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途白眼道:“你别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了。简单点讲,反正你就是好奇,非得进
鬼屋去满足一下好奇心不可就得了!”
小桂嘻嘻直笑:“所谓好奇之心,人皆有之麻!小老千,你说对不对?“
“别把我扯进去。”小千故意划清界线道:“我和你们不同,我可没有我们那种奇奇怪
怪可以克制妖魔鬼物的护体种功……”
他语气一顿,忽然想起心中的疑问:“对了!客途老兄,你刚才那套一边动手,一边鬼
叫的拳法叫什么?拿来对付僵尸.好像挺管用的嘛!”
客途笑道:“那是韦驮降魔拳,乃为正宗佛门拳法。相传这套拳法沿自兰若寺,自古就
是和尚专闭练来收妖降魔之用。”
小千不住摇头:“今晚我真的是开了眼界.难怪师父记说,道上自有法术之玄,佛家亦
有神通之妙。无所谓道高佛低,或是佛高道低;全在于个人修习之精与否了!”
小桂笑道:“你师父就得出这种活,足见是个有见识的能人。”
“那当然。”小千得意道:“师父好不好,看徒弟就知道了。”
小桂憋笑道:“那可不一定,像我师父就常说,收我这个徒弟是上天给他最大的考验。
我是为了帮他找麻烦,才会变成他徒弟的。”
“有这么惨吗?”小千嗤嗤失笑:“你到底做了什么事?”
“没有呀!”小桂无辜道:“我只是觉得有时待在山上大无聊,溜出去找附近邻居玩玩
而已。”
客途嘿嘿一笑,泄他的气道:“是呀!这个鬼也没有做什么啦,只不过,趁人来打座炼
丹,最后丹药炼进他肚子里,还把人家的屋子不小心烧光了而已!
其他琐琐碎碎惹的祸,就更不用说了。他如果三天没惹事,师父和我就得担心他是不是
生病了,才会那么乖。
我告诉你,在黄山上,你只要问向任何一个修真隐土,没有人不知道莲花峰上的君小
鬼.外号就叫麻烦!”
小桂干笑道:“我从来没有一次是故意的嘛!每次事情碰到我.好像就会出状况,这也
不能怪我呀!要不然,他们怎么会明知道我是麻烦,偏还喜欢我去找他们玩。”
小千早已抱着肚子,笑得直打跌。
客途谑道;“既然你自己明白,只要事情碰上你,就会出状况,你还想去鬼屋吗?你不
怕又会出问题?”
“怕什么?”小桂嘿笑道:“就算出问题,倒霉的肯定不会只有找一个。反正既然有人
做伴,会死好歹也是一起死,不寂默的啦!”
客途苦笑不已:“每欢我都是这样被拖下水的!小老千,要跟这小鬼一起,你还好要有
觉悟才行。”
小千呵呵笑道:“你放心,我从小被人以负着长大,所以别的本事没有,躲麻烦已经成
了生存的本能。任何时候,任何情况,只要风向不对.立刻闪人,保证没机会让麻烦沾上
我。”
“真的?”客途笑道:“那么改天你得教教我,如何躲这麻烦。我已经被纠缠了一辈
子,偶而实在也想清静一下。”
小千故意装着没看小桂满脸抗议的表情,和客途握着手达成协议,口里边道一定,一
定!
他们三人虽然嘴里扯着,手也没闲着,早已找来所携之行囊,取出准备好的火把,点燃
之后,小心翼翼的踏上石阶,来到门前,心惊肉跳的推门而入……
适才,还令小桂吃了个大闭门羹。尚且摔了个坐股蹲的这扇雕花木门,此时被小千轻轻
一碰居然便“伊呀!”而开。
三人你望我,我望你,互相打气壮胆之后,高举着火把,跨入门槛。
大厅在火光的照耀下,不再显得恁般鬼气森森。
从地上厚厚的积尘看来,此屋荒废时日已相当久远。厅内屏风、桌椅甚至灯架等摆设,
却依然毫不零乱的摆放在它们应该摆置的地方,仿佛这屋子尚且还有人住着一般。
小桂索性点亮灯架上残存的蜡烛,不一会儿这厅中大放光明。
小千探目四望,轻声道:“看这屋里的摆设,显然此屋主人非仅富有,而且是相当够品
味的人呐!”
小桂道:“刚刚那僵尸是书生打扮,大概就是此屋主人吧!”
客途嘀咕道:“这僵尸不知躲在那里,可别让它从背后偷袭了才好。”
其他二人听得心里在发毛,心想:“这可说不定!”于是自觉地采取背靠背的姿态,才
敢安心住屋内搜去。
这屋内空房甚多,足见当时此内宅所住人口亦不在少数。
有不少房间里,已将所有的布幔垂帘,甚或蜡烛,悉数换成白色。显然,正值守丧期
间。
小桂忍不住道;“看这样子,小老千你刚才说,那八卦井建成之日起,第一个月圆之夜
开始,每三天得死一个人的事,大概错不了。”
“废话!”小千嗤道:“你不看看是谁在推算,怎么可能错得了。”
三人顺着屋内长廊而行,渐渐转向屋子的西侧部分。
西侧第一个房间推开,里面是一间书房,书架上虽然挂尘已久,但满目琳琅的书籍却完
整如故。
客途举高火把,一排排打量着书目,不禁喷舌连连:“若能看完这屋子的书,就算没有
才高八斗,至少也学富五本。”
“你们快过来!”小桂在书桌那头叫道:“看我找到什么了!”
