
所以,他必须找到他们。
他不能让她走!
绝不会让她走!
广袖中的大手攥了又攥,他回头,看向张安,一字一顿,“她不会走的!”
话落,也不等张安做出反应,他便转身出了书房。
外面夜色更浓。
冷风夹着一丝春夜的寒意扑面而来,男人发丝飞扬、衣袂簌簌。
幽幽夜色下,一抹清瘦盈盈的身影立于院中的树下,面朝着男人的方向,黑暗中,看不到脸,只看到一双清丽的水眸,盈盈泛着星光。
男人微微一怔,顿了脚步。清瘦身影快步上前,身后的披风被夜鼓起,飘扬跌宕。
就在身影就要扑入男人怀里的同时,男人长臂一伸,将她裹住,瞬间卷进书房里,门随即被带上。
“爷,你好狠的心!”
女子委屈轻柔的声音响起。
还在书房里没来及出去的张安震惊地看着两人,一时尴尬至极,杵在那里忘了动,这出去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男人放开怀中的女子。
女子这才发现书房里面还有人,一时也是窘迫得红了脸,所幸屋里没有掌灯,光线暗,看不真切。
男人眼梢轻轻一抬,睇向张安。
张安一震,连忙微低了头,“见过姑娘!爷若没有其他吩咐,属下先行告退!”
男人没有吭声。
女子对着张安温婉一笑,“爷不在的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张安颔首不抬,“姑娘客气,那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说完这些,他便连忙拾步越过两人身边,退了出去。
反身拉上房门的瞬间,他看到女子再次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男人淡淡的声音响起,“你怎么来了?”
“看不到爷,所以我只有找过来了。”
“你这样做,不好,很危险。”
“谁让爷那么狠心,做戏便做戏,搞得像真的一样……”
张安眉心微拢,转身,走进夜幕里。
*************
当苏月一身男装出现在六扇门的时候,六扇门里沸腾了。
按照他们的话说,好久不见师爷,想死他们了。
一大堆人围过来跟她讲着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哪些案子哪些事。
当然,她和冷煜,以及她和商慕炎的案子最有谈资。
她讪讪地听着,有些心不在焉,她想去看一个人,一个此刻被关在大牢里的人。
冷煜问她,回六扇门是不是因为商慕炎,她说不是。
其实,她自己知道,除了最重要的查自己身世和龙凤玲珑棋盘以外,商慕炎,也算是一个原因。
一切因她而起,她不能弃他不管。
而这些家伙却越说越起劲,一点都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展超话很少,他一直是他们这一堆人中最沉默的一人,此时也不例外,就抄着手靠在门楣上,轻勾着唇角看着屋里热火朝天的景象,眸光若有若无地盘旋在苏月的头顶。
苏月在人群中转过头看他,他便朝她微微一笑,将视线掠开,垂下眸子。
苏月也不以为意,在六扇门里,数这个男人武功最高、最寡言、也最冷情。
但是,平日跟她一起出去办案的机会也最多,对她算是很尽心。
跟这个男人出去办案,她从不担心人身安全问题。
又是不知被拉着说了多久,直到一直沉默不向的展超突然开了口,“好了,夜已深了,让师爷休息吧,有什么话可以明日再说。”
在六扇门里,此人可能整日说不了一句话,但是,一开口,绝对有份量。
众人这才罢了休,纷纷兴致阑珊地告辞。
苏月有些感激地看了看展超,展超亦是眸光微凝,朝她看过来。
四目一撞,展超将目光掠开,两颊竟浮起一丝可疑的潮红,还没有等苏月看清楚,他已将身子自门楣上直起,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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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众人走后,苏月又稍稍等了一会儿,这才出了门往六扇门大牢而去。
她现在是一身男装,顶着苏桑的脸,所以也无所畏惧,路上碰到熟人,只说,自己巡视一遍大牢。
以前,她也经常会这样,所以,也并不会引起怀疑。
大牢里,几个守夜的狱卒坐在灯下打盹,她走过去,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他们才迷迷糊糊睁开惺忪的眼睛。
认出是她,几人大骇,正欲行礼,她便朝几人无谓地扬了扬手,“本师爷有几个问题要单独问问八王爷,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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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熟悉你身上的味道
更新时间:201364 21:21:00 本章字数:6296
认出是她,几人大骇,正欲行礼,她便朝几人无谓地扬了扬手,“本师爷有几个问题要单独问问八王爷,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几人互相看了看,今夜是怎么了?
却也没有多想,只得诺道:“是!”
“八爷在哪一间?”
