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鹏听得一愣,因为一般店伙、酒保,跑堂的都不是这种称呼。
细而一想,心中笑了,心想,此地想必是对佩剑携有兵器的年青人都是如此称呼,是
以,和声说:“来碗烩饼来了!”
灰衫中年人,恭谨的应了个是,转身向锅勺叮当的那间小房门走去。
就在灰衫中年人走进那间小房门不久,方才蓝天鹏打过招呼的伙计,却满面堆笑的走来
了。
那伙计来至近前,向着蓝天鹏一哈腰,笑着问:“爷,您吃点什么?”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依然和声说:“给我来一碗烩饼好了!”
伙计一听,立即向着小房门处,扯开嗓门嚷着说:“烩饼一碗———”
嚷罢,又去别的桌上招呼客人去了。
蓝天鹏看了这情形,顿时提高了警觉,心想,别中了歹人的道儿。
但是,他却揣不透那个灰衫中年人是何来路的人。
回想他离开天台山,除了遇到兰香姬和严七,还没与其他人结过梁子,而且,他以前的
衣着已换,也不容易一来就被使烟派的人门人视破?
继而一想,恍然似有所悟,他断定方才那个灰衫中年人,必是“厉山双魔”手下的爪
牙。
因为,只有在“天聪庄”外墓上放走的那个中年人,认得他的衣着相貌外,其他人,不
可能认出来。
仔细一想,又觉不妥,“厉山双魔”的爪牙,怎会比他蓝天鹏的脚程还快?再说,他们
也不会知道我会前来此地呀?
蓝天鹏含笑摇头,正待说什么,门外突然响起一声马嘶!
同时,响起一个极为耳熟的清脆声音:“伙计,好好喂一下马匹!”
蓝天鹏听得星目一亮,急忙起身,定睛向门口一看,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身黄衫的
白玉甫。
“双剑飘红”金玉屏,则拉着两匹健马立在白玉甫身后。
白玉甫的目光果然尖锐,就在门口游目一扫,立即发现了蓝天鹏,高举着一只纤修右
手,愉快的招呼说:“蓝少谷主,我们又在此相会了。”
蓝天鹏一看,再想问躲已来不及了。
蓝天鹏听了兰香姬的话,已经怀疑白玉甫就是“龙凤会”的女龙头“金线无影”了,而
他此刻,又正准备前往括苍山,是以不愿见他。
这时白玉市既然已先向他打了招呼,只得拱手含笑说:“玉甫兄,没想到我们又在此地
相会了!”
说话之间,白玉甫已越过了两个桌次走至面前。
只见白玉南,神情愉快的一拱手,以较城南湖尤为真挚的声音,清脆笑着说:“这就是
千里有缘来相会呀!”
蓝天鹏由于在心理上认定白玉甫是女的,所以听了对方的话,不由俊面一红,但他发现
白玉南反而神色自若,毫无女儿之态,又赶紧假装关切的问:“尊夫人……”
话刚开口,白玉甫随意笑着说:“她在店外等候伙计们拉马!”
蓝天鹏举目一看,果见有两个伙计,已在“双剑飘红”的手里将两匹马接过去,而“双
剑飘红”也已穿过以惊异目光望着她的食客之间向这面走来。看了这情形,蓝天鹏的确感到
迷惑不解,像这等早点不吃店,伙计没有几人,照顾食客人手尚嫌不足,哪里还有闲人为客
人拉马?
心念未定,“双剑飘红”已经绽笑走过来。
蓝天鹏一定心神,赶紧拱手含笑说:“白夫人,你好!”
“双剑飘红”立即清脆的笑着说;“这真所谓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了,少谷主,你的
确和玉市有缘!”
蓝天鹏这是第二次听到“有缘”两字,当然较之方才镇定多了,于是,腼腆的一笑,正
待说什么,早已端起烩饼碗恭立一侧的灰衫中年人,已躬身说:“少侠,贵友已到,小的失
陪了!”
