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小村,在明亮的灯光照耀上,清晰可见。
看看将至月形门前,欧阳紫立即换了较谦和的声调,问:“天鹏兄,你可回头看看,那
些武林贺客中,有女也有男,看看可
和“双刀黑玫瑰,交谈,甚或正面看她一眼?”
蓝天鹏依言回头,发现“双刀黑玫瑰”正走下厅阶,目光望着这面,红唇绽着微笑,缓
步走来。
同时,蓝天鹏也发现了在“双刀黑玫瑰”的丰满双股旁,左右各悬挂着一个鼓鼓的黑绒
缥囊再看满院中的武林贺客,果然没有一人向她颔首招呼,而大都在“双刀黑玫瑰”走过之
后,侧目瞟她一眼,而且神色间在都透着一丝畏惧。
蓝天鹏看罢已经走出月形门,立即望着欧阳紫,惊异的说:“这位黑玫瑰的武功,这等
厉害呀?”
欧阳紫冷冷一笑,轻蔑的说:“武功仅能算得上是二三流高手,厉害的是她那两囊歹毒
暗器了!”
说话之间,两人已走至一座朱亭前。
蓝天鹏肃手让欧阳紫先登亭阶,同时似直似假的笑着问:“欧阳兄时下想已列身一流高
手之中了?”
欧阳紫一听,不由笑了,笑的很自然,也有些甜,但却风趣的说:“小弟现在还谈不上
人流!”
蓝天鹏听得一愣,他虽然对欧阳紫因有些像萧琼华而颇具好感,但他对欧阳紫的回答,
却有些不以为然,因而不解的问:“这么说,欧阳兄是初人江湖了?”
欧阳紫淡淡~笑,微蹩修眉说:“在江湖上行走,也有两三年工夫了。”
蓝天鹏一听,不禁有些生气,但仍耐心的问:“方才欧阳兄自称尚未人流是何意思?”
欧阳紫以秋水般的明眸,柔和的望着蓝天鹏,淡雅而又无可奈何的笑着说:“两年多
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流的高手和小弟过招,小弟自然无法人流了!”
蓝天鹏一听,怒火倏起,这话说的实在太狂了,乍然听来,好像没有人和欧阳紫发生过
冲突似的,仔细想来,再和他对“小
霸王”的讥言对照,显然是连“玉虎上人”都未看在眼内,其他人等,又怎能和他欧阳
紫相提并论?
心念未毕,似乎已看出蓝天鹏心意的欧阳紫,特又谦和的说:“看天鹏兄,一派书生装
束,徒手未携兵刃,想必是掌上功夫了得?”
蓝天鹏在梵净山苦学九个多月,受黄衫中年人的感染,一旦动气,立即失去涵养功夫,
由于对欧阳紫的傲言不满,本待说初次下山,还没有拿过兵刃,但竟毅然沉声说:“仅略有
心得而已,谈不上了得!”
欧阳紫听了,淡雅一笑,不像蓝天鹏那样内有怒火,温色立即透出表外。
蓝天鹏一看,不由又追问了句:“欧阳兄敢莫是不信?”
欧阳紫立即摇手正色说:“不S不!小弟当然相信,不过当今武林中,他的弟子敢于徒
手不携兵器者,只有一人,尊师想必是…”
话刚至此,倏然住口,突然望着蓝天鹏,机警的低声说:“有人来了!”
蓝天鹏转首向月形门外一看,除了两圃盛开的鲜花,和两株修剪整齐的美人蕉外,根本
没有人影。继而凝神一听,心中暗吃一惊,果然有人匆匆走来,蓝天鹏吃惊的不是猜疑来人
是谁,而是惊于欧阳紫在和他谈话之间,尚能分心暗察十数丈外的可疑动静,这份功力,他
蓝天鹏就差了一筹。
但他在心念电转,看向月形门的一瞬间,却脱口说:“好像步履很匆促,会不会是那位
‘黑玫瑰’?”
欧阳紫赞服的点点头,但却说:“步履匆促,但却不是黑玫瑰。”
蓝天鹏想不出是谁,不由迷惑的问:“为什么?”
