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不疑示意皇甫山,他仍然喝着酒。
皇甫山打开店门,只见是前天陪同一个瘦老头来的那位姑娘!
他点点头,道:“姑娘,有何指教?”
姑娘俏目一亮,错身走进店中,笑笑,道:“我是来致谢的,我爹以为应该当面道谢,但他老人家只叫我来。”
皇甫山道:“区区一点银子何用道谢,姑娘回去吧!”
卞不疑道:“你爹装病有一套,还真像!”
那姑娘猛一怔,道:“掌柜的,你说我爹装病?”
卞不疑道:“他的病好了吗?我以为他根本没病。”
姑娘看着卞不疑,面上吃惊的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笑笑,卞不疑道:“从他的脉象上看,脉象跳的有力量,节奏顺畅不疾不徐,他又未发烧……”
姑娘道:“我爹拉肚子!”
卞不疑仰天大笑起来……
他的笑使皇甫山也感到奇怪,面现不解。
卞不疑站起来,他走近那姑娘,又道:“那天我就发觉你爹火力旺,我给他服了一粒松散肚皮的顺肠丸,他如果真拉肚,而且已经拉了三天,你早就来找我拼命了,因为那粒药丸是叫人拉肚子的。”
姑娘闻言一瞪眼,道:“难怪当天我爹拉的很舒坦,他本来三五天才上一次茅坑,唔……原来是这样!”
卞不疑道:“所以我说你爹是装的病,他一定有目的。”
姑娘笑了。
她笑起来更好看,她虽然脸上没酒窝,但顶门的眉心有颗美人痣,那一口白牙可真白,白得发光。
皇甫山看的神情一紧,这姑娘笑起来花枝乱颤也似的,可真大方。
美丽的姑娘再加上大方,是很引人注意的。
眼前这位姑娘就叫皇甫山看的红了脸。
姑娘掩口一声笑,道:“听说你二位本不是这家当铺的人。是吗?”
卞不疑笑道:“过去不是,现在是。”
姑娘道:“二位知不知道我父女是何人?”
卞不疑道:“江湖中人应是八九不离十。”
姑娘道:“我们姓尤!”
卞不疑立刻全身一震,道:“你爹可是叫‘病神偷’尤三郎?”
姑娘点点头,道:“我叫尤二姐。”皇甫山道:“你们打算来踩路,然后下手当铺的金银。”
尤二姐点点头,笑笑,道:“你们的作风,令我父女下不了手。”
卞不疑道:“如果你爹把你当了,你们的下一步是什么?”
尤二姐道:“当铺留不住我,等我暗中溜掉,我爹就会前来大大的敲他一笔,也是给这家当铺一个教训。”
卞不疑道:“你知道这家当铺原是何人的?”
尤二姐道:“‘生死当’梁心开的。”
点点头,卞不疑道:“你爹尤三郎不一定打得过‘生死当’梁心,你父女二人也不是他对手。”
尤二姐冷笑道:“我们还有一个人!”
皇甫山道:“谁?”
“我!”只见一个虬髯大汉横着肩膀走进来。
卞不疑立刻认出来。
皇甫山当然也认出来,道:“是你,‘西凉刀魂’卜夫!”
尤二姐已拉住卜夫,道:“卜叔,你来赎回你的刀?”
卞不疑又是一声大笑,立刻取了卜夫的特号大砍刀,道:“原来你们要整梁心,那好,我们都是同路人。”
皇甫山道:“且请进来坐,说一说你们为什么也要整梁心?”
尤二姐看看卜夫,见卜夫在摇头,便笑笑,道:“算了,大家的目的殊途同归,也算梁心要倒霉。”
她说完回身往外走,卜夫带着他的大砍刀紧紧的跟在尤二姐身后。
卞不疑不拦人,皇甫山不开口,看着二人走出门。
卞不疑想了半晌,突然眼一亮,道:“我想起来了!”
皇甫山道:“你又想起什么了?”
卞不疑道:“皇甫山,你也是个糊涂蛋。”
皇甫山无奈的道:“小时候你比我大,你一直喜欢骂我糊涂蛋,如今人都长大了,你还不改口!”
卞不疑道:“当然,这一回我也糊涂蛋!”
皇甫山道:“怎么说?”
卞不疑道:“我们是干什么来的?”
皇甫山道:“当然是为了救小玉儿,我们等梁心!”
卞不疑道:“不错,我们是在等梁心,而且梁心也一定快回来了!”
皇甫山道:“只要照上面,立刻逼他交出小玉儿。”
卞不疑道:“如今改变了,我的计划改了。”
皇甫山道:“你一定有了更绝妙的方法。”
卞不疑笑道:“那是当然,不但绝妙,而且实用。”
皇甫山道:“你可以说明白吗?”
卞不疑道:“皇甫山,你觉得病神偷的女儿长的怎么样?”
皇甫山道:“很美,也很大方。”
伸手一拍大腿,卞不疑道:“走,我们找尤三郎去。”
皇甫山道:“找尤三郎干什么?”