蓝天鹏这才想起还有灰衫中年人,赶紧谦和的说;“不妨事,大家一起重新叫菜……”
话未说完,灰衫中年人,已有些减惶诚恐的低着头,躬身说:“小的还要去河边接运肉
菜,多谢少侠,不必了!”
蓝天鹏闹不清这一会工夫,这位灰衫中年人的态度,何以竟变得如此卑恭?
继而一想,恍然似有所悟,他断定白玉市即使不是“龙凤会”的女龙头,也是此地赫赫
有名的人物!
心念间,早已谦和的肃手笑着说:“既然如此,当家的请便!”
灰衫中年人,恭声应了个是,转身走去。
一旁的白玉甫,修眉一餐,迷惑的问:“怎么,那位不是少谷主的友人。”
蓝天鹏自然的笑了一笑,说:“他是这里的一个采办先生!”
说着,又向白玉甫和“双剑飘红”一肃手说:“玉甫兄,白夫人,请坐!”_
白玉甫和“双剑飘红”含笑就座,蓝天鹏仍坐在原位上。
早已静立一旁的伙计,这才谨慎的走过来,向着白玉甫一哈腰,有些紧张的问:“爷,
您要点什么?”
白玉甫谦和的一笑,说:“就来两碗什锦粥好了!”
伙计恭谨的应了声是,转身走去。
这时,方才各桌上吃早点的食客,大部已匆匆离去,而后进来的人,对蓝天鹏和白玉甫
三人已不太注意。
蓝天鹏则趁白玉甫和伙计讲话,而“双剑飘红”打量各桌食客时,很快的觑目看了一眼
白玉甫的衣着和体型。
仔细看来,白玉甫的肩,的确比一般男子窄瘦,尤其他的足下,穿一双乌缎厚底粉靴,
显然有意增加她的高度。
看了这情形,蓝天鹏断定白玉甫即使不是“金线无影”,也是一位女性。
坐在一侧的白玉甫,一等伙计走后,立即打量一眼蓝天鹏的衣着,亲切的含笑问:“蓝
少谷主前去天台一定是找到了‘欧阳世家’。
蓝天鹏淡雅的一笑,说:“这还得多谢白兄的指点。”
白玉甫听得神情一惊,不由迷惑的问:“这话怎讲?”
蓝天鹏立即正色含笑说:“如果在城南湖画炕上,你不肯定的说天台有个‘欧阳世
家’,小弟也许会半途而废,中途折返了!’
白玉甫强自定神一笑说:‘“原来是这样的呀,不瞒你蓝少各主说,早在我七八岁时,
便听长辈们时常谈到天台‘欧阳世家’,但是,待小弟长大后,反而没人谈起了,那天在城
南湖画膀上如果你不说是奉师命前去天台,小弟也不敢说的那么肯定,今天如果你不穿这套
新装和佩这柄银剑,小弟也不敢肯定说你已找到了‘欧阳世家’……”
蓝天鹏见白玉市注意到了他的衣着和宝剑,心中一惊,赶紧哈哈一笑,有意岔开话题
说:“自兄不但技艺高绝,经验阅历也极丰富,不弟自叹弗如!”’
说罢,又自哈哈一笑。
白玉市对蓝天鹏的赞誉井不谦逊,反而刻意打量蓝天鹏头上儒巾,身上的长衫,腰间的
佩剑,并揣测的说:“少谷主这身装束,倒有些像昔年名重中原的大剑豪‘银衫剑客’?”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但他不便否认,不过,在未明白玉甫的真正底细和身世前,也不
便坦诚的说出来。
恰在这时,伙计已将两碗米糟什锦粥送来。
蓝天鹏一等伙计走后,才淡雅的一笑,不答反而问说:“白兄对‘银衫剑客’的一生很
清楚吗?”
白玉甫见问,肃然起敬地说:“小弟对这位一代剑豪,武林的前辈自幼景仰,可惜小弟
一直没有这份福缘,但对这位前辈的平生和事迹,却要竭尽所能的去搜集,以便公诸于
世!”
