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道:「没有人可以作出任何合理的解释,老马将「火藻』带回总部的实验室,得出了惊人之极的化验结果,简而言之,就是每百克火藻,可以释放出二十五桶高质石油的能量。今次的任务很简单,就是要找到这种「火藻」的原生地,只要有一百亩那样的怪藻,又能大量繁殖的话,我们便可以叫太阳神关门了。」
众人耸然动容。
当代四大危机是人口、核战、污染和能源,而这四大危机是息息相关的。
整个现代文明之所以能突飞猛进,完全倚赖着从远古时代就深埋地下的动植物遗体所变成的煤、石油和天然气所支撑着,假设这些能源一旦耗用殆尽,而又找不到其他能源代替时,人类辛辛苦苦建立的文明将会在一夜裹土崩瓦解。
和埋首在纸醉金迷的丰裕物质的人不同的是有还见的科学家,他们觉察到文明是如此地脆弱和不堪一击,所以踏进二十世纪後,便孜孜不倦地寻找新能源,那亦是人类希望的所在,而「能源植物」正是其中重要的一项。
例如银合欢植物,人们叫它作「燃烧的木头」,燃烧率达石油的百分之七十,菲律宾便曾种植了一万二千公顷的银合欢,提供了相等於一百万桶石油的能源。
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便曾培育出另一种「石油树」,其液汁经脱水和分馏炼制,可以得到汽油和航空用油,诸如此类的例子数不胜数,令人感到能源植物绝非空想,可是截至目前为止,在质量上、数量上以及「生产速度」上足以替代煤、石油和天然气的能源植物仍付厥如,所以假设这火藻竟能每百克释放出二十五桶石油的能量,就是名副其实的「超级能源植物」了。
整个人类的文明将因这发现进入了全新的时代。
不用上校说下去,众人也猜到接着的发展,马诺奇以钻油台为基地,开始了大规模的海底搜索,可惜这秘密漏了出去,其他的超级石油企业联手毁灭了他,或者正确点说,所有靠石油起家的国家和靠石油把持着世界的大商家,联手将所有与此有关的人全毁灭了。
他们绝不会容许他们的已得利益不翼而飞,绝不会容许自己由亿万富翁变成破落的穷光蛋。
他们更不会容许破浪号的人找到这可改变人类历史的能源植物。
第五章:尔虞我诈
凌渡宇跟在船长和上校背後,爬往舱上的驾驶室,在梯顶时,他停了下来,望往星光满布的壮丽夜空,空气中海水的咸味,提醒他宇宙虽无际无捱,但对主要生活於陆地的人来说,深不可测,阔不可量度的海洋,不就是另一个宇宙吗?其中充满了未知的事物,只是人类不去注意吧!
船长的叫声传来:「干什麽?想对着天吟首颂诗吗?」
凌渡宇摇头苦笑,走往上层,步入驾驶室内。
抢劫来的仪器旱安装妥当。
船长坐在电脑系统前,输入一组密码和指令後,显示器现出了南美洲西岸的详细海图,精致地描绘了地形和水流等航海必须仔细掌握的资料。
上校道:「看!在南回归线和赤道之间,被南美洲、复活节岛和科隆群岛包围这海域,便是「秘智海盆」,秘是秘鲁,智是智利。」他说话的语调,颇有一番为人师表的风。
凌渡宇点头应是。这秘智海盆涡低了下去,裂开很多深沟,被几个水底的大海丘包围着,就像国界般使它自成另一个奇妙的国度,存在着无数的水产和深海植物。
船长将控制电脑操作的滑鼠指标,移到了复活节岛上,按了一下右键,南美洲在萤幕上消失了,出现了复活节岛和科隆辈岛间更详细的海图,一些原本没有现形的小海岛,也显示了出来。
船长键入了经纬度,一个红点在科隆群岛的西南处闪亮着。
上校道:「这就是发生惨案的钻油台,现在只剩下了一堆烂铁,探索者还为漏出了的原油付给当地政府一笔天文数字的赔偿,幸好老马家氐厚,但已使探索者元气大伤二右非兰芝小姐反对,我早找上太阳神石油企业的钻油台也放上几吨炸药爆开来着看!」他语气裹带着深切的恨意,马诺奇的死亡。使他完全忘记了自身的生死安危。
船长一声不响,再输入一组密码。
一道道红线以钻油台为中心,逐渐扩展,最後满布整个显示出来的海域,但当然在红外线以外的地方仍非常多,而在复活节岛上方约五十公里处,闪着一个黄点。
船长道:「黄点是老马放下潜艇的地点,红线代表搜索的路线。」
凌渡宇道:「那处的海床水面有多深?」
船长道:「那处海床是由凹凸不平的海丘和深沟构成,有大量的软泥区,所以深度变化极大,可以由四千公尺突变至八千公尺,或者更深些。」
凌渡宇听得眉头大皱,逗种海底地形,是勘探专家的噩梦。
上校安慰他道:「不用担心,我们有霍克深,他是探索者最好的勘察高手。」
凌渡宇恍然,船上这十个人,真是没有一个是白搭子,连妮妮的厨艺也是一流的,他想了想问:「我们的敌人对整件事知道多少?」
