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水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到镜中自己苍白憔悴的脸庞,摇头,“你一个人去吧,玩的开心点,我有点累不想动,宴会设在晚上,我怕中途不舒服会失礼于人。”
冥夜想想也是,到时候人多口杂的不是他全部能控制的,要是碰到那个不长眼的对亦水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惹得她不开心反倒不美了。
冥夜一夜未归,次日清晨亦水用过早饭在院中散步的时候,雪雁神秘兮兮的从外面回来,看着左右至只剩下喜鹊一个人伺候亦水这才凑过来小声说道:“夫人,不好了。”
亦水头也不抬,只管看旁边一株开得异常灿烂的牡丹花,雪雁这个丫头就喜欢一惊一乍的,丁点事就弄得好像天要塌来一样,不过这种人心里藏不住话,起不了什么歪心眼,因此亦水也就留她在身边。
雪雁见亦水一点好奇心都没有,不由得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道:“夫人,昨夜国师带回七八个美人儿,说是城里的富商巨贾送的,奴婢今天早上去偷看了,一个个妖妖娆娆,全是狐媚子……。”
喜鹊见状忙轻咳一声,暗示雪雁不要说了,可雪雁平日就不服喜鹊,云夫人当初就交代过她,要想在国师府站稳脚跟就得站在小(Jie)这边,她算是小(Jie)的娘家人,她的主子只有小(Jie)一个,若是三心两意到时候小(Jie)失宠,她也绝对讨不到好。
雪雁谨记云夫人的教诲,一心想要在亦水面前讨个好,不过一直没有机会,小(Jie)新婚第二天就病倒了,她也吓坏了,生怕小(Jie)就此失宠甚至有个三长两短,连累她们这些下人也要受苦,云家那些失宠的姨娘都是什么下场,她可是知道的,那些伺候姨娘的丫鬟们更是比粗使丫鬟还不如。
幸好国师没有嫌弃小(Jie),只是小(Jie)这个样子连自己都顾不上来,更别说伺候国师了……雪雁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个念头,云夫人其实也有跟她暗示过,她是云家长得最好的丫头,若是能够在小(Jie)身体不便的时候替小(Jie)……也比让别人占了便宜的好。
想到这里雪雁便不顾喜鹊的暗示,不平道:“夫人,您昨天真应该跟这国师去赴宴,要是您去了,那些人也许不至于敢那么明目张胆。”
亦水轻微一笑,她去了又能如何?只怕那些人看到她现在的容貌,更觉得有机可乘,一个人人想要抢的位置若是非常优秀之人坐上去,大家虽然还是羡慕嫉妒,可心里到底福气一点,若是一个平庸之人坐上去,只怕大家一(Men)心思就只剩下把那家伙拉下来我坐上去的念头了。
喜鹊生怕亦水胡思乱想,赶忙安慰,“不过是几个歌女舞女之类的,以前夫人没有嫁过来的时候送的人更多,国师从来没有把她们放在眼里,过段时间就打发出去了,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雪雁还想要说什么,被喜鹊狠狠瞪了一眼,喜鹊是国师府的人,这个雪雁早知道了,她虽不复喜鹊,却不敢得罪她背后的国师,只得闷声作罢。
亦水在院中散了一会步,亲手给院中的一些花浇了水之后,就回房去了。
喜鹊一直偷偷打量她,却从她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在亦水睡午觉的时候,喜鹊便悄悄退到院外。
冥夜走到院边看到喜鹊的时候,不由得皱起眉头,不悦道:“你不在屋里伺候夫人跑这里来做什么?”
喜鹊低头道:“夫人睡着了,奴婢是想告诉国师,昨天有人那几个美人的事夫人知道了。”
冥夜步子迟缓了一下,什么也没说,直接就走了进去。
冥夜一靠近,本来睡着的亦水似乎有所察觉,立即就醒了,睁开清澈的眼眸看着他,然后就坐了起来。
相对无言,冥夜知道若是他不先开口,她是不会主动说些什么的,便坐到床沿,柔声道:“昨夜我喝了酒,回来晚了怕吵醒你,就没有进来。”
亦水沉默不语,长长的黑发披散在她瘦弱的肩膀上,衬得她的脸色更加苍白。
冥夜突然觉得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她根本不会在意,也许她巴不得他永远不要回来,那几个美女她更不会放在心上,微微叹了一口气之后,他轻声道:“你好好休息吧,我晚上再来看你。”
“等等。”亦水突然出声唤住了他。
冥夜望着她平静的脸庞。有点诧异她究竟想要说什么?
“昨天你带回几个美女,打算如何安置她们?”亦水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问晚饭吃什么一样。
冥夜凝视了一下她的眼睛,问道:“你在意么?”
