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杀恩仇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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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杀恩仇录-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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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不疑也吓了梁心一跳,因为卞不疑在梁心的心中应该早已变鬼了。

他心中也在想——而且一直在想一件事情,那便是鲁大与老石二人是否因为坑害了卞不疑怕出事而潜逃?

不过后来他往深处一想,觉得又想不通,因为鲁大与老石二人干这种事情已有三年了,他们不会怕事。

江湖上嗜杀人的人往往把杀人当成是在于一桩平常至极的事情,他们以为这世上的人太多了,死几个人有什么关系?

当然,如果有人妨碍他们的事,这个人更应该死!

梁心就以为妨碍他办事的人都该死,眼前的卞不疑就应该死,只不过他身边有个皇甫山。

皇甫山不是好惹的,戈长江都怕三分的人,当然是个厉害得令人头痛的人。

梁心现在就头痛了。

卞不疑笑笑,他指着梁心的麻袋,道:“历史上有个秦始皇,有一段秦始皇摔鳖娃儿的故事流传下来,那是因为秦始皇他妈偷人,偷了人就生个娃儿,那便是龟儿了,掌柜的,你这麻袋中该不会是……”

卞不疑伸手去摸,梁心急忙暴退一大步,他的铁算盘早就握在手中了。

他重重的道:“你没有死?”

卞不疑呵呵笑道:“阎王不要我,小鬼不来拉,我活得好得很!”

皇甫山一直看着那只麻袋,黑夜里他准备下手去抢夺,他只要一出手,也将同时制住梁心。

梁心抖着算盘,道:“你的命真大,竟然没有死。”

卞不疑又是一声笑,道:“我的命太大了,所以你的两个伙汁的命便没有了。” 

梁心双眉紧聚,厉声道:“原来鲁大与老石已经被你坑死了。”

卞不疑忙双手摇,道:“不对,不对,你的话有毛病,应该加以纠正。”

梁心高举算盘,叱道:“可恶啊,说!”

卞不疑道:“不是我坑了他二人,是他二人坑杀我,被我一个一个的收拾了。”

他话声刚落,梁心的铁算盘抖然出手,他出手就是四粒铁算盘子儿。

锐风疾又狠,明摆着先收拾卞不疑,因为只要能摆平一个,再相机对付皇甫山。

卞不疑会上这种当?

认真的说,卞不疑的武功不比皇甫山差多少,而他的机智更是粱心所望尘莫及。

眼看着算盘子儿已至面门,黑夜里只见他右袖疾挥,便闻得丁丁当当声,袭来的算盘子儿均被他的铁袖功打得无影无踪!

梁心几乎叫出声,道:“你……”

卞不疑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怎么?”

粱心道:“那夜大闹‘快乐堡’的就是你?”

卞不疑与皇甫山曾追到快乐堡,为的就是去救人,只因为半夜天黑,梁心并未认出是当爹的卞不疑!

那时候卞不疑低头还装病,梁心怎会看得出?

此刻,卞不疑以铁袖功击落暗器手法与那夜在快乐堡石桥附近的相同,梁心立刻认出来了!

梁心震惊的道:“你当女儿的爹是假……你!”

卞不疑道:“开当铺的,还我女儿吧?”

梁心道:“还你女儿?”

卞不疑道:“我就是找你还我女儿的。”

梁心心中暗忖:眼前两人都厉害,自己一个也招惹不得,是光棍,此刻动心眼,除非自己活腻了!

这世上如果有人活腻了,这个人一定是疯子,要不然就是不想与人为伍,也许有人打通思想玄关,看穿了人生的一切,到头来仍然免不了黄土一杯与万物终需归大海的不变真理,才偏偏于人生,干脆了了的一死百了!

梁心不是这种人,他还要活,而且他藏了不少此生用之不竭的宝贝金银!

一个多金的人是不会轻言一死百了的!

他此刻面对着两个令他心寒的人,立刻静下心来,道:“二位,你们赎当应该在我的当铺里,我办完事立刻回镇上,二位先请!”

笑笑,卞不疑道:“你想开溜?”

梁心道:“这是什么话?我的当铺在镇上,跑了和尚跑不了寺,二位放心先行一步。”

皇甫山开口了。

他早就准备出手了,他是个不动心机的人,对于任何事情只要觉得应该出手,他就不会后悔。

他救石壮一家人也是这样,事情成功了,他反倒十分快感,因为这才是侠士之举、义士之风。

他逼近梁心,冷沉的道:“姓梁的,你应该不会忘了你的一只眼睛是如何瞎的吧?”

提起被皇甫山以自己的算盘骨射瞎的左目,那是在白马坡的事情,梁心恨透了皇甫山,他引皇甫山先回镇上,便自信能收拾面前这二人。

独目厉芒毕呈,梁心道:“我怎么会忘记这种永难忘怀刻骨铭心的仇恨?皇甫山,你应该不必问这句话的,因为我不会放弃报仇的任何机会,因为我是个有仇必报的人,这世上许多人同我一样,伤口之仇,有谁会忘?”

