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惊,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柳元康和楚江遥生的一模一样?”这句话听在楚连城耳中不啻在耳边打了个响雷,惊的她险些从房檐上掉下去。
接着便听那老者哼道:“是那个小子在外面偷听。”说着右手一抬一枚圆珠破窗而出,打向楚连城。却是楚连城心情激荡,足尖触动瓦片,发出轻微声响,惊动那人。楚柳二人均吃过这暗器的亏,当即身子后挺,翻身贴在屋顶上躲过这枚暗器。柳元康一拉楚连城道:“快走。”楚连城甩开他手道:“要走你走,他是杀我爹爹的凶手,我要杀了他。”说话时那老者已破窗而出,跳上屋顶。那老者一见他二人不由冷笑道:“好极了,老夫正要找二位呢,可巧便送上门来了。”楚连城呸道:“老贼害我爹爹,还不受死。”说着挥剑直刺那老者。柳元康见状只得拔刀相助。当下三人在屋顶上打斗起来。柳楚二人联手拒敌,却只和那老者打个平手。可打斗声却引来了王府护卫和梅家兄弟。
楚连城“哎呀”一声道:“这下可麻烦了,柳元康,你可给我害死了。”柳元康哼道:“那还不快走。”楚连城道:“好,快走。”说着二人转头便走。梅府众人齐声喊道:“小贼休走。”他二人哪里理会这么许多。楚连城心想:王府必有高手,单那老贼便已不好对付,须得扣个人质才好。但见院子里一个小楼,窗子上依稀有两个少女的身影。楚连城一拉柳元康,跳在门口,推门闯了进去。
只见一个丫环打扮的少女正在扶侍一个妙龄女郎安寝。那女郎正是日间所内见的千金郡主。那丫环吓的一声惊叫,那郡主也从床边跳了起来。柳元康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楚连城也不答,身形一闪,已将那丫环拂倒在地,手中龙吟剑“唰”的一下直刺那郡主,那郡主“啊”的一声,不知如何躲避,显然不会武功。楚连城“哈哈”一笑道:“柳兄,看样子还要麻烦郡主娘娘送咱们一程了。”说着长剑已架在梅郡主的脖颈之上。柳元康略一迟疑,那灰衣老者和梅冠文兄弟已先后赶来,柳元康叹了口气走到楚连城身边。
梅冠文喝道:“小贼,你快放开我妹妹。”楚连城笑吟吟道:“成啊,只是得劳驾郡主娘娘送我们出府。”那灰衣老者冷冷道:“出府可没这么容易。”楚连城眼珠转了转道:“那可也未必。阁下贵姓?”那老者哼道:“告诉你也无妨,老夫姓谢。”楚连城神情一变,细细打量这老者,只见这老者中等身材,须发皆白,双目炯炯有神,看上去倒十分和蔼可亲。楚连城忽然笑了,说道:“原来是谢掌门,失敬失敬。”这老者正是昆仑派掌门谢静涵。谢静涵冷笑道:“小子倒是好眼光。”楚连城道:“那咱们一客不烦二主了,谢掌门请你把柳兄的解药给我,再让郡主娘娘送我们出去。”谢静涵哼道:“小贼休想。”那郡主颤声道:“爹爹,大哥二哥你们救我。”梅无痕道:“谢掌门,还是先放过他们吧,来日方长。”楚连城笑道:“我们的命可比不上郡主娘娘,你若杀了我,传将出去人们定然说我二人强奸郡主,给王府众人杀了,嘿嘿,也好也好。不过要看看是你快还是我快。”说着手中长剑动了一动。
那郡主早给吓的面无人色,这会更是面色苍白。梅冠文怒道:“臭贼,你敢碰我妹子一根寒毛,我——”他说不下去了,妹子给人扣做人质,他又能把人家怎样。谢静涵冷笑道:“你倒杀她试试。”梅无痕心中大怒,心想:老匹夫,若非老夫还有事相求,焉能让你如此嚣张。嘴上却道:“万万不可,谢先生还请搭救小女。”
楚连城笑眯眯道:“谢掌门你臂上的伤可好些了?”谢静涵“哼”的一声没有理她,楚连城又道:“咱们换换解药如何?”谢静涵道:“你若食言呢!”楚连城笑道:“我还怕你食言呢。”谢静涵果然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解药弹了过去。柳元康伸手接了,楚连城侧头看了看道:“真的还是假的?”谢静涵面色铁青道:“你若不信便还于老夫。”楚连城笑道:“我倒还真信你不过。再来一粒。”谢静涵道:“一粒足矣,何必两粒?”楚连城道:“那你要不要解药?”
谢静涵怒极,眼中几乎喷出火来,你咬牙道:“在这世上还没有人敢和我讲条件!”楚连城笑吟吟道:“谢掌门,你现在是不是想杀了我们?”谢静涵“哼”的一声给她来了个默认。楚连城道:“那你可知道如果江湖上三个月没有我的消息那会怎样?我义父会杀的你们昆仑派鸡犬不留。”谢静涵“哈”的一声冷笑道:“你在吓唬老夫?”楚连城笑道:“不敢不敢,谢掌门武功了得谁人不知,只是阿获和小萱就不一定了吧?令婿的功夫我是领教了,可是令爱呢?不知令爱功夫如何?比令婿如何?胜我怕是没什么问题,但不知比我家的十位护法如何啊?”