亦水点点头,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是个女人都会在意吧?尤其是在她刚刚觉得他对她不错的时候。
冥夜伸手握住她的手,微微笑道:“我以为你不会在意的。”
亦水坦然道:“这段时间我觉得你对我很好,不过若是你是个喜欢三妻四妾的人,我想我绝对要持另一种看法。”
冥夜握住亦水的手紧了紧,嘴角的笑意更深,“你吃醋了?身为女人这么善妒可不好。”
亦水淡淡道:“这跟嫉妒没什么关系,当初在云家我非常讨厌云老爷,因为他就是一个妻妾成群的导致后院纷争不断的人,而云夫人为了维持自己正室的利益双手沾满了血腥,所以我时刻想要逃离这样的环境,更不想无故成为别人嫉恨的对象。”
冥夜的笑容冷了下来,想到了当年她被人一刀刺死的原因,他当年的确小看了女人的嫉妒心,疏于防范若她不是妖,只怕真的就这样死了,就算这样被人一刀刺进心脏的痛苦一定是刻骨铭心的,以至于在那么多年甚至记忆被锁住以后还能时时做这样的噩梦导致夜不能寐。
替亦水理了理滑溜溜的头发之后,冥夜道:“我昨天没有想到那么多,只想着这几个美人能歌善舞,养在府里唱个曲跳个舞什么的也不错,你一直憋在府里,观赏一下歌舞心情会好点,既然你不喜欢,我将她们打发了就是。”
亦水想了一下又问:“怎么打发?”
冥夜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这你就别管了,从哪来的送回哪去不就得了,几个下贱的伶人而已,不能呆在国师府你怎么安排她们,她们都不会感激的。”
亦水淡然一笑:“感不感激那是她们的事,要是不介意,能不能让我见见她们?”
冥夜皱眉道:“这又是何必,你身体不好不要想那么多事,对这些卑贱之人真的不用那么费那么多心思。”
亦水淡淡道:“这是人命,若是我几句话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那何乐而不为?本来她们可以呆在国师府的,现在因为我一句话就要被打发出去,我过问一下是举手之劳,对她们来说可就是改变一生的事。”
冥夜不在多说什么,她觉得高兴就好,便问道:“你想要什么时候见她们?”
亦水想了一下,“现在吧,刚好我现在没事做。”
冥夜转身就吩咐下人将那几个美人带到这边来,然后让喜鹊和雪雁进来服侍亦水梳妆穿衣。
第二百七十九章 如何安置美人
有冥夜在的时候,一般喜鹊和雪雁一直在外面候着,因此她们不知道两位主子都谈些什么,后面一听说夫人要见那几个美人,便都以为是要给那几个美人一个下马威,便很卖力的替亦水挑选衣饰,力求将亦水打扮得雍容华贵将那几个下贱的狐媚子给比下去。
冥夜先到前头处理公(*)去了,亦水不想让他陪着,免得那些美人都不敢说出心里话。
她专心斟酌着着待会如何措词才显得真诚些,让人相信她不是因为嫉妒而要将那些女人给赶出去,而是给她们一条比较好的道路。
当然她也是有私心的,不想被一群女人算计仇视,最后为了自保被逼以同样残酷的手段除掉她们,女人间的战争很多时候都是残酷的。
想得出神,待喜鹊拿起胭脂想要往她脸上擦的时候她才发现,喜鹊给她选中的一套大红色绣着牡丹花图案精致程度华丽曾度不下于嫁衣的衣裳,再配上一头亮闪闪的珠翠,真是有说不出的可笑。
正想要喜鹊将那些沉重的珠翠扯下重新梳个简单点的发型,有小丫鬟来报说那几个美人已经在院外等候了。
亦水想想再重新梳头换衣太麻烦,让人等太久真显得她是给别人一个下马威,索性就这样出去了,喜鹊见过的世面不少,大概那些贵妇都是这样装扮的。
那些美人昨天见到俊朗非凡的年轻国师,一个个都倾慕不已,原以为她们是配给脑满肠肥一把年纪的高官,也许还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俊朗的男子,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一大早起来就细心打扮,等待国师的随时召见。
怀着兴奋心情而来的美人,进到极尽奢华花厅以后见到的不是国师,而是穿着华贵的夫人。
亦水见到为首的是一名清丽脱俗美得像仙子一样的女子,一袭简单的白衣更是衬托出她出尘的气质,其他的虽然也都是绝色美人,但是妩媚妖娆未免多了几分俗气。
亦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大红衣裙,以及满头沉甸甸的珠翠,突然有自惭形秽的感觉,禁不住想要是没有没生病之前的她也许在气质上稍微能够跟人家比一比,但是容貌可就及不上了。
“见过夫人。”众位美人轻轻给亦水行了一礼,只是那为首的女子弯腰的幅度有点小,神情也倨傲得多。
一旁的雪雁见状,呵斥她们:“大胆,你们见到夫人竟敢不跪下磕头。”
亦水蹙眉道:“雪雁,不许这样没有规矩,退下。”
雪雁咬咬嘴唇,不甘心的退下了。
亦水尽量笑得柔和一点,温声道:“大家请坐下说话。”
那个白衣女子倨傲道:“夫人跟前,奴婢不敢造次,站着回话就好。”
亦水刚才想好的开场白好像不太适合用在这种地方,便也没有坚持让她们坐下回话,想了一下便道:“你们叫什么名字,都是什么地方的人?”
