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老严七谦和地说:“郝姑狠,万恶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你身为少谷主的夫人,替
夫婿手刃师仇,也是义不容辞的事。”
说着,又特别关切的闷:“郝姑娘,你怎的会突然出手,射杀‘黑手三郎’那贼?”
老严七这番话,不但郝小玉听了镇定不少,就是蓝天鹏和皇甫慧,以及欧阳紫三人,也
觉得郝小玉射杀了‘黑手三郎’并无过错。
郝小玉见问,虽然心情稍微平静了,但仍有些不安的望着蓝天鹏,说:“小妹本不想出
手,但见‘黑手三郎’用喂毒飞刀去斩飞索,由于事出突然,阻止不及,小妹便直觉的应该,
快杀掉‘黑手三郎’……”
‘侠丐’已体会出郝小玉的超人智慧,不自觉的插言,间:“为什么要赶快杀掉那贼?”
郝小玉又望着‘侠丐’,不安的解释说:“晚辈本能的发觉,飞索一断,对崖立成绝地,
虽然他们早晚也脱不掉被饿死的命运,但恶贼却不是死在我们手里,也许他们可以在对面寻
找野生可食之物,那岂不是任由那贼活在世上吗?”
‘侠丐’和‘玉虚’听了,连连称是,蓝天鹏和皇甫慧欧阳紫二女,也深觉有理。
郝小玉继续说:“其次是,如果不杀死‘黑手三郎’,被赦的两位道长,势必也被饿死
在对崖,因为‘黑手三郎’绝不准那两位道长过来,而我们也休想过去……”
话未说完,‘玉虚上人’突然挣言说:“到了那时候,也只有命‘了凡’‘了净’将那
贼击毙了!”
郝小玉一听,立即冷冷一笑,说:“如果那两位道长的武功,果真远胜过‘黑手三郎’,
方才便不会惊恐无状的去解那道飞索了!”
‘玉虚上人’一听,顿时老脸通红,不由转头望着对崖垂头丧气的‘了凡’,怒声问:
“你们两人跟随‘黑手三郎’那贼,隐藏此地,练了些什么功夫?”
‘了净’‘了凡’见问,俱都颓丧的说:“徒儿什么武功也没学得!”
‘玉虚上人’一听,第二次准备称霸武林的美梦,再度成空,不由厉声问:“方才‘黑
手三郎’那贼,不是说你们两人才会那种霸道掌功吗?”
‘了净’苦丧着脸,回答说:“那是‘黑手三郎’骗人的手法!”
‘玉虚上人’一听,只气得一跺脚,飞身纵起,展开轻功直向正北驰去——
兰香姬和‘了因’一见,几乎是同时急呼:“大堂哥——”
“师父——”
但是,‘玉虚上人’头也不回,反而加速身法,狂驰而去——
‘侠丐’唇晒微笑,不言不语,似是又洞烛了‘玉虚上人’的奸谋。
蓝天鹏和老严七不便说什么,仅感慨的摇了摇头。
郝小玉则望着失望转回身来的兰香姬,再度不安的说:“兰姊姊,这次又是小妹错了!”
兰香姬强自一笑,宽声说:“玉妹,别自责,这不怨你!”
有些懊恼的‘了因’则望着对崖的‘了凡’‘了净’两人,略含责备的意味,问:“两
位师兄,既然是阴谋,为何不直接讲清楚?如今,师父老人家一走,谁还敢宽恕你们?”
‘了凡’‘了净’一听,不由望着‘黑手三郎’的尸体,切齿恨声说:“都是这狗贼害
我的啦!”
说话之间,两人竟恨恨的走过去,抬起‘黑手三郎’的尸体,念念的丢进深涧里。
半生作恶多端的‘黑手三郎’就坠进水流湍急的深渊里,被奔马似的涧水,冲击的粉身
碎骨尸体不存。
蓝天鹏和皇甫意欧阳紫三人一见,立即面向西南,屈膝下跪,同时流泪戚声,告慰‘银
衣剑客’和‘飞云绝笔’在天之灵。
萧琼华、兰香姬以及郝小玉三人,缘于两位仙逝大侠,一位是夫婿的师父,一位是同室
姊姊的父亲,是以,也同时跪在蓝天鹏身后。
‘侠丐’一俟蓝天鹏等人哭声告慰了一阵,立即劝慰说:“现在恶贼‘黑手三郎’已死,
师门怨仇已报,你们也快起来吧,我老花子还有一件重要的滑息还没有告诉你们呢?”
