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幸福的一家三个死人,随手把剑扔在了地上,然后爽快地大笑着走出了州府的衙门。
外面的天色已经微微亮,卓三郎却大笑着晃悠到了一条古老的河边。这条河,正是阳春河。卓三郎便沿着阳春河边的青石板往前走,到一家熟悉的大门口之外时,才停了下来。
这里,除了破旧之外,还真是没有太大的差别,但是门前挂着“阳春店”三字的大旗却已经不见了,也没有了当年只卖四十七碗面的古怪的店规和响亮的招牌。
而今,阳春河还是阳春河,阳春店却早已不是阳春店。
卓三郎看着这里被岁月剥蚀的大门,在门前伫立了片刻之后,便飞身而进入到院子里。即便这不是君子行径,也不是卓三郎以前的作风,而现在,他偏偏就变成了这样。
院子里还是以前的旧模样,只是少了复杂的人来人往,卓三郎挥掌推开客厅的大门,慢慢地走了进去。客厅里完全没有变样,还是那张硕大的环形桌子,还是围了一周的四十七把椅子。
只是环形桌子的中间空闲处,却多了一具棺材,一具黑色的上好檀香木棺材。
这具棺材,卓三郎当然记得。七年前,卓三郎正在阳春店里吃阳春面时,神捕常知秋却带了一群官兵闯进来,而且还抬了一具棺材,那就是面前的这具棺材。棺材此刻放在环形桌子的中央,微微开了一条缝隙,像是专门供人呼吸透气之用。
卓三郎走到桌子边,坐在了七年前自己吃阳春面的位置。在卓三郎抚摸着桌子,刚想回味七年前的那一天时,却突然感觉有一只嫩滑的手轻轻地攀上了自己的肩头。与此同时,也听到一个女子柔柔的声音娇媚地说道:“三郎,你怎么来啦?”
说话的这个女子,正是桃花。
卓三郎听到桃花的话,迅疾地伸出手拉下了她缠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猛地翻身把她压在了桌子上,两人便头朝向环形桌子的内部,面对这面。然后,卓三郎便一把撕开了桃花外面穿着的薄薄的一层粉色纱衣,瞬间便露出里面粉嫩的衬衣与白皙的皮肤。
卓三郎看着脸色绯红的桃花,阴狠地冷笑着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勾引我,我今天就如你所愿,满足你!”
桃花被卓三郎半压在身下,看着他发红的眼睛,知道他此时已经不再是往日那个淡然的卓三郎,便觉得害怕无比。以前,桃花觉得卓三郎很淡漠,对外界之事似乎有些不闻不问,而且长得很好看。出于好奇,桃花便想用自己女性的魅力去挑战他。可每次挑战的结果,桃花都感觉很失望,因为卓三郎对她的调情完全视而不见。不知这是因为卓三郎太淡漠了,还是因为桃花的女性魅力不足以征服他。
而现在,当卓三郎终于对桃花的调情有所反应时,桃花却感觉恐惧了。因为卓三郎看起来,是动真格的,而不是与她开玩笑。恐惧的桃花手脚乱动拼命地挣扎着,奈何卓三郎力气比她大,武功也比她高,所以这种挣扎便显得丝毫动弹不得。
眼见着卓三郎伸手撕开她的衬衣,桃花开始绝望了,眼角的泪也缓缓地流了出来。以前哄骗陈醉在内那几个为自己偷“仙桃”的男人,桃花用的都是栾凤阁女子对付男人的手法,既让那些男人觉得很销魂,又从来不让他们占有自己的身体。而如今,自己却要失身于卓三郎了。
作为栾凤阁里的未婚女子,却不能守身如玉,这对桃花而言,并不只是名节的问题,更是性命的问题。所以此时此刻,绝望之下的桃花,已经做好了自尽的打算。
就在卓三郎狠笑着扑向桃花的身体时,却从环形桌子的内部伸来了一只手掌,一只满含杀机的手掌。而这只手掌,正覆在卓三郎的天灵盖上,而且中间,只隔了一指的距离。
卓三郎并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手开始往桃花的衬衣里探去,然后不屑地嘲笑着说道:“你走开,我从来不杀那种想死的人!更可况,你只是一个傻掉的废物!”
卓三郎说着,这只覆在他天灵盖上的手掌却并没有移开。而且,卓三郎能感觉的到,这只手的内力正越汇越多,当真有使自己一掌毙命的可能性。于是,卓三郎才慢慢地抬起了头,狠笑着说道:“你有剑没?没有的话,我也不杀你。因为,我只用剑杀人。而且,我用剑杀的第一个人,便是我的母亲。之后再用剑杀人,便是对我母亲的缅怀,也是对她的祭拜。”
卓三郎说完,慢慢地直起了身子,朝这个人打量过去。见这个人稳稳地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没有。”
这时,桃花也挣扎着站了起来,看到这个把她从卓三郎的虎口中救出来的人时,瞬间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说道:“知秋?”
