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剑落秋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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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剑落秋霜-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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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泽一笑:“就这么定了!”
他走后,两人如胶似膝,天天在一起,他的伤势也好得快起来,整整四个月,他恢复了体力。
于芳告诉他,这房子是别人的,他兄妹只是暂住,要他一同离开京师。
他要打听妹妹的下落,查找郭剑平、张文彦,结果听到了万古雷一家遭难,血蝴蝶死去的消息,他不禁大是悲恸,说要去牢中救张文彦、郭剑平,于芳答应他再留下,并把家传绝技追魂剑传给他,这是两寸长的小飞剑,百发百中,专取要害。
这小飞剑功夫不好练,两个月后他才熟练,两人又切磋武功,柳铭功夫不弱,只是没有实战经验,于芳又对他作了指点。
这期间,他才知道这家兄妹在江湖上是有名人物,他们来京师是来查访仇家的。
又过了十来天,柳铭与于芳扮作血蝴蝶,夜袭锦衣卫衙门,才知张文彦已死,第二日便作离开京师的打算,哪知第三天得知又有血蝴蝶作案,使柳铭误以为是锦霞,便留在京师暗访,但血蝴蝶很快便销声匿迹。
不久,他们去了大洪山于家寨成了亲。第二年又返回京师,在聚宝门外买下了这幢房屋,是一个江湖人卖给他们的,还有间地下秘室。
他二人居此一是为了查找锦霞、郭剑平,二是为了查访于家的仇人。
没想到上天可怜,兄妹终于相见。
柳棉霞等兄长说完,也简述了自己的经历。
柳铭得知万古雷、郭剑平已在燕军做了统兵官,不禁十分感慨。
此时菜已做好,大家为相逢干杯。
酒过三巡,汤老五道:“于姑娘,令兄外号五步追魂是吗?”
于芳道:“是的,晚辈外号冷面妖娥,难听得很。这都是白道上的君子给取的绰号。”
翠喜诧道:“啊哟,这不是很难听吗,他们为什么给你取这样的绰号?”
于芳一笑:“我出手很辣,所以这么叫。”
柳铭忙道:“她面冷心热,别人不招惹她,她也不会无端杀人,小翠你莫想偏了。”
于芳道:“你用不着替我遮掩,出道后我确实杀了不少人。所以恶名在外”
宫知非道:“于家寨也算不得是黑道上的,令尊飞剑追魂于永吉开罪过一些白道上的朋友,又与黑道有名的人物断魂刀陈于飞交往,是以被一些正道人物列在了黑道之列,对吗?”
于芳讶然道:“前辈对于家寨知道得不少,可是认得于家寨的人吗?”
宫知非道:“不认识,不认识,我老人家人在家中坐,能知天下事!”
翠喜嘴一撇:“我不信!”
“咦,你这丫头,我把于家寨的情形说了个差不离,你就没这个本事!”
于芳道:“前辈可知于家寨近年的变化?”
宫知非道:“这倒不知,令尊安好吗?”
于芳叹口气道:“不好,家父在五年前来到京师,后来就没有了音讯。”
宫知非一愣:“这是怎么一回事?”
于芳道:“五年前。家父接到一封书信,便对家兄和我说,他有重要事去京师一趟,问有什么事,是何人来的书信,他说不必多问,若他一时回不来,不许我兄妹去找他。又说于家寨在江湖上有这么点微名实属不易,要我兄妹不要在外招惹是非,少和江湖人来往。我兄妹听了十分奇怪,这不像爹爹平日的口气。
第二天,他带上兵刃,匆匆走了,整整半年,没有老人家的音讯,遍翻宅中,找不到那一封把爹爹叫走的书信,于是我兄妹便到京中查访,什么消息也没有,直到现在,仍无所获,我们猜测,定是被人骗来京师,老人家凶多吉少,是以定要查出真凶。”
柳锦霞道:“伯父的遭遇颇像关东凤凰山总舵主混世太保柴大奎的经历,他也是被一封书信招到京师来的,但却查不到他的踪迹,只知与锦衣卫当权人物有关,让索刚给你说说。”
索刚遂把当年情形讲了,于芳惊得目瞪口呆:“这么说,是锦衣卫把家父招了来?”
