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杀恩仇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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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杀恩仇录-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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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如日,便在皇甫山振臂贯力挥洒中悠而化作一条金色小蛇似的,奇快无比的反兜上去。

没有声音发出来,就在金光的游动中,漫天的极光突然消失,那把握在金不换手中的短尖刀,却死死地被皇甫山的两根金光灿灿手指牢牢夹住。

这时候金不换方才惊叫,道:“金手指!”

他的话甫出口,皇甫山仍然微笑的抖然左手疾往金不换的脖子上扫去。

吼叫着,金不换抛刀撒手左手疾往上挡。

他的反应够快——皇甫山就认为金不换的反应极佳。

左手食中二指未扫上敌人脖子,却也在敌人脸上留下一条比刀割还深的血口子。

金不换的右边面皮几乎被撕下一大块,他的牙齿和着鲜血外溢着。

金手指也切过他暴抬的手臂,手臂上也出现一道三寸血口,金不换痛的身体狂旋,最后一跤跌在五丈外。

皇甫山未追杀,他看着金不换痛的直叫喊,却也放弃追杀的机会。

皇甫山本来是不放过姓金的,然而当他发觉“生死当”梁心跃在他的面前时候,他微笑了。

他面对着这位清风镇上“和气当铺”的朝奉,道:“梁老板,你不会像那位姓金的一样那么经不起挨吧?”

呵呵笑着,“生死当”梁心右手一支铁算盘抖得哗哗啦啦暴响,道:“好小子,原来‘金手指’竟然是你这么个不起眼的穷酸,太令人出乎意外了。”

皇甫山道:“不必意外,当你躺下去的时候也不要意外,因为江湖上的意外事情太多了,太多的意外便也不算什么意外了。”

嘿嘿一声怪笑,瘦干的面上一阵抽动,梁心道:“刚才听你提及封新年的丫头封小情,小子,姓封的是你什么人?”

皇甫山道:“姓封的与我非亲非故。”

梁心沉声道: “既然你们非亲非故,你小子提姓封的做什么?”

皇甫山道:“梁老板,你真想知道吗?”

梁心摇晃着铁算盘,道:“你长话短说。”

皇甫山道:“清风镇东南方有个梅山吧。”

梁心道:“不错,七十里外是有个地方叫梅山。”

皇甫山道:“不久以前封新年那老儿就吊死在梅山柳树林。”

梁心道:“与老子何干?”

皇甫山道:“与你有关,姓梁的。”

梁心道:“怎么说?”

皇甫山道:“封新年把女儿当在你那‘和气当铺’里,他立刻回家卖房产,一个月期限他只超过一天半,你竟把他女儿封小情卖到妓女院,你……”

梁心淡淡的道:“我不能白养一个人,我按规矩干。”

皇甫山道:“封新年得知女儿被你卖到妓女院,他气的跑到柳树林上吊,他老婆告诉我此事以后,便也一头撞死在柳树下。姓梁的,你又作何感想?”

梁心嗤嗤笑道:“要怪该怪封老头,谁叫他喜欢去大家乐?他活该。”

皇甫山一怔,道:“什么大家乐?”

梁心吃吃又笑,道:“东去三百五十里,有个仓州府,东街上开了一家大赌坊,赌坊的名字叫‘大家乐’,你小子孤陋寡闻,竟然不知道名震江湖的大家乐大赌坊。”

他顿了一下,又道:“封老头赶着五大车的粮食去仓州,他还真赚了不少银子,可是姓封的有个小毛病,他喜欢赌几把,他去了‘大家乐赌坊’,嘿……他输了个乌蛋精光,照说他可以罢手了,哈,他不认输,他去几家粮行借支不少银子,一夜之间全输光了。”

皇甫山道:“所以他把女儿当在你当铺里。”

梁心道:“只有我的当铺才收当人,尤其是漂亮女人。”

皇甫山道:“看起来你像做好事,实际你做的缺德事,你害死一家三口人!”

粱心沉声道:“小子,你是什么东西,你死到临头还敢在此教训人?”

皇甫山微微笑起来。

他又是笑得令人莫测高深。

梁心高举在头顶的铁算盘,发出哗哗啦啦响,清脆的算盘子儿撞击声,声声配合着他那一步一坑的脚步,侧着上身双目如豹目似的旋绕着纹风不动的皇甫山。

他边移动着,沉声道:“小子,你千万要小心,因为我出手十分快,快得你必然无从招架。”

皇甫山仍然微笑——他一直就是那个表情,久了,便也令人觉得他充满了神秘。

这时候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他应该在四面楚歌中凝神肃静,他却露出微笑。

微笑是博得对方好感的表示,然而皇甫山此刻的微笑却令他的敌人厌恶。

戈长江就咒骂着:“娘的,还笑得出来。”

