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怜星宫主拍手笑道:“正是如此,那时,弟弟要杀死哥哥复仇,哥哥自然也要杀死弟弟,他们本是同胞兄弟,智慧必定差不多,两人既然不相上下,必定勾心斗争,互相争杀,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将对方杀死!”
邀月宫主嘴角终于现出一丝微笑,道,“这倒有趣得很。”
“这简直有趣极了,这岂非比现在杀死他们好得多!”
“他们无论是谁杀死了谁,我们都要将这秘密告诉那活者的一个,那时……他面色瞧来也想必有趣得很。”
怜星宫主拍手道:“那便是最有趣的时候!”
邀月宫主突又冷冷道:“但若有人先将这秘密向他们说出。
便无趣了。”
“但世上根本无人知道此事……”“除了你!”
“我?这主意是我想出来的,我怎会说?何况,姐姐你最知道我的脾气,如此有趣的事,我会不等着瞧么?”
邀月宫主默然半晌,颔首道:“这倒不错,普天之下,只怕也只有你想得出如此古怪的主意,你既想出了这主意,只怕是不会再将秘密说出的了。”
怜星宫主笑道:“这主意虽古怪,但却必定有用得很,最妙的是,他们本是孪生兄弟,但此刻有一个脸上已受伤,将来长大了。
模样就必定不会相同了,那时,天下有谁能想得到这两个不死不休的仇人,竟是同胞兄弟!”
那受伤的孩子一哭声竟也停住,他似乎也被刻骨的仇恨,这恶毒的计谋骇得呆住了。
他睁着一双无邪的,但却受惊的眼睛。
似乎已预见来日的种种灾难,种种痛苦,似乎已预见自己一生的不幸!邀月宫主俯首瞄了他们一眼,喃喃道,“十七年……最少还要等十六年……“
第叁章 第一神剑
干净的石板街,简朴的房屋,淳善的人面……这是个平凡的小镇。
六月的阳光,照着这小镇唯一的长街,照着这条街上唯一酒铺的青布招牌,照着这残旧酒招上斗大的“太白居”叁个字。
酒舍里哪有什么生意,那歪戴着帽子的酒保,正伏在桌上打盹儿,不错,那边桌上是坐着位客人。
但这样的客人,他却懒得招呼,两叁天来,这客人天天来喝酒,但除了最便宜的酒外,他连一文钱菜都没叫。
这客人的确太穷,穷得连脚上的草鞋底都磨穿了,此刻他将脚跷在桌上,使露出鞋底两个大洞。
但他却毫不在乎,他靠着墙,跷着脚,眯着眼睛,那八尺长躯,坐在这小酒店的角落中,就像是条懒睡的猛虎。
阳光,自外面斜斜地照进来,照着他两条发墨般的浓眉,照着他棱棱的颧骨,也照着他满脸青惨惨的胡渣子直发光。
他皱了皱眉头,用一只瘦骨嶙峋的大手挡住眼睛,另一只抓者柄已锈得快烂的铁剑,竟呼呼大睡起来。
这时才过正午不久,安静的小镇上,突有几匹健马急驰而过,鲜衣怒马,马行如龙,街道旁人人侧目。
几匹马到了酒铺前。
竟一齐停下,几条锦衣大汉,一窝蜂挤进了那个小的酒铺,几乎将店都拆散了。
当先一条大汉腰悬宝剑,趾高气扬,就连那一脸大麻子,都似乎在一粒粒发着光,一走进酒铺,便纵声大笑着:“太白居,这破屋子、烂摊子也可叫做太白居么?”
他身后一人圆圆的脸,圆圆的肚子,身上虽也挂着剑,看来却像是个布店掌柜的,接着笑道:“雷老大,你可错了,李太白的几首诗虽写得蛮不错,但却也是个没钱役势的穷小子,住在这种地方正合适…”那雷老大仰首笑道:“可惜那李太白早死了好多年,不然咱们可请他喝两杯……喂,卖酒的,好酒好菜,快拿上来!”
几杯酒下肚,几个人笑声更响了,角落那条大汉,皱着眉头,伸了个懒腰,终于坐直了,喃喃道:“臭不可闻,俗不可耐……”突然一拍桌子,道:“快拿酒来,解解俗气。
“这一声大喝,竟像是半空中打了个响雷,将那几条锦衣大双骇得几乎从桌上跳了起来。
那雷老大瞧了瞧,脸色已变了,身子已站起,但却被那个瘦小枯干、满面精悍的汉予拉住,低声道:“总镖头就要来了,咱们何必多事?”
雷老大“哼”了声,终又坐下,喝了杯酒,又道:“孙老叁,老总说的可是这地方了你听错没有?”
那瘦脸笑道:“错不了的,钱二哥也听见了……”圆脸汉子截口笑道:“不错!就是这儿,老总这次来,听说要来见一位大英雄,所以要咱们先将礼物带来,在这里等着!”
雷老大道:“你知道老总要见的是谁么?”
钱二微微一笑,低低说了个名字。
雷老大立刻失声道:“是他?原来是他?他也会来这里?!”