蓝天鹏见白玉甫肃穆中,暗透着凄然,对“银衫剑客”的敬仰怀念,确是出于至诚,是
以才关切的问:“不知自兄与‘银杉剑客’的一生事迹,共计集了多少了?”
白玉甫轻声一叹,说:“说来惭愧,小弟到现在还不知道这立武林前辈的姓氏名谁
呢?”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顿时想起兰香姬曾说和白玉甫比剑较技的事,因而故意赔然一叹
说:“以自兄时下剑术的造诣,当切如再经‘银杉剑客’前辈指点,在当前年青一代用剑的
高的中,恐怕要屈一指了!”
岂知,白玉甫听了苦笑一笑,说:“不瞒蓝少谷主说,这正是小弟专心学扇,而不习剑
的原因!”蓝天鹏听得大感意外,金由脱。惊异的说:“你?你不用剑?……那你用什
么?”
白玉甫的目光一闪,显然他也感到十分意外,连一旁默默吃着什锦粥的“双剑飘红”,
也不由轻微的一愣。
但是,白玉甫虽然目光一闪,但他却迅急的一举衫袖,将了那柄精致的描金招扇出来,
向着白玉甫一晃说:“小弟就用这柄扇,这就小弟的随身兵器!”
蓝天鹏意外的“嗅”了一声,俊面不由一红,只得含笑改口说:“小弟见自兄如此景仰
‘银杉剑客’前辈,想必是喜欢用剑之人,没想到白兄竟舍剑用扇,确令小弟大感意外!”
话声甫落,一旁的“双剑飘红”,已体贴关切的说:“还是快吃粥吧,天已不早了,吃
了也好一路!”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立即关切的问:“白兄和白夫人准备人哪里?”
白玉甫淡雅的一笑说:“因为几位“龙凤会”的朋友多事,在‘泡们女龙头‘金线无
影”的面前,将小弟虚夸了一番,因而‘金线无影'就特约邀请小弟前去见面!”
蓝天鹏一听,顿时愣了,他原已认定白玉甫就是“金线无影”,闹了半天,原来他竟是
“金线无影”邀请的客人!
心念末毕,白玉甫已关切的问:“蓝少谷主,你怎么了?”
蓝天鹏一定神,立即担诚的说:“小弟也是去龙凤会,呀!”
白玉甫神色一惊,不由脱口惊异的说:“真的?真这么巧?”
一旁的“双剑飘红”,却淡淡的问:“蓝少谷主恐怕也是被‘金线无影’邀请去的
吧?”
蓝天鹏尴尬的一笑说:“小弟不是被邀,而是往访!”
白玉甫一听,立即有些紧张的压低声音说:“少谷主,我看你八成是有意要斗斗这位女
中豪杰吧!”
蓝天鹏的一笑说:“小弟一直怀疑她是个又疤又麻的丑婆子,所以小弟再去斗斗她,而
且,我也曾向白兄夸过海口,小弟总有一天要揭开她的真面目……”
话末说完,一旁已吃完什锦粥地“双剑飘红“,突然噗嗤一,笑,风趣的问:“蓝少谷
主万你一细挑开了她的金大氅,发现她非但不疤不麻,而是一位绝色的大美人时,那你又该
怎么办?”
蓝天鹏没想到“双剑飘红”会这么问,神情一愣,只得微红着俊面,摇着头说:“我根
本没想到这个问题……”
白玉甫想是怕蓝天鹏太难堪,赶紧贫开话题,笑看说:“双方见了面,较量个高低总是
有的,并非揭开金线无影的金大氅,看看她长得丑还是美……”
岂知,话末说完,蓝天鹏却强的说:“不,小弟一定要用剑开她的金大氅!”
白玉甫和“双剑飘红”。几乎是同时一愣,不由齐声惊异的问:“蓝少主和金线无影好
像有什么过节似的?”
