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庵下桃花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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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庵下桃花妻-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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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看去,但见她眉目间有几分熟悉,无非顿悟,此人原来就是赵玉白的娘亲,小六他们口中的老夫人了。
老夫人穿的极为朴素,完全不像是赵家这种高门的主母。
五官里,赵玉白的眼睛和她最为相似,只是,因为她的眼底总是透着一股子凌厉劲,是以,又有了极大的区别。赵玉白吐掉那枚飞镖,道:“见过母亲大人。”
这俩母子相见的场景还真是让人……既感觉无奈至极,偏又觉得应当如此。
老夫人也不回答,一双美目只管在无非身上打转。
赵玉白搂住她腰的手紧了紧,道:“娘。”
老夫人这才哼一声,语气却不见愉悦:“亏你还喊我一声娘,我闭关前你是怎么和我说的?!既然心里还想着那个女人,怎么又带回个别的?”
老夫人说话咄咄逼人,底下人是大气都不敢出,唯恐老夫人的怒气迁移到自己身上。
赵玉白闻言,正色道:“娘,请你不要拿她们相提并论。”
“哼!我就是看不惯那个女人一副清高的模样。和她母亲一样。这回这个,我瞧着甚好。至少看上去妖里妖气的,说不定还干净些。”
这话……还真是让无非哭笑不得。
“赵公子,你先放开我。我看老夫人误会了。”无非见赵玉白没有松手的意思,只能对那老夫人道,“晚辈花无非见过赵夫人。”
“还算懂礼。既然带回家了,打算什么时候成亲?”老夫人挑眉,又侧了侧脸,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气,低吼道,“侥亭之!别偷偷摸摸的,丢脸!”
侥亭之——就是在都轴县见过的人。无非对他的印象很是深刻,只是,那个时候的侥亭之明明就是一身仙风道骨,可现在,算怎么回事?偷听墙角被发现?
而且,老夫人这么不给面子的吼完,侥亭之也只是挠挠脑袋,心里打着算盘——这姑娘不就是楚墨风送给公子的吗?公子怎么带她回赵家堡了?五年前,公子将夏带回了赵家堡,结果同样被老夫人逼婚,公子当场就拒绝了,闹的很僵啊……虽然后来赵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可之后两年,公子几乎没踏足赵家堡。身边还多了四个女子,却皆是服侍他的吃穿住行的。
那两年,他可是吃了不少苦头,里外不是人啊!
当时一见这女人就觉得会倒霉,没想到这么灵验……
无非听了老夫人的话,猛地推开了赵玉白。
赵玉白这一次很反常。他就苍白着脸,不笑不怒。无非甚至害怕是不是自己下手重了一些……
然而,赵玉白忽然轻笑着道:“我什么说过要成亲?”
果然……侥亭之苦笑,果然不出所料啊。老夫人这记仇的性子这辈子是改不掉了。估计那冰山里的人不被烧成灰烬,老夫人心里的这口恶气就是出不完了。
如果公子还爱着雪儿姑娘,逼他娶别人,就是折磨。这公子和他老子一样,真要爱上一个人,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如果公子不爱雪儿姑娘,喜欢上了别人,老夫人却以这事“逼”他娶心爱之人,那便是对心爱之人的亵渎和敷衍。无论公子爱或不爱雪儿,都不会好受了。
“老夫人,您别误会,我和赵公子实在是清清白白,没有关系的。”
“闭嘴!”
“闭嘴!”
老夫人居然和赵玉白同时开口说了同样的话……而无非只觉得好郁闷啊。这对母子咋滴这样?自己好歹也是当事人吧?对这事,她能插上几句话吧?
赵玉白好像生气了,一把握住她的胳膊,道:“清清白白?没有关系?有过肌肤之亲还算不算?”
老夫人挑眉一笑,勾唇道:“玉儿,你这么心急做什么?人家姑娘一定是害羞了。不过,为娘只能说,冰山里的女人,和眼前的女人你只能选一个。要么烧掉冰山里的女人,要么,一辈子也别想娶眼前的女人!”



☆、云上之城(二)

侥亭之不由想起多年之前,上官雪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
转眼,只见赵玉白搂过无非,对老夫人道:“娘如果真的那么做了,只会让她一辈子都活在儿子的心里。非儿初来云上城,我便带她出去四处走走。娘自便。” 
是以,当无非站在云上峰底时,尚不清楚,赵玉白是如何拉着她一溜烟就跑了。
想来,这赵玉白的轻工当真是了得。
“云上峰上的朝阳是最美丽的。非儿,我们去看看?”
云上峰高入云霄,抬眼看去,见峰顶是云雾缭绕,不知其高几丈。无非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为何此刻她非但不觉得有这个看朝阳的心情,只是觉得很饿呢?可见赵玉白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心底也就软了。她想,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的确是将赵玉白当成了朋友。
为朋友挨一下饿,也不算什么吧?