“回师爷,八爷在地甲!纩”
苏月眸光微微一敛,这地甲可不正是上次关她的那一间吗?
轻撩了袍角,她快步拾阶而下。
大牢的地势比较低,算是一大半建在地下,刚走进,一股潮湿阴凉的寒意就裹了过来,苏月禁不住抱了抱胳膊,继续往深里走徂。
这个时辰,也不知那厮睡了没有?
等会儿见到他,自己说什么呢?
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是苏桑,是个男人,他又不知道是她,等会儿要不要告诉他真相呢?
正暗自思忖着,不知不觉就已经来到地甲的牢房外。
牢房里面,一堆的枯草上,一个男人背对着外面蜷着身子而躺。
苏月微微一怔,这样子,这情形。。。。。。。
瞳孔蓦地一敛,他不在?
还记得曾经他跟她隔壁而关,他也经常夜里这样出去。
那厮竟这般不安分,这第一夜就跑出去了?
只觉得心中微微有一丝失落,她静静地在牢门外站了一会儿,才转过身缓缓往外走。
可刚走到拐角处,就蓦地撞到迎面进来的一人身上。
因对方走得较急,所以相撞的力量比较大,而她又埋头想着心事,骤不及防,等她想稳住身形已然来不及,在慌乱而倒的瞬间,视线所及之处,是对方的大手,此时似乎正提起掌风朝她袭来,她脸色一变,刚想提起内力躲避开,却又蓦地发现,对方的掌风骤然收住,手腕翻转,却是变成将她的腰身一揽,在她的身体接触地面以前,顷刻将她的重心拉了回来。
她的胸口重重撞上对方的胸膛,惊魂未定中,她慌乱抬眸,就看到商慕炎俊美无俦的脸。
此时,男人黑眸的视线也正凝落在她的脸上,一瞬不瞬。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墙壁上烛火的缘故,她发现那双黑瞳竟是从未有过的炯亮,如同秋日阳光下的湖面,璀璨生辉。
她一惊,连忙伸手一推,后退两步,自他怀里出来。
一颗心竟是慌乱踉跄。
强自凛了心神,她抬头,对方却是已经笑着开了口,“苏师爷,好久不见!”
苏月一怔,对了,自己现在是苏桑。
见他眉眼弯弯、笑得魅惑众生的模样,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自来,既然知道她是苏桑,是六扇门的师爷,竟也能嚣张成这样?
私自出狱,还能笑得如此绝艳无边,当真是第一人。
她凝了凝脸色,一本正经道:“敢问八爷这是打哪儿来?如果没有记错,八爷如今应该是待罪之身,在大牢里面才对!”
男人愣了愣,旋即,又眯眼一笑,点头,黑眸晶亮,“对!师爷所言极是,本王此时是应该在大牢里面才对!”
男人一边说,一边径直越过她的身边,往地甲号牢房走。
见他这般,苏月愈发气结,转过身,厉声喝住他,“商慕炎!”
男人脚步一顿,回头。
此时的他已经敛了唇边笑意,黑眸深深,没有说话,只静静地凝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继续。
被他这样看着,苏月竟有一丝慌乱,甚至忘了自己喊住他是要说什么,将视线掠回,她垂眸想了想,才想起自己要说的话。
抬眸,她望过去,冷声道:“你是不是觉得这六扇门大牢是你们八王府的菜园门,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如今他正在风口浪尖上,景帝对他又不待见,他竟如此不知消停!还好,现在碰到的人是她,如果是别人呢?
这分明是将自己的安危当做儿戏一般。
心中气结,她又厉声补了一句,“你知不知道,坐牢期间,私自出狱是什么罪?”
睨着她的反应,男人轻轻垂下长睫,弯了弯唇,再抬眸,便敛了嘴角笑容,一本正经道:“因为本王有急事,实在等不得!”
“急事?”苏月嗤笑。
有什么急事急过自己的生死?
原本越狱是死罪,此次景帝醉翁之意不在酒,主要矛头是她,所以就从轻发落了他,只让大牢思过一月,如果,知道他再次越狱,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师爷为何发笑?本王的确有急事,而不得不出狱为之。”他转过身,面朝着她。
“何事?”
“找一个人!”
苏月怔了怔,“何人?”
不知为何,在听到他说,找一个人的时候,心头竟隐隐泛起一丝丝酸意。
原来,他并不只是可以为了她越狱,还有别人。
男人沉默了片刻,薄削绝美的唇边重重吐出两字,“苏月!”
