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锐爱毛君云,所以他不愿她这一生不是在这里的地牢度过就是在天魔祭坛之下度过。
“开始吧!”鲁锐一声大喝,双腿盘坐闭目!
雅风别苑的确很雅,而且徐风南来时吹在宅院四周的松梢所发散出来的松香和轻浪似的声音特别的令人沉醉。
单扣剑长长吸一口气,对着夕斜沉低的方向凝着眸子喃喃道:“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身相见如来不?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何以故?如来所说身相,即非身相……。”
“佛告须菩提:‘凡所有相,皆是处世,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在单大公子的背后有人缓缓接口,是伍还情的声音:“你念金刚经的这一段是在想什么?”
松针石径落,风晚吹伊人。很美!
夕斜染佳人,君子莞尔相迎,只是眼光深邃虚有更深的沉思。
“你也喜欢在这种风情、这种时候漫步?”
“是!尤其是微风带香动衫起……。”
“只可惜有些事令我不解。”
“想问我?”
一阵沉默,他问:“杜大先生收了几个徒弟?”
她楞了楞,回道:“难道那群也真的是家师的传人?”
“目前看起来是!”单扣剑缓缓嘘出一口气,凝着一双眸子道:“最少她也知道哥哥的生辰。使的是杜大先生的武学心法……更重要的是,她竟然会使用家师不传之秘秘的般若指!”
伍还情的眉头轻轻一皱,偏头沉思了起来。蒙胧的面庞在紫面纱后面若隐若现,粉颊呈现一弧十分美妙的曲线既细细腻又柔美。
时间在两人默立中随着夕辉没尽流逝,茫然在这一片十分沉静的初夜,几十盏宫灯像海浪似的一波波被点亮。
是由十名雅风别苑的家丁一线排开飞越在树梢,同步同趋的点燃挂在松梢的风灯。
他们从那端过来,飘然而过两人前后,往那端去。
“很美!”伍还情轻轻笑着,有一种很难说出的情怀。她的眸子闪过百种交杂的感受望向身旁的单扣剑,“你在想什么?”
“很美!”单扣剑一笑,垂下了眉看着伊人!“我本来不愿意说同样的字眼,但是实在是很牵动人的心神……。”
近百盏的宫灯在夏末的晚风中悬挂,绵绵延延的像是苍弩邃深处的星光。这刹那,恍恍然令人如在梦中星云似静似凝,甚至连彼此的呼息也在这片静默中融合。
好长的一阵沉默。不,是一种心与心之间呼唤、相知的沉静。她忽然对着远方问了一句:“你爱过吗?”
她的眼眸闪过一抹无法形容的情感,轻声反问:“你呢?”
她忽然顽皮起来。“是我先问你的,你先回答!”
他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握住自风中飘落的松叶。
“你为什么不说?”
“你为什么要问?”
她楞了楞,稍微低了低眉,一笑:“我只是想知道多一点对手的过去——。”
淡淡的,他吸了一口气。“就只有这样?”他问。
“这样还不够?”她掩饰的声音用笑来加强!“我知道你曾经跟一个大美人在一起,而且在这个月里你也一直跟她之间有联络……。”
楚月!
单扣剑苦笑了一声,眸子里最深处像是有一丝很难形容的悲伤。但是。他的表情却是淡淡的在笑。“你知道的事可真不少——!”
“我说过,像你这种对手我当然要知道的越多越好。”伍还情的眼睛毫不隐瞒的落向单扣剑的瞳孔。“你很爱她吗?”
单扣剑忽然长笑,挑眉反问:“你的事呢?伍大小姐——,你那位指腹为婚的凌拾璋少爷又如何?”
“阿璋?”伍还情吓了一跳,挑眉道:“看来我小看了你,连这件事你都知道?”
“嘻嘻,伍大小姐是京城户察督军唯一掌上明珠是不是?”单扣剑昂然一笑:“那位凌大少爷目前则辽渡海外在扶桑研究东瀛制造的兵器?”
“我实在是太低估你了。”
伍还情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最可怕的一点是,除了知道你是南般若的传人以及这个把月来你在江湖中的事以外。简直查不出你的过去……。”
这是个没有过去的男人?
“二十年前你突然在白石镇出现,被南大先生收为徒弟。”伍还情缓缓道:”十年的时间你一直跟般若先生在一起,接受他的教导。但是……往后的十年你消失了,武林中没有你任何的消息。嘿嘿,这点我很好奇。”
单扣剑的双目一闪,突然想起那天伍还情谈及法华先生擅长种种易经命理之事。他笑了,“你最遗憾的是用杜大先生传授给你的种种神奇门相术也追抓不到哥哥我的行踪是不是?”
伍大美人一楞,嘿道:“看来南大先生也传了你一种法子可以逼开梅花异术?”