若说从前还怀疑此人对她有非分之想,可今天的事,明眼人都知道他和雪儿的关系了。
不管赵玉白是怎么想,如何上得云上峰是个问题。如果要爬上去……无非想,她还是做那个不讲义气的人好了。
赵玉白摇了摇手里的竹藤,对无非说:“非儿,过来。”
无非往后退了一步,呵呵一笑:“赵玉白,我觉得有点饿,不然……”
话音刚落,她的腰间一紧,山麓只剩下一声叫喊。
翩翩白衣,如燕子轻掠。无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却也不过是刹那,脚下踩着实地,她怒道:“赵玉白,你能不能和我打过招呼,再确定我的意思?!”
料峭的山风吹过,掠起他几缕青丝。无非见到日光微薄中,他微微颤动的蝶翼般的眼睫和紧紧抿着的唇。几步之遥的距离,她感到他身上那种浓郁的孤寂和失落。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感觉。这人,从来他一出现,所有的难题都会迎刃而解,何以,他也有这般无助和困惑的时候?
难道是,自己太凶了?无非被自己的想法惊骇到了。却也温柔了语气,道:“你怎么了?”
他勾起唇角,对她说:“其实我有些后悔。如果当时顺从娘的意思娶了你,明日的这个时辰,说不定已经拜完堂。而非儿你也将冠上我的姓氏。便是想想,都觉得妙不可言。”
赵!玉!白……
无非生气地转开身,却被眼前的美景惊愕到不能动弹。的确是不小的惊愕——当远方的鹰隼从天边的云朵飞来,浑身被黄晕的光芒镀上金子,分明吹来料峭的风,入眼却是漫漫的春意,那一树树桃花,被风吹过,粉嫩的桃瓣或落下山峰,消失在云层,或旋转低回,飘零而落。桃花树下几间茅草小屋,几片矮矮竹篱,庭中桃树结了累累的果实,盈盈缀满枝头。树下一张石桌子,四张竹木椅子。因为许久没人住的原因,都堆上了一层桃花。而无非抬起眼,果然这小院题着“桃花庵”三个大字。
这不是平安县的“桃花庵”,却是她心里的“桃花庵”。这是个对云哥哥都没提起的小小的梦。
眼前的景色如真如幻。
明灭不清。
只听得山崖有倦鸟清鸣,院里桃花飞过竹篱,蔼蔼日暮,而那人在身边低唤:“非儿。”
“你的……院子,建的这么高,来的时候真是不方便。”
“寻常人也可以上来,只不过要爬一段山路。而攀岩而上,放眼天下,也只有我和我师父顾长生两人而已。”
无非觉得这一天,是她这一辈子遇到让她惊讶的事情最多的一天。
“顾长生是你的师父?!”从她八岁开始,就知道县城里最有名的段子便是桃花娘娘和顾长生那一段。每个说书的人都会说的。不管是县城里最大的茶楼和县郊的茶棚,总是能听到他的故事。
可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有生之年,能和故事里的人,如此接近了。
“我觉得你应该关注我才对吧?”赵玉白一拍她的脑门,转身推开院子小门。无非揉了揉脑门,也跟着进去。
吱呀一声,正是赵玉白推开主院的门,他用手在面前挥了挥,道:“糟糕,事先忘记让人打扫一番。”
带着好奇和惊讶的心情,无非往里头瞄了一眼,果然屋里的一切摆设,和自己心中所想的一模一样。
棋盘上半掩小窗,有桃花吹入,落在白子之上,不远处,放置着一只红泥小火炉,想必等到新醅美酒,用小火一煮,不论是看春日桃花雪下,还是冬日窗外砌上玉树琼枝都是件极为雅致而闲适的事儿。
“非儿,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
无非挑眉,直觉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现在好饿。”
不能下山,肚子好饿,怎么办?赵玉白很是殷勤地带无非去了左边的厨房,只见得米缸里尚有整整一缸米,堆成一座小山的柴火,虽然有些受潮,却还能点燃。无非四下一打量,就往后院去,果然见得后院搭了个小凉棚,放着两只小竹椅。
而院子里凿了几块地,虽然都长满了青草,可在草堆里还是能见到几根生命力顽强的青菜。
赵玉白忽然对无非说:“非儿,你对这里的一切真是熟悉。”
无非自顾进了菜地,撷取青菜。
赵玉白双手环胸,背靠着凉棚一根柱子。看着无非弯下腰的背影,勾起唇角。心中无悲无喜,只觉得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择菜,淘米,两人又去了附近的一处温泉。
云上峰地势高耸,可此处却桃花盛开,原来山上到处都是温泉,四季如春的气候更是与生俱来的。
难得赵玉白能寻得如此一处人间仙境。
“你猜我看到温泉想到了什么?”
温泉?沐浴……无非瞪了他一眼,脸上又是红通通的一片。
赵玉白看着她的窘态,居然哈哈大笑:“想什么呢?女人,脸红的这么厉害?!”
“我哪有想什么?是你在想什么!”
