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个自己昔日的学生，王怀波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小齐啊，你跟着我有不少年头了吧？”
“回老师话，已经四个年头了。”小齐依旧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唉，四年了，时间过的真快啊，跟着我，委屈你了！”
“老师！我……”
王怀波伸手阻止了小齐的话，叹道：“几次想把你调上去，你就是不愿意，小齐啊，我老了，趁我现在还有点能力，你考虑下到省里当个副厅长如何？”
“老师！”齐育桓“扑通”一下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他知道王怀波心里想什么。
党政要员接连死亡，整个城市里已经人人自危，王怀波带领着干警们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可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能找到。齐育桓明白，王怀波这个时候想把自己调走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声誉，他不希望自己浑在这泥潭里。可是，自己真的能走吗？
从进警校的那一天起，王怀波就是自己的导师，警校四年，在市局四年，师徒二人破获了多少的大案、要案，可是今天……他们真的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齐队！齐队！齐……”推门而入的干警显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愣是把到嘴的话缩了回去。
齐育桓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他不觉得这很丢脸，淡然道：“小李，有事吗？”
小李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道：“有、有了，有线索了！”
“什么？！”齐育桓眼睛一亮，激动地一把扯起小李的衣领，激动道：“什么线索？怎么找到的？谁找到的？”
“等等等等，你老总的让我缓口气吧？呃……谢谢局长。”小李结果王怀波递过来的水杯灌了一大口，这才舒出口气道：“齐队，事情是这样的。你还记得局长在上个月从特种部队邀请的那几个人吗？”
齐育桓闻言眉头一皱：“就是来指导特警队训练的那几个人？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啊呀，你先听我说完啊！我有一哥们是特警队的，前几天他们在谈论吴之江死亡的事，当说到死因诡异的时候，其中的一个说了几句。我那哥们和我通电话的时候一说，我就觉得有门，这不，真的让我找到了！”
“哦？”不待齐育桓开口，王怀波便急问道：“那人说了什么？”
小李挠着脑袋整理了下思绪，缓缓道：“他说越是欲盖弥彰就越容易留下线索。”
“就说了这句话？”王怀波一脸的怀疑，齐育桓所在的刑侦一队是市里破案率最高的队伍，虽然手下全是精英中的精英，王怀波还是很难相信小李单凭借这样一句话就能找到线索。
“真的就说了这么一句。”小李明显有点着急：“这不，我就连忙找到了这个人，将详细情况告诉了他，在他的指点下还真的让我找到了……”话还没说完，小李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惊恐的看着齐育桓。果然……
“李……默！”
“齐、齐队！你看，我、我这……”
“难道你把保密条例全都忘了吗？啊？！”
王怀波看着齐育桓阴晴不定的脸色连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小李这也不是为了破案嘛。”
“可是老师，这……”
“好了，没事没事，军警一家嘛，呵呵，小李啊，来，和我说说情况。”
王怀波的话让小李如获大赦，心有余悸的看了眼齐育桓后，忍不住往王怀波的身边靠了靠，这才道：“那个人告诉我，既然两人发生过性行为就一定会洗澡，那么在落水管里自然会留下皮屑，如果是凶杀，不妨也到管道里找找皮屑之类的，还真的让我找到了。”
“啊？”王怀波和齐育桓不约而同的“啊”了一声，两人面面相觑，这样也行？
“真的找到了啊！”见两人一副见鬼似得表情，小李心中大急：“一共在落水管道中提到了四组皮屑，我全部查证过了，除了马艳丽和吴之江的以外，还有一组是另一个情人，而这最后一组无从查证，估计是凶手的。”
“我们的资料库里没有吗？”见小李摇摇头，齐育桓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急忙到：“快！联系国际刑警，把皮屑样本拷贝一份传给他们，让他们帮我们一起找！”
“是！”小李敬了个礼，朝门口走去。
“等等。”王怀波叫住小李，问道：“知道那人叫什么吗？”
“不知道，但是和他一起的另外三个人叫他——书生。”
第二十章 书生（中）
当李默把门带上以后，王怀波看着齐育桓没有说一句话，后者皱着眉头沉思了良久，突然道：“老师，我决定去特警队会会这个叫书生的特种兵。”
