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我!韩夜,你骗我!!!”凌峰恼羞成怒,决心做最后一搏,他高举魔剑,面朝韩夜道:“给我消失吧!天地元灵斩!”
凌峰这一式还没斩出,手里的魔剑竟然一点点化为金色粉末。
“哼,该消失的人是你。”韩夜双手高举,做出握剑之状,那些金色粉末带动周围的绝地混沌,一同迅速在韩夜手上聚拢,于是,曾经斩杀盘古虚灵的巨大五彩幻剑又重现于世!
庞硕无朋的幻剑照耀着凌峰,把他身后黑暗的影子照射得无比宽广,凌峰遮挡着盖世神光,战栗地吐出五个字:“无、极、元、灵、斩?”
“没错!”韩夜愤慨地道:“像你这样的人,永远不会了解什么叫做无所不有,什么叫做一无所有!在我眼里,你就是一无所有!”
凌峰做梦到想不到会有今天,他恐惧了一阵子,继而却又哈哈大笑,狂妄地对韩夜警告道:“剑魔,你不能杀我,你心爱的女子还在我手中!而且,这魔剑的封魂魔咒也是由我主导维持的,你若杀了我,你的那位燕儿就会直接从魔剑里分离出来,这就意味着她没了身体,过不多时她也要死!”
韩夜头一回听说有这样的事,连忙看向一旁的重楼,重楼对他点了点头,以证实凌峰所言非虚。
得知此事,韩夜犹豫了,并打算把剑放下来,却听身旁传来一个玲珑翠燕的声音,道:“呆瓜,不要听他的!这种丧心病狂的人,只有一剑斩下去,六界才能安宁!”
韩夜抬头一看,分明是游离在混沌里的薛燕在鼓励他,但他仍旧有所顾虑,凌峰借机又道:“剑魔,我知道你和我是一样的人,你如何舍得自己的两个红颜知己都香消玉殒呢?你做不到!”说着,凌峰坦然面对五彩神光,张开怀抱道:“来吧!放下剑,随我一同征战六界!等我做了六界之主,你的情人我自会原封不动都还给你。你好好想想,如果我还活着,我长命百岁,这魔剑也就永远留存着,于你也有好处,是不是?”
“不要再给这种坏蛋机会啦!”薛燕的魂灵围绕着韩夜,道:“本姑娘宁可死了,也不想让这蓝毛怪奸计得逞!”
“别再欺骗自己了!”凌峰傲然抬手道:“剑魔韩夜,你是魔,虽然你有善心,可是老天爷对你再好,他会把你心爱的人都还给你吗?你要与你的情人天长地久,没有别的选择,只有扶持我,让我斗破这昏暗的上天!那么我有出路,你也有出路,明白了吗?”
韩夜不知如何取舍,重楼看着也不便发表言语,唯独那漂浮空中的薛燕魂灵急道:“呆瓜!你这笨蛋能不能清醒一点!我死了没关系,小梦梦会照顾你一生一世的!我薛女侠在红尘中遇上你,早已知足了,此时不斩更待何时!”
韩夜望着前方的凌峰,隐隐看到凌峰身后还有一个白影在浮动,那白影在冲他点头,似乎是告诉他,不要犹豫,挥剑下去。
“一切都……结束了。”韩夜把心一横,双手一挥,将头顶上举世无匹的五彩巨剑斩了下来,巨大的幻剑划过凌峰的身体,而后便化作五彩的光芒,向着绝地四面八方飞离开去,唯独那些金色粉末凝聚到了韩夜手上,还原成了至终魔剑的模样。
“结、束了……?”凌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他把头按在额上,肆意地、悲凉地笑了,道:“说到底……你还是这么做了。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哼哼,哈哈哈哈!”
“不过如此。”凌峰口里喃喃念着相同的话,将金袖一挥,一道白影便从袖底飞出,且渐渐放大,那素衫菱巾、披帛罗裙,不正是司徒云梦吗?
