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觉得油多了点,忘了吩咐你,端给大小姐的时候把上面的油花拨掉,大小姐有没有嫌汤太油腻?”
小荷见李婶子那么在意的样子,就更不敢说汤撒了,只支吾说了句还好,就赶紧把碗放下,借口要去照顾爷爷,急忙就走了。
这时候小娟进来了,满头大汗的找水喝,李婶子随口问道:“小娟这是做什么去了,怎么累成这样?”
小娟拿起桌上的茶壶也不管是热还是凉了,猛灌了大口,这才回答:“大小姐早上出门现在才回来,在外面买了一大堆东西,我在门口碰见,就赶忙过去帮着提了,好重的,大小姐走路又快,我提着东西差点追不上她,幸好半路遇到老管家,把东西接了过去,就打发我回来准备点甜汤,让大小姐解渴。”
大小姐才回来,那汤就不可能是大小姐喝的了,李婶子拿起小荷刚刚放在桌子上的空碗,这碗竟是干净的,又在细看,这碗上的花纹根本就不是早上那只了,早上那碗是一套的,共十二个,都描绘这不同的花样,现在这牡丹,柜子里还有一个一样的。
准是小荷把碗打碎了,不知从哪里又找来一个差不多的充数。李婶子得意的想真是老天都帮着,她知道这碗很贵,小荷一个穷丫头,还带着一个生病的爷爷,哪里来的钱买,肯定是平日克扣的采买钱。
第一百一十二章 平衡
第一百一十二章平衡
甜汤做好后,李婶子正想着,该用上什么借口支走小娟,自己好送甜汤过去讨好大小姐顺便告上小荷一状,想不到人运气来了上面也挡不住,小娟因为出了一身汗又猛灌了一通凉茶,肚子疼了起来,只能央求李婶子帮忙送甜汤了。
李婶子兴冲冲的把甜汤端到大小姐住的院长里,没想到管家老黑也在,只板着一张脸让她把汤放在院子的石桌子上,就在李婶子以为又错失机会的时候,红柳听到声音跑出来了,看到桌上的甜汤,立刻开心的笑道:“正好我又渴又饿,这甜汤送来的真及时,要是再又几个点心就好了。”
李婶子顺着红柳的话说道:“都是我这老婆子的错,想着大小姐你早先刚喝了碗八珍汤想必不饿,就没有准备点心。”
“今天有八珍汤么?我早上出去了现在才回来,没喝到,那李婶子你再去随便做点什么让我先填填肚子好了。”红柳喝了这一小碗甜汤反而更饿了,吩咐完李婶子就回头冲里屋喊:“这甜汤很好喝,你要不要也喝一碗,我让李婶子也给你准备一碗再弄几样点心好不好?”
李婶子很奇怪大小姐在跟谁说话,好奇的朝小厅里望去,却隔着珠帘什么也看不到,里边也没有人答话,大小姐似是已经习惯了,丝毫不在意的又道:“李婶子你就多准备点吃的,刚才的甜汤也要再多两碗。”
大小姐根本没有追问的意思,只叫她去准备其他吃食,李婶子不甘心如此好机会浪费了,便道:“大小姐,老婆子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说?”
管家老黑望了里屋一眼,微微皱起眉头:“不知道当不当说,你就别说,有什么事情回头跟我说也一样,大小姐没空理一些鸡毛小事,李婶子你还是快些回去做吃的吧。”
红柳心情好,倒有些好奇这李婶子要说什么,于是道:“当不当说你都已经说了一半了,就别再废话了,赶紧说完。”
李婶子看了板着脸的老黑一眼,心一横,说道:“刚才我让小荷端了一碗八珍汤给大小姐,回来后小荷说大小姐觉得好喝,可是那盛汤的印花青瓷碗却换了一个,原来那个可是一套十二个不同花色的,很珍贵。”
红柳心直口快地道:“你是想说小荷把碗偷换了?”
李婶子急忙点头道:“那种青瓷碗非常贵重,拿到外面卖,值好几两银子呢,小荷是府里的采买,应该知道价钱的,说不定经常出府买东西也有门路。”
李婶子话刚说完,只见大小姐像是侧耳细听什么,然后就赶忙站起来转身进屋了,李婶子又想朝里头张望,管家老黑板着的脸色沉了下来,低声道:“好了,李婶子你说的话,大小姐和我都知道了,我会查清楚的,你先回去吧。”
李婶子目的达到了,得意洋洋的走回去,正想着做几个拿手点心,讨好一下大小姐,顺便把府里采买的差事弄到手。虽然管家老黑刚才的脸色不好,不过如果大小姐肯用她,一个管家能怎么反对,大小姐年轻,府里的事全是老管家一个人说了算,大小姐肯定也需要一个人在身边提点,要是能成为大小姐的心腹,厨房采买算什么。
正想着美事呢,李婶子没进厨房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准是小荷又提她那个老不死的爷爷熬药了,这个死丫头,大难临头了还不自知。
气冲冲进厨房以后,李婶子却发现熬药的不是小荷,而是小娟,便问是给谁熬的药,这么臭?
