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诚毫无邪念,心想,过往的神是可作证。
正在发呆,兰香姬已低柔的说:“还不弹掉身上的雨水?”
蓝天鹏一定神,急忙说:“我身上没有几滴!”
但是,他听得出,兰香姬的话意中,充满了关怀情意。
雨愈下愈大了,门外廊檐下的两匹马,已开始发出不安的低嘶。
一阵沉默,微微低头的兰香姬,目光滞呆的望着窗口,显然仍在想着方才偶然扶手的
事。
在这一刹那,蓝天鹏突然觉得两人间的距离拉远了,但在心灵上的距离,似乎又比在途
中更近了,因而,讪讪的说:“姊姊,我们该听蒋庄主的劝告。”
话刚开口,兰香姬已似一种深情宽慰的目光望着他,柔声道:”过去的事,还是不要再
提它吧!”
蓝天鹏自然听出这是兰香姬一语双关之意只得改变话题问:“姊姊此番前去腔蝈,不知
何时可下山?”
兰香姬见蓝天鹏如此问,显然有意向她预订约期,因而,重新抬起头来,深情的看了蓝
天鹏一眼,黯然说:“这要看大堂哥的意思,他如果不授我救命三绝招,我一辈子也不下山
了。”
蓝天鹏一听,只得宽慰说:“姊姊如将实情相告,我想‘玉虚上人’一定会传授的!”
略微沉默,兰香姬突然抬头问:“云弟弟,你一定要去找‘金线无影’比剑?”
蓝天鹏毫不迟疑的颔首说:“当然,我一定要揭开她的真面目,公诸于世!”
兰香姬略微沉吟,突然郑重的问:“云弟弟,姊姊有句话问你,但你必须真实的答复
我!”。
蓝天鹏略显迟疑的说:“只要小弟能公然答复的,小弟一定真实的告诉你!”
兰香姬以凝重的目光望着蓝天鹏,关切的问:“云弟弟,姊姊在墓地和厉山兄弟交手
时,其中有几个剑式是较具威力的?或是与其他剑式不同的?”
蓝天鹏毫不迟疑的说:“如果小弟没有看错,应该是七个剑式,而其中反复施展三次的
两把其中较具威力的两招。”
兰香姬听得心中一惊,暗赞蓝天鹏好锐利的眼力,但对最具威力的两招,却说成较具威
力,心中不禁有气,因而有些不悦的问:“你自觉姊姊的七个剑式,和你继承‘争衫剑客’
的剑式相比拟,谁的剑式精奥,谁的剑式较具威力?”
蓝天鹏没想到兰香姬有此一问,顿时语塞不知如何答对!
兰香姬见蓝天鹏尴尬不语,只得强自一笑,鼓励说:“你尽管说,姊姊决不会怪你!”
但是,蓝天鹏依然不安的问了一句、:“姊姊真的不生气外人
兰香姬立即正色说:“当然不生气。”
蓝天鹏想了想,还是风趣婉转的说:“如果我没看姊姊和历山兄弟交手,我们可能分不
出胜负,假设姊姊再学会了救命三绝招,那小弟恐怕只有俯首称臣的份了!”
兰香姬一听,不由脱口笑着说:“你真坏,可是怕说了实话姊姊会生气?”
蓝天鹏只得正色说:“小弟说的是真话,最后的救命三绝招,大都是一代剑快毕生心血
之结晶,非到生死荣辱的是要关头绝不使用,说不定‘玉虚上人’未传的三绝招,是集所有
剑法之精华,否则,便不必称安为‘救命三绝招’了!”
兰香姬深觉有理,因而也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回山重新学剑上,想到兴奋处,心里自
然高兴,是以,深情的味了蓝天鹏一眼,含笑嚷声说:“没想到你的嘴这么传说话!”
蓝天鹏见兰香姬高兴的笑了,因而也笑着说:“这是一定的道理,人人都知道嘛!”
