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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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城-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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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泉沉吟一会儿,似为李笑天言语所动,葛地沉声道:“好!老夫今日便赌上一赌,成就大业又怎会没有风险?”
李笑天大喜,这才觉头上似乎也隐隐渗出汗来。
林泉一声令下,大浪帮众虽然惑然不解,也只得遵令从事,至于沙城百姓,以为又是林泉扰民之举,自不免有破口大骂和怨声载道之举,但在大浪帮的刀枪逼迫下,又怎敢不听从?
从下午开始,撤城之举陆续进行,李当三人见城中闹得鸡飞狗跳,心中却总算松了口气。
三人下午又得到消息,楼兰王已从京城出发往沙城而来雾红血和雪玉公主仍在林泉掌握之中,楼兰王爱女至深,林泉篡位之举看来却是无法避免了。
李笑天叹道:“楼兰王若践约,只盼林泉能守信将雾红血和雪玉公主安然放出。”
李当也知林泉既答应李笑天撤城,雪玉公主已是手中最后一张王牌,对她和雾红血的防守又不知严密了几分,绝无救出两人的希望,只得商定先去找楼兰王覆命,到时再随机应变,以保两人安全。
夜渐已深了,撤城却仍在进行,毕竟数万人要撤出城去又岂是短时间能办到的?
林泉吩咐属下叫来朱正和杨邪,令二人加强对雾红血和雪玉公主的监守,以免李笑天等趁乱劫了人去。只待全部撤城完毕,再最后撤出城去。
雾红血和雪玉深在地下石室,对沙城的喧闹却是一无所知,只是在想林叮铛究竟用什么办法救得二人出去。
但这一整天竟也未见到林叮铛的人影,想到明天便是楼兰王禅位之期,两人心里不由都有些着急。
雾红血长叹道:“这小鬼头莫非在骗我们么?”
雪玉想了想,道:“叮铛绝不是那样的孩子,这孩子古灵精怪,说不定真的有法子救我们。”
这时,两人站着的地下忽地传来一声轻笑,一个还显得有点稚嫩的童声悠然道:“看来还是雪玉姐姐了解我些。”
两人大吃一惊,向地下看去,忽见地下的一板石板慢慢拱起,一个小小的脑袋从地下慢慢钻了出来,不是叮铛却又是谁?
雾红血惊喜无已,微笑叹道:“你这样古灵精怪的孩子,天下又有谁猜得透你的心思?”
叮铛纵声跃了出来,微笑道:“雾哥哥,你要拍马屁出去再拍不迟。”
雾红血忍不住好奇道:“叮铛,你人小力弱,一个人怎么能挖得了这么大一个洞?”
叮铛白了雾红血一眼,道:“是谁告诉你这个洞是我挖的?”
雾红血奇道:“那?”
叮铛道:“我堂堂沙城的少城主要找几个人挖洞可还不容易么?我又怎会做挖洞这等粗夯之事?”
雾红血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雪玉微笑道:“你们哥儿俩要斗嘴,还是出去再说吧。”
叮铛吐吐舌头,也道:“正是正是,否则这房子塌了可就乖乖隆的冬不得了了。”
雾红血让雪玉先行,兀自笑道:“叮铛你又胡说,这石室这么坚实又怎么会塌?”
叮铛冷笑道:“你若不信,我们不妨打个赌。”
雾红血又如何会与他认真,微笑不语,三人一边说一边钻入地道。
这地道并不太长,钻出地道后,赫然竟在帅府后院的墙外。雾红血和雪玉见到满天的星斗,呼吸到夜空中新鲜的空气,心下欣喜,不禁拥抱在了一起。
叮铛含笑看着两人,他小小的心灵中竟也觉得温暖快活得很。但他忽然发现地上竟多了一个影子。月光下本该只有他们三人的影子才是,但现在地上却赫然有四个人的影子,叮铛的瞳孔忽地收缩,他慢慢转过身去,正好看到了林泉那不怒自威的神情。
雾红血心里忽地有一种微妙的感觉,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他抬起头,也正好看到了林泉锐利的眼神,他也马上说不出话来了。
林泉冷冷地道:“不错不错,林某人身边最亲信的人竟全都背叛了林某,叮铛,你做的好事啊!”