小娟头也不回的答,是给茉莉姐姐熬的,她今天有点咳嗽,小娟的态度让李婶子也很生气,暗想她是这府里厨房最好的厨娘,管着整个厨房,这些个小丫头却连问都没有问一声就擅自用厨房里的东西,实在太不尊重她了,当下便大声呵斥起来:“谁让你用这厨房的炉火熬药的,臭烘烘的,叫我怎么给大小姐做点心,还不快拿出去。”
小娟倒是没敢跟李婶子顶嘴,只为难道:“婶子,这药要熬半个时辰才好,现在拿出去就没效果了,要不您等等,很快就好了。”
李婶子更生气了,居然敢叫她等,声音更是高了几分:“我这是给大小姐做吃的,你替一个奴婢熬的药也配叫我等,耽误了大小姐怪罪下来你担当得起么?”
小娟听到是给大小姐做东西,便不敢在拧着,只是又可惜了快要熬好的药,茉莉姐姐还等着喝呢。
见小娟依旧站着不肯动,李婶子一气之下便自己动手,随手拿起一块湿桌布。包起药煲就端了出去,小娟见状忙跟了出去,想接过药煲,没想到李婶子出了厨房就把药煲给扔在一旁的丁香丛里,药煲裂开里面的药汁都流了出来。
小娟委屈得蹲在丁香丛前面低声哭了起来,厨房里的争吵,早有快嘴的跑去通知了茉莉,茉莉勉强撑这身体过来了,慢慢走到小娟面前,将她扶起,低声劝道:“我们走吧。”
小娟哭道:“怎么办?茉莉姐姐你的药全撒了。”
能怎么办,捡回一条命能在这府里暂时栖身已经很不错了,茉莉不想跟李婶子这样的人吵,茉莉淡漠的模样反而更刺激了李婶子,要说她在这府里看不顺眼的除了有利益关系的小荷,第二个就是茉莉,这小妖精整天病歪歪的,她迟几天进府的,听说茉莉被卖进来的时候就剩半条命了。
本来以为管家老黑是看重她有几分姿色的脸蛋,想打什么主意,可现在看来却不像。这府里正经主子都是女的,剩下一个权利比较大的管家老黑看来也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养了那么久的病,好吃好喝供着不说,最让李婶子气愤的是领月钱的时候,她发现茉莉的月钱也照样发不比她少,这人也太好命了吧。
李婶子心理不平衡起来,以后看到茉莉总是要讽刺几句,茉莉只当没听到,从来都是自顾自的走了,这满不在乎的态度更是让李婶子生气,暗暗想找个机会整治一下这小妖精。如今机会上门了,便一下拉住茉莉道:“大小姐要吃点心,你来生活,别整天不干活,装出一幅病西施的样子,可惜这府里没有男主子,你勾不了人的,还是赶紧收起你那一套。”
泥人还有三分性子,李婶子的话恰恰说中了茉莉的痛处,茉莉一甩手就想推甩开李婶子的手,李婶子落了脸色便随手一推,大病初愈的茉莉站不稳跌入了丁香丛中。被树枝划伤了好几处,当即疼的低呼出来。
李婶子有点傻眼,她没想到茉莉怎么不经推,这下跌伤了,她心里还是有点发憷,只还强装道:“看看,你个小妖精又故意惹人怜了,我不跟你计较,大小姐还等着我的点心呢。”
“你还想怎么计较?”一个略带怒意的声音在后边响起,在众人只注意到李婶子他们了,这时候才忙回头向声音的方向望去,管家老黑板着一张脸站在不远处。
李婶子看老黑面色不善,忙抢先道:“管家你来的正好?这两个死丫头私自动用厨房的炉火熬药,搞得厨房到处都是药味,我正教训她们呢。”
“私自动用炉火?”管家重复了一句,便看向人群中的寡妇珍娘:“我记得开始这厨房是归珍娘管的吧?你定了什么规矩么?”
珍娘为人懦弱怕事,让她做管事怎么行,开始的时候小娟,小荷来问她厨房的事,她都是一律同意的包括熬药,就是除了正常一日三餐,其他要另做吃的,就得自己添钱,就是那柴火没有几个钱,后来李婶子来了,就硬把厨房所有的事都揽了过去,她也乐得清闲,刚才虽然同情茉莉,小娟却没敢替她们说话。
如今突然被管家点到名,这才想起自己是厨房的管事,她哪里定过什么规矩,只能一个劲的摇头摆手:“没有,没有,我什么也没有定。”
老黑上前几步到走到李婶子面前:“既然没有这规定,那么谁私自动用炉火了?这熬药不在厨房,你让她们上哪里熬去?”