蓝天鹏等人一听,只得叩首起身,萧琼华和兰香姬,则立即过去为皇甫慧以及欧阳紫二
女拭泪。
一旁的‘了因’心急去追‘玉虚上人’,立即望着对崖的‘了净’和‘了凡’两人,焦
急而关切的问:“两位师兄,小弟要赶快去追师父,并率人前来投索救你们,不知此地的粮
食能维持几日!”
岂知,‘了凡’竟流着泪说:“多谢师弟,你尽管前去追赶师父,务必请他老人家饶恕
愚兄两人的无知,在于此地粮食,可以自给自足,三年五年都不足虞。”
皇甫慧和欧阳紫一听,芳心一惊,同时一阵惭愧,不自觉的望着郝小玉,歉声感激的说:
“多谢玉妹,机智超群,射杀了‘黑手三郎’那贼,为师父师叔报了血海深仇,否则,真不
知何年
何月,才能手刃此贼。”
郝小玉急忙还礼,谦逊说:“两位姊姊,快不要如此,小妹自觉事出茫然,说不定大师
伯英灵不远,冥冥中给小妹的灵感……”
话未说完,皇甫慧和欧阳紫,一听“大师伯的英灵不远”,芳心一阵悲痛,忍不住再度
掩面哭了!
郝小玉一见,又慌得有些天真的说:“都是小妹不好,又惹得两位姊姊哭了。”
萧琼华和兰香姬一见,只得再度向前劝慰。
‘了因’心急去追‘玉虚’,只得向着‘侠丐’和蓝天鹏,稽首和声说:“马前辈,少
谷主请恕贫道先走一步了。”
‘侠丐’急忙还礼道:“道长有事请便!”
‘了因’又向兰香姬和老严七打过招呼,展开轻功,直向正北迫去。
对崖的‘了净’‘了凡’一见,立即戚声高呼:“了因师弟,请不要忘了救愚兄两人脱
险?”
呼声完毕,‘了因’已驰进北面松林不见。
‘侠丐’一直有一事不能适怀,因而望着对崖的‘了凡’两人,和声问:“请问你们两
个多月以前,经常大喝一声,接着便石破天惊的一声暴响,既然不是霸道掌功,那是什么?”
‘了凡’两人有了生的希望,自然要对‘侠丐’必恭必敬,何况‘侠丐’方才还代他们
两人向‘玉虚上人’求情。
是以,两人赶忙稽首,由‘了净’恭声说:“回禀马前辈,那是晚辈等在泰安城收买的
火药。”
蓝天鹏和‘侠丐’老严七三人一听,不由同时惊异的讶:“什么?火药?”
萧琼华等人一听,也不由惊异的转首向对崖望去,皇甫慧、欧阳紫,也因而停止了哭泣。
‘索子鞭’严七,则忍不住迷惑的间:“你们收买火药作什么?”
‘了凡’恭声说:“这是‘黑手三郎’的意思,他一方面故作声势,引前辈等人注意,
一方面在这一带石崖下凿孔挖洞,暗置火药……”
说着,并举手一指崖边一带,继续说:“这一带地下,都埋有火药,一旦前辈等人过崖,
立即引燃爆炸,将前辈等人悉数炸毙此地!”
‘侠丐’听得十分震动,不由急切的问:“今天晚上,你们为什么改变了计划?”
‘了净’恭声说:“因为前天山中大雨,引燃火线受潮,‘黑手三郎’已命晚辈前去泰
安城重新定做,前天去时,因为尚未作好,迫使‘黑手三郎’不得不放弃原先的计划。”
‘侠丐’听罢,不由冷冶一笑说:“假设火线不受潮,恐怕你们二位还不会向令师讨饶
吧?”