谢静涵又怒又惊,岳逐鹿的功夫自是要高出楚连城,可前番大意险些送命,女儿谢雪屏虽然自幼习武,但资质不佳,武功比楚连城是大大的不如,这些楚连城自然不会不知,至于岳获兄妹更不是楚连城的对手,上回为明凤之事便轻而易举的将他们扣住,若真想取他们性命更是不在话下,这会不如放他们一马。想罢,重重哼了一声,又弹过一丸解药。
楚连城伸手接了,回手塞入梅郡主口中,梅氏父子齐声道:“小贼你要怎样?!”楚连一面将解药扔给谢静涵一面道:“怎样?我能怎样!如果你女儿死了那便是这老贼害死的。喂,姓谢的,这解药一半外敷,一半内服,不能多一分,也不能少一分,否则出什么差错,你可别怪我没告诉你。”谢静涵接了解药,闪出门口。楚连城又道:“国公爷,您老也让条路吧。”梅氏父子只得让开。楚连城笑道:“国公爷,有件事我最好还是提醒您老一下,如果您老派人满城搜捕我二人,那郡主娘娘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没有办法。”
梅冠文道:“你若敢把我妹子怎样我决不饶你。”楚连城道:“我知道二位世子都是好功夫,不过你倒问问谢大掌门,我怕是不怕。”说话时,二人已到了院中,楚连城一夹郡主,向柳元康道:“咱们走。”说着二人飞身上房,楚连城手起剑落,只听一声惨叫,却是一名王府侍卫被她砍死。他二人挟持郡主飞身而去,只听楚连城的声音远远道:“谢静涵,你这一辈子究竟害了多少条人命?难道不怕有什么孤魂野鬼来找你索命吗。”
谢静涵面色微变,梅无痕道:“这又是什么意思?”谢静涵冷冷道:“我想你我应该心知肚明才是。”
楚柳二人离了王府直奔客栈。到客栈时天已朦朦亮光了,楚连城径自到柳元康房中,将梅郡主抛在床上,那郡主花容失色,颤声道:“你、你待怎样?”楚连城从靴中拔出一柄小巧玲珑的匕首来,指在她胸口道:“你说我要怎样!”那郡主险些晕了过去,伸手捂了衣襟道:“你、你敢!”楚连城哈的一声道:“你倒看我敢不敢。”柳元康伸手拦住她道:“你要做什么?”楚连城道:“我要问问她,她父王怎会认得谢静涵,和我爹爹是什么关系。”柳元康微怔:“楚江遥是令尊?”楚连城点头道:“正是。说,你父王怎么会是我爹爹的表兄?”
柳元康忽然陷入了沉思,楚江遥这个名字好象很熟,可偏偏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听说的,他努力在记忆中搜索,可是却毫无头绪,相反他的太阳穴在突突做痛,每次当他努力回忆从前的点点滴滴时,他的头就会这样莫名其妙的痛起来,他的额头因疼痛而冒出汗珠,他忍不住用手扶住桌子。梅郡主看见柳元康的样子吓坏了,楚连城这才发现柳元康的异样,也吓了一跳,说道:“柳元康,你怎么样?出了什么事?”柳元康缓缓坐在桌边轻轻摇头道:“我没什么,只是有些头痛。”他略微停了一下道:“我想你要问的事问她是白搭了。”楚连城侧头,柳元康道:“如果梅无痕和那谢静涵相会不是极其秘密的,也不会在书房秘议了。”
楚连城微微摇摇头,道:“我可不信。快说,不然我便剥光你的衣服然后把你送到妓院的床上。”那郡主“啊”的一声,流泪道:“你、你这恶贼,你便是杀了我,我也是不知道的,你又何苦这般折辱于我。”楚连城道:“杀了你未免太容易了些,你爹爹和那老贼合谋陷害我爹爹,我又岂能轻易放过你。”那郡主道:“你既是要为令尊报仇,为何不去找那老者,为难我一个文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楚连城原也只是想吓吓她,没想到这小女子一番话倒说的不易反驳,她笑道:“我本来便不是英雄好汉。我是个黑道的大魔头,杀人不眨眼,凶残好色,所以我劝你还是快说实话,免得受辱。”脸上表情有些狰狞。那郡主给她用匕首逼住动弹不得,脸上满是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
柳元康没来由的一阵心痛,道:“你觉得很有意思吗?”楚连城转头看看他忽然笑了,笑得十分古怪,直笑得柳元康心虚起来,问道:“你、你干嘛这样看着我笑?”楚连城笑道:“没什么。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要帮她说话?好吧,我不吓她了。喂,小姑娘,你不用怕了,有这位大哥替你说话,我便放你一马。柳兄,这位郡主娘娘就交给你处置了,过了正午如果她还没有死,你就可以放心的吃那解药了。”说着向外走去。柳元康道:“这姑娘如何处置?”楚连城回头道:“我要回去睡觉了,杀剐存留悉听尊便,不过最好等天黑之后。”说着大步流星出了柳元康房间。