柳锦霞道:“并非锦衣卫招伯父,而是与锦衣卫有关的人,这个谜一时无法揭破。”
马禾道:“如果皇甫楠是老魔头恶鹰皇甫佑安的崽子,那或许能揭这个谜。”
宫知非道:“当年横行江湖的大魔头只有三人,恶鹰皇甫佑安是其中之一。
这三个家伙纵横江湖二十年,从未遇到过对手,黑白两道听到他们的恶名就头皮发麻……”
娇娇插言道:“怎么,白道上没人能制伏他们吗?”
宫知非道:“白道人才济济,不乏奇人异士。但这些奇人异士多半在深山逍遥自在,哪知江湖上的这些俗事。纵有一二高人想为民除害,也无法找到他们。
所以,三个魔头横行无忌。后来三个魔头大概上了年岁,渐渐少在江湖露面,到后来未再听人说起他们,但他们的淫威依然震慑人心,你们想,若是其中一个老魔忽然派人送封书信给谁,招他们到某个地方会面,接到书信的人敢不去赴约吗?”
于芳道:“前辈说得有理,但于家寨并不认识皇甫佑安,他会写书信来吗?”
宫知非道:“这只是个猜想,个中情形只有慢慢再查访。”
田罡道:“咱们总寨主夫人知道书信内容,但她就是不肯说,她说,说出来总寨主便没命了,叫咱们不要多问。”
柳锦霞道:“战乱中一时也难查个水落石出,嫂嫂不必担忧,以后我们一同追查。”于芳道:“多谢霞妹!”
公冶娇道:“我们都在对付皇甫楠,令尊与关东总舵主的失踪都与他有关,以后大家联手,同仇敌汽。现在皇甫楠权势太重,一俟他从锦衣卫掌印宝座上滚下来。情形就不同了。”柳锦霞道:“娇娇说得是,只有暂且忍耐一时。哦,对了,那一伙蒙面刀客又是什么来路,为何口口声声是我跟他们走?”
娇娇把知道的情形讲了,柳家兄妹等人这才明白今夜事情的端倪。
柳锦霞道:“大哥大嫂以血蝴蝶之名在锦衣卫衙门出了口恶气,那么第二天第三天又是什么人冒血蝴蝶之名作案呢?这样做是何企图?”
柳铭道:“这事愚兄也一直想不透,他要杀人劫财只管去干,不留名不是更好吗?我知于芳去许都督家,那是因为他是陷害爹爹的祸首之一。他与爹爹一向不和。我们并非为了钱财,只是报复罢了。但冒名的血蝴蝶专为劫财,不查出这伙人,心中一口气难平。”
这事引起了一阵议论,但并无结果。
天亮后,娇娇、翠喜回家。柳锦霞等人住下。
罗大雄等到马禾的茶馆去睡觉。
娇娇和翠喜回来睡了好几个时辰,下午又到六顺巷探望柳锦霞等人。
晚上不再出来,把发生的事对爹娘讲了,二老感叹不已,说很想见见柳锦霞兄妹,请她兄妹到家一叙。
娇娇诧道:“咦,爹爹是在朝之人,敢见满门莎斩的犯官眷属吗?”
公冶子明长叹一声道:“爹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荣辱贵贱,境遇不同而已。
你想,要是燕王进了京师。爹爹不愿投降背主。那也不成了叛逆吗?到时不照样来个满门抄斩。你说燕王逃不过一个‘篡’字,但他登基成就大业,史书不照样大书特书吗?又能把他怎的?”
娇娇道:“爹既已想明白,那为何不审时度势,燕王要真的进了京。顺其大流就是了,反正都是他朱家的天下……”
公冶子明道:“话不能这么说,爹既然蒙受皇恩。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先帝传位皇太孙,为父就效忠皇上,岂能为保一顶乌纱,忠奸不分。燕王若是进京,为父就不再为官,怎能两面逢迎做个不忠之人呢?使不得,使不得!”