兰香姬一等蓝天鹏话落,立即又正色问;“姊姊问你一句正_经话,假设‘金线无影’
的剑术比姊姊略高一筹,你有没有战胜她的把握。”
蓝天鹏毫不迟疑的说:“那当然没问题!”
兰香姬一听,双颊同时一红,虽然明知自己的剑法不如蓝天鹏的高明,但却不愿听他如
此爽宜的答复。
继而想到未来的种种问题和目的,却又明媚的一笑问:“你要知道‘金线无影’为什么
不叫‘金凤帮”?或者是‘天道会’吗?”
蓝天鹏不知道兰香姬的问话用意,只得迷惑的摇摇头。
兰香姬冷冷一笑说:“姊姊告诉你,她就是准备一旦找到一个武功比她高的男士,她就
将,龙凤会’的龙头宝座让位……”
蓝天鹏一听,更加不解,不由插言问:“这又是为什么?”’
兰香姬见蓝天鹏不懂,不由嗔声说:“龙和凤相会了,自然合而为一,当然应该由
‘龙’来主持全会事务,顾名思意也可想像得出,否则,何不称它为‘龙凤会’?”
蓝天鹏听罢,这才恍然想起,不由笑着说:“难怪姊姊担心我会坐了括苍山的山大王,
原来如此呀!”
兰香姬被蓝天鹏说破心事,不由满面鲜红,但她仍娇羞的问:“你可是动了觊觎龙头宝
座之心?”
蓝天鹏立即正色说:‘小弟怎么会呢?”
兰香姬深怕蓝天鹏笑她不知道,不便再说什么,只得改变话题,正色问:“云弟弟,你
去括苍山办完了事,还要去哪里?”
蓝天鹏毫不思索的说:“要办的事很多,杀父害师之仇,焚庄毁家恨…”
兰香烃立即宽慰说:“云弟弟,你尽管放心去找杀父仇人,有关‘黑手三郎’那贼,由
姊姊负责……”
蓝天鹏一听,立即剔眉沉声说:“不,姊姊不必为小弟烦神,我自会去找‘玉虚上人’
要人,不怕他不将‘黑手三郎’活活的交出来!”
兰香姬一听,不由面色大变,激动的伸手握住蓝天鹏的双臂,惶急的颤声说:“不,云
弟弟你不能这样作!”
蓝天鹏被兰香姬激动骤变的神情闹得一愣,不由望着明目中充满焦急的兰香姬,迷惑的
问:“为什么?我不向他要人,难道要我跑遍大江南北,杀遍所有峨帼派的分堂道观和门
人?”
说话之间,兰香姬的香腮上,突然滚下两滚泪珠,她几近哀求的说:“云弟弟,请你看
在我的份上,不要那样作,我保证将‘黑手三郎’活生生的交给你,任由你带去令师的墓前
去活祭!”
蓝天鹏见兰香姬如此伤心,只得以武林大局为前提,郑重的说:“姊姊应当知道,‘玉
虚上人’野心勃勃,意图称霸武林,如不是阻止,不出半年,整个中原必被他闹得遍地腥风
血雨!”
兰香姬一听,立即颔首泣声说:“这一点我比你清楚,但这并不完全是他的错,都是
‘了尘’等人,从中蛊惑,使他愈沉溺愈深,姊姊此番回山学剑,真正的目的还是趁机劝大
堂哥放弃与中原各派为敌的决心,希望你给我两个月的期限…”
蓝天鹏见兰香姬他臂上的双手,愈握愈紧,只得颔首说;“好吧,在两个月的期限内,
小弟绝不去找‘玉虚上人’,但他必须以实际行动表现给武林看,解散所有网罗的黑道高
手,停止各地筹备设坛的行动……”
兰香姬一听,不由松开了蓝天鹏的双臂,惊异的说:“云弟弟,你完全会错我的意思,
姊姊此番回去,对大堂哥的劝解,必须耐心等待机会,像你提出_的这些条件,好似战胜者
对他的俘虏,以大堂哥的孤傲个性,他焉肯接受!”