李婶子想着,这管家老黑肯定还在为刚才越过他向大小姐告状的事生气,想是大小姐责怪他了,便硬声道:“这药味熏天的,我怎么给小姐做点心。”
老黑板着脸,皱着眉头道:“这倒是我老黑的错,没问过李婶子有什么忌讳,就将你请进府里做厨娘,好在你签的时候活契,把这个月的月钱领了,你可以走了。”
李婶子楞住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颤抖着声音问道:“管家,你这是要赶我出府?”
这府里的工作轻松,月钱也比别处多,主子也不严厉,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去处,李婶子可不想这样就被赶出去,一定是管家想公报私仇,她要找大小姐,大小姐一直喜欢她做的东西,不会看着她被赶走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整顿工作
第一百一十三章整顿工作
老黑似乎看出了李婶子的心思,依旧板着脸道:“别说什么赶不赶的,你本来签的就是活契,双方都有解约的权利,现在我对你的工作很不满意,所以你就赶紧走吧。”
李婶子大声叫道:“我做错了什么,这不公平,我要见大小姐。”
老黑说道:“大小姐不想见你,你现在马上就走。”
李婶子全懵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扯了几把头发,大声哭嚷起来:“你们不讲道理,没有人性,欺负我这个老婆子。
老黑以前见这类泼妇是见多了,可都是旁观的,这亲身经历确实头一回,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只能大声呵斥,无奈李婶子都听不下去,依旧哭闹不止。
“在大宅门里下人跟主人讲道理,我可是第一次听说。”吵闹中,一个平淡的声音响起,众人回头看,一身红衣的大小姐旁边站着一个蒙着面纱的青衣女子,大家正纳闷的时候,管家老黑忙恭敬的向前,问了声二小姐好。
李婶子愣愣的看着这个走向她的青衣女子,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要公平,要道理是么?”
李婶子急忙点点头,一身青衣的二小姐径直越过李婶子,走到丁香丛中,捡起裂开的药煲:“这个是古董,价值千金,现在被你一个下人打碎了,该不该赔偿呢?”
李婶子忙叫了起来:“这东西哪里是古董,大街上几文钱一个。二小姐您可别信口开河。”
老黑得了提点,冷笑道:“二小姐说是古董,这就是古董,我可以找上十个八个人来鉴定,还有这里面的药材,也是很珍贵的,小姐心善体恤下人,一番好意却被你一个刁奴给毁坏了,我看卖了你quan家都抵不了。”
李婶子坐在地上又想开始哭喊。
老黑恐吓道:“李婶子,先前听你说你在好几家大户人家,家里做过厨娘,我本以为你一把年纪脑子再糊涂,人情世故也该知道点,现在看来还真是我看走眼,高门大户有公平么?现在提前解约给足你月钱,是我们小姐心善。”
二小姐又淡淡说了一句:“现在给你个机会,要么你立刻就走,要么你可以继续说道理,只要你再哭闹一句或者迟疑半刻,我就当你放弃了这个机会,我会让你找到说理的地儿。”
李婶子见之前在大户人家那里见过主家的狠毒手段,只不过在这里呆了两个月,见主人心善,做主的又是两年轻小姐,便想这闹一闹,捞点好处,如今哪里还敢呢。当即爬了起来,连行李也不要了,赶紧走了。
扫了一眼围观的众人后,蓝雨看到了各人脸上的惊惧之色,接着走到茉莉面前,茉莉依旧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蓝雨冲茉莉淡淡道:“听老黑说你是个有骨气的女子,便把你给买了回来,没想到你现在却整天垂头丧气心如死灰的样子,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不索性一头撞死算了。”
茉莉闻言猛然抬头。
蓝雨满意的点点头道:“看来你还是不想死,买你回来可不是当菩萨供着的,女人在世上生存,要么依靠男人,要么依靠自己,显然你不想依靠男人,那么就靠自己好了,这府里现在一团乱一点规矩都没有,珍娘的性子恐怕是管不住人的,你病还没好全,就动动嘴皮子管下厨房的事,我不希望今天的事在发生,你可做到?做不到就趁早收起你那副骨气,找个有钱人做小妾或做通房都可以。”
茉莉眼里泛出了泪花,一字一句说道:“茉莉在以前主人家做大丫头,学过一点规矩,不敢说能做到多好,只要不做妾,奴婢做什么都可以,一定会尽力而为,但凡有任何差错,任凭小姐发卖,奴婢绝无怨由。”
蓝雨转身就走了,红柳忙跟了上去。
老黑本来也想跟上去,想想又留了下来,把全府所有的人集中到了一处,板着脸道:“刚才府里出了点事,厨娘李婶子已经走了,现在我想问问你们,有谁还做不习惯想走的,签短契约的把工钱结算一下,立即就可以走,死契的再做上两个月的活,勉强抵上你们的身价银子也可以走了,这府里也不想留不甘愿的奴才,你们可以有一晚上的时间考虑,不想留下的找茉莉登记一下,机会只有一次,从今天开始府里的规矩就要比以前严厉。若是不想走以后又有偷奸耍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