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古风点了点头,道:“卢兄,我们都是江湖人,都不希望今日武林在我们手中引起一场血劫是不是?”
卢飞虹楞了一楞没有作声。徐古风接着道:“我丐帮弟子数十万散布大江南北、朝廷野世,可没一个怕死,也没半个怕了魔教!但是,今夜跟各位所要说的是,趁现今大战未起,大家收手如何?”
邱长变嘿哼一声,抢道:“我们如何信任你?”
岳通也按着道:“朝廷曾经密令伍寂影铲除本教,而且教令武林盟暗中协助,你有这能力阻止?”
眼前双方都有了巨大损失,伍寂影、武理盟被杀与魔教教主、三名长老之死已是演变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徐古风沉眉冷目,回道:“事在人为,老夫在江湖上还有一点发言份量,最少可以联合各大门派尽力完成协议。”
元明双眉一挑,回道:“看要本教歇手只有一个办法,交出孤独独笑和单扣剑!”
徐古风嘿嘿沉笑两声,“这么看来你们是没有这种心意了?”
“这也是不得已的事。”卢飞虹苦笑道:“如今本教已非孤独独笑的项上人头不可。单扣剑的事也许可以算了。但是孤独独笑无论如何是解决不了的事。”
单大公子这时不能不说话了:“除了这个之外,应该还有别的法子对不对?”
卢飞虹的双目一闪,只是沉沉一哼没有作声。
单扣剑当下会意,看了一巡眼前这些人缓缓道:“在这里的各位都是白长老的支持人是吧?”
这话挑得很明,一时间魔教中的七人全挑起了眉来。单扣剑着道:“也许你们之中有人可以回去传个口信是不是?”
元明疾声而问:“你到底想要怎样?”
“我们帮助白长老登上魔教教主之位。”徐古风庄穆而诚恳的道:“但是,他必须答应我们与中原武林立下三十年互不相侵犯条约。”
何挂天嘿声一笑:“孤独独笑之事又如何交代?”
“别强人所难!”徐古风冷笑道:“这条件能答应就答应,如果不赞同大家一翻两瞪眼硬干也无妨。”
事情谈到这里已经是没有圜转的余地,剩下的只有他们要派那一个人出去?
正当他们七个互视要讨论的刹那,窗外斗然一阵连环烟炮冲射进来。刹那,屋内浓罩在一片呛鼻的烟味中。
单扣剑只见一道身影窜入,举手弹足间已是解开了元明、牟城他们几人的穴道。
“快走!”那人低喝一击,好熟的音调!
刹那,单扣剑想起这个人是谭寒。
正是万驾世那位在魔教中号称最有希望的师父。
“虽然谭寒目前只是受阴十魔中的地位。”单扣剑曾经听过这句话不下十次,“但是他绝对有能力在今年的魔宴中爬到行魔的地位。甚至,说他已具备识魔的地位也不为过。”
现在,单扣剑真的看到谭寒实力的一面。
“这不仅仅是他能在刹那解开那七个人某些受制穴道的问题。”单扣剑日后对楚月道:
“更重要的是,他穿过了马迹塘重重桩卡而不为所觉。”
他叹了一口气,又接道:“更可怕的是,当时在那么近的距离,我和徐大帮主都没有发现!”
“后来呢?你没有阻止他?”
单扣剑当时倒没有认真的阻止谭寒。
“因为我要表达的两件事都已经做到了。”单扣剑对着徐古风和孤独独笑的“总管”花百彩道:“第一,他们确信哥哥我在这,而且武功也比他们想像的好一点。”
这点,一则可以让魔教放心孤独独笑在马迹塘,二则也可以让魔教更谨慎行事。
“另外,就是由徐帮主把‘和平’的信息传给了他们。”单扣剑道:“这对他们会有相当冲击与考虑!”
徐古风哈哈大笑道:“单公子真是少年英雄,想得出将魔教对外行动转成对内的争位,如果能成功真是江湖一大福音。”
花百彩亦拱手作揖道:“此计能成,家主人就可以安心的寻一个地方调养了。”
他微微一叹,接问道:“今夜单公子是不是就要循秘道去找家主?”
单扣剑摇了摇头,嘻嘻笑道:“今晚失手可不代表明晚杨、韩两股势力的人马会死心。”
所以,他最少还得再多留一天!
“这次多亏你出其不意,我们才能走脱出来。”卢飞虹朝谭寒一抱拳,道:“不过,不知道你对单扣剑和徐古风的提议有什么见解?”
谭寒皱眉回道:“当时谭某不敢靠得太近,对于屋里的谈话并不是十分清楚。可否请详叙一番?”
岳通这时插口道:“这件事由我来说明吧!”
他说得很简单明确。不消片刻已是前因后果交待了明白。一时间,这山丘上陷入了沉寂。
沉寂?
不,还有一种急速奔跑的声音传来。很快!