蓝天鹏听得一愣,不由迷惑的问:“姊姊不要我前去找‘玉虚上人’的意思?……”
兰香姬见问,顿感语塞,仍挂着泪珠的香腮,突然升上两片红晕,久久,才迟疑的说:
“我只希望你不要找大堂哥比剑,不要和他为敌,活捉‘黑手三郎’,由我和严七叔,为了
将来…为了将来…”
说至此处,突然说不下去了。
”“蓝天鹏则迷惑的望着她,一直等她说下去!
兰香姬又看了蓝天鹏一眼,终于吞吞吐吐的说:“你已经知道,大堂哥对我,十分爱
护,对我的期望也很高,我们可以劝他放弃称霸武林的雄心。揭破‘了尘’等人的阴谋,但
我们不能和他作对,使他的名誉受损,更不能令他伤心!”
蓝天鹏虽然听出兰香姬一口一个我们,但他直觉的想到是指他和兰香姬要协力劝服“玉
虚上人”,兰香姬自小即受“玉虚上人”的照顾和栽培,虽然名义上是大堂哥,但实际上如
亲师,对“玉虚上人’的前途和声誉,自然倍加关切。
想想方才自己提出的条件,的确有些幼稚可笑月使各大门派的掌门人,联合提出那些要
求孤傲成性的“玉虎上人”能否接受尚未可知,何况自己是二个未学后进,名不见经传的小
伙子呢?
心念方毕,兰香姬已柔声关切的问:“云弟弟,姊姊说的话你可想通了?”
蓝天鹏根本不知道兰香姬的真正用意和居心,是以毫不迟疑的说:“姊姊说的极是,小
弟还年幼,有时说话……”
话未说完,兰香姬已兴奋的说:“这么说,你完全同意姊姊去做了?”
蓝天鹏毫未思考的笑着说:“当然!”
兰香姬一听,真有无法抑制的兴奋,她不禁有些激动的说:“就这么办,姊姊回去的第
一件事是要大堂哥下令将‘黑手三郎’解往腔烟山,第二件事就是安排你和大堂哥见
面……”
蓝天鹏觉得兵不血刃便将杀师仇人逮住,总比自己东访西找,到处起冲突来得要好,再
说,即使不愿杀人,但总免不了有失手的时候。
其次,能和兰香姬两人合力说服“玉虚上人”,清除掉峻烟派的好战份子,而挽救武林
一场浩劫,也是一件可喜之事。
这时一听兰香姬要他和“玉虚之人”会面,不由关切的问:“姊姊走后,我们怎么联络
呢?”
兰香姬略微沉吟说:“这样好了,下个月的十五日,我让严七叔在黄鹤楼上等你,碰上
面就领你前去,待你们到达腔崛山,我那边的一切事务也准备好了!”
蓝天鹏一心想的是前去说明“玉虚上人”,是以也未加深思,顺口笑着说:“就这么
办,小弟希望能在严七叔口里听到佳音!”
兰香姬听了蓝天鹏的话,有着无比的兴奋,恨不得时光飞逝,马上就到了和蓝天鹏约定
前去峻们之日。
于是,她再看了一眼夜空,才兴奋的说:“现在你可以去括苍山了,我这就去找严七叔
广
蓝天鹏一听,这才发现雨早已停了,但房檐断瓦以及树枝上,仍不时滚下一两滴雨珠。
打量间,又听兰香姬热情关切的问:“要不要姊姊陪你走一段路?”
蓝天鹏感激的说:“不必了,我一个展开轻功飞驰,明天中午便可到达括苍山麓了。”
兰香姬一听,不由惊异的问:“你不要马匹?”
蓝天鹏摇头一笑说:“小弟觉得有马匹反而误……姊姊再见,小弟先走一步了!”
了字出口,飞身纵出破屋,两袖一拂,凌空而起,直向树梢上飞去!
兰香姬一见,急忙追出,同时急声娇呼!
“云弟弟,别忘了共同鹤楼相会的日子!”
把话说完,蓝天鹏早已走得没了影子。
但是,南方的夜空中,却传来蓝天鹏的愉快声音:“姊姊放心,小弟忘不了!”
