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薛燕泪涌成河,却没留意到韩夜胸膛里隐隐发出一阵白色的微光、泛起一股清逸的芬芳。
薛燕狠狠地发誓着,这时,一个男声很无力地道:“燕儿,很吵,让我休息一会儿不行吗?”
这!这不是韩夜的声音吗?
薛燕惊讶地睁大了美眸,抬头去看韩夜,却发现那男子正虚弱而又温和地望着她笑呢!
原来,韩夜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但他不知道身上还带着云梦送给他的苾灵仙玉,关键时刻,正是这仙玉及时发出微光保住了他的一条命。
薛燕见此情状,俏脸登时就“唰”地一下红了,一想到韩夜这混蛋赚了她不少眼泪,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只见这姑娘站起身来,轻轻踹了韩夜一脚,嗔道:“你怎么还不去死啊!睡死你这个大笨蛋!”
薛燕正又羞又恼呢,夜色之下,却见觉空、了尘、澄心他们全在一旁笑,不禁纤眉倒竖,把玉葱般的手指朝他们一指,怒道:“你们这些贼秃驴!没一个安好心的,合起伙来骗我的眼泪是吧!”
“阿弥陀佛。”觉空竖掌慈祥地笑道:“女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我等确实没骗过你啊。”
“还说没有!”薛燕握紧粉拳一跺脚,生气地道:“那姓韩的躺地上时,你们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干嘛呢!”
“韩施主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觉空耐心地解释道:“我等先前叹的只是那千年女鬼,未经超度便魂飞魄散、不得善终,是薛施主误会罢了。”
薛燕一听,又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只怪她先前太紧张韩夜了,何况韩夜这家伙“临死”前还摸了一下她的脸,害得薛燕难过得要命。
薛燕轻轻摸了摸被韩夜抚过的脸颊,俏脸顿时红得发烫,她觉得实在太丢人了,便什么也不想地往自己房间跑,跑到房里把门一关,背靠着门,回想起今天的事。
“死呆瓜,可恶可恶可恶!”薛燕气呼呼地骂了骂韩夜,过了一会儿,却又略带甜美地笑了,起码,韩夜还活着,而且,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涌起,令她不知不觉、俏脸绯红……
转眼又过了三天,韩夜、薛燕二人帮神武寺渡过危难,众僧自是十分感激,更对二人礼遇有加,与索命阎王的昔日恩怨也就此了结了,但天下无不散的筵席,韩夜知道自己要走的路还很长,也是时候动身去蜀山了。
这天,众僧将韩夜二人送到了西门。
觉空大师施礼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此去蜀山路途艰险,还望多加小心啊。”
“是啊。”了尘对韩夜道:“听说其他门派的人知道你在本寺落脚,纷纷扬言要讨伐你,前天还组成了一个除魔会,现在正在追讨你的路上了。”了尘说着又道:“虽然索命阎王已死这件事,武林中还有很多人不相信,以为是你造的谣言想息事宁人,这事目前只有我们神武寺的人最清楚。”
“伯父现在也知道,我告诉他了。”韩夜淡然说道:“至于除魔会的事,我也有听闻,大概是陈耀海担心我造成太大影响,故而又号召其他门派明着讨伐、暗地想杀我灭口。”
“所以你要当心啊。”了尘担忧地道:“如若需要帮助,大可来找我们神武寺来帮忙,只是那些门派都想借诛杀索命阎王以树立威望,可谓各怀鬼胎啊!”
“这帮人真够无耻的!”薛燕纤眉一竖,道:“呆瓜行侠仗义这么久了,他们不但不敬重,反而还编各种各样的理由要害他,真是……唔……”薛燕刚想继续说下去,一旁的韩夜却用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弄得她有些生气地摇晃着手臂。
“算了。”韩夜不以为然地道:“又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就有这样的情况,结果他们抓了很久都没抓到我,算是不了了之。”
“这次可不一样。”了尘严肃地道:“听说八卦门带头,引着巨鲲帮、大力门和雪鹰/派,四大门派的掌门都来了,看样子这次是非除掉你不可啊!”