梁心便在戈长江的咒骂声中发动了。

果然快,快得就好像他根本未动一样,但他的人已闪晃在敌人面前三尺远。

铁算盘出手就是十八砸,便在一轮巧打中,粱心的铁算盘突然发出铮的一声,算盘的边架、弹张开来,立刻又是三十七次旋杀,那一截弹出的算盘边架,就是一把怪异的尖刀。

皇甫山金指点拨,双目却盯在一盘算盘上。

果然,当梁心一阵攻杀无功之后,忽然一个暴旋身,便见漫天黑星子直往敌人周身罩去,一排排一颗颗的算盘子儿,就如同天空突然出现一群蝗虫似的发出咻咻锐啸。

皇甫山宛如空中游龙,婉转腾飞于三大片黑星中间,双掌快逾闪电似的拍击着一拨拨袭到的算盘子儿。

就在他七个筋斗刚落地,便见梁心那支算盘骨架打横疾抡。二十四支骨架上串联珠子的盘骨,宛如神箭似的一支接一支的射向敌人。

皇甫山想不到敌人的算盘如此绝妙,他不能再空翻,他往后疾闪,也暴退不迭,双手却也不停的拨着。

他还得注意一边几个敌人——几个正等着要他命的大敌,戈长江就站在他的右后方。

“噌!”

一支骨架斜穿进他的左小臂,所幸那是最后一支。

但梁心却在此时猛抖着只有算盘架的粗干,却被他抖得宛如一把利刀——一把三尺长的利刀,猛往敌人胸口戳过去。

皇甫山忿怒了。

但他仍然未失去他那应有的微笑。

一支算盘子儿小支架,比强弩还猛烈的射向梁心——那正是皇甫山从小臂上找出来的。

同样的一声“噌”,小支架已穿进梁心的左目,几乎穿有一寸深,直不楞的盯在他的干瘦面孔上,鲜血立刻随着他那一声厉叫往外迸流。

那把由算盘变成的利刀,便也被皇甫山一掌拍落。

皇甫山也未再追杀梁心,他横起左臂吸吮着流出来的鲜血,“噗”的一口吐在地上。

刹时间,“快活斗”田丰与“钱通神”张耀二人扑过来,张耀的手掌上摊开着亮晶晶的纯金飞镖。

那正是名符其实的“金钱镖”!

有人把黄金打造成杀人的飞镖,这个人一定很有钱。

张耀就很有钱,“太祥府”四通钱庄的大掌柜,当然有钱。

戈长江更有钱,因为这一切都属于他的。

张耀未开口,但“快活斗”田丰却冷沉的道:“朋友,你使我们损失不赀,就为了你自以为行侠仗义,使我们不只在血和肉的形体上受到痛苦,更重要的是那些看不到却又十分重要的声誉与威望。”

他的话很实在,不错,声誉自尊所铸造的唯我形象,那才是江湖人物所最重视不过的。

有许多人一生混迹江湖,抛头颅洒热血,所追求的并不绝对是金钱,他们追寻的是望重一方的声誉。

皇甫山淡淡的道:“我很抱歉,也很难过,但主动的并不是我,如果戈大堡主释放石壮老婆儿子,这种杀戮便可避免。”

嘿嘿冷笑着,张耀道:“你怎么不说,你当初不插手,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皇甫山道:“世上有许多事情……张掌柜,那都不是我们所乐意做的……可是我们却又不能不做……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张耀道:“不错,我们都明白,但收场却不尽相同,朋友,你仍免不了血溅五步。”

那面,戈长江一把伤药强按在梁心的左目上,他还忿怒的直视过来。

皇甫山淡然的道:“田掌柜,当我插手这件事的时候,我便不去多想流血掉肉的事情,我从不为我所做的事感到后悔,我只想尽快的达到目的。”

便在这时候,“赵活埋”赵胆也走过来了。

这位太祥府万寿材老店的大掌柜,直不楞的僵硬着他那几乎同死人差不多的干黄瘦面,嘿嘿然,道:“好小子,真有你的,出手利落,下手毒辣,比之老夫想象中的人物,你朋友可露脸多了。”

皇甫山道:“因为我与你们一样,只有一条命。”

赵胆道:“是的,每个人都有一条命,如果每个人都像猫似的九条命,他娘的,我的万寿材棺材店早关门大吉了,嘿……”

皇甫山道:“金树坡也有一家万寿材棺材店,如果我猜的不差,你们应是一家人吧?”

赵胆嗤嗤笑了。

皇甫山立刻回报以微笑。

赵胆见皇甫山微笑,便立刻收住笑,道:“栖凤山方圆五六百地,万寿材棺材店共有九家之多,朋友,棺材店的生意不用愁,天底下哪天都会死几个人,就如同你朋友是一样,能说不死吗?”。

一边,田丰沉声道:“你小子只怕连个棺材也弄不到手,因为你即将被剁成肉酱了。”

皇甫山微笑,道:“我猜得到我的结局,各位,刚才你们不出手,是因为骡队都有他们的杀法,别人插不上手,就好像那位开当铺的梁朝奉一样,他的算盘子儿也是漫天撒下,不容别人帮衬,而你们……”

半天只冷笑的“钱通神”张耀开口了。

他那矮胖的身子猛一抖,脸蛋笑得弥勒佛似的,道:“你很聪明,也很机灵,你果然猜对了,只可惜有点时不我与的晚了,你以为你还能逃过我三人合力围杀?”