叮铛不禁后退一步,他虽素得父亲宠爱,但这时见父亲脸上神色阴沉,不禁也微感害怕,他低声道:“父亲,你难道真忍心为了王位让一家人不得开心么?”
林泉大怒,他的手葛地暴长,已一把将叮铛抓在了手中,向后一丢,后面早有帮众应声接住。
林泉怒道:“叮铛,你的帐我呆会儿再给你算。”
他又冷冷看着雾红血和雪玉,缓缓道:“红血,你还要我亲自动手么?”
雾红血咬了咬后,挺胸站在雪玉的前面,一字字地道:“师父,你就算将红血打死,红血也绝不会让雪玉再作你的人质。”
林泉一字字地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千万莫要后悔。”
他的手已缓缓提起,手掌周围竟凝了一层白雾,冰咆哮神功竟似转眼便要出手。
雾红血缓缓道:“师父,早已有人说过你的神功几可算是天下无双的绝技,这些年,你虽很少出手,但我却知道你的冰咆哮一击天下已很少有人能挡得住。”
林泉哼了一声道:“你既知道,为何还不让开。我念在师徒之情,尚可放你一条生路。”
雾红血凄然道:“师父你养我教我,就算将我打死了我也绝无怨言,但今日孩儿誓要护得雪玉周全,绝不会让开一步!”
林泉眼中杀气顿现,显是心中已怒极,他一阵厉啸,掌力已排山倒海地向雾红血击去。
凉意瞬间便袭满雾红血全身,他咬了咬牙,伸掌便向林泉的双掌迎去。
在雪玉的惊叫声中,雾红血已给林泉一掌击得飞了出去,倒在地上!
雪玉向雾红血冲了过去,将他的头紧紧地抱在自己怀里,哭道:“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为什么不躲开?”
雾红血嘴角渗出血来,受伤显是不轻,他轻轻地道:“傻孩子,我说过,就算我这条命不要,也要护得你周全。”
他深吸了口气,突地又慢慢站了起来,昂然冲林泉道:“师父,孩儿还站得起来!”
林泉眼神变得可怕得很,他的第二掌又已拍出,这一掌声势更猛,他已不能容忍雾红血眼中那股又骄傲又倔强的神气。
雾红血浑身内力只剩了十之二三,眼看就要给这一掌打得浑身骨断魂飞,这时,一个白色的人影忽地插在了他和林泉的掌力中间,林泉雷霆万钧的掌力,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这个人的身上,这个人的身子葛地飞起,落入雾红血的怀中。
雾红血的心葛地沉了下去,他目眦欲裂,怀中那个柔软的身躯已无力躺在他的怀里。
关键时刻,雪玉竟然用自己的身子替雾红血挡了这一掌!
雾红血嘶声道:“雪玉,你为什么这样傻?”
雪玉深情地凝视着雾红血,用尽全身力气,将脸轻轻地贴在他脸上,柔声道:“你可知道,我又怎舍得你为我而死?”
她一句话说完,头已慢慢歪了下去,雾红血如受雷击,伸指探她鼻息,已没了呼吸。
雾红血一声大叫,眼眶中也似要滴出血来,恶狠狠地盯着林泉,林泉见一掌误击了雪玉公主,心中也是后悔不迭,此时见雾红血犹如野兽般的目光,心里竟然也有些害怕,情不自禁退了一步。
往事似是流水般在雾红血的脑海中缓缓流过,面前这个人养他教他,却杀了他最心爱的人!雾红血脑中一片混乱,大叫一声,抱起雪玉的尸体,发疯般地向城外掠去。
林泉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竟不阻止。他葛地心中一寒:雪玉公主已死,楼兰王便会倾国之力要灭了大浪帮复仇,自己一生所营,原来也在这一掌中化为泡影了!