钱二道:“他若不来,老总怎会来”几个人立刻老实了,笑声也小了,但酒喝得更多,嘴里也不停地在吱吱喳喳,低声谈论着。
“听说那主儿掌中一口剑,是神仙给的,不但削铁如泥,而且剑光在半夜里比灯还大。
““嗯!不错,若没有这祥的宝剑,怎会在半盏茶工夫里,就把阴山那群恶鬼的脑袋都砍了下来?”
说到这里,几个人情个自禁,都将膝里挂着的剑解了下来,有的还抽出来,用衣角不停地擦。
雷老大笑道:“我这口剑也算不错了,但比起人家那柄,想来还是差着点儿,否则我也能像他那样出名了!”
钱二摇头道:“不然不然,你纵有那样的剑也不成,不说别的,就说人家那身轻功……嘿!北京城可算高吧,人家跺跺脚就过去了。”
雷老大吐了吐舌头,道:“真的么?”
钱二道:“可不是真的,听说他天黑时还在北京城喝酒,天没亮就到了阴山,,阴山群鬼只瞧见剑光一闪,脑袋就都掉下来了……嘿!听说那剑光,简直就像是天上的闪电一样,连阴山外几百里的人都能瞧见。”
角落中那穷汉,也在用衣角擦着那柄锈剑,擦两下,喝口酒,此刻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道:“世上哪有那样的人!那样的剑!”
雷老大脸色立刻变了,拍着桌子,怒吼道:“是谁在这里胡说八道?快给我滚过来!”
那穷汉却似乎根本没有听见,还是在擦着那口锈剑,还是在喝着酒,方才那句话,似乎根本不是他说的。
雷老大再也忍不住跳了起来,向他冲过去,但却被钱二拉住,先向雷老大使了个脸色,然后自己摇摇摆摆走过去,笑道:“看来朋友你也是练剑的,所以听人说这话,就难免有些不服气,但朋友可知道咱们说的是谁么?”
那穷双懒洋洋抬起头来龇牙一笑,道,“谁?”
钱二道:“燕大侠,燕南天,燕神剑……哈哈,朋友你若真的是练剑的,听到这名字,就总该服气了吧!”
那穷汉却眨了眨眼睛,嘻嘻笑道,“燕南天?……燕南天是谁?”
钱二抚着肚子,哈哈大笑道:“你连燕大侠的名字都未听过,还算是练剑的么?”那穷汉笑道:“如此说来,你想必是认得他的了,他长得是何模样,他那柄剑……”雷老大终于还是冲了过来,“啪”的一拍桌子,吼道:“咱们纵不认得他,但却也知道他是长得远比你这□帅得多了,他那柄剑更不知要比你这口强胜千百倍。”
那穷汉大笑道:“瞧你也是个保镖的达官,怎地眼力如此不济,某家长得虽不英俊,但这口剑么,却是……”雷老大仰天打了个哈哈,截口道,“你这口破剑难道还是什么神物利器不成?”
“某家这口剑,正是削铁如泥的利器…”这句话还未说完,别人已哄堂大笑起来。
又听雷老大道:“你这口剑若能削铁如泥,咱家不但要好好请你喝一顿,而且……”那穷汉霍然长身而起,道:“好,抽出你的到来试试!”
他坐在那里倒也罢了,此番一站将起来,雷老大竟不由自主被骇得倒退两步,钱二虽是胖子,但和他那雄伟的躯干一比,突然觉得自己已变成小瘦子。
只见他虽然生无余肉,也骨骼长大,双肩宽阔,一双大手垂下来,竟几乎已将垂到膝盖之下。
这时酒铺里悄然走进个面色惨白、青衣小帽的少年,瞧见这情况,倚在柜台前,忍不住嘻嘻地笑。
雷老大终于抽出了他那柄精钢长剑,终于又挺起了胸膛,大吼道:“好!就让你试试。”
那穷汉道:“你只管用力砍过来就是…”雷老大龇牙笑道:“小心些,伤了你可莫怪我。”
手腕一抖,精钢剑当头劈了下来。
那穷汉左手持杯而饮,右手撩起锈剑,向上一迎,只听“当”的一声,雷老大又倒退两步,手中剑竟已只剩下半截,众人全都呆住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穷汉子手抚锈剑,哈哈大笑道:“如何?”
雷老大张口结舌,呐呐道,好……好剑,果然好剑。
那穷汉却长叹了一声,道:“如此好剑,只可惜在我手里糟塌了…”雷老大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道:“不……不知朋友可……可有意出让?”
那穷汉叹道:“虽然有意,怎奈难遇买主…”雷老大大喜,喜动颜色道:‘我……我这买主,你看如何?”
那穷汉上上下下瞧了他几眼,颔首道:“看你们也有些英雄气概,也可配得上这口宝剑了,只是……你眼力既差,却不知出手如何?”
雷老大喜道,“这个好说……这个好说……”特他叁个朋友都拉在一边,叽叽咕咕商量了一阵,接着,只瞧见四个人都在掏腰包,凑银子。
那穷汉箕踞桌旁,瞧也不瞧,只是不住喝酒。
过了半晌,雷老大逡巡走过来,嗫嚅着道:“不知五百两。
。
。”
那穷汉眼睛一瞪,道:“多少?”