皇甫山微笑依旧,道:“我尽力而为,三位,我是个从不向命运低头的人,当然,一个不向命运低头的人,更不会向他的敌人低头,三位,我在候教了。”

张耀的动作之快,就好像地面上突然弹起一只皮球,他的身形只在原处一晃,影子成层似的已到了敌人左侧,一只金光闪闪的“金钱镖”,比流星还要快十倍的打出手。

皇甫山的右侧“赵活埋”赵胆手中握着一根二尺长大凿子——那是制造棺材所必需的主要工具,也恶狠狠的对准敌人腰眼捅过去!

“快活斗”田丰正面往上冲,出手便是十七刀怒劈。

皇甫山原本挺立若鼎,但就在三面敌人的兵又几乎就要上身的刹那间,突然一声厉吼,便在他的狂吼中,那双半掩在双袖下面的双掌几乎变成两只套着金色手套似的,淬翻如电,一片金光便以他的身体为中心,仿佛洒出一片金阳又爆炸成点点光芒流闪在周身上下,便也使得空气在撕裂在尖啸,忽然里,近身的三条人影便也纷纷倒窜。

于是,四个人已形成原来对峙局面,对于刚才那快逾雷电的一击,就好像根本未发生过似的。

没有激动,更未见任何人出击。

张耀的手中夹着两枚金钱镖高举过顶,他那一只如狼似虎的眼神,直不楞的盯着皇甫山的双掌——那几乎叫人难以相信的一对“金掌”。

此刻,三面敌人都在打量着皇甫山的一只金掌,从手腕直到手指尖处,由淡而浓,越近手指,金光便越浓,而皇甫山却面色尽白,白得就好像贴了一层白纸似的那么僵冷与淡漠。

陈旧得泛白的青衫在微微飘扬,皇甫山的表情却那么一片木然,木然得有些怕人的样子。

蓦地,张耀一声尖叱,身子拔空三丈高,只是他却并未出手打出一对金钱镖。

斜刺里,田丰平飞而起,他双手力握尖刀,猛往敌人肚皮捅上去。

同一时间,赵胆却又落地而上,钢凿子便往敌人的双足一阵敲击。

其实这三人几乎配合得天衣无缝,他们在同一时间,分取敌人上中下三路,如果不是久经联手,又如何能在不言不语中合作得如此巧妙?

皇甫山动了——

他的身形突然斜偏,但见他的腰身一俯,双掌上下翻飞中,人已闪掠在张耀落身一侧,便也躲过双足被刺之危。

他的人只一落地,一对金掌立刻撒出两束金芒——左掌在击落头上两枚金钱镖之后,右掌已切过张耀的右肩上,立刻一片碎衣碎肉,痛的张耀往侧旋去。

皇甫山的右掌未停,余力切过扑上来的赵胆,一大片头皮连着头巾与长发夹着一片血雨纷纷四散飘落。

就在田丰拦腰一刀扫向皇甫山的右胯上同时,他的左手便也扣向敌人的脖子。

田丰反应十分快捷。

开粮行的人反应均属一流的,田丰就十分狡猾——他见金光扑面,不再回刀杀,却把头一低,但他还是逃不过皇甫山那巧妙的一抓。

皇甫山的金指挟中田丰的鼻子,只那么一撩之间,田丰顿觉面皮一凉——当鲜血飞溅的同时,他回手摸上面皮,立刻大叫一声:“我的鼻子!”

是的,他的鼻子没有了,留下两只血洞,便也立刻痛的他大叫起来……

“噌噌!”

两只金钱镖便在此时嵌上皇甫山那旋动的后背。

皇甫山不停止闪动的身子,他立刻一旋,便也躲过随之而来的五枚金钱镖。

张耀的右手无力动,但他却以左手打出金钱镖,他是瞄准了敌人背面打出的。

他果然打中皇甫山。

但皇甫山也知道张耀不只打出两枚,如果张耀右手也能发镖,皇甫山就惨了……

挟着一溜血雨,皇甫山七个筋斗怒翻,双手金指指向斜身暴闪的“钱通神”张耀,他咬牙切齿,一心要捏碎姓张的喉结。

斜刺里,一片冷焰如西天极光似的切闪过来。

那是一把剑,只有利剑才会发出那种吓人的寒光。

皇甫山知道“泣血剑”戈长江出手了。

那不只是挟着雷霆万钧之势,而且也带着窒人的极光成为一道无坚不摧的光束直罩过来。

于是,皇甫山那扑击的身形抖然斜掠,极光就在他的面前半尺处一闪而过。

不错,戈长江出手了。

他抖动着一撮长髯,虎吼道:“畜牲,老夫把你估计错了。”

皇甫山落地旋过身——他背上仍然嵌着两支金钱镖,但他仍然不为所动,就好像没事人似的。

淡淡的,皇甫山依旧微微笑。

他身受几处伤而仍然笑得出来,不得不令人惊讶他那忍耐功夫!

皇甫山的忍耐功夫就是一流的。

一个杀人的杀手,他必需练就会挨刀。

如果要杀人,自己便要学着被人杀,别以为还有人会学被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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