淡淡的,皇甫山道:“那么,我提醒你,可别再把另一只,也是惟一的一只眼睛弄瞎掉。”

梁心嘿然一声,道:“你在吓唬梁某人?”

皇甫山道:“我是在提醒你。”

粱心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皇甫山道:“这只麻袋中装的是什么?”

梁心道:“与你何干?”

皇甫山道:“与我有关!”

梁心怒道:“放屁,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皇甫山道:“简单,打开一看就知道了。”

粱心道:“只是两只黄鼠狼,打开袋子会逃掉。二位,你们还是先回镇上等我吧!”

皇甫山忽然大笑起来……

卞不疑也笑,他还笑的全身哆嗦。

这二人就好像突然中了邪一样相互拍肩大声笑。

梁心的心在沉,他这样说不高明!

皇甫山收住笑,道:“梁老板,皇甫山今年二十七,可不是七岁娃儿,如果是两只黄鼠狼,你会半夜三更天为两只黄鼠狼奔荒山?”

卞不疑道:“皇甫山,我猜八成里面是个人。”

皇甫山道:“这个赌我不打,麻袋里也不是装的金和银,当然是个他要害的人。”

梁心暗中一咬牙,双手用力猛一抛,那只麻袋直往空中飞去,显然,麻袋是要往山崖下面抛。

卞不疑不动,但皇甫山动了!

皇甫山一直注视着麻袋,当麻袋被抛向空中的时候,他的身子已腾空而起,就在麻袋直往二十多丈深渊中坠落的时候,皇甫山双手已抓牢麻袋,他借着一种顺势翻转的力量,大吼如雷:“接住!”

下坠的麻袋转坠为平飞,卞不疑伸手刚够拉到麻袋。

灰暗中,只见皇甫山在高空往下坠。

皇甫山的身形在翻筋斗,梁心却在崖上冷冷笑,心中还在骂:“摔死你这王八蛋,老子抽空再去挖你的眼!”

卞不疑并-不吃惊,他接过麻袋放身边。

皇甫山每翻一个筋斗就会上升三尺高,他一路往山沟里翻不停,直到他“咚”的一声落在谷底。

卞不疑在上面问:“皇甫山,摔痛没有?”

下面,皇甫山道:“一跤坐在水坑里,冷飕飕的不舒服,倒是没摔痛!”

梁心伸头看,大吃一惊的道:“少说也有二十几丈深,他没摔死?”

卞不疑道:“学过‘悟空穿云踪’的人会摔死?”

梁心惊得冒出一身冷汗。

寒冬的夜里出汗,多半都是吓出来的。

他伸手抹去额头汗水,道:“朋友,你们到底是哪条线上的?为什么要与我作对?”

卞不疑道:“谁同你做对了?我们是赎我女儿来的。”

粱心道:“哪就请不要插手管我眼前这桩事,朋友,我低头。”

卞不疑道:“低头容易过,是吗?”

粱心道:“江湖之上,那里不是交朋友的?各位如果想在太祥府地界内混生活,我担待了。”

卞不疑道:“皇甫山杀了戈长江的独生子,你也能担待?还有你的一只眼!”

梁心不开口了,他心中在琢磨着。

他想到他收藏的宝贝,那就是“龙角”,如果他把龙角拿出来,他相信这二人活不成。

但他怎知龙角已在卞不疑身上。

便在这时候,皇甫山开口了。

他是从斜坡乱草中腾飞上来的,果然屁股上一片湿湿的令他直拿双手去摸。

卞不疑笑道:“皇甫山,你依然没长进,上一次见你从高楼庄下落,也是屁股先着地。”

皇甫山道:“那座楼足有七丈高,我多翻了个筋斗,这一回天黑,算不准距离。”

梁心惊道:“你们真是一路的人,我……”

卞不疑笑笑,道:“我们还吃的一锅饭长大。”

皇甫山伸手抓过麻袋看,立刻金手指插入麻袋,再结实的麻袋也经不起他的撕裂。

皇甫山的十指比刀还厉害。

“沙!”麻袋立刻破个大洞,里面已滚出一个人——一个病怏怏的矮子,却似已断了气。

卞不疑立刻奔上前去,他一摸矮人鼻子,惊道:“娘的,被他一摔断了气。”

梁心大是放心的道:“实对二位说吧,这家伙潜入我的当铺,你们想他偷到我家了,可好叫我捉住他,我能饶他吗?”

皇甫山道:“所以你要杀了他?”

梁心道:“老夫最恨这种人!”

卞不疑道: “梁老板,你真会摔人,一家伙把人摔得断了气!”

粱心道:“抛下这偷儿,我去把你女儿送还,你们不是赎当吗?那就快走吧。”

卞不疑道:“且容我把人救活再说!”

梁心吃惊的道:“人都死了,怎么救?”

卞不疑道:“梁掌柜,我如果连这人也救不活,岂不是砸了自己招牌?”

粱心独目一翻,道:“你究竟是谁?”

卞不疑道:“江湖上有人叫‘医死人’,那个人就是在下敝人我呀!”