雷老大赶紧笑道:“不知一千两够不够,不瞒兄台说,咱们四个人掏空腰包,也只能凑出这么多了…”那穷汉沉吟半晌,缓缓道:“此剑本是无价之宝,但常言说得好,红粉赠佳人,宝剑赠英雄……好,一千两卖给你也罢。”
雷老大再也想不到他答应得如此痛快,生怕他又改变主意,赶紧将一大包银子双手奉上,陪笑道:“一知两全在这儿请点点。”
那穷汉一手提了起来,笑道:“不用点了,错不了的……那。
剑在这里,神兵利器,唯有德者佩之,你以后可要小心谦虚,否则这种神兵利器怕也会变顽铁……“雷老大连声道:“是,是!……”双手将剑接过,当真是大喜欲狂,如获异宝。
那穷汉从布袋里摸出锭银子,“咯”的抛在桌上,长长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笑道:“某家去了,这里的酒帐,全算我的”竟头也不回,迈开大步走了出去,那面色惨白的少年,瞧着雷老大等人一笑,也随后跟出。
这里雷老大已高兴得几乎忘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钱二笑道:“咱们雷老大得了这口剑,可当真是如虎添翼了,日后走江湖,还怕不是咱们雷老大的天下。
雷老大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这还不是各位兄弟捧场……哈哈,想来我雷老大只怕已时来运至,否则又怎能有此良缘巧遇。”
钱二道,“雷老大有了这口剑,非但连燕南天都要大为失色,咱们镖局的总镖头,只怕也得让让贤了。”
雷老大笑得满脸麻子都开了花,道:“日后咱家若真能如此,还能忘得了各位兄弟么?”
他手里捧着那柄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当真是含在口里怕化了,顶在头上,又怕跌下。
突听有人笑道:“各位什么事如此高兴?”
笑声中,一个短小精悍、目光如炬的锦衣汉子,大步走了进来,他身材虽瘦小,但气派却不小,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般不凡之威傲,让人一眼瞧见,便知道此人平日必定发号施令惯了。
钱二等人俱都迎上来,躬身陪笑道:“总镖头……”几个人七嘴入舌,将方才的奇遇说了出来。
那总镖头目光闪动,笑道:“真的么?那可当真是可喜可贺之事。”
雷老大也早已陪笑迎了上去,但突然觉得自己得了这口宝剑,身份已是大不同了,是以又退了回来。
此番睥睨一笑,道:“总……沈兄说的好,这不过是小弟偶然走运而已。”
他变得当真不慢,居然连称呼也改了,那沈总镖头却直如未觉,瞧着他微微一笑,道:“不瞒各位,如此利器,我倒真是从未见过,不知雷兄可能让我开开眼界。”
雷老大哈哈笑道,“这个容易,沈兄一试便知。
沈总镖头道:“钱兄,请借剑一用。”
接过钱二的剑,微微挽了挽袖子,微笑道:“雷兄小心了。”
话犹未了,“刷”的一剑削下,雷老大也想学那穷汉的模样,左手也端起酒杯,但酒杯刚端起,剑光已削下,他哪里还顾得喝酒,慌慌张张,反手一剑撩了上去。
又听“当、当、当、砰”四声响*挥邪虢亟5诘厣希皇巧蜃茱谕氛*中之剑,却竟是雷老大的那柄“宝剑”!那第一声响是双剑相击,第二声响是剑尖落地,第叁声响是酒杯摔得粉碎,第四声响却是雷老大整个人跌在地上。
这一来不但雷者大面如死灰,别的人也是目瞪口呆,一个个愣在那里,动弹不得,作声不得。
沈总镖头顺手抛了长剑,冷笑道:“这也算是宝剑么?”
雷老大哭丧着脸,道:“但方才明明……明明是……”沈总镖头冷冷道:“方才明明是你上了别人的当了。”
雷老大突然跳了起来,大吼道:“我去找那□算帐……“沈总镖头叱道:“且慢!”
雷老大此刻又听话了,乖乖地停下脚步,道:“总……总镖头有何吩咐?”
他又改了称呼,这沈总镖头还是直如不觉,只是冷冷问道:”方才那人是何模样?”
雷老大道:“是个无赖穷汉,只不过生得高大些…”沈总镖头沉吟半晌,突然变色道:“那人双眉可是特别浓重?骨骼特别大?一双眼睛平时永远半张半闭,仿佛有好几天未睡觉的模样。”
雷老大道:“正是,总镖头莫非认得他?”
沈总镖头瞧了瞧他,又瞧了瞧钱二,突然仰天长叹了一声道:“只叹你们随我多年,不想竟还都是有眼无珠的瞎子。”
雷老大哪里还敢抬起头来,只有连声道:“是……是……”沈总镖头道:“你们可知道此人是谁么?”
众人面南相觑,齐声道,“他是谁?”
沈总镖头一字字缓缓道:“他便是当今江湖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