韩夜淡然道:“我不担心,终有一天,师父的英灵会就此安息的。”
觉空和了尘觉得韩夜在这个问题上倒也豁达,便都竖掌施礼,而另一边,薛燕则不忘朝澄心招手道:“小光头,姐姐可要走了哦!”
“嗯。”澄心施礼道:“漂亮姐姐,要记得常来啊。”
“会的。”薛燕把手放到身后,弯腰朝薛燕笑道:“你也要好好加油哦……暧暧嗳!”薛燕话没说完,韩夜一把抓住她的纤臂,冷冷地把她拉走了。
“走了,各位,后会有期!”韩夜没有回头,他淡淡地用右手拉着他的伙伴,一边用左手向身后的众僧挥别。
“喂喂喂!你什么态度嘛!”薛燕一边冲韩夜发火,一边又笑着朝澄心挥手道:“小光头,再见咯!”然后,伴着莺声燕语的吵闹声,薛燕陪着韩夜迈向了远方。
觉空望着韩夜离去的背影,摸了摸白须,慈祥地对了尘笑道:“了尘哪,你要记住,无论一个人背景如何,只要有善心,便是善人,你不也是如此吗?呵呵。”
“弟子受教。”了尘恭敬地施了个礼,也不忘看一眼他身边的徒弟澄心。
澄心此时正出神地望着远去的那两个人,他心道:“大哥哥,请你一定要照顾好漂亮姐姐,愿你们一路平安。”
澄心这样想着,而那对长发飘飘的男女,却已隐没风中……
第三十六章 铁拳
话说韩夜和薛燕二人结伴同行了几日,韩夜还是老样子,没事就喝些闷酒,薛燕盼着这家伙哪天把酒喝完就好了,可惜韩夜袋里的酒就是喝不完,倒真让她有些懊恼了。
时近黄昏,两人到了一条清澈的小溪边,小溪不算浅,最深处可到成人的腰部,韩夜在溪边一颗岩石上坐了下来,一边喝着酒一边想着心事,而薛燕也不打算理那个闷罐,她蹲在溪边看那流淌的溪水。溪水深得可以看到水底各种颜色的鹅卵石,到了深处,却往往是那些小鱼儿活动频繁的地方,暮风吻紧溪边的青草,有几只麻雀也在岩上停靠。薛燕很喜欢这样的景致,便脱了靴子和袜子,露出白皙的小脚,又卷起袖子和裤腿,把纤巧若雪的手臂和小腿也展现出来,然后,她走进小溪里,弯下腰去,和溪中的小鱼儿嬉戏了起来。
少女和清凉的小溪融在了一起,那乌黑的长发如同溪流,那灵动的美眸如水波,本是一幅很美好的画面,但韩夜却很不解风情,依旧自顾自地闷坐着喝酒,这也让薛燕有点生气了,她用双手舀了一些溪水,朝着韩夜泼去。
“干什么!”韩夜正想着心事,忽然被一阵清凉的水泼到,有些不悦,皱着清眉回头对薛燕道了一句:“别闹。”
“谁让你不理我?这是对你的惩罚!”薛燕得意地看着韩夜被泼湿的样子,小脚往前挪了一步,但她没有注意到水底的鹅卵石有些是很滑的,她也没好好站稳,身体往后倾了过去。
“暧暧嗳!”薛燕摇晃着双臂想稳住身形,而韩夜也看到她快摔倒了,便下意识地一下冲出去要拉她一把,只是韩夜冲出去的动作太大了,到了薛燕面前手还没伸出,身体却要撞到她身上了。薛燕吓了一跳,在快倒之时赶紧主动地一把抓住韩夜的右手,结果是“扑通”一声,两人一同摔倒在小溪深处……
夜幕降临,淡淡的月光在山岭里显得有些寂冷,把末夏的晚风也变得丝丝冰凉。
“阿嚏!”坐在篝火旁的薛燕打了个喷嚏,她把身上已烘干得差不多的韩夜的外衣又裹紧了些,但是冰雪柔嫩的肩头和白皙修长的美腿还是露在了外面,幸而韩夜是看不到的,他们之间早被薛燕用银线晾起来的衣服隔着了。
“可恶!”略微有点脸红的薛燕冲衣服另一边的男子怒道:“都是你啦!拉人都不会,本来还只会湿一点点的,你一来弄得我全身都湿了!”
