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诀之曲尽终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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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诀之曲尽终殇-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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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子,正是荷出尘,那个第一次见青蝉便叫她“娘子”的男人。
青蝉当然听出了这人就是荷出尘,但是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也没有答话,仍然呆呆地往前走去。她的心里,只有七年未见的他。
荷出尘便更加靠近了青蝉,想去轻轻地拉着她的手。青蝉此时全副身心都在白芷身上,自己的身体仿佛变得不受控制,只是那么呆呆地往前走。当荷出尘的手过来拉她的手时,她竟然连躲避都不知。可是手刚被荷出尘拉住之后,青蝉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是只有两条腿可以动了,仿佛被荷出尘施了魔法一般,上半身僵硬不说,连思维也有些不受自己的控制。
原来荷出尘借故去拉青蝉的手时,顺势捏住了她手上的一个穴道,让她的思维和身体都受到了控制,完全无法再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荷出尘看着青蝉,又笑着说道:“小青娘子,你是不是觉得这大厅里太闷了,要不我带你出去透透气如何?”荷出尘说着,拉着青蝉的手往旁边走,错开了本来往戏台子上前的步伐。
众人看青蝉乖乖地被荷出尘拉着,转了方向往外走去,还以为她真的是他的娘子。想起来刚才她还为台上的戏子失魂落魄的样子,当下忍不住各种嘲笑,大厅里一片乱糟糟。
“都有相公了,还穿着男装来调戏一个戏子,当真是不知羞耻,想男人想疯了吧!”
“哈哈,真是的,这次被相公抓回去,更有的好戏啦!恐怕比这听戏楼里的戏还要好吧!”
“床头打架床尾和,人家的事情人家自己解决,咱们还是别管人家小两口的闲事啦!”
……
荷出尘拉着青蝉,还没有走到大厅外面,他们当然能听到众人口中这些无中生有的评价。
荷出尘只是笑着不说话,继续拉着青蝉往前走,青蝉想说话辩解,甚至想出口大骂荷出尘,只可惜,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说不出话来的青蝉,扭头狠狠地瞪着荷出尘。他不只耽误了她的清白,为她赢来了骂名,还让她错过了等待了七年的重逢相视。
这些嘲笑的话语,白芷听得见,凤九桑也听得见,大厅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得见。在众人的嘲笑声还没有落下之时,却听白芷又继续唱了起来,依然是那一句: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众人听到白芷的唱声,大厅里瞬间又恢复到鸦雀无声的安静。只是觉得,这戏子的唱腔,比刚才的第一遍,又哀婉了很多。大约,是被刚才的事情影响到了吧。
青蝉被荷出尘拉着,走到了大厅的门口,只可惜,她此时连回头看他一眼都做不到。其实,不看也好,他此时眼中的哀怨,只怕她也化解不了。下一个瞬间,她已经走到了门外,再也感受不到里面的悲哀。
戏老六看着大厅里一切恢复正常,又看看喘着气跑上来复命的园春,忽然,又开心地笑了。
凤九桑看着青蝉被一个男子拉了出去,又看到尾随他们两个追出去的花和尚,也只是微微一笑。刚才若不是戏老六让凤九桑阻止一下青蝉,她才懒得阻止,其实她的心里反倒想要看看青蝉能为白芷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因为这样,凤九桑便能知道,往后该怎样合理地利用白芷,来制服这个无法无天的野丫头。白芷与青蝉七年前几日里在一起的情分,凤九桑当然知道。若不然,凤九桑何必一大早就给青蝉送饭过去,又故意把她引诱到这里来见白芷一面?
而且,既然有花和尚跟着,凤九桑便不必再担心青蝉的安危。因为凤九桑知道,无论花和尚多么十恶不赦、杀人不眨眼,他却是会拼了性命也会保护好青蝉的。
这么想着,凤九桑便什么烦心的事情都没有了。既然没有烦心的事情,那就安心坐下来听戏。凤九桑抬头,仔细打量着白芷,他已经从七年前那个倔强的小男孩长成了一个年轻的男子,而且,还这么迷人。
凤九桑想着,忍不住笑了,自己今天来听戏楼的收获还是挺大的。七年了,自己辛苦酿了七年的美酒,终于就要醉倒全场了!