上校将拇指和食指指尖相连,作了个「零」的符号:「除了知道老马从钻油台带回的火藻是能源植物外,其他的便是「零」。」
船长道:「老马这人非常会隐藏秘密,读中学时便是那样的了,这也是他成功的原因。」
这时凌渡宇才知道原来船长中学时便认识马诺奇,只不知马诺奇夫人是否他们的同学,他当然不会出言询问,那可能涉及一段叁角恋情。
上校道:「钻油台事件後,太阳神曾对那海域进行了大搜索,找寻火藻。听说在出了数次伤人意外後才废然而止,但其中真实的情况,除非找个他们的人来拷问,否则恐怕很难知道了!」
船长道:「未来的数日裹,赤道的雨云会南移至这海域,天气亦会变得不稳定和有突然性的大海雾,在这样的情况下,敌人若要搜索我们,便若大海捞针。」
上校道:「何况我们还有强生这第一流的炮兵。」跟着一掌拍在凌渡宇的虎背上,徽笑说:「和你这只懂用口涎来化验妮妮煮的龙虾的化验博士。」
船长愕然间:「那谁会化验从海裹捞起来的东西?」
上校嘿然道:“有什么好化验?我们只会从海裹捞起一种东西来。就是火藻,有关这地球能源未来巨星的化验报告,早收在老马的夹万,还有什麽东西需要化验?」
凌渡宇心道:就是因为这报告的外,才使老马被杀,否则老马可能已改变了人类的历史,成功失败,就只是如此地一线之隔,天真是会作弄人!
渔夫身子出奇地挺直,一反先前的垂头丧气,昂然望向大海。
离开上层驾驶室想回房休息的凌渡宇,悄悄来到他身边,陪着他迎风卓立船首。
假若船长对天气的预测准确,像这晚般的好天色,便没有多少天了。
这使凌渡宇分外感到夜空星闪的可爱。
渔夫沉声说:「我决定了!」
凌渡宇淡淡问:「决定了什麽?」
渔夫道:「我决定面对它,因为这是不能抗拒的命运。」
凌渡宇心中一动,渔夫多次提及「命运」,显非无的放失,加以他猜到魔流能潜进水裹,难道他以前早接触过魔流?
渔夫语气转寒道:「那天攻击我们的是魔流,我认得它!就像它认得我!」
渔夫变了另一个人似的,沉毅兼充满坚定不移的自信,因为他终下了决心,去面对他心目中最可怕的大敌了。
凌渡宇失声道:「你说什麽?」
「一十叁年前我曾随父亲哥哥两人在大海中追逐魔流,它也是怪物般潜进了水裹,跟着便是滔天巨浪,就像数日前「破浪」所遇上的风浪,那次它还夺了我父亲和哥哥的生命。」
凌渡宇心神一震,刹那间明白了渔夫的宿命感。可以想像渔夫成为那次海难的馀生者後,流浪天涯,在雇军团内出生入死,连自己的姓名也不肯提。尽量去忘记痛苦的往事,可是命运叉将他带到它的面前来,真有命运的话,注定了的未来究竟是如何?
假设魔流真的如有生仑般懂得主动袭击人,那他们的敌人除了代表大企业的「恐怖大王」枭风外,便尚有一个更难以抗拒的隐形大敌了。
凌渡宇道:「你有把握找到它吗?」
渔夫肯定地点头:「有!自从破浪号开行後,魔流便在後面跟着我们,我感觉得到!」
凌渡宇回到房内,肖蛮姿穿着一袭柔软的麻质长睡袍,坐在床头的羊毛地毯上,手肘枕着床缘,专心致志地在看着书。
见到主人回房,很自然地抬起头来,送过一个甜甜的笑容,眼光又回到书本裹。
凌渡宇轻轻关上门,来到她身後,愕然道:「原来你在看漫画!」
肖蛮姿仰首後望:「很好笑的!」
凌渡宇奇道:「这麽好笑,为何却听不到大小姐老人家的笑声?」
肖蛮姿道:「人家在心裹静静地笑也不可以吗?船长。」
凌渡宇在她身後坐了下来,肩对肩挨着她的香背:「船开行後,水手事事都必须得船长的批准。」
「水手可否申请读一个漫画给船长听?」
凌渡宇大奇:「漫画可以「读」出来吗?」
肖蛮姿傲然道:「当然可以,你听着,从前有个渔人,网起了一对正在接吻的鱼,你猜那雌鱼说什麽?雌鱼请求渔人放了雄鱼,并保证她自己的肉滑得多,你猜雄鱼怎麽说?雄鱼说……」
凌渡宇忍着笑接下去:「雄鱼说,要放便快些放,否则其他雌鱼叫春期一过,便再找不到伴侣了。」
肖蛮姿狠狠捶了他一拳後,佯怒道:「哪有你这麽负心?雄鱼说他的嫩滑虽此不上雌鱼,但若混在一起搅鱼饼,便可滑中有粗,粗中有滑,比起剩是滑或剩是粗优胜得多了。」
凌渡宇失笑道:「这是名副其实的难舍难分,谁也离不开谁了,这麽痴情的雄性,只有鱼类中才会有。」
肖蛮姿道:「你估渔人怎样去处理这件事?渔人将两条鱼放回大海裹,怒道:「待我网到虾做成虾酱後,才再捉你们,没有虾酱调味的鱼饼怎会好吃?」」
两人一斋大笑起来。
肖蛮姿将头後仰,枕在他宽阔的肩头上,以法文问:「这算不算是个好结局?」
凌渡宇嗅着她的发香,心中不由自主地想起卓楚媛,她是自己第一个爱上的美女,很久也没有见过她了,她会否痛恨自己的无情?