娇娇道:“女儿说着玩的,这官不做也罢!好,明早我去约了柳大哥、柳姐姐来,如果能把大哥叫回来就好了!”
夫人叹道:“娘知你大哥钟情于柳姑娘,但你大哥身为都指挥使,又怎能与她结亲呢?婚事又不能悄悄办,也无法瞒人耳目。唉,只怪他们命不好,上天不撮合……”
娇娇道:“娘,燕王进了京,皇上就不再是皇上了,大哥这都指挥使不是就做不成了吗?和爹爹一样,大哥也不会投降燕王,到那时不也成了‘叛逆’了吗?
两个‘叛逆’结亲,不正好‘门当户对’?”
公冶子明和夫人一愣,娇娇这话也说得有理,到时乾坤倒转,荣辱不也倒转了吗?
如今燕王是叛逆,他要入京坐上了龙椅,不臣服的建文旧臣不就成了“叛逆”了吗?
夫人不禁长叹一声,苦笑道:“你说得有理,世事难料,造化捉弄人,奈何?”
公冶子明叹道:“这事以后再说,谁知道以后会有什么变化呢?先请来一见吧!”
翌日晨,娇娇高高兴兴到了六顺巷,哪知柳锦霞等人已走,宫知非说留不住他们,他们兄妹一同前往大洪山于家寨。
第十二回 鸾飘凤泊
万古雷率天豹卫、顺义卫随大军攻占灵壁,大破朝廷军,活捉了一大批文武官员,其中就有平安和陈副总兵。陈副总兵当年在李景隆北征时任先锋,沙天龙、杨正英等正是他的部下。但万古雷未听说俘虏的将士中有沙、杨等人。
燕王把平安押回北平。平安是太祖皇帝养子,燕王与他相熟,是以未杀。几个文官和那些士卒统统遣散放还。其中有的文官觉得羞于去见皇上,自杀尽忠,有的则抛去冠带,从此隐姓埋名逃往他乡。这一战,击溃了朝廷精锐,燕军士气大盛,燕王下令乘胜进去。
五月初到达泅州,守将开城迎燕王。接着渡河作战,击败盛庸,燕军顺利过了淮河。
诸将中有的主张攻取凤阳,有的主张攻去淮安。但淮安和凤阳不易攻取,燕王命大军直驱扬州,这样可以尽快到达京师。扬州守将内乱,开城投降。建文帝采纳方孝孺之计,派燕王的堂姐庆成公主去割地求和,以延缓时日等待援兵。
燕王一口拒绝割地求和之议,六月初击败盛庸后,准备渡江攻击南京。
奉皇上之命率长江水师援救盛将军的陈都督,却率师投降了燕王,是以燕王顺利渡江。
长江既渡,燕王却不攻京师,转而袭镇江,以免受两地守军夹击。镇江守将见大势已去,率部投降。六月上旬,燕军西进,直扑南京。
万古雷突然接到将令,率天豹卫、顺义卫留驻镇江,作后备之师。
万古雷目瞪口呆,若是不能进京师,公冶娇一家又如何能找到他?当即去问朱能,朱能说这是燕王殿下的命令,他估计随后就会命天豹卫、顺义卫进京,叫他不必担心。
没奈何,他只得呆在镇江府。
燕王大军抵达龙潭,消息震动京师朝野,上下不安。公冶勋忧心忡忡回到家。
公冶子明一见儿子,忙问道:“如何,皇上有了什么重大决策吗?”公冶勋摇头,道:“派诸王议和……”
公冶娇匆匆进来,没听清,问道:“什么议和,哥,你再说一遍。”
公冶勋道:“仍是方孝孺的主意,派李景隆还有兵部尚书大人等去龙潭割地求和,先稳住燕王,等侍援兵。李景隆等去是去了,自然是无功而还。燕王索要黄子澄、齐泰,皇上命李景隆去回复燕王,说该大臣人等已被驱逐,待捉到后交燕王处置。李景隆等不敢再去,皇上命在京藩王陪同前往,今日走了。”娇娇道:“燕王会答应吗?”