他们两人相视而笑,这笑声可是各具心机暗有一番斗智在。
在这花苑的另外一端,那群正冷冷的将目光投向那端的单扣剑和伍还情方向。背后,骆礼佛徐步走近嘿的一声,道:“那大小姐真有雅兴在这儿临风赏月……。”
松风月悬,的确是属于诗人墨客的夜。
那群头也不回淡淡的道:“这不关你的事!”她回头盯着骆礼佛,道:“你对那个伍还情知道有多少?”
“我?知道的不多……。”骆礼佛嘿嘿一笑,稍沉着声音道:“那姑娘似乎对她很感兴趣?”
那群的脸色可不好看,重哼道:“你要答不答就直接说,别在那儿拐弯抹角的十分不乾脆!”
骆礼佛呵呵笑了两声,道:“来了三天,那姑娘的脾气一样的硬!不过老夫奉劝一句,人在江湖和气一点的好!”
“喂,你这个人比我爹还唠叨,看不惯的话你以后见到本姑娘就走远一点!”那群用力踢着地下挑起一片的松针满天飞舞。
别看她似乎在发小姐脾气,这一脚踢起的上百支松针攻向后头的骆礼佛可是彷佛弥天暗器,来的又急又快。
骆大先生人称“洛阳三支香”,一生禅定修为早已如臻化境,眼前这大片松针攻来心中没半点慌乱轻笑声中已是看破其中一处缺漏。
便是右腿清抬挫身向东,左侧则在半空中一勾连守带攻的逼向那群。这招“拜山普陀”
十分巧妙,那群也不得不扭身略退半步。退而复进正待是一轮猛攻要自抽出的孔雀翎展开。
此刹那,南方方位俄然传来一串串的尖锐呼叫,这叫声恍如是鬼哭神嚎。隐约中,又听到许多人在死亡之前所发出的哀叫惨呼。
“等等!”骆礼佛阻止那群的攻势,急声道:“南方是地牢方向,难道是色魔他们恢复了功力破牢而出?”
毛君云今夜可是杀红了眼。
“欣厌凝想日深”毛君云用的是血毒。这是一种十分骇人的武功,必须将自身浸泡在毒槽中十年受尽一切痛苦而且在这段漫长的时间内要时时保持在“愤怒”的状态。
“这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琉璃大师看着满地的体合十默念佛号,叹气道:“一个人能保持十年愤恨的情绪让毒物进入体内随血液流转,这绝不简单……阿弥陀佛——。”
能维持十年不断的愤怒跟维持十年不动怒同样困难。
甚至更难!
因为人会疲倦,精神会有沉迷昏乱的时候。如果真有人能在睡觉作梦也保持在激愤的状况,那么他如果能把这个心念转换学佛修行,也许不要十年就能证道!
“真是不可小觑魔教!”单扣剑赶来的时候,辛苦他们早已留下三十几具体狂笑离去。
“他们怎么可能恢复功力?”伍还情垂眉沉思着。“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次可真是失策。”
白马公子的表情更难看了。
“这下我可在五十阴魔待不下去了!”白马公子苦笑道:“本来是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这下可好……。”
那大小姐东看西看了一阵,跺了过来直站到单扣剑的面前道:“中原怎么这么多的凶杀?我可不想管了,姓单的,我们之间的事现在就解决!”
这回她可是玩真的,话才说完那支孔雀翎已是破风劈空而出。那群这一出手是真才实学,十足十的功力用上!
单大公子不得不退,而且要全力而避!
那群挫身再进,孔雀翎横扫卷劈,卷而后舒!最少有三十支翎毫奔射,丝丝毫毫各逞不可思议的角度力劲,方位变化简直是匪夷所思。
单扣剑勉强能避得了这一把翎毫攻击,但是这一气呵成紧随在后的翎羽飞打,无论如何是要捱上一记。
伍还情的一双眼眸更亮,她在看着单扣剑如何能避开那群这一手攻击!没错,那群用的心法和自己所学的相同,虽然手法另具巧妙,但是与师父教予自己的武学同源。
难道师父真的收了两个徒弟?
单扣剑并没有出手挡下那群这一手攻击。
他没挡,因为楚月的扇子帮他挡在前面!
这是一把极品白玉雕刻了九对鸳鸯的扇子。
扇子是极品,拿扇子的手更是人间难见的极品!那群抬眉怒目,看到的是一张难以形容的娇面庞。
同是身为女人,那群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女人足以称得上是天香国色人间少有。令人惊叹!
那大小姐的脾气似乎被眼前这个美人巧笑的神情消除了不少。
因为,这个女人不仅仅是艳丽动人,更重要的是她的美有一种亲和的魅力!或许是她的面庞很柔,像是供奉的观世音菩萨透露着对人间世的慈悲?
“你是谁?为什么出手?”那群的口气仍旧很硬。
“我姓楚,单名一个月字!”楚月轻笑着声音,眼神可是十分的严肃。“扣剑是我的朋友,所以当他不想出手的时候我就会替他挡下来!”
“是吗?”那群挑了挑眉,道:“没有人可以挡住我的出手!”