欧阳紫立即淡淡的一笑,轻蔑的说:“只怕她没有这么大的
蓝天鹏一听,恍然似有所悟的起身说:“一定是我马五叔来了!”
欧阳紫依然是淡淡地一笑,但却风趣的说:“他是有意离开的,何必再多事找回来。”
蓝天鹏误以为欧阳紫指的是快丐有意去会老朋友,是以并未疑他,但他却不解的望着月
门口,说:“会是谁呢?”
欧阳紫却神秘的一笑,说:“自然是那位热情待客的高姑娘!”
高姑娘三字方自出口,月形门内果然红影一闪,现出了一身鲜红的高莲英。
高莲英一见蓝天鹏和欧阳紫都在小亭上,立即惊喜带嗔的笑着说:“你们这两位贵宾真
是的好像捉迷藏似的,害我找了好半天!”
蓝天鹏见来人果然是高莲英,他反而并不觉得意外,因为他断定高莲英是前来找欧阳紫
的,是以,也自然的含笑走下亭来。
但是,欧阳紫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什么事如此严重,要劳姑娘的芳驾来找我
们?”
高莲英一跺小蛮靴,立即有些焦急的嗔声说:“寿筵马上开始啦,单缺你们两位……”
话示说完,蓝天鹏两人已走向高莲英立身的月形门前,但是,欧阳紫却风趣的说:“奇
怪,这么多宾客,开席不下百桌,高姑娘怎的单缺我们两人?”
高莲英被问得艳丽的娇面上,立时飞上两片红霞,但她为人精灵,依然大方而爽朗的娇
声笑着说:“一个是由塞外赶来的少谷主,一位是由天台前来少快客,都是武林世家,关系
密切,怎能会不令小妹注意广
说罢转身,三人并肩向院内走去,这时院中,果然没有了三五成群的武林贺客,却见灯
火通明的大厅内,人影移动,似是正在依序人座。
蓝天鹏忽略了欧阳紫方才来时,“金鸠银杖”也同样的为欧阳紫介绍了高莲英,总认为
欧阳紫和高莲英原是一对热恋情侣、因而似有意似无意的落后了两人半步。
但是,满面春风且飘洒儒雅的欧阳紫,却也不避嫌的和高莲英走了个并肩齐步。
高莲英前进中,一见大厅内纷纷人席的群众,心中似乎想起一件大事,柳眉一蹩,不由
望着欧阳紫,关切的问:“欧阳少侠,方才排名次的时候,凤凰城的‘吕祖观’观主‘了
尘’道长说天台既没有武林世家也没有一方霸主,而我娘也不清楚你的家世,‘了尘’又坚
持你的席次不能和我娘排在一起。”
蓝天鹏一听天台既没有武林世家,顿时想起侠下要他好好探探欧阳紫家世的事,想到侠
丐借口离去,定是为了此事,而他方才闲聊一阵,竟错过了这个机会,此刻想来,不禁有些
后悔。
这时见高莲英谈起欧阳紫家世的事,自然格外注意,同时,他也恍然大悟,原来欧阳紫
和高莲英在此之前,并不认识,但他在小亭上察觉有争促脚步声,而欧阳紫竟肯定来人是高
莲英。
念及至此,他才惊觉到欧阳紫的功力,不但比他高,而在智慧上,似乎也要胜他一筹。
心念间,潇洒的欧阳紫,毫不生气,反而淡淡一笑说:“武林陋规,不足为训,难道一
定要有武林世家的声势和一方强豪霸主的威名才可以前来拜寿?而又必须和寿星寿婆坐在一
起?小生认为应该以长者为尊,让那些虽不是一方霸主,虽没有武林世家的年长贺客与刘前
辈坐在一席……”
话未说完,高莲英已以不满的口吻,赞同的说:“是呀,象那个‘恶虎庄’的“小霸
王”吴金雄,他只是代表他爹前来,也把他
和少林的长老“净海”禅师排在一起了。”
说此一顿,突然又想起什么,又转首望着蓝天鹏,继续说;“还有一件事更气人,‘了
尘’老道硬说蓝少谷没有资格和我娘一起坐…”
蓝天鹏尚未表示意见,而欧阳紫都忿声插言问:“为什么?”