白芷仍旧在戏台子上唱着,他当然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凤九桑,只是他的目光并未在她身上停留。
白芷知道,既然凤九桑来了,青蝉也应该会来吧?在未到五行城里,他被乱影接住之时,乱影便给他说了这边的大致状况,包括青蝉在栾凤阁里住了两年。所以,在看到凤九桑的时候,白芷的目光便已经开始寻觅青蝉了。最后一排的台阶处,一个胖和尚的旁边,那个穿白衫男装的女子,就是他要找的人。
七年不见,她粉嘟嘟的脸蛋,还是那么好看。
所以当青蝉怔怔地看着白芷说出“是你”,并向他走来时,白芷眼里并没有多余的吃惊。只是,最后青蝉被一个陌生的男子拉走时,白芷除了眼睛里充斥了更多的哀怨,心里,也是充满了酸疼。虽然,白芷很相信青蝉。
也许,吃醋与相信本就是两码事。感情太深重的时候,自己的情绪,是不会再受自己理智控制的。相信归相信,吃错归吃醋,这二者之间,似乎一点都不矛盾。
荷出尘拉着青蝉,一直走到了听戏楼外面很远时,才放开了她的手。这时,青蝉也慢慢地恢复了知觉。能随着自己的意愿走动之后,青蝉气冲冲地转过头,然后快速往听戏楼的方向走去。
荷出尘站着原处,不去拉青蝉,也不看她的背影,只是一改第一次见面时嬉皮笑脸的样子,极其平静地说道:“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你大闹听戏楼?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白芷来的路上追杀他?你知不知道他们杀白芷的原因只是因为你?”
青蝉不是傻子,她虽然好奇荷出尘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但也感觉得到,他不会说这些谎话来骗自己。于是当下停下了脚步,不知道是该继续往听戏楼里走,还是到别的什么地方。
荷出尘听到青蝉的脚步声停了下来,仍旧不去看她,只是继续平静地说道:“人活在世上,犹如活在一个巨大的笼子里。人看鸟,觉得它是在一个很小的笼子里,但鸟看人,又何尝不是在一个大一点的笼子里?哪里是笼子里面,哪里是笼子外面,没人能说的清。谁比谁自由,谁比谁可怜,也同样说不清。看起来虽然四处阳光,却不知道哪一天走着走着就碰上笼子的边缘了。这些看起来光明的自由,不过是处处加了大的限制。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边界,谁都管不了谁,谁也救不了谁。所以,每个人能做的,无非就是注意着自己自由的边界,别撞到头破血流就好。”
荷出尘平静地说着,青蝉却不能平静地听着。所以不能平静的青蝉,就快速转身回到荷出尘面前,双手捶着他的胸口,发泄一般地说道:“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
看青蝉这样捶打着自己,荷出尘也不加阻拦,只伸出手在她背上轻轻地拍着,温柔地说道:“往后,你就会慢慢明白的。”
青蝉听到荷出尘的这句话,也不再捶他,忍不住伏在他的肩上失声大哭起来。
荷出尘依旧温柔地轻拍着青蝉,像是哄着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然后轻轻地说道:“出来吧,我把青蝉交给你!”
这时,躲在一边的花和尚才嘿嘿地笑着走了出来,对荷出尘说道:“你怎么跟我师兄有点像!”然后又看向大哭的青蝉,满脸堆笑地说道,“小妖精,花叔叔带你去玩吧!”
听到花和尚的声音,青蝉赶紧把头从荷出尘的肩上移开,用手抹了抹眼泪,有些抽噎地说道:“花叔叔,我想回栾凤阁里烤蛇肉!”
“好咧,咱们这就走!使劲儿闹腾那群姑娘们去!”花和尚笑嘻嘻地说着,把双手抱着的小猪扛在了肩上,带着青蝉,往栾凤阁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047】 老爷家里的地下铁牢


“老爷,放我出去!你已经把我关在这里七年了!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何苦这么折磨我!让我半死不活地像个妖怪一样!”一个沙哑的老年男人声音嘶声力竭地大叫着吼道,仿佛心中的诸多怨愤,在这七年里全部化为绝望。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当生和死都成了一种奢望的时候,所有的存在便没有任何意义。
孔一丁听着这男人的吼叫之声,忍不住披上衣服走到牢狱的门口,对着里面被关着的人,同样大声地喊叫着说道:“吼什么啊吼!这都大半夜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你都已经在这里关了七年了,怎么一点儿都不消停?明知道这里是地下的铁牢,就算你吼破喉咙,也没人听得见!你吼了七年,也没见有人来把你救出去!吼吼,吼你儿子啊!”
铁牢里的老年男人根本就不听孔一丁的话,仍然继续大声吼叫道:“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活着对你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三郎非但不认我,还恨死了我!他绝对不会因为我而受你的摆布的!老爷,你的如意算盘绝对打错了!我是一个没用的棋子,赶紧杀了我吧!”
