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颖气极而笑,对老太婆轻嘲道:“嘿嘿,原来如此!但你老人家也犯不着如此狠啊,往后我跟你孙女共事一夫,让她做大我做小还不成么?!”
宫絮一阵前仰后合,哈哈大笑道:“颖妹啊,颖妹,你可真算把‘帝王堡’的脸给丢尽了……”
老太婆眉发俱张,厉声骂道:“好一个不知廉耻的小贱人!”骂声中手底下更狠,拐杖一阵紧一阵的骤雨般暴击。
宫颖似恼羞成怒,左掌斜抖几下,霎时变得薄窄锋利如匕首,泛着紫光,迎着拐杖硬碰上去,“铿铿铿铿”几声竟将拐杖生生斩断成了四、五截!
老太婆微微一呆,随即将手中的一截残杖飞掷宫颖的面门,同时欺身迈前,左手拇指、尾指和中指连点宫颖的“愈府”、“粗藏”、“盛中”、“沉香”、“扶突”、“天突”“秉风”、“肩贞”、“天门”、“百骨”、“扁擒”、“臂髅”数处要穴,右手五指虚抓宫颖“大横”、“气海”、“巨阙”、“关元”、“中极”几处大穴!
宫颖轻叫声:“好厉害!”说话之际,她却不避不闪,那截断杖击至她面前约摸五寸近时竟一下滞住不动,忽又一下反弹回去,势如飞矢,比来时更疾,一下穿过了老太婆的眉心,直贯后脑而出!
老太婆双目圆睁,两只手似按在了一堵气墙之上,距宫颖五寸左右便再探不进去,整个人被反震回来的断杖一下带得向后仰倒在地上,顿时气绝,连一声吭都未能发出!
怜苘一声悲嘶,抢上前扑在老太婆的尸身上一阵痛哭,抬起婆娑泪眼冲宫颖咿咿呀呀似一阵怒骂,一边做着手势,众人方始明白她原来是个只能发声却不会说话的哑巴。
宫颖怒笑骂道:“好你个臭哑巴,你是在骂我么?!”说着,右掌下翻,直朝怜苘当头压下!
白皑皑一惊,欺身而上护住怜苘,转身的同时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
宫颖的一掌拍落下来,正中白皑皑的右肩,将白皑皑与怜苘一起震得向前踉跄了几大步,白皑皑肩头的衣布赫然焦烂了一个大洞。
白皑皑将怜苘交给了万巫看护,蓦地转过身,冲宫颖冷冷道:“看你貌似天仙、娇美可爱,却不想竟如此心狠手辣,连老人家和小姑娘都不肯放过!”又想到在桃花谷中所见的“桃花仙子”,只觉眼前这人比“桃花仙子”犹更恶毒。
万巫大声道:“不错,就算你‘帝王堡’个个神功盖世,但如此滥杀无辜,又岂能得人心?!万某虽号称‘万毒公子’,平生杀人无数,杀的却都是该杀之人!”
纪开鸾点头冷笑道:“万兄所言极是——依纪某看来,‘帝王堡’真该改名叫‘恶人堡’才对了!”
宫颖朝白皑皑哀然一笑,委屈地道:“莫非你真的喜欢那个哑丫头、对我如此不屑一顾么?”看她神情似幽怨无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众江湖朋友均不由暗骂她可真会演戏。
一老者挺身站出来,高声道:“依老夫看,‘帝王堡’与江湖恶徒、武林败类‘邛崃五鬼’又有何异?!”万巫、白天乐诸人认得这老者,正是华山派掌门人“阎王帖”阎林,以“第一女儿剑”杨竹青女侠所赠授的十八式“越女剑法”称雄武林,手上沾满了无数江湖恶徒的血腥。
阎林身后随即站出华山派的四大弟子,齐地拔出了腰间长剑,纷纷叫道:“师父,今日咱们华山派就与‘帝王堡’拼死一战吧!”