“给我一个理由。你知道，他们是来教导特警队，而不是来接受你盘问的。”王怀波冷着脸转到办公桌后，给自己点上一根烟。
拒绝王怀波递过来的烟，齐育桓似乎有点激动：“老师！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马艳丽和吴之江洗澡后在落水管留下皮屑情有可原，可是那个书生他怎么会知道凶手会留下证据，而且就在那落水管内？他和李默说的话里就存在着语病，这难道不值得我们怀疑吗？”
王怀波吃惊的看着齐育桓，声音有些颤抖：“小齐，你、你不会是……”
齐育桓点点头，沉声道：“任何的可能性都是存在的，老师。”
王怀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盯着墙壁上的地图喃喃道：“你……不会是怀疑他们吧？”
“不！我不认为他们跟此案有联系，如果真有联系，他们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只是想会会他，我希望在和他的交谈中能挖出更多的线索来。”
看着一脸期盼的齐育桓，王怀波只得挥挥手同意了他的行动。现在事态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让齐育桓试试也好，破案需要经验，但是有的时候运气也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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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育桓见到书生的那一刻大脑就完全死机掉了，他根本无法把眼前这个人和军人联系在一起，先不说书生体现出来的那种文人才具备的儒雅气质和军人的铁血气质完全格格不入，单是那俊秀的脸庞也没有一丝军人该有的钢硬，更不要说那头齐肩的马尾发了。
“你确定他就是书生？”齐育桓侧了侧身子，凑近李默小声道。
李默看看面前抱着胸，翘着二郎腿的书生，又看看满脸怀疑的齐育桓，悄声道：“没错，就是他！”
齐育桓撇了书生一眼，清清嗓子朝书生伸出了右手：“你好，我是市刑侦支队的齐育桓。”
“幸会。”书生淡淡的蹦出两个字，伸手与齐育桓轻轻一握：“找我有事？为吴之江的事吧？”
齐育桓闻言一愣，旋即微微一笑。人不可貌相啊，书生快人快语的性格和清秀文静的外表显得如此的不协调却又如此的融洽。
“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落水管内有凶手的皮屑的？”既然书生如此爽快，齐育桓决定开门见山。
书生歪着脑袋看了齐育桓一眼，奇怪道：“嗨，同志，你的思路就不能拓宽点？”
“嗯？怎么说？”
书生翻了翻白眼，说道：“在很久以前，有个著名的侦探提出了现场拓思学，不知道你读过没有。”
齐育桓一愣，苦笑道：“这个……不是读不读的问题，我听都没听过。”
“吓？”书生身子一歪，差点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吃惊道：“犯罪心理学总学过吧？”
“那倒是学过。”齐育桓点头如捣蒜。
书生长出了口气，沉声道：“拓思也叫现场推理，在找不到证据的情况下可以将自己代入罪犯的角色进行细微查证的一种刑侦手段。”
见李默和齐育桓认真的看着自己，书生顿了顿，说道：“我们设定凶手是个男人，先不去管他做案的动机是什么，单是马艳丽堪比艳星的脸蛋，只要这个凶手是正常的男人，都会有所作为。”
“可是，万一凶手对马艳丽完全没有感觉呢？”齐育桓还是觉得书生的回答十分的牵强。
书生闻言摇摇头，并没有责怪齐育桓打断自己的话，笑道：“还是自己学过犯罪心理学，我看你是完全把知识还给老师了。”不顾齐育桓涨红的脸，书生继续道：“好吧，今天就给你们上一课。”
面对书生身上散发出的浩然气势，齐育桓和李默正襟危坐，就仿佛是两个好学的学生。
“既然已经查到了线索，我们就撇开自然死亡这一说法，先单方面从凶手入手。”见齐育桓和李默迅速的掏出笔记本，书生眼中闪过一丝欣赏，语速也慢了几分：“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如果你们认为这起案件是外星人所为我就没必要跟你们继续讲解。”说着，阴笑着看着面前的两人。
齐育桓和李默的脸上顿时爬满了黑线，两人均感觉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但是今天来是有求于人，他们也只好把郁闷埋在肚子里。
“无论凶手是男是女，共同点有一个。那就是专业的作案手段，不留一点痕迹的本领不是普通罪犯能掌握的，那么我们追查的范围可以缩小到……职业杀手，而职业杀手可以归类为两种。一种是经过特殊训练形成的，而另一种则是退出佣兵界后为了糊口的雇佣兵。”
齐育桓眼睛一亮，急忙问道：“那你认为那种可能性比较高？”
“第二种！”书生伸出两只手指比了比，语气中透露着坚定。
“为什么？”
面对李默的疑问，书生呵呵一笑，道：“雇佣兵被称为战争机器，在他们的眼中只有一种东西，那就是死人。经过漫长的时间考验和经验累积，他们杀人的手段可谓是千奇百怪层出不穷，而经过特殊训练培养的杀手，他们只具备一个很小的知识范畴。”