因为,这个人确实和常知秋长得一模一样。
桃花说完,这个人还没有回答时,却听卓三郎狠笑着喃喃地说道:“你不是常知秋!因为你喉结右边一寸之处,多出了一点黑色的印迹。那么你以前很一般的武功,便都只是装出来的?”
卓三郎杀人一剑入喉,所以对别人喉咙之处观察的特别仔细。
听到卓三郎的话,这个人便微微一笑,平静地说道:“卓三郎果真好眼力,我确实不是常知秋。但我是常知秋的孪生哥哥,常事春。”
桃花疑惑地看着和常知秋长得一模一样的常事春,迅速地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服。
这时,常事春才一掌把环形桌子中间的棺材推开,棺材下面,赫然就是一个通往地下的孔道!
卓三郎与桃花震惊地看着这个孔道,却听常事春解释着说道:“我和常知秋是一对儿孪生兄弟,他自幼痴傻,都是我照看着他。所以,当年在阳春城里享有盛誉的常神捕是我,一直在皇上身边做贴身侍卫的人也是我。为了彻查南无敬亭的事情,我才在罗袖风手下当捕头,而那时,我只是借用了弟弟的名字而已。后来在蟠桃山庄得了机会,我便故意装作痴傻了,才得以恢复我自己,单独做大内侍卫的身份,然后把已经真正痴傻的常知秋送来了这里。因为常知秋之前受过特殊的训练,所以他只认得桃花你一个人。而这条孔道便是通往以前的常府旧宅子,也是挖于那时。关于常府的院落,那里以前的旧主人是我,现在的新主人也是我。”
“那……”桃花想问自己这七年里日日相对的人,是不是只是一个傻子时,却突然觉得有点害羞,脸一红,话也只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
常事春微微一笑,双眼看着桃花,温润地说道:“七年里陪你呆在这阳春店里的人,不是只有常知秋,有时,也是我,常事春。七年前你认识的那个常知秋,也是我常事春。”
桃花听完,忍不住低下了头,脸瞬间红到了脖子处。
“难怪你武功不错,原来是大内高手。”卓三郎阴狠地笑着说道,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把花生粒,一颗一颗地往嘴里扔着。
“我不能杀你,因为你知道南无敬亭的很多事情。”常事春依旧是平静一笑,双眼直直地看着卓三郎,然后说道,“你也不能杀我,因为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世。”
卓三郎依然继续往嘴里扔着花生,只是脸上狠笑着的表情却已瞬间凝固。直到今天,依旧迷雾一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作者有话要说:打鸡血打鸡血!!!
、【082】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碧辉煌的金銮殿里,文武百官齐声跪拜着喊道,声音透过高大的石柱,直接传上了房屋的顶端。
高大的建筑,一般能给人以居高临下的感觉,所以金銮殿的屋顶建的很高,所以安置龙椅的台阶建的很高。何以梵坐在高高的台阶上,自然就有了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哪怕他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皇帝。也许十六岁的皇帝并不能算小,但十六岁绝对不能算大。
何以梵正襟危坐,目光打量着朝堂上跪拜着的文武百官,平和地说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同样是震耳欲聋的声音发出来时,文武百官便齐声站了起来,各自拿着象牙笏挡在面前,低头站着。
如果能从一个人官员叩拜的声音来评判他对皇上忠心程度的话,那么,这里的文武百官们洪亮的声音,当真是忠心之至了。
“众位爱卿,有事起奏!”何以梵微微笑着,对下面的满朝文武亲切地说道。
何以梵说完,有一个衣冠锦带的人出列,站到两列官员的中间,恭敬地说道:“皇上,微臣以为,国不可一日无主,朝不可一日无相。而皇上在位的这十三年里,宰相之位却一直虚位以待,是以导致满朝文武群龙无首,到底有些不太合适。”
“哦?金爱卿,你倒是说说怎么个不合适法?”何以梵对着下面站着的这个官员,温和地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文武百官群龙无首,难道朕就不是你们的龙首吗?!”