高莲英也忿忿不平的说:“了尘说,蓝少谷主已是家破人亡之人,冷云山庄早已被毁,
蓝老英雄也早已谢世,冷云山庄已经有名无实了……”
话未说完,欧阳紫早已发现蓝天鹏俊面铁青,杀气冲天庭,冷电闪闪的目光,闪烁不
停,忿怒显然已达极了,因而碰了一下高莲英,反而和声问:“后来呢?”
高莲英自然也看到了,她对自己的爽快直言,悲痛后悔,赶紧笑着说:“后来大家都坚
持蓝少谷主应该与我娘同席,“了尘’才没话说。”
说罢,已到了厅侧门的高阶的高莲英立即含笑肃手说:“请
蓝天鹏和欧阳也不推辞,径自登阶。
立在侧门的高家男仆人,一见小姐和客人进来,纷纷躬身施礼。
进人厅侧门,只见近百桌铺有红布的酒席,在左右侧厅内平均摆好,众豪有的已就位有
的仍在走动,由于人数众多,大多数尚未坐下来。
仙厅寿台那边,乃由那位戴眼镜的老先生,高声唱名道:“甘陕鱼豫秦,五省总嫖局鱼
建忠鲁大镖客……”
高莲英一听,立即焦急的说:“哎呀,不知道唱到蓝少谷主的名次没有?”
说话之间,竟急步超前,一面以玉手分开阻立席间的群豪,一面连声致歉。
群豪见是“金鸠银杖”的爱女,纷纷含笑让开了一条通道。
蓝天鹏本想就在侧门附近找个座位,但看了个性爽朗,格外热心的高莲英如此关切他的
名监问题,只得跟在身后前进。
欧阳紫对名次问题似乎看得更谈,由于蓝天鹏继续前进,也只得跟在身后。
蓝天鹏无心听那老先生以悠扬的声调,朗声唱名,本能去看寿堂那方高约丈五的鲜红寿
屏和五只尺大金漆骗幅,拱围着足有六尺高的金漆大寿字,在厅内近百盏明亮纱灯的映照
下,金辉闪闪,十分醒目。
寿屏的下面供桌上,高燃一对寿烛,并有寿桃寿面鲜花瓜果等物。
打量未完,已到了内厅前沿,只见厅内的中央,已用十数张长桌,排成出一个‘凹’字
马蹄形,中央尊位上,一张金漆寿字太师椅,空座无人,任何人都知道那是要给寿婆“金鸠
银杖”坐的。
在寿椅的两边,即是“孪生二臾”,由此可见两人在武林中的地位,紧靠黑衣壁而坐的
邓是“了尘”老道。
再其次是一位身躯修伟,紫面无须。霜眉光顶,身穿百袖衣的老和尚,相貌威严,暗透
慈祥,在老和尚的身边,居然坐着“小霸王”。
由于有“小霸王”在旁,那位紫面无须的老和尚,显然就是高莲英方才说的少林长老’
净海”禅师。
“净海”神师,坐在“了尘”和“小霸王”之间,手扣念珠,神色安祥,对于将“小霸
王”的位置和他赫赫有名的少林的长老排在一起,毫不在意,完全表露了一位得道高僧的深
厚涵养。
在“小霸王”吴金雄以下,已是侧桌,便能看到侧脸和背影,显然也都是领袖一方的人
物。
在寿椅右侧白衣史的下面第一位,即是丐帮长老快丐马五,其次是一位身穿烟缎劲衣的
老者了。
烟缎劲衣老者,年约七旬年纪,霜眉银髯,虎目含威,但他炯炯的目光,不时看向人
群,神色略透焦急,显然是在寻找什么人。
再其次是位中年雍容妇人,上穿青缎罗衣,无法看到下身。
正在看向对面,摹闻那位老先生,高举红帖,朗垢唱名:“关东摩天岭‘冷香谷’蓝少
谷主坐……”
蓝天鹏尚未有所行动,一旁边不及待的高莲英,早名急声一。说:“在这儿。〃
说罢,不由蓝天鹏分说,径向长桌的前端走去。
蓝天鹏本待不过去,但上坐的侠丐五叔,却微微颔首要他就座,加之高莲英的热忱待