“是吗?”楚月笑着回话!“也没有人可以叫我挡不住他出手!”
很有意思,现在似乎是变成了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
董笛这时轻咳了两声,往前一跨步道:“两位姑娘,现在何必争一时之气?日下最重要的是商讨如何对付色阴十魔剩下的那五人才是……。”
他们已经知道了地牢里鲁锐全身爆破而死之事,色阴十魔这回逃脱了五人,日后势必是狂杀报复。
贺妙严亦接口道:“武林之事为大,个人恩怨事小。那姑娘——,老夫一向敬重令师大侠风范,我想你与单公子之战就算是延后一些时日他老人家绝不会责怪!”
“阿弥陀佛——,老衲和杜施主亦曾有面会之缘。杜施主侠骨凛动天地一生行侠仗义向来以大局为重……。那姑娘既是杜施主传人,贫僧料想姑娘亦得杜大施主这番豪情大义才是……?”
“好啦!好啦!你们说了一大堆就是要阻止我跟单扣剑决斗是不是?”那群哼声嘟嘴,收了孔雀翎只臂抱胸昂首道:“我们可先说好了——只要除掉刚才逃掉的那五个人,你们再也没理由阻止了吧?”
她的话是问贺妙严他们,不过眼珠子可是盯着单大公子不放,直要人家给她一个明确的交代。
“好!”单扣剑爽快回道:“当年你我二人师父在雪室之馈一战前,尚且谈笑狙杀一群白额雪虎较量谁争得第一局之胜,今日哥哥我就与你赌约辛苦他们五人如何?”
那群双睁一闪,挑眉道:“好,当年我们师父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她说完,立刻是头也不回的亲身离开雄风别苑而去。
这厢楚月伸手拉住单扣剑,嘻嘻一笑:“扣剑哥哥,咱们也走了吧!”
单扣剑方才一犹豫,楚月已是娇嗔跺脚道:“你不是想要找孤独独笑?我已经知道他的落脚处了!”
这回单扣剑可不能不走,他唯有朝在场的众人一抱拳朗笑道:“各位——,后会有期!”
“请!”众人亦纷纷抱拳合十回礼。只是,伍还情和单大公子双眼接触的刹那,似乎有那么一点奇妙的汤漾?
“喂!那个户察督军的女儿很漂亮是不是?”
“喂喂喂,你说到那儿去了?脸上盖着紫面纱,长啥么样子那看得出来?”
“少骗啦!我会不清楚你?哼!”楚大小姐这厢停步叉手,“狠狠”的瞪着单大公子道:“她漂亮还是我漂亮?”
“求求你吧——!”
单扣剑苦着一张脸,道:“咱们现在办正事要紧,先去找那个孤独独笑会一会面再说吧!”
楚大美人吃吃笑了:“什么孤独独笑?”
“啥?你方才不是说……?”
“骗你的!”
“喂——,干啥要骗哥哥我?”
“因为我不喜欢看见你跟那个女人在一起。”楚美人可说的很清楚!“因为我觉得她可能会迷惑你!”
女人!女人?她们是无理取闹,还是直觉灵敏?
“别闹了,你是不是真的不知道那的孤独独笑在那儿?”单扣剑只有叹气!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是的话,我现在就要去找剩下的色阴五魔——。”单公子说的可严肃了:”如果不是,我要你告诉我孤独独笑的人在那里?”
这是一把有四个缺口的剑。
当剑凌空舞起挑开生与死之间那道界限的时候,总有他对着其中一个女人的爱!
郝好人倒下去,卜净的喉头也深深的被划破一道血痕。辛苦睁大一双不敢置信的眼瞳整张脸和着血仆倒在青草泥地上。
不过是一刹那,色阴十魔如今只剩下董冷酒和毛君云。
现在,这两个剽悍的杀手竟然也会觉得双膝发软半点也不听使唤的直打抖。
“独笑一剑,送别黄泉”。董冷酒只觉得自己的胃不断翻滚,整个喉咙像是被人家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掌插住,锁得喘不过气来。
胸膛大力的起伏,瞳孔放得好大好大,空气好像稀薄的不够呼吸。好片刻,只是孤独独笑那双冷目一闪,道:“我不杀女人,你走!”
他指的是毛君云。
趁着孤独独笑这一声说话,董冷酒终于能缓一口气来观察这个传奇人物的相貌。他一边看一边明白了为什么没有人可以形容他的模样。
因为每个人都被他剑上的魄力所惊吓!所以要不是死了,就是目瞪口呆像傻了似的!
董冷酒急快而详细的注视对方。
他真是一个男人,一个十足十充满了神秘霸气与魅力的男人——末理还乱的短髯,深邃沉蓝的眼眸,挺锐的鼻梁下是深长的人中,粗厚的下巴上是一把坚毅的嘴角。
一袭黑粗麻披风罩在旷野的肩头上垂下,又厚又大的手掌紧紧握住那把有四个缺口的剑。
孤独独笑站在那儿,站在天地之间似乎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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