阎林缓缓抽出佩剑,悲壮地慨声道:“阎某一生疾恶如仇,行侠仗义,扶弱济贫,除暴安良,好打抱不平,看不惯处便要伸手,眼里揉不得半颗砂,人称‘阎王帖……故而华山派得罪了黑、白两道诸多朋友,华山派也日渐衰败……这些,全是阎某之过……”
他身后一位弟子大声道:“师父,你没有错,错只错在这个世道!徒儿们愿至死追随师父,一生为侠,无愧于天地!”
阎林回首对这名弟子点头赞道:“仲昆,你是好样的!”复面对宫鲁战慨然道:“华山派有徒如此,纵算灭门亦不冤了!”
那叫仲昆的弟子突地向前跨出一大步,叫道:“灭门却划不来了!”叫声中长剑疾刺而出,直贯穿了阎林的胸口!
饶是阎林乃老江湖中的老江湖了,却万万没防到方才还慷慨陈词、大义凛然的贴身弟子竟会向自己突下毒手!待他反应过来惊怒侧身挥剑时,仲昆却已拔出剑疾退了几大步。
另三名弟子不约而同地惊呼道:“大师兄,你……”
阎林捂着胸口嘶声笑道:“好,好,好徒儿,你真是为师的好徒儿!”
仲昆兀自面不改色,淡声道:“师父,‘帝王堡’如此多的高手,咱们万万斗不过他们——华山派就此与‘帝王堡’结怨而致灭门的话,岂非武林一大损失?今后武林正道谁来主持?徒儿杀你向‘帝王堡’请罪,亦是顾全大局……”
一旁的纪开鸾气极而冷笑道:“阎老头啊,阎老头,你一生以侠义自许,誓要杀尽天下奸恶小人,却做梦也没想到今日你会死在你心爱的得意大弟子剑下吧?!”
阎林已说不出话,瞪圆了双眼,长剑颤指着仲昆,喉头咕咕动了几下,便已连人带剑倒在了地上。那鲜血,淌了满地,直到仲昆的脚下。
万巫凝视着仲昆,微叹道:“看来,‘阎王帖‘的名号,由阁下来承受是最好不过了。”
仲昆不理会万巫,面对宫鲁战,正待开口,宫鲁战已点了点头道:“你这个年轻人,虽行为未免太卑劣恶毒了一些,倒也还算是个识时务的俊杰,宫某就放你一条生路。”
仲昆仍是面不改色,收了佩剑,抱拳道:“多谢了!”又对他的三个师弟道:“三位师弟,你们还是随我一道走罢!”
这三人面面相觑,各自摇头微叹一声,均收了剑,齐地俯身去抬阎林的尸身。
仲昆目中蓦地凶光暴射,长剑又已电出,毒蛇惊蹿般接连刺出三剑,剑剑洞穿了他每个师弟的后背!
这三人齐地一声闷哼,回过头来惊恐万状地瞪着仲昆,临死都无法相信眼前这位就是与自己朝夕相处了十几年、情同手足的大师兄!
仲昆收了剑,还是面色不改,淡声道:“对不住,你们若不死,我这个大师兄今后将如何立足于江湖?”言罢,转身大步向门口走去。
宫鲁战忽道:“等一会!闻说你华山派十八式‘越女剑法’威震中原武林,罕逢敌手,宫某倒想见识一下!”
仲昆停住身形道:“好!”开口之际,已展动身形,将“停云、松曳、紫电袭、龙卷尾、虎扑、洞胸、点睛、斫伐、飘风刺、洄水刺、霆击、刖股、流云刺、缠腰、崩崖、左上撩、右上撩、撩阴”等一套“越女剑法”使了出来,上下贯接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姿态优美曼妙,却招招暗伏杀机。
宫鲁战点头赞道:“好剑法!好剑法!然则此剑法太过完美,此即是它的缺点,你可明白么?”
仲昆微一沉吟道:“多谢阁下指教!”言毕,又转身向外而去。
宫鲁战对着他的背影沉声道:“年轻人,你可知‘帝王堡’最可怕之处在哪里么?”