客,只得走了过去。
走至桌尾一看,原来是“敬陪末座”只剩下最后一个位置了。
紧靠“净海”禅师上坐的“小霸王”,本来想趁蓝天鹏就位时,故意讽讥一两句,出出
心中的恶气,但是,当他发现高莲英特别引道蓝天鹏和欧阳紫人席时,已经是满腹炉火,这
时再看了高莲英的热情、急切,更是内心恼火,恨不得忿然离席,因为“小霸王”早已在外
谣传高莲英已是他的未婚妻了。
看到是最后一张椅子的高莲英,神情尴尬,面透温色,但是她仍强展娇笑,肃手请蓝天
鹏就座。“
跟在身后的欧阳紫,也在暗中悄悄推了蓝天鹏一下。
蓝天鹏在这些因素下,只得毅然坐在最末位的大椅上。但是,欧阳紫竟自己搬来一张圆
凳,坐在蓝天鹏身边的桌头上。
满桌群豪一见,立即发出一阵低笑。
高莲英本想以代母敬酒为名,陪坐在蓝天鹏的位侧桌头上,没想到竟被欧阳紫抢先了,
当然她作梦也没想到,欧阳紫早已看透了她的心事。
那边唱名的老先生,低头在镜框里一看,不由一愣,但他不仅得罪客人,只得望着燕疗
纷纷落座的群豪,故意朗声说:“诸位来宾,非常抱歉,没有唱到尊名的客人,请在两厅各
桌上,随意落座”
但是,和蓝天鹏悄声谈笑的欧阳紫,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依然坐在原位上。
“小霸王”虽然早已看出,只要欧阳紫一离开,高莲英马上就会坐在那里,这当是他极
不希望,也是极不愿意看到的事,但是。他此刻怒气,怒火,羞忿,恼恼,填满了一肚子,
迫使他不自觉的忿声自语说:“真是不知趣,哪有这么厚脸皮的人,没资格上坐,陪在桌头
上也好。”
蓝天鹏一听“小霸王”这一句一语双关的话,顿时大怒,但是,她尚未出言指责,欧阳
紫已冷冷一笑说:“姓吴的小辈,不知趣厚脸皮的人,正是你自己,角‘冷香谷’的蓝老英
雄,业已西归极乐,而你呢?你爹‘丧门棍’尚未死,你便等不及要坐他现在的位置了。”
纷纷落座的群家一听,有的震惊欧阳紫的大胆,有的知道“丧门棍”父子狼藉声名的
人,便故意发出一声讥讽哄笑。
由于将“小霸王”排在“净海”禅师下手位置是“了尘”的意思,恶道听了自然是沉不
住气何况人人都知道“小霸王”是“崆峒派了凡”的俗家弟子。
“了尘”因念于此,加之方才欧阳紫的辱及“玉虚上人”,是,以,再也忍不住倏然立
起,同时,横目怒声说:“你这后生晚辈怎可在武林前辈的寿筵上,语无伦次,出口不
样…”
欧阳紫依然静坐不动。好整以暇的讥声插言说:“有修养道行高的高增高道,未曾发言
先宣佛号,你“了尘”连个‘无量寿佛”都不会,只知道竖眉瞪眼,乱吼乱降,让你当观主
实在不伦不类,有些瞎胡闹……”
话未说完,满厅数百英豪,立即发出一阵如雷哄笑。
“了尘”自恃是崆峒派首席弟子,未来的掌门继承人,一向狂傲自大,目无余子,他焉
能忍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青人,当着各地前来拜寿的英豪面前,公然羞辱?
是以,猛地一拍桌子,举手指着欧阳紫,厉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