梁心吃惊了。

他暴闪一步,道:“金树坡气死王寡妇丈夫的‘医死人’就是你呀!”

卞不疑指着自己鼻尖,道:“怎么,不可以?”

梁心实在难以相信会在这地方遇上“医死人”卞不疑,他更想不到金树坡的大夫竟然武功奇高得叫人无法相信!

梁心的心中在想——大概深藏不露四字可以用在这姓卞的人身上。

他还是有恃无恐,因为江湖上凭实力,江湖上更凭势力,有实力武功高不一定就能吃四方,但如果有势力,这个人就有办法!

江湖上有办法的人明着说就是有势力,在太祥府境内,“快乐堡”的戈长江势力最大,梁心根本就是戈长江的一位方面大员。

他冷冷的道:“医死人,你露了自己身份,就应该知道后果,你关门吧,小子!”

笑笑,卞不疑道:“关门并不要紧,就算你们把我的药铺放把火烧掉,王八蛋才心痛,倒是命没有了那才是一件叫人难过的事!”

梁心道:“谁的命没有了?”

卞不疑道:“你以为是谁的命没有了?”

他抱起麻袋中的人,那人当然是阴沟里翻船的“病神偷”尤三郎。

梁心心中尚自不相信卞不疑真会把尤三郎救活。

尤三郎闻到“仙人迷路草”,没有偏方加以治疗,任谁也别想把尤三郎治活。

梁心已不愁尤三郎会活了,他只担心卞不疑。

因为卞不疑是个“医死人”的郎中。

卞不疑还在逼他赎女儿,所以他心中一直在咒骂着鲁大与老石,这两个人办事一向干净利落,怎他妈的会叫这家伙活着,太可恶了!

皇甫山道:“走,我们回清风镇上去,你赎回你的女儿再救救这个可怜人。”

卞不疑抱住尤三郎走在前面,梁心跟在他后面,那皇甫山走在最后看守着,他的屁股上好像开个洞似的冷兮兮的。

裤子上当然未开洞,他是落下山沟的时候跌坐在水沟中的,如今风一吹,他好像屁股上开了个大窟窿。

梁心边走边盘算,他的真算盘已经插回腰里面,如果他还拿在手上,他就算在江湖上白混几十年。

打不过敌人,最明显的表示就是收起家伙。

有修养的人最好还流露出一丝微笑——江湖上都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话。

梁心虽然一只眼睛笑起来很难看,但他还是笑的嘿嘿嘿,道:“大夫,人都死了,何必插手这偷儿?回去赎你的女儿吧!”

卞大夫不回头,只淡淡的道:“我平生有个怪嗜好,说出来也好叫你知道。”

梁心道:“那一定是与众不同的怪嗜好了?”

卞不疑道:“你说对了,我的嗜好是很怪,这世上大概只有我一个!”

梁心似是忘了身陷危机似的,立刻问道:“那好,请你老兄说出来也好叫在下迎合你的怪嗜好,如何?”

这根本就是老朋友闲扯谈,哪像是要玩命?

皇甫山就想笑,因为他心中明白卞不疑的话中意思是什么!

果然,卞不疑道:“我的嗜好就是见不得人死,我把死人医活过来才是我平生最快乐的嗜好!”

粱心道:“果然世上没有你这种嗜好的人,难怪王寡妇的先生被你活活气死!”

卞不疑道:“太祥府‘赵活埋’赵胆的棺材老店,大概这三年就属金树坡的棺材店赔钱。”

梁心道:“你不但医死人,你也杀人!”

卞不疑道:“我只杀那些想害死我的人,黑心老石想害我,所以他死了!”

梁心道:“你也杀了鲁大。”

卞不疑道:“那个家伙呀,他找死!” 

梁心道:“江湖上就是这么一回事,人吃人!”

卞不疑道:“我是个不容许别人吃掉我的人,谁要想吃我,那人就得躺进有底的棺材里!”

金树坡长安药铺门口的棺材无底,因为卞大夫会把断了气的人从棺材里漏出来。

现在,卞大夫抱着尤三郎走进“和气当铺”里面。

梁心与皇甫山双双来到柜台后,只见卞不疑的一手已自尤三郎的命门穴拿开来。

他自抱住尤三郎以后,一直以右掌抵在尤三郎的命门上,他边走边运功,那股催心动肝的热力,并不因为他的奔走而稍减分毫,这种功力就异于一般。

尤三郎就在一张大桌面上悠悠然吁了一口气。

有气就是活的,没气当然是死了。

别以为这是废话一句——多余,其实才不是废话,因为卞不疑就是表现在把没气的人弄醒过来。

这世上有多少江湖大夫,他们把有气的人弄得没气出入,尚且加上一句病人膏肓,甚至骂那送来看病的人为什么这么晚才送来!

这世上没有一个大夫说自己是个江湖大夫——谁见过看病的地方有人在自己的墙上挂上一块“江湖大夫”的金匾?

他们挂的都是比华陀赛扁鹊,好像他们是神医!

卞不疑就讨厌别人称他神医,因为他十分清楚,有一天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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