‘了净’‘了凡’一听,同时垂首,顿时无言答对。
‘侠丐’不屑的轻哼一声,望着蓝天鹏等人,忿忿的催促说:“咱们走!”
说罢,当先向正南驰去。
蓝天鹏和老严七望着对崖的‘了净’和‘了凡’,既可气又复觉得可怜,于是,两人感
慨的摇摇头,即和皇甫慧五女,展开轻功迳向‘侠丐’追去。
沿着深涧一阵疾驰,发现山势渐渐向下倾斜,而深涧的宽度,也愈来愈窄,皇甫慧心中
一动立即对蓝天鹏,低声说:“鹏弟弟,我和紫妹妹心情都不太好,我们还是回泰安城去
吧!”
蓝天鹏剑眉一蹙,正感为难,前面疾驰的‘侠丐’,却一挥手势,倏然停止了。
众人一见,立即纷纷刹住身势。
蓝天鹏断定皇甫慧方才说的话,已被‘侠丐’听到了,赶紧向前施礼恭声说:“五叔,
慧姊姊两人,方自告慰师伯在天之灵,心情暂时难以安宁,恳请五叔,俯允小侄等郎时转回
泰安城去吧……”
话未说完,‘侠丐’已爽朗的一笑说:“这是人之常情,也是她们的一番孝心,我老花
子这点道理还懂,现在时间还早,你们转回客栈,还可有半个多时辰的休息……”
蓝天鹏见‘侠丐’已经答应,赶紧恭声说:“多谢五叔体谅下情!”
皇甫慧五女也赶紧叩首万福,老严七见主人们都行礼,也急忙抱拳躬身。
‘侠丐’爽朗的哈哈一笑说:“今夜之事,没想到如此顺利,所幸我们郎时前去,而
‘玉虚’牛鼻子也适时到来,否则,再拖上一两天,他们拿到了引燃火线,虽不一定让他们
谵计得逞,恐怕也得大费手脚,能不能手刃‘黑手三郎’,实在没有把握!”
蓝天鹏等人一听,齐声应是。
‘侠丐’以赞赏的目光望着郝小玉,赞声说:“小玉这孩子,却有超人的机智,所谓
‘遇事贵在当机立断,须知机会稍纵即逝’,就是这个道理!”
蓝天鹏和皇甫慧等人,再度由衷的应了声是。
但是,郝小玉却躬身谦和的说:“五叔快不要这样说,晚辈听了实在心慌,慧姊、紫姊,
俱是统领数万英豪的龙首,琼华姊姊和兰姊姊,也是名满江湖的侠女,晚辈实在算不了什
么!”
‘侠丐’一听,愈加赞赏的哈哈笑了。
皇甫慧和萧琼华四人,这时才恍然想起,郝小玉能被上届‘冰川女侠’选中丽官的继任
宫主绝不是一件偶然的事,因此,四女对郝小玉,也有了重新的估计,而蓝天鹏当然对郝小
玉更加欢喜。
‘侠丐’敛笑后,说:“你们姊妹五人,如此谦虚友爱,我老花子看了,不但要说傻小
子有福,冷云山庄上上下下有福,就是我那老哥哥英灵有知,也当含笑泉下了!”
蓝天鹏一听‘侠丐’谈到父亲,萧琼华一听谈到舅舅,两人都不自觉的一阵戚然,险些
掉下泪来。
‘侠丐’却立即改变话题,望着蓝天鹏正色说:“噢,还有,你们要找的丁大侠的独生
爱女丁梦梅,已经有了下落……”
话未说完,蓝天鹏和皇甫慧,以及萧琼华和欧阳紫,几乎是同时间:“她现在那里?”
‘侠丐’不禁黯然一叹说:“据丐帮云贵总分舵转来的报告说,丁梦梅将她母亲葬在梵
净山‘金刀峡’南峰后,并在丁大侠遇害的崖边立碑铭志,她又请求‘慈航庵’的主持‘慈
慧’师太为她剃度,她现在已是青灯伴佛的女弟子了。”
蓝天鹏听罢,不由黯然泪下说:“丁师妹遁入空门,小侄应该负责,小侄深觉愧对先
师……”
‘侠丐’叹了口气说:“应该负责的是她母亲陈天丽,她不但害了丈夫,误了爱女,而
且她也毁了一代剑豪‘银衫剑客’……”
萧琼华,立即感慨的说:“看她当时饮剑自绝时,也可看出她内心痛悔之深!”