客途和小千闻声挤了过去,就着火光,看见桌上犹自摊展着一卷作画用的细棉纸,上面
写满密密麻麻的工整小楷。
棉纸因为时日已久,早已泛黄,纸面上厚厚的积尘令字迹看不真确。
小桂半蹲下身,头与桌面打高,轻轻的朝棉纸上吹了口气,将纸面上灰尘吹开,但见工
整的蝇头小字写到:
“吾殷氏一门,自宋朝蒙太祖思宠列班朝廷之日起,殷家弟子为官,无不时时以民为
重,肃己厚民,虽不敢言有功于神稷,但求无过于百姓。后因异族入主中原,吾族不屑伺外
姓一廷上,是乃迁居此地,隐仁为商,却仍不忘书香传家,忠祥忠信,遂蒙天佑,渐发为旺
族,更蒙地方父老括爱,将原名安学之小村,改称段家汇,以纪念殷氏祖上对此地之贡献。
如此,殷氏一族历经元、明二朝,虽逢时代动荡、乱民四起,吾族尚堪无忧,得已一脉
相传,至士民是第十四代孙。今未知吾族何处有亏,获罪于天,免于短短数月,族人相继暴
毙,死之离奇,致今镇中居民视吾族宛若瘟疫,无人肯为族人发葬稍尽绵力。而今族百余口
人停枢后厢,无法入土,如何得令死者安之?
眼见父老叔伯魂归渺渺,士民问竟无力使之入土为安,身为子侄,何等痛心,呜呼悲
矣!
细思吾殷氏一族之巨变,乃自数月之前,一名自称灵明子之道士来宅,向先父进言,谓
殷家宅园之内,有一阴脉所代结穴之地,仙蕴奇宝凝形在即,若建一八卦聚气灵井,助此异
宝成形,非仅吾段氏一族富贵发达,更有利本镇之荣繁昌旺。先父虽不计末族之富贵,却既
有利此镇数百居民,遂答应于内宅结穴伏处,由灵明子监工凿建该开。
岂料并成之日,不足半月,先是吾父暴毙,随即族人—一殃及,士民惊心之余,久寻道
士未见其踪,方推此乃恶道诡计,陷吾于不幸。只是,恶道狼子野心,所为何来,令人不
解?
然其计之毒,足令段氏一族灭门在即。士民遂今仆役执镐亦毁此井,可恨者,凡伤此并
之人无不非疯即狂,挣扎哀号,竟日而亡,其情惨矣,其景可怖!士民不忍多伤无辜,遂乃
遗散家中一切仆庸外人,自闭宅内,坐以待毙。
段氏一门阴德可损,遭此横祸?辗转思之,岂个士民甘心?
天地神明,听吾诅咒,若吾族不亏人神,无端招祸,士民即便身化鬼物,亦誓报此灭门
大仇!
天地神明,听吾诅咒,凡有贪图吾族贝才富,或此地异宝而寻者,士民即便身化鬼物,
亦必夺其惨遭横死。
天地神明,听吾诅咒,凡有毁伤吾族灵柜,做得陪葬之物,令亡魂更加不安者,士民即
便身化鬼物,亦必夺其性命,不令生出!
段氏十四世孙殷士民绝笔”
看完这封长长的遗言,小千呼了声长长的口哨:“你们看,遗书最末的诸般诅咒,怨气
何等之重!难怪这个股士民死不瞑目,非得变做僵尸守护此宅。”
客途瞄着遗书最末的日期,轻轻咋舌道;“此遗书是一百多年前的所留,这么说,这个
僵尸存在也有一百多年了!难怪你说它凶名久著。一百多年不得安宁,的确是够久的了!”
小桂却问:“他遗书上说什么阴脉所伏结穴,这是什么意思?”
小千解释道:“那是风水堪舆的用词,在堪舆术上谓水为财,山为气,气脉有分阴阳。
结穴,就是指龙卧潜藏的位置,阳脉龙穴得而葬之,依该真龙结穴之不同,各得富、及福、
丰、康、和、乐、旺等力气,足以为帝为王。至于阴脉络穴之地,附气充盈,若狂聚于一城
一镇,该地便会成了阴极柔极的女儿乡。”
小桂笑道:“这么说.殷家汇岂非尽成女子之乡!女儿之国?男人入此,岂不奇货可
居?”