其他的美人纷纷恭敬回答,一大堆的名字,亦水也没有能全部记住,最后那名白衣女子却道:“小女子名叫芳林,沦落至此,不敢侮辱乡籍,不提也罢。”
亦水等到了一个好话头,赶紧道:“那你是不愿意呆在这里的了?”
白衣女子芳林垂眸不语。
亦水真诚道:“我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实话实说好了,我想要送你们出府,若你们有回家乡或者投奔其他亲戚的打算,我也可以派人送你们回去,身为女子被人当做货物一样送人想必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你们都是不情愿的吧?”
那些美人一听不禁花容失色,来之前就听说,国师虽然新婚,但是夫人刚过(Men)就病倒了,刚才看这位夫人的明显大病初愈的样子,整个人憔悴瘦弱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还以为这是个好机会,想不到夫人醋意如此之强烈,一开口就要把她们全部赶出府去。
白衣女子芳林冷笑道:“夫人真是菩萨心肠,可惜小女子福薄,早已无家可归,若是再度被人送来卖去,夫人还不如赐小女子一尺白绫让小女子留点尊严呢。”
其他美人虽然没有那白衣女子的硬气,却也纷纷跪下苦苦哀求,无非就是希望能留在国师府,哪怕做个粗使丫头伺候夫人也愿意云云。
一个青衣女子含泪道:“求夫人开恩,我们这样的苦命女子还能去哪里?以前但凡有半分活路一个亲戚可以投奔,我们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板,夫人慈悲我们不敢要求别的,只求有个安身之地,就像夫人说的不必在呗人当做货物一样送来送去。”
亦水想起当初她逃出云家的时候,收留她的茉莉就说过,一个貌美女子单身走在街上很是危险,就算有钱也没有客栈肯收,更无人愿意租房给她。
这样一想亦水不禁觉得头痛起来,可是要留她们在府中,她们真的甘愿做一个粗使丫头么?
这时一个穿湖水蓝衣裙的女孩却越众人而出,跪在亦水面前低声道:“禀夫人,奴婢慧萍,家乡原本有个指腹为婚的表哥,因为奴婢父亲重病无钱医治所以才将奴婢卖了出去,若是夫人开恩,奴婢希望能送封信回家问问……看看家人是否还愿意接受奴婢,若是不能,奴婢希望能出家为尼了此残生。”
“好啊!”能解决一个是一个,好歹不是无功而返,亦水笑眯眯道:“慧萍姑娘是么?我记住了不用担心,你是个有孝心的好姑娘,你的家人一定会很高兴你回家的。”
那蓝衣女子慧萍退到一边以后,亦水有问道:“你们还有没有家人或者亲戚可以投奔?若是银钱方面的原因尽管开口,我一定会尽力帮助你们的。”
其他女子面面相觑,纷纷躲避亦水的目光,有家又怎么样?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才把她们卖了,先不说回去还会不会被卖掉,就说如今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再叫她们回去吃糠咽下菜,她们怎么受得了这份苦。
亦水想了一会,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安置这些美女,略有些疲惫道:“你们先退下吧。”
那些美女都退出去后,亦水觉得头更疼了,大病初愈,一遇到想不通的事,她就很容易头痛。
喜鹊急忙将亦水扶回屋内,替她摘下满头沉重的珠翠,又换上一身柔软透气的衣裳。
亦水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道:“喜鹊,以后别给我戴上这些个沉甸甸的东西,还有这些衣裳,一不留神你就从哪里翻出的这件那么华丽的衣服,穿上身感觉很是透不过气来。”
“是,夫人。”喜鹊拿着衣服出去了。
冥夜走了进来,坐在榻上懒洋洋看着亦水笑道:“怎么样?那些人没有半分感激你吧?”
“你猜错了,还是有人感激的,其中有一个穿湖水蓝衣裳名叫慧萍的女孩说家乡有亲人有未婚夫,希望能回去,不过出来久不知道家中情形如何,希望先送个信回家。”亦水转头对冥夜笑了一笑,松开了发髻,刚才带了那么繁重的头饰,现在还觉得头皮被扯得生疼,拿起玉梳轻轻梳了几下长长的秀发,现在她就剩下这头发照样乌黑亮泽不像生了重病的样子了。
停顿了一下后,亦水又道:“而且她们说的也有道理,她们无家可归又生得那样貌美,到了外面如何生存?还不如留在府里做一个粗使丫头。”
冥夜不屑的笑了起来:“这话你也相信?”
亦水想也不想就答道:“有什么信不信的?我想好了,就真给她们找个丫头的活儿做,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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