仲昆停住了脚步,头也不回道:“若论单打独斗,我们‘中原武林第一人’梅大先生就决不在‘帝王堡’任何人之下——但先前陈某就已说过,你们‘帝王堡’最可怕的不是一两个人,而是因为你们个个都是顶尖高手……”
宫鲁战满意地点头道:“好,说得好——你可以走了!”
陈仲昆却并未动脚,仍是不回头地道:“陈某也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这里面非‘帝王堡’的人,但愿不会有一个活着出来。”不待宫鲁战答话,他已大步走到了门边。
万巫心道:“此等大奸大恶之徒不除,日后必为武林一大祸患!”心念间左袖挥动,四个小金轮已呼啸着迅疾地铲向了脚刚跨出门槛的陈仲昆的后脑勺、后背心及两个小腿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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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帝王高手(6)
万巫金轮刚一出手,陈仲昆便心知有异——怎奈金轮来势委实太快,陈仲昆斜向左腾挪间,已被一个小金轮擦破了右耳!
那四只小金轮竟又回旋过来,陈仲昆暴喝声中长剑疾斩,将金轮尽数斩开跌落地上,却仍被其中一个划烂了左手背!
眼见那左手背伤处一大股黑气迅疾蔓延开来,陈仲昆已知金轮煨有剧毒,咬牙间长剑两挥,将右耳及左手掌齐地切了下来!
万巫心下微感失望,陈仲昆已回头沉声道:“姓万的,陈某记住你了!”话声中,已大步离去。
正此时,外面忽地传来了一大片喧闹之声,敢情有诸多人知道了这间客栈有流血打斗,纷纷围过来看热闹。胆小的凑在门窗上踮脚眯眼远远瞅着,不怕事的数位干脆就挤进了客栈里来。其中有一位小胡子四处望了望,嘀咕道:“哟,这大过年的,咋地弄成了这般境况?”另一位大胡子道:“我看得快去报官才行!”小胡子道:“官老爷们都在家搂着夫人美妾行酒作乐呢,谁有空来管这档子事?!再说了,咱们也还得要看热闹啊……”
宫铁燕冷哼一声,对方挤进来的十数人道:“你等若不立刻滚出去,此处便是你们的丧身之地!”
有几人瞟了瞟场中数具惨不忍睹的尸身,吐了吐舌头,知趣地乖乖退了出去。但也有十余人仍不肯走,心道自个既敢跨进这道门槛就绝非鼠辈,况且只是瞧瞧热闹而已,大爷你不会真个要动手杀我吧?
宫铁燕却真个要动手了。他双掌互一相摩,紫光乍起,便要施展杀手!
正此瞬间,门外忽地响起了一个冷冷的声音:“‘帝王堡’的人就可以到处胡乱撒野了么?!”接着门外陆续进来了一行人,却正是祁白、祁胜、顾仁青、穆小刀、穆大剑、萧王天、郑承勋和钱长方。
宫铁燕蓄势未放,见这一行人进来,数十招狂飙般的“紫煞天罡掌”即刻迎面连连攻向了当头的祁白、祁胜、顾仁青和萧王天四人!
但听“砰砰”巨响不绝,宫铁燕分与祁白、祁胜、顾仁青和萧王天四人硬碰了数十掌,两条人影亦同时一前一后暴驰而分,却正是顾仁青和宫铁燕各自向后疾退了五、六步。
祁白须眉微扬,沉声道:“你这娃儿,好深厚的功力、好霸道的掌法、好毒辣的手段!”
宫铁燕身形一阵微晃,嘴角沁出了一缕鲜血,惊疑地望着祁白、祁胜和萧王天,涩声道:“你们三个是什么人,功力如此深厚!”
顾仁青张嘴喷出了一大口鲜血,随手自腰囊中摸出一枚药丸丢入口中,即刻闭目调息。祁胜看了她一眼,见无大碍,便轻声道:“青儿,你自好生调息。”
祁白对宫铁燕微一冷笑道:“难道天下除了你们‘帝王堡’之外便再无高手了么?!”