“既然你念我有情,给我这个机会,我便把心爱女子还你,从此两不相欠……”凌峰说着,双手负于身后,缓缓朝着绝地外飞出,临走还道:“只是你那燕儿,恕我无能为力。”
薛燕看着凌峰离去,不解地问韩夜道:“你就这么放他走啦?”
韩夜似有心事地望着凌峰离去的背影道:“还能如何?”
司徒云梦睁开玉眸来,有些错愕,但当她看到韩夜就站在面前时,一切忧虑便都烟消云散,只是盈盈如水、脉脉含情的柔喊了一声:“夜~!”
“没事了没事了。”韩夜一把抱住司徒云梦的娇躯,抚摸着她的如瀑长发,道:“你没事就好了。”
司徒云梦劫后能与郎相拥,自然喜极而泣,但是她看到韩夜身边的薛燕竟然已是漂浮的魂灵,便松开韩夜的怀抱,望了望他手中的剑,蹙眉问道:“这剑,怎么回事了?”
薛燕叹了口气,道:“还能怎么样?逢年过节替本女侠烧烧黄纸呗?”
司徒云梦不明所以,再看韩夜,才知他浑身是伤、精疲力竭,内心忽然就那么乱了,忙贴着他的身躯,发出水风与温香,柔声道:“你是为我受的伤吗?这样兴许会好些吧。”
韩夜稍稍恢复了些精力,这才一五一十把刚才的经过都对司徒云梦说了,司徒云梦越听表情越复杂、柳眉皱得越紧,她道:“想那凌峰也是个痴情之人,可惜啊,明知时日不多,却不珍惜,可苦了水落樱了。”
说罢,司徒云梦把焦虑的目光看向薛燕,玉眸里眼看着又要泛出泪来,她把手放在胸前,泣道:“燕儿,你不要离开我和夜,好不好?你不是说,我们是最好的姐妹吗?”
“你可不可恶!别这样说啦!”薛燕难受地道:“说得我好不忍心的!我薛燕烂命一条,是死是活无所谓啦,最重要的是你和呆瓜能够幸福开心地活着,我即便死了又如何呢?”
重楼见这三人生离死别,便插话道:“剑魔,你运气不错,在外界若是这丫头如此,那便是真死了,但在这绝地混沌里,或许还有的救。”
韩夜三人一听,恍若拨云见月,忙问重楼办法。
而另一面,凌峰从绝地出来,没有去别的地方,径直朝着痴地水落樱的樱柳水榭飞去。
那粉衫女子此刻正在水榭前痴痴奏着琴,似乎也感受到了某人的到来,她停下琴弦,一双柔美的手放在琴案上,道:“回来了?”
凌峰落在粉衫女子身边,双手负于身后点了点头,面容依旧那么孤傲,他道:“嗯,我回来了。”
“你说有什么要事去办,办完了吗?”水落樱扶了扶头上的玉钗,颇为关切地抬头望向身形高大的凌峰。
“办完了。”凌峰神情黯淡地点点头,问道:“想知道我此去都做了些什么吗?”
水落樱闻言,提袖咯咯笑了,道:“你们男儿家的事,似乎我也管不着吧?”
“也对。”凌峰微微一笑,坐到水落樱身边,对水落樱道:“我赶时间,先陪你把这首曲子奏完,行吗?”
“又赶什么时间?不是说好了,等你忙完要事,你就永远陪着我的吗?你这不要脸的骗子。”水落樱佯装生气地推了凌峰一把,把头扭了过去。
“有你真好。”凌峰看着水落樱可爱的模样,心头隐隐升起几率温暖,他便自己弹起琴来,那一霎,樱柳湖畔的樱花落了下来,凌峰望着湖中的倒影,额上的剑痕微微发亮。
水落樱很爱听凌峰的曲子,把头枕在他的膝上,睁着水晶美眸看天上落英缤纷,便痴痴地道:“上回你问我,天长地久怎么样,我后来想了想,太长了也没意思,今后五百年,你陪着我就行了,五百年,不算太长吧?”