小千嗤地笑道:“不是啦!所谓阴脉汇集,在其气而不在于形。不是说此地没男人,而
是指此地男子性子大都阴柔,就保娘们那样什么都自在心里,不明着说。至于此地女子.性
情温顺阴柔之极,倒是预料中事。”
小桂和客途如此方始恍然。
“那么……”小桂又问:“明脉所伏结穴,又会虽有什么奇宝?竟值得那个恶道灵明
子,设下如此恶毒狠计,令殷家一族为之灭门。”
小千耸肩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那个叫灵明子的道士,我却知道他的来
厉。”
“真的?”小挂和客达同声好奇问道:“那个恶道上是何来厉?”
小千道:“灵明子搭家姓氏为林,原囊鄂州人氏。他林家原本九代繁成.但到了祖父辈
区仅得一丁,因此其父视之有若命根子。后来,鄂州大旱,我有二位玄祖辈的师伯奉本源掌
门之命,前往为百民祈雨,鄂州一地之旱象因而得以解除。
那林父惊于我茅山法术之灵效,千方百计想让灵明子拜入茅山门下,不惜千里迢迢,带
着儿子自州远赴茅山,日日于山门外叩来,最后掌门大叹在劫难逃,不得不将之收为记名弟
子。”
小桂师兄弟二人,对望一眼,异口同声笑边道:“原来此恶道,竟是茅山妖孽!”
“非也!”小千黠笑道:“故事还没完哩!话说,这个灵明子成为本派掌门之记名弟子
后,掌门人并未传他任何上乘术法,只教他最基本的颂经超渡、超渡亡灵这些功课。后
来.灵明子十三岁随师兄外出为丧家做功德时,竟然调戏事主幼女,被师兄报上家门那里,
经戒律坛判定闭关面壁三年,他却在二个月后潜逃离山。
本派掌门因此宣布将他逐出门墙,自茅山一派之中永远除名。所以恶道非我门下,所有
行为与茅山派无关!”
客途道:“既然他在茅山未曾学得任何上等法术,他又如何看得出此地为阴脉所伏结
穴?又怎么有本事建造那座害人的八卦聚气井?”
小千道:“听说他进出茅山之后,又回到鄂北,加入该地极为恶毒的巫神教,学得不少
妖术。据闻,他那位举发他犯淫戒的师兄,就是被他用巫神教的黑咒术给害死了。后来,他
还曾想以黑神通的九魔术法来陷害当时的掌门人,幸好那时掌门人正因门下弟子死于异教妖
法,正在施法调查中,因此有了防备,未遭其害,反而给予灵明子重创,从此本派就再也没
听过他消息。没想到,他竟跑来此地造孽,陷害了殷氏一族。”
三人一阵吁嘘,不禁同为殷家愤恨不平,直骂可恶妖道,丧尽天良。
他们三人明了殷家遭害之始末后,对那僵尸似乎不再觉得有何可俱,反倒同情殷氏百余
口死后竟无法入士为安。
于是,三人遂按遗书中所称.寻往后厢堂一观究竟。
三人刚到后厢堂前,已法感觉一股异于平常的寒气,正自厢堂那方隐隐散发出来,使人
如入冰窖,不觉毛发悚然。
他们三人互望一眼,默运神功,戒慎恐惧的慢慢行入厢堂。
这厢堂,为了便于停灵,早已拆除所有的隔间,偌大一片厅堂。此时正摆满一具具的棺
木。
棺木蒙灰已久,四周蛛丝纠结,放眼之景像,颓败之中更见凄凉。
三人向前走了几步,脚下突然踢到东西.低头一望,意是见到人骨残骸,吓得三人急忙
怪叫着跳开。
忽然“咯嚓!”轻响,小桂以为自己又踢到人枯骨,口中不住地抱歉,这才提赶胆子往
下看去……
“还好!”小桂松口大气,直拍胸口:”不是死人骨头,是一根烂木头。”
他再仔细一看,这根烂木头竟是一支早已腐朽的铁镐握柄,附近地面,亦自散落些铁
锹、铁斧、铁锤等工具。
小桂不禁想起殷士民的第三项诅咒,直叹人心不古,像这种向死人下的事,竟也做得出
来。
就在这时——他们三人身后,忽然传出异响!
三人猛回头,但见方才那僵尸正愤怒咆哮着飞快前三人撞来!
他们三人齐齐一声惊叫:“我们不是来盗棺的!”
他们三人手中的火把,此时掉落地面,闪闪欲灭,由于照亮的角度太低,火光所映的范
围小得多了,四周越发昏暗得有些诡谲。
小桂一闪之下,就近窜向一个棺木旁掩藏。
旁边再有一具盗棺的骷髅与他做伴,那骷髅咧开着大嘴,仿佛正对小桂含笑问候的模
样.简直令他头皮为之发麻。
也不知僵尸是否听得任人话,小桂再次伏身叫道:“你是不是殷士民?我们刚才在书房
看过你的遗书了……”
僵尸闻声回头,大手一挥,小桂籍以掩身的棺木凌空飞向厅堂另一例,安稳的落地停
正,丝毫未有损伤。
小桂一抬头,正好与那僵尸正面相照,四目相对。
事已至此:小桂索性壮起胆子,大刺刺站了出来,喝问道:“我问你是不是殷士民,你
到底听得懂?听不懂?”
本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