不长时间她又推门进来手中拿了一件女孩子穿的衣裳来,她径自走上前拉起那郡主的手要给她穿上——那郡主身上还只穿着睡衣——但见状忍不住叫道:“你这恶贼要做什么?”楚连城十分可怖的笑了笑道:“你说我做什么!”那郡主“嘤”的一声昏了过去。柳元康皱眉道:“你把她吓晕了!是不是觉得很好玩?”楚连城一边给好穿衣服,一边道:“她如醒着定然不许我给她穿衣服。哼,难道我还真能把她怎样不成!”柳元康冷冷道:“枉我当你个女……英雄豪杰。”楚连城见他识破自已倒也不去掩饰说道:“孔子曰:唯小人与女子难养。我先是女子,后是小人,你说该怎么办?”说话时手下却没停,给那郡主推宫过血,那郡主“哼”的一声醒转过来。楚连城笑道:“这回我可真把你交给他了,别怕,这人心肠可比我好。”说着复又出门而去。
柳元康看看那郡主,说道:“其实她这人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可恶,只是有些、有些顽皮罢了。”柳元康平日不喜多说,今日说这许多的话,自己都感到反常。那郡主欲言又止,垂下眼去。柳元康忽然叹了口气,然后将脸转向一边不再说话了。楚连城在门外听见柳元康给她的评价,不觉笑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郡主怯生生地说道:“你、你会放了我是吗?”柳元康又叹了口气,说道:“但不是现在。”不知怎的,他的声音异常的温和。这使那郡主轻轻松了口气。他迟疑了一下道:“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那郡主坐在床边低着头轻声道:“我叫梅束青。”她又自动注解道:“腰如束素的束。”柳元康向她微微一笑,那笑容好象冬日里的一缕阳光,融化了梅束青心头的恐惧,她忽然觉得,春天来了。
正午过后,柳元康依嘱吃了解药,梅束青也长出一口气。梅无痕倒是守信,果然没有让人全城搜捕,那自是投鼠忌器。而楚连城将自已关在房中,整整一天不见人影。直到二更时分,柳元康才听见楚连城开门的声音。
他从敞开的窗子向外望去,只见楚连城坐在台阶上,手中拿了一个酒壶,正自斟自饮着。他微微皱眉,他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日在温州城外,楚连城扑在他怀中时那种手足相亲,血脉相连的感觉来,他开门出来坐在她身边。说道:“我如果是你的兄长一定不会让你这样喝酒。”楚连城道:“如果你是我兄长,我会让你和我一起喝。”说着轻轻叹了口气。柳元康又道:“你有心事!你想去找谢静涵报仇?”楚连城也不隐瞒,点头道:“正是。”柳元康道:“你的武功和他相去甚远,你若前去只能是送死。”楚连城淡淡道:“便是送死,也要一拼。”柳元康道:“你这样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楚连城道:“你知道。如果我死了,麻烦你通知我的属下,说我是怎么死的。”柳元康哼道:“你既然决心求死,又何必通知他们!难道你连那个人也不想见了?”
楚连城抬头望望天说道:“你知道吗?我活的并不快乐。我原本可能是快乐的。但谢静涵和岳逐鹿改变了我的生活,他们让我的生活变的充满了仇恨和血腥。我活着就是为了报仇,为了鬼域;因为我是楚家惟一的后人,也是鬼域惟一的传人。但我有一点不大明白,他为什么说你和我爹爹生的一模一样?你真的叫柳元康吗?你会不会是我的哥哥?”
柳元康给她问的怔住了。他沉思了一会说道:“我也不知道。在我十来岁的时候,我遇见了师父,他说是从一条河里把我救起的,大概我是从高处跌下来摔坏了头,所以从前的事我都记不起来了。我甚至不知道我的年龄,我的姓氏。不仅如此,每当我努力回想过去的时候,就会莫名其妙的头痛。现在,我只知道我是一个杀手。”他的眼光变的有几分萧索,几分寒冷,几分落寞,更有几分孤独。
梅束青从窗口看着他俩,她忽然觉得,在他们身上有一种奇怪的、相同的,一种难以言表却现实存在的东西,而这种东西不同于她从柳元康眼中读到的那种,就好象她与两位兄长浓浓的亲情。然而他俩之间却是淡淡的,漂渺的,让人捉摸不出的。在这个时候梅束青当然不会想到,就是这次离奇的劫持却改变了两个人的一生。
楚连城轻叹一声,说道:“不管怎样,你我相识一场,来,我请你喝一杯,只当……只当为我送行。”柳元康眼神古怪,冷冷道:“我从来不喝酒,这种酒更不会喝。除非将来你和那人一起请我喝。”楚连城脸色微红,说道:“也许永远也不会有这一天。”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她又道:“如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