“五百年?”凌峰弹着弹着,琴弦当地一声断了,他望着怀中的女子,自嘲地笑了笑,问道:“那时你还记得我吗?”
“如何不记得?”水落樱闭上美眸,如痴如醉地道:“你离开我的那段日子,我便无时无刻不记着你的样子,便是想忘都忘不掉。”
“以后又要辛苦你了,落樱。”凌峰坦然地笑了笑,他已经没办法把这琴曲再奏完了,只能站起身来,背对水落樱,缓缓向前走,樱柳树落下的樱花沾在他的肩上,他也无心拭去。
“你又要去哪?”水落樱一脸不悦地道。
“说了,我赶时间。”凌峰凄然一笑,再也不敢回头看水落樱一眼,只是口里喃喃道:“天长地久?哼。天长地久也比不过陪在身边过一天是一天……剑魔,你说的真对。”
水落樱似乎担心自己阻挠了凌峰的大事,便又妥协地道:“好吧,既然你非去不可,答应我,不要让我等太久,成吗?”
“这个男人,你不必再等了,不值得……”凌峰冷言冷语地说着,闭上眼来,泪流满面,一道五彩的剑痕从天灵处缓缓射出光来!
“凌峰!”水落樱察觉到什么不对,起身要靠近凌峰。
“止步!”凌峰金袖往后一挥,道:“落樱,你不必去记恨谁,这一切都是我们的命,我要走了,以后……找个更好的人过日子吧,一心向善,永无杂念。”
“为什么!”水落樱无力地跪倒在地,哭了起来,那声音痛彻心扉。
“如果还有轮回……”凌峰仰天长叹,五彩剑痕从天灵一直开裂,裂到胸前,他懊悔地叹道:“如果还有轮回,我还会回来找你,做你的男人!”
凌峰说着,悲壮地一声叹息,五彩剑痕从头一直裂到胯部,绚烂的剑光从他身体里迸射出来,终于,在那片落英缤纷的樱柳湖畔,黄袍男子化为金色的尘粉,飘散在风中。
“凌峰……”水落樱用粉袖盛着金粉,晶莹的泪花打湿了那些粉末,她却无怨无悔地道:“我等你,我就在这樱柳树下,安安静静地等着你,一千年,一万年,直到你再来看我……”
更多的金粉随风飞向远方,渐渐只能看到湖畔水榭,渐渐只能看到痴痴坐在樱柳树下静心奏琴的那个女人,女人粉红的长发在风中起舞,四周环绕着晶莹的水珠,不知那是花露,还是泪。
……
在绝地混沌里,众人听了重楼的话,全都陷入了沉默。
“唉!够啦够啦!”薛燕生气地道:“说来说去,这算哪门子办法?我不活算啦!”
司徒云梦看了看韩夜,他此刻是一脸凝重,又看了看重楼,重楼的面容铁青得不能再铁青,她便对薛燕道:“燕儿,不就是用一个人完整的神魂与你交换吗?容易得很。”
“上哪找啊?”薛燕不悦地道:“这分明是一命换一命嘛!叫本女侠做这种可耻的事情,本女侠情愿早死早超生算了!”
司徒云梦劝道:“燕儿~!我们都不是孩子了,再说了,你当初用命去换夜,那便是换,今日让别人换你一命,便不是换?”司徒云梦说着,蹙着柳眉深情地道:“燕儿,在我眼里,你的命比别人更珍贵。”
薛燕最爱听司徒云梦的话,倒也安静了些,她还想说些什么,司徒云梦却嫣然一笑,道:“燕儿,你是我最好的姐妹,来,让梦抱一抱你好吗?”