齐育桓和李默脸色发青，两人互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诧。这个案子，越来越棘手了。
第二十章 书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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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齐育桓和李默的表情中，书生就猜到了几分，呵呵笑道：“别惊讶，我现在为你们打开神秘世界的大门，有你们诧异的时候，呵呵。”
齐育桓翻翻白眼，今天真是背到家了，面对这个不伦不类的军人，他和李默连反抗的念头都提不起来。
“杀手是个男的。”
书生趁两人郁闷的时候，又抛出了一记重磅炸弹。见两人竟然没有提问，当下好奇道：“你们不问我原因？”
李默抢着回道：“反正你会解释，我们还浪费口水做什么？”
书生闻言翻了下白眼，惹的两人轻笑出声。掐灭手中的烟头，书生抱着胸继续道：“作为一个女杀手，想杀害目标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在床上。当然，也不排除其他的方法，但是一个雇佣兵，他们有着一个通病，那就是用最简单的方法猎杀目标。毕竟猎手对目标是提不起任何兴趣的……”
“可着也不代表一定是男的啊。”
书生似乎很欣赏齐育桓这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耐心的回道：“女杀手有着比男杀手跟大的优势，那就是身份的藏匿本领，因为男性的工作女性也能胜任，出于这个原因，一般的女杀手会选择直截了当的消灭目标，明白？”
见两人点点头，书生继续道：“何况当时马艳丽也在场。如果杀手真的是女人，那么他们现在的死状应该是身上多出枪眼，而不是二氧化碳中毒。”
不待两人反应，书生又道：“既然杀手是男的，我们就能运用现场拓思学开始假设，我们国家办案相对来说习惯性运用有罪论。”
书生的这句话让齐育桓和李默两人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不过这也是现实。相对于声称注重人权的西方国家，警察更习惯偏向于无罪论。
“其实有罪论也有好处，至少我们认为值得怀疑的地方，都会努力去求证。”书生微微一笑，说道：“假设杀手是个正常的男性，那么见到马艳丽这样的尤物，自然会有所动作，先排除一切不存在的证据，干完事当然要洗澡了，所有，我建议你们去查落水管。”
齐育桓呼出一口气，这也太让能难以接受了，书生所有的推断竟然如此的主观臆断。疯狂，齐育桓只能送他这两个字。
“那如果在落水管里查不到呢？”齐育桓冷笑一声，现在他认为书生只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老鼠，运气好而已。
书生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淡淡道：“那还不简单？一切从头开始，推翻所有掌握的信息，从另一个角度去查。”
齐育桓想了一下，说道：“能说明下吗？”
“当然。首先我们推翻假设，从科学角度入手。虽然两人死于二氧化碳中毒，那么……房间的面积和两人呼吸产生的二氧化碳是否能导致中毒死亡呢？”
齐育桓“呼”地站起身来，狠狠的捶打了下自己的脑袋。尸体的法检那时法医的事情，齐育桓自然先入为主的相信权威，而没有任何蛛丝马迹的现场让刑侦队钻了牛角尖，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证据收集这块死地里去。谁还会去注意死者有无可能中毒死亡的条件呢？
“那你认为凶手是怎么做到的？总不能扛瓶二氧化碳去填充房间吧？现场可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啊。”李默心虚的问了一句。
“干冰！”齐育桓冷冷的吐出一句：“就算撇开其他一切可能性，趁两人熟睡的时候放置一定数量的干冰，所有的事都搞定了。”
沉默了一会，齐育桓问道：“可是还有一个问题，马艳丽所住的是白领公寓楼，物业保安管理十分严格，从监控录像和人员调查反应，两人死亡前的几天并没有可疑人员出入，这又怎么解释？”
书生呼出一口气，放松了下身体，缓缓道：“你认为凶手一定要从大门进入吗？”
“凶手也是人，他总不能……”齐育桓说着说着突然一顿，不可思议道：“你的意思是说，他有可能没有通过大楼门口就直接出现在六十九楼的楼层里？”
书生耸耸肩膀，刚准备说话，大门开了。进来的是二男一女，穿着和书生一样的城市迷彩。
“我是不可能做到，但是他能做到！”
看到书生的手指着自己，其中的一个男子动作夸张的往后躲了躲，骂道：“书生，你想干什么？我最讨厌你用那擀面杖指着我。靠！”
他的动作引的身边的女兵咯咯娇笑，撅着小嘴拍了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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