蓝天鹏这时是何等功力,他不但觉察出“银衫剑客”的衣衫对飞行有助益,而学剑用的
‘身法步”,有利于在林上踏校飞驰。
这时夜风寒凉,四野无光,但他却本能的对正南方,踏枝掠树,疾驰如飞,身法之快,
疾如电掣。
他一面飞驰,一面回想着下山后一阵串的遭遇。
当他晓得蓝衫美少年,就是兰香姬装扮的时候,他也被兰香姬提醒,黄衫美少年白玉甫
也是一个美丽绝色的少女。
当然,“双剑飘红”金玉屏自称是白玉甫的妻子,自然也是假的。
根据以上两人的伪装改扮,他突然联想到欧阳紫!
在他认为,欧阳紫可是一个女孩子型的男人,因为欧阳伯母是长辈,她决不会容许自己
的女儿如此顽皮。
但是,其中倒有一点颇令他怀疑的,那就是欧阳紫和他的妹妹,没有同时在一起出现
过,而且,欧阳夫人也没有介绍她女儿的名字。一
回想一下“银衫剑客”的自述书上,仅有女儿和弟子,并没有说他有儿子,这的确是令
人可疑的事。
继而一想,越发觉得要疑,如果说欧阳紫就是“银衫剑客”的弟子,而是在“银衫剑
客”死后被欧阳夫人收为义子,但欧阳紫的面貌,却和他妹妹的相貌酷肖,这不能不令蓝天
鹏怀疑,欧阳紫和他妹妹,就是一个人。
有了这一想法,他愈加佩服“侠丐”马五叔,阅历丰富,早已看出欧阳紫可能是个易初
而非的女子。
但是,欧阳紫为什么要一直蒙骗他呢,而欧阳夫人为何也任由女儿如此恶作剧呢?这的
确令人费解。
由于想到欧阳紫的女扮男装,而一直未曾说破真像,她对“侠丐”马五叔前去甘西的
事,恐怕也不是事实。
这时想来,以绕城而过,没有前去.问问天台城的花子头柳清三,而感到非常后悔,也
许“侠丐”仍在天台城等候他前去。
后悔虽然后悔,但他的身形依然疾驰如飞,而且距离括苍山愈来愈近,而离天台却愈拉
愈远了。
由于他反复想着心事,也不知经过了多少小村大镇,只是直觉的大地景物,在薄薄的晨
雾中愈来愈看得清楚了。
指晓过后,小农村上便有了人声,蓝天鹏只得绕过而驰,这时,他已不敢再飞驰沉思,
必须利用田野的遮蔽物为掩护,急急飞驰。
天色刚刚亮起来,前面已隐隐传来激流水响和喧器的人声。
蓝天鹏一看,断定前面必有河流和渡口。
凝目一看,东南一里这外,在膝膝的薄雾中,隐约现出一片大镇店。
蓝天鹏一看,立即放缓脚步大步向镇前走去。
走至镇前,已能看到河堤,同时,看到排列整齐的高耸桅杆,而喧嚣的人声,也正由那
个方向传来。
蓝天鹏觉得时刻尚早,而且半夜奔驰也有些饿了,于是,径向镇中走去。
进入镇内,仅有南北一条大街,有的已向镇外走去,显然是由对岸刚渡河过来的。
蓝天鹏就近选了一家专供早食的小铺走了进去,里面已坐满了人。
自己捡了一张较清洁的桌子坐下,即向一个忙着为客人送早点的伙计招了一下手,表示
要吃东西。
但是,那位伙计仅含笑点头说了声“马上来”,依然去照顾别的客人去了。
就在这时,突然由里面账房小门内,匆匆走来一位灰衫中年人,向着蓝天鹏一哈腰,满
面堆笑的问:“请问少侠您吃什么广
蓝天鹏听得一愣,因为一般店伙、酒保,跑堂的都不是这种称呼。
细而一想,心中笑了,心想,此地想必是对佩剑携有兵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