薛燕不知司徒云梦此时提这种要求作甚,便道:“小梦梦,虽然我也很喜欢粘着你,但我现在可是魂哦。”
司徒云梦并不计较这些,缓缓靠过去,拢住薛燕,体贴入微地道:“若不是你,我司徒云梦还只是那个成天待在深闺里胡思乱想的司徒家大小姐,这一年虽然不长,你却愿意陪着我这个软弱的人,教会我很多东西,我真不知道如何感谢你才好。”
“嗳!谈什么感谢呀!傻瓜,我们永远是好姐妹嘛!只是本姑娘走了,你可要好好照顾呆瓜啊,那我死也瞑目啦。”薛燕被司徒云梦说得都不好意思了。
“嗯!好姐妹!”司徒云梦抱着薛燕,奇怪的是,薛燕竟然能够感受到司徒云梦温暖的香怀,只听司徒云梦轻声叹道:“你的便是我的,我的便是你的,今后我们不分彼此。”
“你今天怎么啦?说得这么肉麻!”薛燕生气地埋怨道。
韩夜却已经感觉到不对,他对司徒云梦道:“云梦,你从来都听我的话,为什么今天……!”
“有些事可以自己做决定的,不是吗?”司徒云梦淡淡一笑,看向韩夜,道:“难道你真忍心让我看着燕儿去死?”
薛燕一听,顿时明白司徒云梦的真正用意,但为时已晚,司徒云梦抱着她,只是不停地把仅有的仙力都传输过去。
“快给我停手!”韩夜确定了自己预感,怒不可遏,上前抓住司徒云梦的素手,这不抓倒好,一抓便感觉那手冰冷无力!
“司徒云梦!”韩夜懊悔不已,一把将司徒云梦拉到怀里,喘着粗气道:“谁给你权力擅自做主的!谁给你的!”
“你已经没办法阻止我做这件事了。”司徒云梦恬静地倚着韩夜,樱唇微微发白,她满怀幸福地道:“原谅我,夜,这辈子我都听你的话,但是今日,让我自己做次决定吧。”
薛燕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如今竟然白里透红、充满温暖,一想起是司徒云梦送给她的,她却心如刀割,冲司徒云梦闭目发火道:“死梦梦!大混蛋!谁要你救!谁要你救了!你和呆瓜在一起就好了!谁要你救啊!!!”
司徒云梦笑靥如花,望着她最爱的郎君,道:“想起来,这一切真美好。我本是天上的兰香仙子,冥冥之中,上天把我安排在你的身边,有你陪我看星星,有小玉给我梳头,还有燕儿说笑话给我听,我这辈子过得不知道多开心……比天上那千年万年都开心……”
韩夜泣不成声,薛燕泪流满面,唯独司徒云梦还在那里忘我地说:“我想,我这辈子没什么遗憾了,做了你的女人,和燕儿姐妹情深,后来小玉又有了归宿……”
“大家不能少了你!你知道吗!”韩夜愤怒地道:“我不能没有你!你知道吗!”
“我知道。”司徒云梦安静地点了点头,恋恋不舍地道:“夜,在我眼里,这天下间,没有一个人能够替代你,没有。你那么强烈地保护我、呵护我,我自己都觉得,我生来就是属于你的,我曾说,你是夜,我是梦,梦离不开夜。”
“呜呜呜!”薛燕痛哭不止,一边用手摸着眼泪一边道:“小梦梦,你是……你是天底下最傻的人呐!”
“傻一点又如何呢?”司徒云梦像一朵洁白无瑕的牡丹花依偎在韩夜怀中,道:“我是仙,你是魔,我没有办法给你们韩家留骨肉,但是燕儿就不同了,她做了人,有了身体,你也能娶妻生子,用我司徒云梦一条命,换燕儿一命,还能满足你们所有的愿望,太值得了。”
韩夜痛恨地把司徒云梦的头拥在胸怀里,道:“你早就想好这么做了?你早就想好了!”
司徒云梦温柔地贴着男子的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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