那一直站着未动的另三个和宫铁燕相貌、神态俱很相似的年轻人不由同时变色,齐地走过来对宫铁燕纷声道:“二弟你没事吧?”“二哥你无妨吧?”“二哥你先歇着,且让我们哥几个打发了这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话声中,这三人齐地向前跨出,六只手丈掌幻出万道紫电,挟着锐利的劲风冲祁白、祁胜和萧王天铺盖了过去!
宫絮拍掌笑道:“大哥也肯出手了,絮妹亦不甘落后啦!”笑声中她已欺身鱼跃而出,一路“紫煞天罡掌”万蝶聚舞般狂扑向了祁白、祁胜和萧王天三人!
祁白、祁胜和萧王天三人不避不闪,齐地出掌硬接了对方四人数十招。不断的轰然声中,宫氏四人纷纷被震得连退数步,而祁白一方三人却仅只身形一阵摇晃,脚底下并未挪动分毫。
祁白和祁胜面上却毫无得色,互一对视,祁白沉声道:“‘帝王堡’中人,果真个个俱是高手!”
宫氏四人半晌方稳住身形,俱被震得耳鸣心跳、血气翻腾,不由面面相觑,心知对手武功高出己方不少,未敢再冒然出手。
穆小刀和穆大剑已齐地挺身抢至祁白和祁胜的前边,齐声道:“要想和我师父打,先得过我这一关!”
宫絮瞟了穆大剑一眼,冷笑道:“我就不信邪了!”开口之际已大步跨上,双掌幻飞,朝穆大剑的脸上乱掴过去!
穆大剑已抖身拔出巨剑,斜斜一抡,森然而霸道的剑气顿时狂泻而出,大开大阖向宫絮连连拦腰而斩!
宫絮吃了一惊,一时不知如何应付,只得连连向后翻了好几个跟斗,立在当地,一双美目怔怔地瞪着正拄剑在地上不住地剧烈咳嗽的穆大剑。
祁白斜身又走至穆小刀前面,冲宫鲁战沉声道:“你就是姓宫的堡主罢?祁某是要来与你攀叙旧情的,你手下之人便是这般待客的么?!”
宫鲁战眼神一亮,走过来一抱拳道:“尊驾高姓祁么?”
郑承勋一点头,抢着答道:“不错,这位前辈便是中原武林硕果、绝世武学奇人‘武林学圣’祁白祁老英雄!”
宫鲁战点头欣然一笑,又望着祁胜道:“这位必是‘武林赛手’祁胜前辈了?”
祁胜微微一笑道:“你是天下第一堡的大堡主,这‘前辈’二字老夫可不敢担当!”
宫鲁战笑道:“家师仙逝前曾告知晚辈,他昔年在中原武林中有两位要好的小兄弟,日后必成大器——两位前辈与家师称兄道弟,晚辈可不敢失礼;而家师之言也果真没错,两位前辈在中原武林已是泰山北斗、享有无上之誉啦!”
祁白和祁胜又相视了一眼,神色均一片黯然,各自摇头喃喃道:“紫煞大哥果真已走了么?果真已走了么?唉……”
宫鲁战微一点头道:“家师这几十年来也还念念不忘两位前辈啊!”
祁白微一叹道:“紫煞大哥的‘紫煞天罡掌’天下无双,这些年我一直在勤练,却未能有所深悟,只时想再见到他的绝世风范……”
祁胜对祁白摇头苦笑道:“若紫煞大哥和那浪沧老鬼都没有退隐的话,中原武林可还会有你我兄弟二人之名么?唉,紫煞大哥说起来也有一百好几十岁了,他总不能真个长生不死吧?白哥你亦不必伤怀,咱们兄弟俩过不了多久也会追随他而去的了……”
祁白点了点头,又对宫鲁战道:“对了,还有你那师叔、老夫的邛崃老哥子,他被他那五个鬼徒弟偷袭击落万丈悬崖,却正好碰上老夫兄弟在那儿采药而未失性命,只是一身绝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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