赵玉白不知从哪里折了一枝桃花,划过水面,惊起涟漪一片。他说:“我想起很多年以前,有个小姑娘对我说,家里最好还有几方温泉,如此便能在温泉边种满桃花,四季常盛。”
步子一滞,一番话,一片景,险些让无非有一种恍然如前世的感觉。
如果不是确定自己从未和任何人说过这些心底的小秘密,她一定会以为自己认识赵玉白的。在很久很久以前。
“等那小女孩长大了,就该明白很多东西只是在痴人说梦。”
“我却偏偏喜欢这份痴痴傻傻的模样。”
长久无话。等无非在厨房烧饭忙碌的时候,偏首就见到赵玉白无处放置手足的模样。
“你先出去呆着!反正你也帮不上忙。”
总归是个世家公子,双手不沾柴米油盐。可赵玉白没有听她说的,反而去了灶头生火。
“赵玉白,你没生过火吧?起来啦。”
彼时赵玉白蹲着身子,猛地一抬眼,四目相对。无非能感到自己的心跳,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越是和赵玉白相处,她越是觉得,她早在上辈子就认识这个人了。
这些念头有些荒谬,毕竟赵玉白是除了云家人外,她相处时间最长的人,有时候产生一些错觉,也未可知。
用过晚饭,已是夜空繁星点缀。
无非折腾这一日,早就困意重重。偏偏有些人很不识趣。
“非儿。我和你说说上官雪的事。”
“可是,我很想睡觉了。而且,上官雪的事,我也不需要知道。”
“你当然需要知道。这是我们赵家的秘密,传内不传外。”
“那赵大公子,你就更不应该告诉我了。”
一个人执意不听,一个人执意要说。
仿佛哪个都没占上风。只是,这地盘是谁的,的确很是重要。想此处厢房三四间,偏偏每一间都上了琐。似乎不听这个所谓的秘密,真的不能安寝。


☆、『赵玉白番外(二)』

昔年的平安县,一如花无非记忆中的,桃花灼灼,莺歌燕舞。
那也是赵玉白对江南,对桃花的初次印象。
高个子的男孩还有孱弱的女孩挡住了破庙中的光线,直到一双软软的小手碰上他的额头,他才不得不抬起头。女孩子身上有淡淡的桃花香气,乍对上他这张脏兮兮的,还有血污的脸,结识地退了一小步。可不知她到底有如何的勇气,竟将他脸上的碎发挥到一边,道:“怪人,你被人欺负,好可怜。”
她叫他怪人。是,他的确是被人欺负。可是,他不可怜!
自怜自艾的心情,他不配拥有。
或者,他本来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了。
在跳下那条河的时候,他就不该活着了。 
可,眼前的女孩,为何要怜悯他这样的人?
额上的温暖忽然消失不见。原来那个黑瘦的男孩子拉过女孩。脸上竟是不满和占有。他仅仅是一瞥一眼就明白了。对于他来说,眼前的人只是两个小娃娃罢。
可是,女孩子似乎看不懂男孩子的心情,一边甩开他的手,一边抱怨道:“云哥哥!你抓疼我了!”
男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女孩,一拂袖子,呵斥女孩:“我懒得管你!被坏人欺负了也活该!”
说完,便将破庙的门甩的震耳欲聋。
女孩子看上去柔柔的,小小的,一双大眼睛天真无邪。可眨巴着,竟水汪汪了,泪珠子在眼眶打着转。明明他已经自身难保,可在被挚爱之人背叛后,看到这样一份纯真,枯死的心竟微不可查地颤动。
就如,风吹过篮子,桃花落在肮脏而黑暗的破庙里。
“别哭了。”
“我才没有哭呢!”
女孩倔强地和他对视,似乎定要让他承认,她没有哭。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他的视线越过女孩,看向那结满蜘蛛丝的木窗子,蜘蛛网外,一顷碧空。
“怪人。你别难过了,我不凶你就是了。”
他懒懒地抬眼看她,勾起唇角,却发现很艰难。女孩软软的小手已经抚平他的嘴角:“你不想笑,干嘛要强迫自己笑?”
“他们都怕我。你不怕?”许久没有说话,一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喉咙是干涩的,沙哑的。
女孩递来一个水囊,一本正经地道:“怪人,你千万不要认为自己还是尸体,别人拿石头砸你不会疼。你是个人,不喝水,不吃饭,很快就会死掉的。”
手指一颤抖。
一定是他没有和小孩子交流的经验,所以,才会被这个世界上最简单的道理无奈到不知所措。
等他喝下一口水,女孩子又道:“乖,慢点喝,没人和你抢。”
是以,他十分没有风度地将嘴里含着的水全数喷了出去。
女孩脸上湿湿的,因突来的变故懵住。
这时,破庙的门被撞开,站在门口的不是女孩口中的云哥哥。而是此前拿石子扔他的孩子。
“花无非!云炜在哪里?!”
胖小子指着无非叫嚷,而他身后站着个痞子模样的中年男人,袖子裤腿都破了好几个大洞,眼睛一只大一只小,嘴里叼着根杂草,眼神却流里流气地往无非身上转。
女孩本为用水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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