“哼,你也好意思说?”韩夜裸着健朗结实的上身,喝了口酒,清眉一皱道:“我是来帮你,你竟然还拉我下水,早知道就不帮你了,让你一个人摔进水里。”
薛燕一想,又觉得似乎是她最后拉的那一下不对,便吐了吐舌头,转怒为笑道:“这不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嘿嘿。”
“哼。”韩夜也觉得自己挺倒霉的,被这姑娘给连累了,弄得浑身湿漉漉还远离火堆,衣服也没得穿,只能放出玄元真气来抵挡寒意,也不知是不是前世欠了这姑娘的,他有些不耐烦地道:“外衣干了没有?干了还给我。”
外衣确实是干了,薛燕总不能一直霸着吧?于是她把外衣脱下,朝着韩夜那边一扔,外衣飞过衣服的屏障,落到了韩夜手里,薛燕道:“给你!你的破衣服本姑娘才不稀罕呢!”话虽如此,但薛燕却把那件外衣上的味道牢牢记在心里,带点沉稳的幽香,那是一种令人难以忘怀的味道。
外衣还给韩夜后,薛燕身上就只有一件淡蓝色的抹胸了,借着跳动不已的火光,薛燕妙曼的身形和迷人的坐姿,透过晾着的衣服,映在了韩夜眼里。韩夜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焉有不动心之理?他脸微微一红,转过身去,盘坐在地上,合乎情,止乎礼,他冲后面的人道:“你包袱里不是还有外衣吗?怎么不穿上?”
薛燕略为一惊,这才意识到隔着衣帘韩夜还是能看到她的影子,自己又只穿了一件。于是,她赶紧从旁边的包袱里翻出一套她平时穿得比较多的水蓝色衣装,穿在身上,拨弄着背后披散的长发,道:“现在你可以过来了,不然冻死你了……”
“没钱替我买棺材吗?”韩夜冷冷接过薛燕的话,转过身去,拨开衣帘,盘坐于薛燕身边,把魔剑往地上一插,道:“我想了一下,如果那些除魔会的武林人士动作快的话,这几天就能追上我们,所以早点休息吧,明天才好赶路。”
薛燕并拢一双妙腿坐在火堆前,顺手拿起地上的树枝,有意无意地拨弄着土壤,突然问道:“我们这下把那些武林败类一窝蜂引来了,倘若蜀山的道士惧怕,不收我们,那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韩夜呆呆也望着面前的火堆,映着火光的面孔变得有些黯然,他问道:“燕儿,你是不是会觉得我很没用?八年了,连凶手是谁尚还不知,非但没帮师傅赎罪,还惹得这么多武林人士公然讨伐,云梦也走了,要是你觉得……”
“我来帮你啊!”韩夜话还没说完,薛燕却是站起身、弯下腰,左手按在膝上,右手伸向韩夜,睁着水灵灵的明眸对他道:“你不是已经得到神武寺的认可了吗?无论如何我会陪着你的,替你报仇、为你解忧,还有,帮你一起把云梦追回来,所以不要灰心好不好?”
“燕儿……”韩夜见到薛燕那般模样,心里隐隐升起几缕温暖,他问道:“前路如此坎坷,为什么你却愿意跟着我呢?”