卞不疑道:“尤三郎不是要当他的女儿尤二姐吗?我们找他商量。”
皇甫山笑了!
他总是很含蓄的一笑,嘴不张的看着卞不疑,那样子就好像他看穿了卞不疑的腹内机关似的。
卞不疑道:“你懂我的意思了吧?”
皇甫山道:“你要尤二姐当在此地,我们暗中盯牢他,只要找到地方,小玉儿也救出来了!”
卞不疑笑道:“皇甫山,你进步多了,你不是糊涂蛋了,我以后要改口叫你聪明人了。”
皇甫山道:“在你面前我无法聪明,走吧,我们这就去找尤三郎!”卞不疑走到大门口,他忽然又回头走进去!
皇甫山道:“走了出去又回头,你可是又要留……”
只见卞不疑在账桌上取出一支笔,摊开一张大白纸,写道:“鲁大老石卷款潜逃了。”
皇甫山笑道:“你的字还写得真不赖!”
卞不疑道:“我的字不好看,可是很值钱,就好像有些人长得帅,可是一个穷光蛋大草包,有的人其貌不扬,就有那么多的人叫他爷,其实他才二十几。”
皇甫山道:“牛吃稻草鸭吃谷,只因生的命不同。”
他顿了一下又道:“你的字是不好看,我是说写的这句话很够劲,梁心一定会大骂鲁大老石二人黑心肝。”
卞不疑道:“如此一来,梁心就不会怀疑有人抄了他的当铺。”
皇甫山道:“如此一来,尤三郎来当女儿更顺利了。”
二人说着便并肩走出当铺大门。
事情可真有那么巧,就在皇甫山与卞不疑走向街北的“清风客栈”时候,梁心已大步走到“和气当铺”台阶下。
他的出现,立刻引起附近的人窃窃私议。
没人上前对他讲。
江湖上不少人不与开当铺的人来往,说他们是刮骨熬油能手,吃肉不吐骨头。
当然也有开当铺的人很大方——卞不疑这两天就很大方,他与皇甫山几乎就把“和气当铺”弄干锅。
“生死当”梁心大步走进门——门是虚掩的。
他进门就叫:“老石,鲁大!”
当铺里当然无声音,梁心把个铁算盘抖得哗哗啦啦响,一直走到账桌前,他低头看。
他只看一眼,便忿怒的往后面冲,他在内房中仔细翻,不由得沉声咒骂起来:“真是两个畜牲,看梁大爷抓到你们如何整你们。”
一把便把桌上的纸捏碎,梁心又在房内找银子,不由得顿足大吼,道:“我带你二人在身边已经十七年,吃香喝辣少不了你二人的,为什么卷逃?娘的老屁,当真是想发财想疯了?”
梁心走到大门后,“嘭”的一声关上门,他必须关上门,因为他要清点一切损失,这时候他是不会再接当了。
梁心正在铺子里清点损失,他还关紧二道门,走入内房中,于是,他微微的笑了。
他还自言自语:“还好我平日准备个密窝,要不然我可真惨了……”不料他突然“噫”了一声,道:“我的‘龙角刺’……”
一旦发现“龙角刺”不见,梁心全身冒冷汗,张开嘴巴还打哆嗦——他如今已习惯戴个眼罩了,他成了独眼龙。
便在这时候,门外面有了拍门声。
梁心拉开二门,吼道:“干什么的?”门外面传来苍老声音,道:“当东西来的!”
梁心立刻吼道:“今天不开门,改天来!”
门外面传来姑娘声音,道:“求求你,我们真的遇上困难了,方便一下,好吗?”
梁心闻得姑娘声,双眉一扬,道:“要当什么?”
门外声音,道:“我父女二人困在客栈,腰里盘缠用尽,又无值钱东西可当,闻得你们也收姑娘,所以……”
梁心在屋内冷冷地道:“长的怎么样?”
姑娘道:“五官端正,没少臂缺腿!”
“咔”,当铺的门开了,从屋内伸出个头,那人当然是“生死当”梁心。
他只瞄了门外两人一眼,立刻点点头,道:“进来吧!”
进来的是父女二人,男的病怏怏,女的可真美,因为她的一只眼睛还滴溜溜转不停……
门又关上了,三个人各就各位。
隔着一个高柜台,更隔着一个小窗口,梁心斜着独眼,道:“当多少?”
小窗外面,那姑娘低声腼腆的道:“够我爹治病还客栈的银子,另外再多一点够回家的路费。”
梁心独目直盯那姑娘,道:“到底要多少?”
病怏怏的瘦老人抬头,喘着大气,道:“一百两吧,半月之后我回来赎人。”
梁心再一次看看小窗外面姑娘,道:“姑娘,你走一走路我看看,一百两银子并非小数目。”
姑娘真听话,她在台前走一转,柳腰摆得梁心直点头,且暗暗叫美。
他仍然一副冷面孔,道:“半月利息二十两,你们干不干?”
姑娘道:“利息太多了吧?”