公冶勋道:“兵临城下议和,世上只怕没有这样的傻瓜,燕王本就野心勃勃,他要是愿意议和,也下会打到京师门口了!”
公冶子明道:“确实如此,这缓兵计只怕被燕王识破,如今城中尚有二十万兵马,京师城池坚固,足可一战,我儿说是吗?”
公冶勋道:“是的,朝中自有忠臣良将,若固守京师,燕军一时也难攻下!”
夫人道:“阿弥陀佛,但愿守住了城池。”
公冶勋道:“其实守不住城池也并非没有出路,天下之大,哪里都可去得。
只要皇上健在,仍然大有可为。”
公冶子明道:“我儿有何打算。”
公冶勋道:“儿今日回来,就为向爹娘禀告,若皇上一旦撤出京师,儿只能随驾护卫,到时无法回家拜辞父母……”
公冶子明道:“若皇上决定离京,我等大臣也将随同前往,到时我儿虽不能回家辞别,但见面亦不难,不必担心。”
公冶勋道:“局势已危,爹娘应早作打算,平日就将细软等随身之物收拾好,皇上说走就走,以免到时措手不及!”
夫人道:“皇上真有这意思吗?”
公冶勋道:“这是个设想,皇上还未提过离京之事。南京城池坚固,又有甲兵二十万,只要上下齐力同心,必能坚守。
到时各地勤王之兵前来,内外夹攻,必破燕军。“
夫人道:“你这么一说,娘就心安了,老天爷有眼,怎能让篡位的逆贼得逞。”
公冶勋道:“话虽这么说,但也要有应急的准备,凡事都多留一手,未雨绸缎,有备无患。”一顿。对公冶娇道:“娇娇要格外小心,若有什么变故,家中就只能依靠你了!”娇娇眼一红,滴下了两颗泪珠,道:“哥哥,你该回来和全家在一起,又何必……”
公冶勋道:“近日我虽很少见到皇上,但只要一见到我,皇上就会凄然问道:‘如今燕王得势,文武大臣投降者不少,卿会在危难中弃朕而去吗?’我听了满腹心酸,道:‘陛下,微臣蒙受皇恩,一家两代食皇粮,纵使山河破碎,微臣也尽忠到死!’皇上点头微笑而去,口中呐呐道:‘好、好,朕总算还有几个忠臣……’娇娇,大哥能在这种时候昔弃皇上吗?”说着说着也忍不住掉下了泪。
公冶子明早已泪珠滚滚,夫人则伏案痛哭,娇娇也抽泣不已。为仁弱皇帝,为一家老小的安危,为即将逝去的美好时光、为不可知的未来,一家人围桌痛哭……半晌,公冶勋止住泪,劝住了爹娘。
娇娇拭去泪,道:“大哥,留在家吃饭吧,谁知道以后何日再相聚?”
公冶勋道:“好,今日痛饮三杯!”
夫人立命厨下治席,让抬到客厅来。
娇娇等酒上来后,为家人斟满酒杯。
公冶勋举起杯道:“曹植诗云:‘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儿身为皇宫护卫都指挥使,不能在动乱中侍候爹娘,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还请爹娘原谅儿之不孝,请爹娘满饮此杯!”
夫人又落下泪来,公冶子明则举杯一饮而尽,道:“古人诗云:‘时危见臣节,世乱识忠良。’为父也决不屈膝投降燕王,勋儿为国尽忠是大义,身为皇上亲军掌印,自应效忠皇上,岂能为父母而弃君,来,干了此杯!”
公冶勋又举杯对娇娇道:“妹妹,爹娘的性命就全交给你了,望妹妹小心侍候爹娘。今后见到万贤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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