“因为我们是同伴啊!”薛燕冲韩夜俏然笑着,那一抹笑容,深深打动了韩夜的心。
薛燕见韩夜沉默了,气氛有些僵冷,她便坐到韩夜身边,伸了个懒腰,道:“好无聊啊,我想唱歌了。”
韩夜喝了口酒,道:“随便。”
于是,薛燕又那如夜莺般动人的歌喉唱起歌来,悠扬的旋律响彻了整个寂寞的夜。
“呆瓜,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像这歌声一样,永远陪着你……”薛燕这样想着,又陪韩夜渡过了一个漫漫长夜。
过了两天,韩夜和薛燕越来越接近蜀地了,山路也越来越难走,路上还有一些刺人的荆棘,可把薛燕弄得叫苦不迭。
韩夜看了一眼身后一脸不悦的薛燕,冷声道:“走快点,又不是在游山玩水。”
薛燕只好气鼓鼓地跟上,她委屈地道:“本来我还是吃得消的,可你老带我走那些带刺的丛林,把我的裤子都划破了好多口子,现在还埋怨我,太没良心了。”
“虽然难了点,但至少这样能更快到蜀山。”韩夜淡然道:“最起码,追我们的人是赶不上来了。”
薛燕听着韩夜的话,看了看前方,却忽而睁大美眸,对韩夜道:“我不这么认为,呆瓜,好像已经有人赶在我们前面了。”
韩夜听薛燕的话,朝前一看,只见前方不远处站了三个人,为首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硬汉,肩披一件橙色斗篷,粗眉短发、满脸胡茬,他把双臂环抱于胸前,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直盯着韩夜。硬汉左右各站一个人,皆是四旬壮汉,呼吸缜密、内劲浑厚,一看便知是练硬气功的高手。
这样的情况,连薛燕都意识到不妙,她小声对韩夜道:“绕道走吧?”
“不。”韩夜冷峻地望着那三个人,道:“我不打算走。”
肩披斗篷的硬汉端详了韩夜许久,道:“那男的,几年前我就听说索命阎王收了个徒弟,该不会就是你吧?”
“不是!”薛燕赶紧答道:“我们只是(路过)……!”
薛燕话还没说完,韩夜已冷然向硬汉高声道:“没错,我正是索命阎王的徒弟。”虽然这种死脑筋的做法很让薛燕伤脑筋,但薛燕心里也隐隐明白,他是想替师父赎罪。
“好到极点!我正喜欢直爽的汉子!哈哈!”硬汉豪爽地笑着,走到韩夜身边,向他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德,江湖人称‘王铁拳’,现为大力门的掌门。”说着,他朝左右两个跟来的壮汉摊了摊手,介绍道:“这两位是我的随行护法,天罡、地煞。”
“那你找我们有事吗?”薛燕不耐烦地道:“没事就让道,我们还要赶路呢!”
“当然有事!”王德说着,把肩上斗篷甩给左边的天罡护法,然后拉开衣襟的边衽,将强壮的胸膛敞开在外。
“哇!流氓啊你!”薛燕也没空细看王德,连忙红着脸躲在韩夜身后。
“这伤疤……”韩夜仔细看着王德那结实的胸膛,却发现上面有一道长长的伤疤,看上去像是刀剑造成的,韩夜见状心里似乎明白了些,便皱起了眉头。
“看到了吧?小子。”王德目露恨意地对韩夜道:“十年前,那时我年轻气盛,学武有成又一心想出名,便到处找高手比武,而你师父,把我打得半死,还在我胸口留下了这么一道疤,说是给不知天高地厚的我一个教训!”
王德见韩夜沉默了,便接着道:“多好的教训啊,十年来,我每每想到这个耻辱的印记,便茶不思饭不香!”说着,王德眼里闪过一阵杀意,他兴奋地道:“今日,我作为除魔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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