这个站出来说话的官员,正是户部侍郎金胜夕,也就是金香玉的父亲。
当其余官员听到金胜夕提出让何以梵立宰相之时,都惊讶地嘘声叹气。此时看到何以梵龙颜不悦,却有的为金胜夕捏了把冷汗,有的暗自偷笑不已。文武百官同时在朝为官,除了正常见面时的阿谀奉承虚与委蛇,私底下又何尝不是勾心斗角心怀鬼胎。
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人性自私之类的言语,这只是合作与竞争的关系中,滋生出来的一种最自然而然的现象。也正是这种现象,才促进了朝代的进步和发展,甚至是灭亡。可是谁又能否认,在滚滚而去的历史长河中,朝代的灭亡何尝不是另外一种进步?只是不是本朝代的进步而已。
而在大丽国都,即便连最寻常的百姓也知道,本朝的皇上是不立相位的,别问为什么,因为这是太后的懿旨。太后的懿旨就是金科玉律,就是没有为什么的金科玉律。所以,这么一个讳莫如深的问题,连老百姓都不敢闲谈的问题,金胜夕却大着胆子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在早朝时提了出来。
真是好大的胆子,比天还大的胆子。
当然,以前也不是没有官员提过,而是提过这个问题的官员,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莫名其妙因为勾结外党而发配边疆的有,稀奇古怪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拖到刑场上砍了的也有,还有突然之间在自己家里的床上暴毙了。所以往后,再也没有官员敢提出这个问题了。
当然,有人猜测说这是太后在暗中动的手脚,可是毕竟口说无凭,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再说太后是何等人物,就算真的是她动的手脚,这些文武百官还待怎样,顶多是自此闭口不言而已。
只是没有想到,时隔这么久,居然还有人在惦记着这个宰相之位。
听到皇上有些发怒的话语,金胜夕赶忙跪在地上,依旧慷慨陈词地说道:“皇上自然是文武百官的龙首,也是天下苍生的龙首。但微臣觉得,自开朝之始,文武百官向来以宰相马首是瞻,由宰相来统领百事,以减轻皇上您的负担。这既符合朝代的自然秩序,也完全是为皇上的龙体做出考虑。所以,微臣才斗胆相提,还望皇上三思。”
何以梵看着紧张激动得有些脸红的金胜夕,仍旧是微微地笑着,徐徐地说道:“既然如此,想必金爱卿心中已经有了合适的宰相之选了吧?不妨直说出来,也好让文武百官参谋参谋,朕很想听取一下众位爱卿对此事的真实看法。所谓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朕可不想让别人说是一个专制独裁的皇帝。”
这时,文武百官都紧张地看向了金胜夕,并且私下小声议论着,不知金侍郎心中的宰相人选,到底是谁。
金胜夕依旧低着头,铿锵有力地说道:“不瞒皇上,微臣心中的人选,便是本朝战功赫赫的平抚大将军,南无敬亭。”
金胜夕话音一落,满朝文武的议论之声更加热烈了,并且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当然,文武百官的这赞同,并不一定是表示很欣赏南无敬亭的行事作风,而是除却南无敬亭党羽之外的另一些官员,并不具备反对的实力。而且,在这之前的几年里,文武百官也一直都是听从南无敬亭的指示,他虽无宰相之名,却有宰相之实,缺少的,也只是一个名义上的身份而已。
所以在毫无选择的情况下,文武百官只得点头赞同,否则日后老婆孩子全家上下是怎么死的,都可能做梦都想不到。此时听到金胜夕明目张胆地推举南无敬亭做宰相,文武百官也只以为是金胜夕讨好南无敬亭的行径而已。
而南无敬亭听到金胜夕的话时,看起来却并没有很开心,因为他刚才还在暗自偷笑的表情,此刻已经收敛了去,有点怒从心起的意思。前朝宰相的死因,太后不立宰相的原因,文武百官心里都很清楚,而金胜夕此时把自己推到宰相的位置上,显然是想给自己一个下不了的台阶。更何况自己一直在行使着宰相的权利,哪里还会在乎这一个虚有的名号?
是以此时金胜夕说完,还未等皇上说话,南无敬亭便立刻站了出来,看似满怀谦虚地说道:“皇上,万万不可,微臣年事已高,无能担此重任。而且微臣以为,它朝之制,我朝不必效仿。不设宰相之位,文武百官直接归皇上管辖,并不是一无可取之处,还可以免除尾大不掉的忧患。”
“嗯,二位爱卿说的都有道理,待我与母后仔细商议之后,再给大家一个满意的回复。”何以梵轻轻地点着头,然后又继续郑重地说道,“众爱卿可还有其它之事启奏?无事便可退朝罢。”
这时,又走出了一个高帽锦缎之人,谦恭而又有力地说道:“微臣也有一事相奏。”
“卞爱卿请讲。”何以梵看着站出来的这个人,笑着说道。
这个人,正是兵部侍郎,卞申邛。
卞申邛站定,转头看了一眼言靖公子之后,才慷慨地说道:“满朝文武百官皆知,言靖公子用兵如神,南征北战,用时从不超过一年。而此时攻打古拉国,却已耗时两年之久。对于这么一件不合常理的事情,全五行城里的百姓都议论纷纷,说什么言靖公子有心与古拉国交好,是以兵下留情,不为相损。微臣心里虽不信坊间的说法,相信言靖公子自是一个忠君爱国之士,可是人言可畏甚嚣尘上。所以还请言靖公子站出来给大家说句明白话,否则万一真的如传言所说,而那么重的兵权握在言靖公子手中,岂不是对我大丽国一种极大的威胁?这等大事,让我等忠心为国的臣子如何能够心安?”
卞申邛说完,南无敬亭嘴角微微一笑:真是没有白白抬高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