蓝天鹏心一动,立即颔首说:“不错,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不便对别人谈!”
白玉甫和“双剑飘红”一听,不由同时神秘地笑了,两人却齐声风趣地说:“你们之间
的事就是不说我们也猜得到!”
蓝天鹏惊异的“噢”了一声,顿时愣了,因为他发现白玉甫的神情没有一丝愤懑之色,
假设他果真就是“金线无影”,又怎么会在别人面前打自己的趣?
心念至此,的确迷惑了,正感不解,白玉甫又宽慰的笑着说:“蓝少谷主,放心好了,
我们只是说着玩的,你们两人的事,我们局外人怎么会知道?你说是不是?”
蓝天鹏一听,一颗心也就放下了,因为直到此刻,他才真正证实白玉甫不是“龙凤会”
的女龙头。
于是,笑一笑,坦诚的说:“小弟下山以来,总是遇些扑朔迷离的事情…”
白玉甫一听,立即关切的问:“都是些什么离奇事情?”
蓝天鹏笑一笑,说:“大都被我揭开了,说开还是怨小弟阅历浅,年纪太轻之故!”
说话之间,发现白玉甫和“双剑飘红”都已吃完,立即起身说:“贤伉俪有马,可以慢
慢走的,小弟要先走一步了!”
白玉甫一听,即和“双剑飘红”同时起身说:“既然都去龙风会,当然一同前去!”
蓝天鹏自然的一笑说:“小弟来时,的确有马,但为了赶路方便,又还错了人家了。”
白玉甫立即正色说:“没马没关系,你可骑贱内的那一匹。”
蓝天鹏一听,急忙慌声说:“这怎么可以,尊夫人移么办?”
白玉甫赶紧笑着说:“她去不去都无所谓,也许去了还是累赘!”
蓝天鹏一听,更加迷惑,但他却敏感的问:“白兄此番前去,敢莫是也要向‘金线无
影’讨教……?”
话末说完,白玉甫已为难的笑着说:“她此番邀小弟去的用意极为明显,就是人家不说
明,我们心里也该明白!”
蓝天鹏心地坦诚,看出白玉甫毫无制胜把握,但又不便多说什么,他只得暗自决定,届
时先向“金线无影”挑战。
因为一般眼光锐利的高手,虽置身场外,任然看出对方的剑路,尤其以习剑的高手为
是,这便许多高手,非万不得已,不露绝招的原因。
蓝天鹏觉得,白玉甫虽然习扇,但对剑路的暗察默记,应该同样可以的。
但是,也正是因为他有了这个决定,同时也恍然想起兰香妃姬在“天聪庄”外墓地里,
一人对付“厉山双魔”两人的时候,曾经连番施展七招剑式的事?”
心想!莫非她有这个用意不成?
由于过份沉思,不自觉的脱口说出来。
一旁的白玉甫一听,不由迷惑的问:“少谷主,你在说什么?”
蓝天鹏心中一惊,急忙定神,赶紧笑着说:“没什么,没什么,既然‘金线无影’邀你
去较量过仍然的扇法后,也许有意请你在‘龙风会’效力2”
白玉甫信以为真的淡雅一笑说:‘那边的朋友们,也确有这个意思透过来,如果我在
‘金线无影’剑下,能走三招不败,他便给我个堂主,如果能支持六招,她便给我个督察,
专门在各地督导分舵的工作,及暗察各地徒众的善恶,以便整饬纪律……”
蓝天鹏心中一动,立即含笑郸插言问:“若是白兄胜了‘金线无影’呢!”
白玉甫立即兴奋的说:“那我是‘龙风会’的龙头了呀!你没注意她们的会名是‘龙风
会’吗?”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沉,不自觉的自语说:“果然是这样的,原来她早就知道。”
白玉甫一听,再度迷惑的问:“蓝少谷主,你到底在说谁?”
蓝在鹏因为兰香姬曾告诉他,她曾和白玉甫斗过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