这时,大地忽地一阵震颤,城中房屋、城墙犹如豆腐渣般摧枯拉朽地垮塌下来,乱石、飞瓦如雨点般滨纷而下。
朱正见林泉仍是痴立不动,大喝道:“帮主,快快出城,否则便来不及了!”
林泉葛地瞪着他道:“你叫我什么?”
朱正见他眼中竟有疯魔之意,忍不住一寒道:“帮主……”
林泉大喝道:“住口,我是城主,我永远是沙城的城主,沙城既已不在了,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朱正苦劝道:“城主,还是先出城躲避吧,他日还可东山再起。”
林泉用力拂开朱正的双手,将朱正拂开数步,身子葛地飞起,竟向帅府中最高的屋檐落去,在夜色下大喊道:“我是沙城城主,我永远是沙城城主!”
原来他失去了成为楼兰国王的希望,又知大浪帮定会成为楼兰国王死敌,一生基业转眼便会毁去,竟至疯魔了。
朱正正要拉他下来,岂料整个帅府已摇摇欲坠,这时,大地震颤更是厉害,整个帅府忽地轰然一声,一股绝大的烟尘葛地升起,碎石雨点般落在朱正头上,朱正抱头躲避,等到他再抬起头时,眼前一座宏伟的帅府早已夷为了平地,哪里还有林泉的影子?
朱正一声长叹,流下泪来,他跺了跺脚,仰天大叫道:“这是为了什么?为什么啊?”
他神情茫然,回头看整个沙城早已面目全非,在这一刻,他心中的什么王霸雄图,凌云壮志早已消得干干净净,他长叹一声,正要出城自去,打定主意不再踏入江湖。忽地看到瓦跞中竟有一双孩子的脚露在外面,他葛地一震,翻开瓦跞,叮铛脸上挂着泪痕,正含泪看着他。
适才发生的惨剧,他自然也已看到,所以他才会如此悲伤,甚至地震的恐惧都没把这悲伤冲淡。
朱正抱起他,解开他的穴道,含泪道:“帮主已经不在了,你可愿随我归隐山林么?”
叮铛缓缓点头,随着朱正大踏步地向城外走去。


正文 第十九章 尾声
一年后,沙城的断壁颓垣中。
有一骑骏马载着一男一女两人得得连声驰来。
自那次大地震后,沙城的百姓早已弃了家园,迁往他处,这附近一带早已荒无一人,这两人是什么人?来这里却又做什么?
两人驰到废墟前,翻身下马,男的从革囊里摸出一支烛,三支香和一些水果之类的供品。然后再把香烛面对沙城插着,摆好瓜果,唤那女的道:“青妹,好了。”
女子清丽绝俗,神情黯然,显是又想起了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这两人正是李笑天和林茗青二人。
李笑天叹了口气,柔声道:“青妹,死者已矣,你不可太过伤心了。”
林茗青点点头,遥遥向沙城拜了三拜,祝道:“父亲,你虽毁了师哥一生幸福,但你……终究是我的父亲,孩儿终生已得所托,叮铛聪明伶俐,必……不致有什么闪失,孩儿盼你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
李笑天也上前行了个礼,默念道:“我必终生善待茗青,老爷子尽管放心去吧。”
两人祭拜已毕,收拾上路,林茗青倚在李笑天怀中,喃喃道:“你说叮铛真的能脱危险么?”