粱心道:“不多,我们开当铺的虽然求的是利,却也是与人方便的事,银钱不重要,助人为乐,当然,你们觉着吃亏我不勉强!”
病老者点点头,道:“已是很公道了,孩子,委曲你在此住半个月吧!”
姑娘流眼泪,串串珠泪还真不少!
如果有人知道他们是谁,准吓你一大跳。
不错,来的正是“病神偷”尤三郎父女二人。
他父女本打算换码头去仓州,突见卞不疑与皇甫山二人到访,那“西凉刀魂”卜夫也在一旁。
卞不疑把小玉儿失踪之事说一遍,尤二姐立刻答应帮这个忙,于是,他父女二人又来了,来的真凑巧,果然被卞不疑料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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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软轿之谜
梁心在密窝藏宝处取来一百两银子,全是五两一锭的,他隔着小窗推出八十两,自己手上握了四只银锭,道:“利息我先扣下了,下回还我一百两。”
尤三郎双目一厉,他暗自咒骂:“你他娘的老屁。”
尤二姐道:“怎么只给八十两?”
梁心手揉揉左目,道:“我们的规矩,算进不算出,走到天边也一样,姑娘同意就进来吧!”
拭拭泪,拢拢发,尤二姐轻声对她爹道:“同去客栈吧,病好了就赶快回咱们家乡把银子弄了来,你一路可得多保重了。”
姑娘把银子送在老人手中,慢吞吞难分难舍的走进屋子里,只见梁心“嘭”的一声关上门。
当铺的门关上,梁心独目直视尤二姐,看的尤二姐低下头,双手搓衣角。
尤二姐会卖弄,她问梁心道:“当铺里怎么没见有伙计?”
梁心冷冷道:“是老夫识人不深用人不当,他们卷走我不少银子!”
尤二姐心中在发笑,差一点没笑出来。
粱心道:“姑娘,一切手续也免了,你就在这儿住着,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尤二姐道:“我上灶房给你做吃的。”
梁心点点头,笑笑,道:“最好不过,我正饿了。”
尤二姐转身走到后面,梁心立刻又奔进他的那间密室内,只见他匆匆取出一个小铜鹤嘴泉点着上面的烟草,自己用东西在鼻子孔中涂抹几下,便也走向后面去。
梁心从后面走回前面的时候,他的怀中抱着尤二姐!
那尤二姐眯着一双俏目,宛如海棠春睡缎面上一片艳红色,那股子体香令人陶醉。
梁心就直咽口水。
他还自言自语,道:“若非有交待,老夫怎肯放过你,唔,果然美人儿。”
他掀起尤二姐的衣衫,虽不能怎么样,看一看尤二姐那光滑如玉的身子还是不会有人知道。
梁心把尤二姐平放在内室床上,他还伸手抚摸着尤二姐的全身上下——抚摸也会令人陶醉。
梁心就非常陶醉,他几乎流口水。
他也抚摸过小玉儿,当然,经过“和气当铺”的姑娘,没有不被梁心轻薄一番的。
除了梁心不“敢”真刀真枪的“硬”于之外,没有一个逃过他的抚摸,有时候还会被他用口吸吮。
梁心已变成色情狂了,尤其当他被皇甫山弄瞎左眼之后,他更变得像头色魔。
他现在就把一张嘴巴在尤二姐的脚底板吸着。
一般人用嘴去吻女人的嘴或是奶帮子,梁心却喜欢吸吮姑娘的脚底板,他还把尤二姐的脚趾头含在口中吸。
有人就喜欢臭豆腐——过瘾嘛!
梁心过足了色情狂瘾,腰里掖着他的铁算盘,便立刻走出和气当铺的门。
谁也不知道梁心去干什么了。
就在天将黑的时候,只见街北边一顶软轿奔来,软轿直奔“和气当铺”大门,不旋踵问,便见梁心押着那顶软轿走出来。
梁心用大锁把大门锁上,押着软轿便往镇外走。
软轿如飞,看上去就好像一朵彩云在飘浮——往大山里飘走。
梁心走在轿前面,目不斜视的绕向山路。
谁也不会知道梁心把软轿往什么地方带,就算后面暗中跟踪的卞不疑与皇甫山二人,也感到十分不解。
卞不疑伸手摸摸怀中的那支“龙角刺”,对皇甫山道:“我们跟踪梁心,可也得把这玩意儿弄清楚,这暗器可以称得上独门中的独门暗器,我以为大奶奶也不一定会知道此物之主原是何人!”
皇甫山道:“我不会想得那么多,卞不疑,你知道我办事总是一件一件的来。”
卞不疑道:“这个我十几年前就知道了,我以为这东西既然从梁心那里得到,说不定对我们有帮助。”
皇甫山突然指向山腰,道:“看,转向山后了。”
卞不疑道:“令人惊奇的是梁心,他如果回来以后,那尤三郎找上他要人怎么办?”
皇甫山道:“那是半个月以后的事了。”
卞不疑道:“说不定梁心有恃无恐。”
皇甫山道:“那是一定,否则他必发疯。”
卞不疑道:“他为什么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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