声音的落点很小,像是有人用脚尖在奔跑那般。而且,有四个落点。
四个落点就是有两个人往这里疾快接近,已到了山丘之下。难道是单扣剑率人追了过来?
谭寒否定这想法:“因为单扣剑方才并没有全力阻止我救你们离开马迹塘。
如果要战,在马迹塘内当然比这里更有利多了。
一道黑影倏然冲上山丘。汪!
神獒?白离凡欢呼一声上前搂抱住它的脖子,一人一犬玩得好不亲热。
谭寒嘘出了一口气,也注意到神獒的颈炼上有一张信笺结着。他吹了一声哨声叫狗过来打开了看内容。
“罢手如何?”四个字,工整有力似欲破纸而出。
谭寒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依我之见还是依白长老之意为是吧?”
没有人有意见。
因为他们都知道,无论选那一条路都必需经过既长又痛苦的过程。而在这过程,没有人可以退缩。
没有人可以退缩,也没有人有把握可以活得过完看到最后的结果。
这是江湖中每天都有的悲哀。
也许,你可以称它为荣誉。
无等等和尚才上岸,便看见卜现在岸边迎了过来。
“你在等我们?”他的口气很怀疑。
卜现笑了一笑,点头道:“正是专程等你。”
无等等挑了挑眉,道:“有什么事?”
“家师和几位前辈在西方里许外的一间木屋等三位,请跟我来。”卜现脸上堆满了诚恳的笑容往前一步,低声道:“陆法眼他们一行不久也将到,这次聚会是讨论如何除去他们┅┅。”
卢飞虹在魔教中并未明确表示支持那一派,所以由他出面比较容易取得无等等和尚的信任。
当然,无等等和尚对于自己的武功也十分自信。但是他是个十分谨慎的人。
“令师是支持那一派?”
“目前是倾向于联合白、韩灭杨!”卜现回答得也十分技巧:”至于他真正支持谁他老人家并没有指示。”
这个答案很令无等等满意,但是他还有一个不明白的地方:“你在这里多久?”
“一个时辰左右!”
“一个时辰?有没有看见楚月他们的船经过?”
“没有!”卜现回答的很乾脆:“在这个时辰内根本没看见有船进入马迹塘,也不见有舟子开出来。”
无等等嘿嘿一笑,又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的行踪?”
“是陆法眼兄通知了何前辈。”卜现回答的半点也不犹豫,所以感觉十分诚恳,“何前辈也在其中。”
无等等和尚相信了这件事。他想,不得残杀同门的戒律应该有相当大的约束力,更何况以自己的身手加上蔚回儿、谷狼女谁也不用怕。
木屋果然不远,里许的距离对他们来说压根儿不算是一回事。
这一路上不时有兰花的香味淡淡在空气中飘荡。
是春天的关系吧?这四周荒野倒有不少野兰杂生。无等等没有在意这件事,因为他没有联想到卢飞虹的名号“心爱深入”除了重手法之外。对于人体的穴道有十分精湛的研究。
兰花香气如果隐藏了一种叫“鬼寒莲”的无味气粉一起吸入体内的话,在某些部位的穴道会产生沉淀凝结的作用。
也就是说,如果对手攻你某个方位,而你出手的角度和力道又得经由那里的经脉输送内力,很可能会产生停滞中断的情形。
高手过招,这可是绝对要命的过失。
无等等和尚和谷狼女、蔚回儿都没有发现这件事。
所以,他们很放心的跟着卜现进入本屋内。
烛光很亮,但是也很清楚的看到没半个人。
“这是怎么一回事?”无等等和尚的脸色立即变得又冷又寒。
“他们在地下密室。”卜现依旧十分镇定的往墙脚那端的一堆木箱竹篓走去。无等等和尚可不太相信了!
当下,只见无等等一个跨步向前探手便抓卜现;同时之际左右两道窗口,黄慧印和贾甲双双奔入攻击谷狼女及蔚回儿。
卜现冷笑一,低身反掌自下而上连换三个变化攻向无等等的右胁。在他的估计,只要无等等和尚的某两处穴道运动到真气势必要倒下不可。
眼角所见,蔚回儿和谷狼女已经被黄慧印、贾甲双双制住。
这点更加深了他的信心。但是,信心不代表结果!
无等等的拳头比他预料的快,更比他预料的“长”。无等等的手臂竟然可以暴伸手三寸这个变化让结果产生了极大的不同。
倒下去的人是卜现,胸口凹陷了好大一块。看来是无等等和尚把他的肋骨全打到了后背去了。
其势不止,无等等和尚一个回身踢腿踹向黄慧印和贾甲。这种强劲的悍势以黄、贾两人在惊俄中原本是避不开去。
但是,无等等这一踢可动到了那几处穴道的脉络,人在半空中只见他脸部一扭曲双腿登时无力。
幸好的是黄慧印和贾甲在极度惊吓下只顾得用本能逃命,双双夺门暴退没命的往前头冲。
无等等的手段他们不是没听过。
无等等的功夫方才看的更清楚!