苏月身子一晃,愕然抬眸,心中是从未有过的震撼。
他竟然是再次越狱出去找她!
“你找她作甚?”她看着他。
他亦是看着她,没有吭声。
两两相望,她将目光掠开,“我听说,她是跟南轩太子走的,所以,你自是不必担心她的安全。”
男人黑眸定定地摄住她,少顷,他冷冷一笑,垂下眼帘,依旧没有说话,却是冷然转过身,继续往自己的牢房那边走。
苏月有些懵。
这……是什么意思?
抿唇略一思忖,她也拾步跟了过去。
男人在自己的牢门前站定,伸手取了门上的链锁,走进去,便开始慢条斯文地脱着自己身上的狱卒衣。
苏月站在门口有些窘迫,微微别过眼。
“师爷这是打算要治本王的罪吗?”
男人抬眸,定定地望着她。
此时的他已经将狱卒的衣服脱下,只着一件白色的中衣,那白衣胜雪衬着面如冠玉的模样,竟是说不出的儒雅飘逸。
苏月眸光微闪,喏喏道:“就当我今夜没有来过,也没有看到过八爷!”
男人轻轻弯起唇角,“如此,多谢师爷成全!”
苏月点点头,转眸看了看牢房内那一堆早已有些发霉的枯草,“我等会儿让他们送些干净的新草过来!”
“多谢!”男人略略颔首,又深睨了她一眼,便转过身去开始换躺在地上的那个狱卒的衣袍。苏月静默了一会儿,对着他的背影道:“我先走了,八爷保重!”
说完,她就转过身,往外走。
“师爷还会出远门去办案吗?”
身后骤然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苏月脚步一滞,她知道,前段时间她不在六扇门,对外的消息就是她出远门了。
她还记得,那时她跟他都关在这里的时候,她跟他说,如若她先出去了,一定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还他清白,当时,他说,就凭你,将你的名字换个字,将月换成桑,苏月改成苏桑还差不多。
想来,他对苏桑师爷还是很信任和有所期待的。
只是他现在的情况,她却无能无力。
想了想,她回头,微微一笑,“八爷的案子不归我管!”
男人怔了怔,似乎没有想到她说这句话,不过片刻,又低低笑了起来,“师爷以为本王想要做什么?”
明明他是笑着的,不知为何,苏月却感觉到了一丝自嘲受伤的味道。
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想了半天才想到了一句,“我近段时间会一直呆在六扇门,不出远门。”
男人身子微微一震。
隔得有点距离,烛火昏暗,看不大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苏月却清晰地看到他的黑眸中瞬间燃起一抹光亮,晶莹璀璨得如同夏夜天上的星子。
苏月怔了怔。
他还是对她寄予希望是吗?
可是她。。。。。。真的帮不上忙。
心中不免有点难过,她弯唇道:“夜深了,八爷歇着吧!”
说完,她再次拾起步子往外走。
在经过大牢内唯一的那盏壁灯下面的时候,突然头顶传来一声“咔嚓”的脆响,她一惊,本能地抬头循声望过去,就蓦地发现,那挂在墙壁上的木制烛台,不知是年数太久、木头腐烂的缘故,还是怎么的,竟忽然断裂,烛台连带着烛台上的烛火直直兜头倾轧了下来。
她大骇,刚准备提起轻功避开,却不知哪里伸出来一只手将她的腰肢摄住,带着她翩然一个旋身,已是险险避过烛台。
“当啷”一声巨响,烛台跌落在身边的地上,烛火也瞬间熄灭。
牢中顿时陷入了一团漆黑。
苏月一惊,熟悉的松香入鼻,男人低沉的声音轻轻拂面而来,“你没事吧?”
是商慕炎!
他的身手竟是如此之快!
黑暗中,她怔怔地看着他,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却能看得到他的一双潋滟凤眸,波光粼粼。
他箍着她的腰身旋转了两圈,停了下来,直到身子骤停,满头的青丝由于惯性刷打在脸上的时候,苏月才惊觉过来,自己绾发的发带不知几时已经脱落,满头青丝如瀑一般倾泻在她的两肩、以及他的身上。
“师爷是女人?!”
男人的大手依旧扣在她的腰身上,两人贴得很近,呼吸可闻,她听到男人略带揶揄的声音响起,禁不住心口猛地一撞。
他发现了。
她僵在那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其实,对她来说,他也不是旁人,发现了便发现了,原本过来时,她也没有想过要对他隐瞒。
只是……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将脸上的人皮面具也撕下来,骤然,后颈一重,是男人的另一只手探住她的后脑,将她的脸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