李笑天道:“青妹,你放心,我曾问过逃出城来的大浪帮帮众,有人说看到他与朱正一齐平安离开了沙城,朱正对你父亲忠心梗梗,必会好好善待叮铛的,他日定有相见之时。”
林茗青轻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只可惜雪玉公主不幸身亡,师哥葬了公主之后,也飘然不知所踪,他这一生,只怕很难有快乐的时候了。”
李笑天想起雾红血平生遭遇之惨,也不禁扼腕叹息。
两人缓缓前行,日落时分,又赶到了京城附近,那里,便葬着雪玉公主的芳魂。
两人下马,走到公主墓前祭拜,想起她和雾红血凄美的爱情故事,心中都是黯然。
林茗青忽地拉了拉李笑天衣袖道:“笑天,师兄最近一定来祭拜过公主。”
李笑天道:“你怎么知道?”
林茗青指了指墓前,道:“你看。”
李笑天顺着她手指看去,在雪玉公主的墓前,赫然多了一男一女两个木雕的木偶,线条虽然粗邝,外形却隐隐约约看得到雪玉公主和雾红血的身影。
李笑天喜道:“看来雾兄真的来过。”
一月前,两人曾来过此地,那时却并无这两个木偶,想来定是雾红血心中思念公主,又知公主喜欢小面人儿,便照着刻了这两个木偶,好时时伴着公主,让公主的芳魂不再孤单寂寞。
林茗青体会师兄一腔痴意,泪水不觉缓缓流了出来。
李笑天叹道:“但愿这两个偶人能生生世世向后人见证雾兄和公主的感情。”
李笑天虽是衷心遥祝,但他却不知道,千余年后,罗布泊的湖水已经干涸上百年后,这两个木人仍是静静地守候在公主坟前,默默地在风中倾诉千年前的深情。只是在二十一世纪,男木头人才不知被何人盗去,杳无踪迹。
敦煌。
一个身着破烂衲衣的和尚在长时间的跋涉后疲惫地看着前面不远的市镇。
他的目光中微微露出了一丝喜悦的笑意。
他的身后,几匹骡马用绳索穿着,驮得满满的,显得甚是沉重,却不知里面装的什么。
和尚呦喝着驱赶骡马,要快点走到前面的市镇歇息,他已走了很多很多的路,早已疲惫不堪。
但这时,忽地从身后驰过来两骑,当先一人手执大刀,大喝道:“兀那和尚,快放下满驮的货物,饶你一条性命。”
和尚神色虽有些惊惶,却死死地牵着几匹骡马,大声道:“这是我十余年用性命换来的,就算要了我的命,我也不会放手!”
执刀那人恶狠狠地道:“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他长刀一闪,已向和尚斩了下来。
和尚大叫道:“哎哟。”他的身子已本能地向旁边一闪,长刀从他身边划过,却划着了驮上的包裹,包裹里装的东西立时散落下来。
执刀那人定睛一看,不禁用力啐了一口道:“呸,臭和尚,你这么拼命干嘛?老子还以为驮上装的什么东西呢,原来却是经书,你要早说,送给老子也是不要。”
和尚合什道:“阿弥驼佛,我是和尚,驮上装的自然便是经书。”
那两个强盗哈哈大笑,执刀那人笑道:“兄弟,这个和尚倒有趣得很。”
他眼睛一转,忽道:“世上哪有人把几本破书当作珍宝,这和尚只怕有些古怪,咱们好好搜搜,不要给和尚骗了。”
和尚不禁大急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贫僧这几匹骡马上装的真的全是经书。”
但他越是着急,强盗越是不信,两人大笑声中,又将一匹骡马上的包裹划烂,经书转眼间又落了一地。
两人正自暗道晦气,忽见后面又来了一个和尚,那和尚徒步向三人走来,脚下却轻飘飘的,柔软的沙地上竟只留下了极淡的足迹。
两人不禁一惊,那和尚转瞬间便已来到眼前,低低地宣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休得亵渎我佛,还不快将佛经捡起来?”
两个强盗对视一眼,又怎肯如此听话,喝道:“和尚大胆,敢这么给老子说话。”
但他两人话音还未落,忽地同时看到有只手伸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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