所以趁着两条腿还能跑的时候那有不拚命狂奔的道理?
这世界上的事往往很讽刺。
你认为你在吃人结果往往变成了人家的猎物。
同样的道理,你认为你是在逃命的时候,也许是人家合着手掌正在祷告你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无等等和尚就是这个心情,足足等了一炷香之后穴道自解了才冷哼哼的对着门外骂道:
“山水总有相逢,咱们走着瞧。”
这时蔚回儿、谷狼女也恢复了自由,双双恨声道:“首席使,他们这么做分明是要挑起内战!”
无等等和尚冷笑两声,道:“大家既然要破坏协议挑明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立刻传出消息给家师!”
“是!”
要除掉翁洗星和盛八月?
陆法眼对这点指示相当为难,但是师命难违。问题是如果万驾世和秦欢不动手的话,自己成功的机会很小!
舟舱这么小,这件事又无法跟他们两人做讨论。
消息是来自岸边有人用风灯的明暗传递告之,他可是眉头深结了。
因为他很清楚,翁洗星、盛八月两个人表面上不在意,心里头可是十分的警戒自己。
“陆兄,方才是传达了什么事?”万驾世出声问道。
“家师如今和几位前辈会合在马迹塘外。”陆法眼似有意无意的回道:“他要‘我们’带点‘礼物’去见他们。”
万驾世是聪明人,秦欢也不笨。
当然,他们也都知道翁、盛两人听得出话中有话。
秦欢立即追问了一句,道:“是不是要我们先潜进马迹塘探一探消息跟他们回报?”
“是!”陆法眼回道:“家师正是这个意思。”
他们之间有一种暗号,可以在说话的同时表示这是谎话。
那么这既然是谎话,剩下的别有所指就凭各人去相契相印了。万驾世和秦欢立刻有了相同的回答:“这太冒险了,还是先见了他们再说吧?”
当然他们也做了手势表示明白真正所指。
同时,更明白表示支持这次的行动。
翁洗星和盛八月放松了戒心,甚至加入讨论的范围。“这件事的确莽撞不得。”盛八月嘿声道:“我们对那里面及附近的情况一无所知,如果打草惊蛇就不妙了。”
“对,更何况无等等那个贼和尚早我们一步到达。”翁洗星接道:“不如先看他搞什么把戏再说。”
“有理!”陆法眼笑道:“好!”
好字不好,不好的是盛八月和翁洗星。
三个人倏然出手挤向坐在一起的两人,在这狭小的舟舱里盛八月和翁洗星根本没有闪避、也没有出手的机会。
他们的生命很快的在惊骇中结束,尸体也随着浪花被丢弃在这段资水的水底。
俐落的杀技,好像方才什么也没发生。
不,好像这舟舱内根本就没有翁洗星、盛八月他们两个人乘坐过似的。
“现在舒服多了!”
陆法眼伸了个懒腰,笑道:“这里面宽敞多了是不是?”
白长老接到谭寒的飞鸽传书已是一天一夜之后。
信函的内容令他十分犹豫。
因为,这个做法只要被对手事先知道,勾结外人颠覆本教的第一条重罪谁也承担不起。
而且,就算成功,事后教里传开自己是受武林各门各派协助登上教主之位,只怕届时也难以服众。
他这边在犹豫不决,另外在洞庭湖北长江之南的潜江大城里的韩尘则肃杀沉沉。
“姓白的,这下可是你先动手!”韩尘冷沉沉的声音回荡在室内回荡,“既然如此也怪得韩某人不留情面!”
他边说边看着前方的两名老者。
“立能为心”柴法缘、“计圆知心”黎舞岩都是识阴十魔的地位,在魔教中可说是有相当势力。
眼前魔教的内争并不是所有五十阴魔全部表态支持那一方,例如行阴十魔就全部退出这次的教主之争置身事外。识魔之中最少也有四位没有表明立场!
所以,眼前的柴法缘和黎舞岩对韩尘而言是十分重要的两根支柱。
“白长老的手下真的出手?”黎舞岩挑眉沉声,道:“这件事依老弟之见应该先调查清楚以免反落人家口实。”
柴法缘也赞同道:“也许这是姓白的挑拨之计,故意引得我们先动手届时好名正言顺的藉教规处置。”他看了韩尘一眼,接着沉声道:“更怕的是出杨势挑拨,甚至是单扣剑那边的人离开之计。到时对我们绝无好处!”
韩尘不是没考虑到这点。但是,这封信函是由爱徒无等等和尚亲笔所写当然是不会假。
而且,通信的管道他更有信心决计他人不知。
韩尘心里明白柴法缘、黎舞岩在眼前这个阶段并不想引起教内流血争战,因为对魔教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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