但他知道自己不但不是无情,还是最多情的人。
美丽的倩影一幅一幅掠过他心中。
他想起了和她深入非州原始森林的黑美女空姐,想起南美大毒枭巴极的女儿爱丽丝,想起了晴子那能令他心碎的乌黑眸子,想起沙漠裹和圣女共乘一骑的滋味:心中掠过甜美和苦痛揉杂的深刻情绪。
这世上可取的东西少之又少,但「爱情」一定是其中一项。
男女之爱;
朋友之情。
只有对所有生命事物的爱恋,才使凌渡宇感觉得到生命存在的价值。
对他来说,在生命的旅途上,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时刻相逢於道左,是完全属於那时空的发生,是那时空的专利,再不受任何其他时空的影响。
就如此刻他和肖蛮姿肩挨肩坐着,静听着两个心的跃动,议爰火在两人间激荡,逗种纯美的爱情境界,是不应被其他杂念打扰的。
正是这种心态,使凌渡宇能全心全意投进每一段情爱裹。
在他追求爱和美、善和真的高尚情怀裹,是没有私利、占有、控制、妒忌等负面情绪。
对他来说,「现在这刻」才是最重要的「现实」,只当人能专注於眼前这刻,每一个「眼前这刻」,他才能真正全心全意去经验生命生命的每一刻。
就像禅坐时,守神用志於一点,迢一点就是「眼前此刻」。
两头都截断,一剑倚天寒。
两头是「过去」和「将来」。
一钊倚天寒,倚的便是眼前此刻。
肖蛮姿耳语道:「你在想什麽?想着你在实验室的仪器吗?」
凌渡宇失笑:「假设那仪器是涸拟你而制成的百分百酷肖但却没有穿衣的机械人,或者我会从你身上把注意力移走叁、四秒,但绝不会多过四秒。」
肖蛮姿「噗哧」一笑:「你不但在抢劫愉窃界出色当行,还是和女人谈情说爱的高手,否则我怎会在床上躺了半小时後,疲倦欲死下仍忍不住爬起身送上门来给你表演一番。」
凌渡宇奇道:「原来你到这裹来只是想看表演,那我不是没有表演看了吗?。」
肖蛮姿笑得花枝乱颤,说不出话来。
凌渡宇闷哼:「开始时我还以为是双人表演!」
肖蛮姿笑得滚了开去,仰躺地上。
凌渡宇扭头望去,心神震动。
肖蛮姿闭上悄目,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乌黑的秀发月光般温柔地泻散在草绿色的地毯上,柔鞠的白麻布睡袍随着她曼妙的曲线起伏着,最後是她裸在袍下修长的美腿和赤足,摄人的嫩肤闪着阳光的泽润。
这麽动人的一刻。
没有人知道事情如何发生,忽然间这对相逢於大海的男女,热烈地在松软地毯上拥吻。
他们感觉到大海在「破浪」下摇动着,充满了活力。
在某一刻!
凌渡宇问:「你今年多少岁?」
肖蛮姿答道:「二十一岁。」
凌渡宇再问:「你通常在履历表上填上什麽鬼东西?」
肖蛮姿想了想道:「孤儿、无业游民、特种女警、现代采珠女、博士俘掳回来的民女,但最後那项要加上一个问号。」
凌渡宇道:「这的确是很气的,因为现在我也弄不清楚,究竟是你俘掳了我,还是我俘掳了你,不过我定要和你弄个一清二楚!」
晨。
微雨。
复活节岛在右方远处若隐若现。
这本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岛,乾旱缺水、土地贫瘠,但它却是岛屿文明的天之骄子,因为在这不毛之岛的山坡上,到处都耸立着雕工精细的巨型头像,平均每个叁、四层楼那麽高,它们自有文明史以来便那样屹立着,以空洞的眼神、单调的表情。对着海空的远处,像在企盼,像在惊惧、沉思,又或正舆某种不测的事物对抗和角力着。
直至目前为止,没有人明白古代人如何雕刻、运输和竖起如此巨大的石像。在岛的东端,有一个采石工场和遗留在该处一些未完工的大石像,最大的逵六十六英尺高。从工地的遗迹看来,当时这裹的工作是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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