孔一丁已经在这地下的铁牢里看守了许多年,有多少年呢,他自己也说不清。在这个老年男人七年前来这里时,孔一丁就已经在这里好多年了。反正孔一丁一没父母,二没老婆孩子,自己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所以他就一直在这里看守铁牢。
有什么所谓,自己的一生,不长也不短,自己爱怎么活,就怎么活,全是自己说了算。只要给口饭吃,给个地方睡觉,在哪里活着不是活着,在哪里做事不是做事。所以,即便是在这里看守地下铁牢,对孔一丁来说,也是一种赖以谋生的做活。
这地下铁牢里的狱室不多,而且相互隔开着,每个狱室都看不见其它狱室里的情况,这也算是给每个人留有了最后一点点隐私,哪怕他们也许是犯人,只是,各个狱室的声音却是会传出去的。
正在吼叫着的这个有些苍老的男人,已经被关在这里七年了。在这七年里,只有一个年轻的男子每年都会来看他,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人。
其实,孔一丁还是有点奇怪的,因为除了那个年轻男子之外,之前他守在这里的许多年,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下来探视铁牢里的人。因为这里关着的,基本全是有来无回的死人。既然是死人,还有什么好看的,还哪里会有人肯来看,哪怕只是一眼。
看来,老爷还是很器重那个年轻男子的,而且,老爷似乎也没想让这个被关着的老年男人死。
那个年轻的男子跟这个老年男人是什么关系,孔一丁不得而知。但从这个老年男人常年日月不间断的吼叫中,孔一丁隐隐约约地可以猜出来,也许他们是父子关系。只是,那个年轻男子却不愿承认。
孔一丁还可以多加猜测一下,老爷之所以把这个老年男人关在这里,而不杀了他,就是为了用他来威胁那个年轻的男子,让他为自己做事。说白了,这个关着的老年男人对老爷而言,他存在的意义,仅限于能威胁另外一个人。
至于老爷想让那个年轻男子为他做什么事,孔一丁更是完全不知,而且他也完全不感兴趣。或者说,跟孔一丁吃饭、睡觉相关的事情以外,别的任何事情他都不感兴趣,更何况是地面上的事情。孔一丁的主要任务是看守好这个地下铁牢,看守好这里的每一个人,这就够了。至少,够孔一丁活下去的了。活下去,就已经是孔一丁生活的全部了。
别人的事情再大,对他来说也是小事;自己的事情再小,对他来说也是大事。这就是孔一丁的处事法则。
别小看这个处事法则,正是它,才能让孔一丁长年累月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也能够保持快乐的心情。所以,若不是这老年男人的吼叫扰了孔一丁的清梦,他又何必多事地过来对他大声喊叫?
七年,任谁被关在这个地下铁牢里七年,便早就没有力气与心情继续大吼大叫了,而这个老人,却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力气。说他是老人,其实也不过就是四五十岁的年纪,算得上是身强体壮。只可惜,在这阴暗潮湿的地下铁牢里关了七年,他早已不复当年的身强体健,反而显得苍老无比。
孔一丁既然已经看守了这个老年男人七年,自然明白他不会因为自己的劝说而停下来,之所以披上衣服过来看看,更大的原因是他怕出什么意外。这里是铁牢重地,出了任何一点小闪失,恐怕都需要孔一丁用命来赔偿。更何况,老爷并没有因为孔一丁稍微年迈而把他赶出去,然后换人来看守。这点,让孔一丁对老爷充满了感激,更加不能辜负老爷对自己的信任。
其实,最大的原因,是在这七年里,孔一丁已经养成了过来与这个老年男人对着吼几声的习惯。一到半夜这个时间点,这个老年男人几乎是准时醒来,然后开始大喊大叫。孔一丁被这个老年男人吵醒后,也习惯地过来跟他吼几嗓子,据说,这样有益身心健康。
此时,这个老年男人还在继续吼叫,孔一丁却已经完成了夜间的工作,便用手捂着嘴巴,打着哈欠回到了自己的小屋睡觉。
这个地下铁牢,只有孔一丁一个人看守,某种意义上,他已经把这个老年男人当成了伙伴。地下铁牢里日夜灯火通明,只可惜这里通常只有孔一丁自己一个人。
正当孔一丁回到小屋里,准备关上门继续睡觉时,却见两个人缓缓地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是四五十岁年纪的壮年人,脸色红润,精力充沛,穿着一身名贵的衣服,浑身散发出一种贵族之气。另外一个却是二十四五岁的年轻男子,穿着一身白色衣衫,淡淡的表情。
孔一丁当然认识这两个人,年纪大的是自家的老爷,年纪小的,就是经常来看铁牢里关着的这个老年男人的那个年轻男子。
这么快,又到一年来看他的时候了。孔一丁想着,心里居然有点嫉妒,自己在这下面呆了这么多年,别说没人来看自己,其实除了老爷、这个年轻男子,还有铁牢里曾经关过和正在关着的人,估计很少有人知道自己的存在。对别人而言,他的存在,其实便是不存在。
看到这两个人走了下来,孔一丁赶紧打起精神,对着其中那个精神矍铄的老男人,恭敬地鞠躬施礼,然后说道:“老爷好!”
这个老男人没有答话,而是直接转向身边的年轻男子,笑着说道:“三郎,等你想好了,接受了我的条件,我自然会放了他。”
这个年轻男子,正是卓三郎。而这个老男人,便是罗袖风和白玉无常嘴里提到的,老爷。
卓三郎眼睛随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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