‘侠丐’黯然一叹说:“可惜,她的自绝,又害了一个无辜的女孩子!”
蓝天鹏一听,突然要求说:“五叔,小侄这就赶往梵净山,务必请丁师妹蓄发还俗!”
皇甫慧五女一听,俱都暗吃一惊,但却没有一人敢出言阻止。
‘侠丐’黯然摇摇头,说:“毫无一丝希望了,听五叔的话,马上转回冷香谷,祭祭我
那长眠泉下的老哥哥,还有忠主全义的老蓝福!”
老严七也深怕蓝天鹏再徒劳转回梵净山,因而也在旁附声说:“马五爷说的是,丁大侠
仙逝后,您又和表小姐去过了,而且,丁姑娘已经入了‘慈航庵’,她也不会移动住处,现
在少谷主回山,先祭过了老谷主和蓝福,将‘冷香山庄’稍加整顿后,再去梵净山看丁姑娘
也不迟。”
蓝天鹏一听先祭老父和蓝福,加之离开家后,还不知家中,被汴氏二贼火焚的情形及家
人的散聚,而此地距离梵净山也的确太远,去一赵梵净山再转回摩天岭,往返至少半年,倒
不如先回冷香谷,重整家园后,再和皇甫慧五女,一同出来。
心念至此,只得颔首说:“小侄尊五叔的命,先转回冷香谷,祭过先父和老蓝福后,再
去梵净山。”
‘侠丐’一听,立即笑着说:“这才是聪明小子……你们既然要回泰安城,现在你们可
走了啦!”
蓝天鹏一听,突然又依恋的望着‘侠丐’,关切的问:“五叔您离开泰山后……?”
‘侠丐’一听,立即忍笑正经的说:“我老花子当然是去冷香谷,喝你们六人的喜酒去
呀!”
蓝天鹏和皇甫慧五女一听,俱都羞得满面通红,垂首不语,尤其郝小玉,面如桃花,红
达耳后,一颗芳心变成了一头小鹿。
老严七一见,听得欢声说:“既然这样,五爷何不和我家少爷一同去?”
‘侠丐’立即一笑说:“我这边还有丐帮的两位长老,数十位弟子,不能说走就走,你
们先回冷香谷,我老花子这边的事安排好了,随后就去。”
蓝天鹏一听,只得拱揖恭声说:“请五叔代小侄向丐帮帮主暨两位长老数十弟兄问好致
谢,小侄就此告辞了。”
说罢,深深一揖到地,皇甫慧五女,也纷纷在旁施礼。
‘侠丐’连声慈祥的颔首“应好”。
蓝天鹏等人又依恋的看了‘侠丐’一眼,才转身迳向山下走去。
老严七向‘侠丐’辞过了行,依然紧跟在蓝天鹏等人身后
七人沿着涧崖匆勿前进,直到绕过一座峰甬,展开轻功向山下驰去。
出了南山口,东天已露鱼肚白,屹立半空的泰安城楼,已清晰可见,尤其城上那一串斗
大的红灯,仍大放光明,显示着尚未开城。
由于山麓小村上已有了早起农夫的咳嗽听,七人不便再尽展轻功飞驰,只得以提气疾走
的身法向前行进。
这种疾走,看似慢,实则疾,身形如行云流水,兰香姬曾和‘玉虚’学过,所幸她也私
下里传给了老严七。
七人这一疾走,直到官道上有了行人,才换常步前进,但是,距离泰安城的北关大街,
也已经不远了。
一进街口郎见‘龙凤会’的泰安分堂主刘大鹏,恭谨的由一家客店廊檐下走出来。
蓝天鹏和皇甫慧等人看得一惊,不由驻足惊异的问:“刘堂主出了什么事了吗?”
刘堂主急上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