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那么水灵妹子呢?”
紫沁道:“水灵的情形是,泪目在是死物时是一颗,但在活了后,就可以分化成雌雄二颗。由于多了一颗出来,它就必须要有另一个身体,于是它选择了水灵。”秦金石道:“既然分雌雄,它为何不选择一个男的?”紫沁道:“你以为它是什么?人么?
它是一种邪恶,只会考虑那个人更适合它,并不分男女。“桑凝道:”我想起来了,紫一姐在对水灵施催眠大法时,曾听见她体内有三个人的声音,是不是那时泪目就在发挥作用?“紫沁道:”三个人,一个是水灵自己,一个是她最要好的伙伴,她的大师哥金枫,另一个就是泪目。“秦金石道:”听这颗的声音,这应是颗雄珠。“紫沁微微颔首,道:”而且我还怀疑,这颗才是真正摄取灵魂的。“桑凝道:”何以见得?“紫沁道:”我认为,泪目在初入水灵体内时,还没有真正控制她,所以水灵才会精神错乱,但经过我的催眠后,刺激了它的增长,我们一入镜屋,它就活了,并随之进入了镜屋。“秦金石道:”你是说当时在镜屋中有二个身怀泪目的人在摄魂。“
紫沁道:“不错,温秀是最初的,水灵才是后来的,并且后来者居上,我相信那日在大厅内用玄真剑气重伤朱贞,用森罗波音累死菊吟的是水灵,不是温秀。”桑凝道:“既是如此,我们还要不要进去?”
议论到这时,三人才算真真碰上了难题,他们是不是还要去面对一次泪目,那只名为“阿修罗”的眼睛?
三
过了好一会儿,秦金石才打破了沉默,声音干涩的说道:“我答应过四哥的,要照顾水灵。”桑凝听了,尖锐地反驳道:“你是答应过,但并不包括要照顾泪目。”
秦金石道:“有什么不同?我仍然要照顾水灵的,我想是不是可以驱除她身上的恶魔。”桑凝道:“不可能办到,你别妄想了,我们还是速离此地,不要再回来了。”
秦金石看了看她,脸色坚毅,道:“那样做的话,我以后怎能面对自己的良心!”桑凝急了,转向紫沁道:“一姐,你快劝劝他,不要去了。”紫沁却微微一笑,道:“小师弟打定了主意,我是劝不了的,只有陪他一起了。”桑凝听了,张着口,说不出话来。
秦金石向桑凝道:“桑家妹子,你若是怕了,就先走吧。”桑凝看了看他,好象是第一次认识他似的,目光陌生而异样,接着她又看看紫沁,紫沁仍是一脸温和的笑意,对她说道:“小妹子,走的时候,顺便把朱贞也带着,拜托你了。”桑凝脸色苍白,怔了一会儿,跺了跺脚,转身冲出。
这边,紫沁对秦金石道:“师弟,这妹子怕是喜欢上你了。”秦金石注视着桑凝消失的背影,黯然不语。紫沁又道:“怎么?后悔了么?”秦金石回过神来,道:“不是,师姐。”说着,转过了身子,面对着羽水灵的屋门,深吸了一口气,耳旁听得紫沁道:“准备好了么?”秦金石呼出刚才的一口长气,道:“好!进吧。”
紫沁伸手,推住了屋门。就在俩人欲进屋的时候,忽然身后脚步声响,桑凝又冲了回来。秦金石见了,道:“怎么还不走?”桑凝一脸恼怒,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冲到门前,拔刀在手,一脚踢开屋门,冲进去大喊道:“恶魔出来!姑奶奶才不怕你!”紫沁向秦金石笑了一笑,迈步从容走进,而秦金石眉头皱着,喃喃说着:“太冒失了。”跟着忙忙抢进,拦在了桑凝前头。桑凝伸手想推开他,但内伤初愈,那里推得开秦金石,便似推一堵墙,分毫不能动。
桑凝满面痛红,用拳头捶了几下秦金石的背,忍不住骂道:“臭小子!拦着人干吗?”紫沁笑了一笑,道:“妹子,小心些。”桑凝听了,方明白自个儿的心事让人识破,不由得脸红到耳根,低下头不敢看人,那一股女子娇羞,情蔻初开,好不动人。紫沁叹了一声,道:“好妹妹,你真美啊。”然后她转眼去看羽水灵的动静。
四
羽水灵依然是三天前他们走时的模样,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好象什么也没发生。秦金石却不敢大意,拔出雷鼓瓮金锤,严阵以待。一边紫沁提了口气,喝道:“水灵,醒来!”话音并不甚响,但却声振耳膜。羽水灵并不答话,沉静如故,紫沁又问了一遍。隔了一会儿,听见羽水灵说道:“本座不是水灵,仍魔界练狱,阿修罗王。”说完,突地羽水灵的身子弹飞而起,大床“咯嚓”一下断裂崩塌,带着一股磅礴气流,将整张床的柱帐振碎激射,向四周扩散推压。
紫沁最先反应,双手一扬,挡得一挡,全身振荡,即刻变势,脚下沿着地皮滑出,嘶嘶冒着一溜粉尘,硬生生将青砖划出二行深线,如同雕刻而成。紧接着,秦金石和桑凝也受到波及,俩人不敢硬接,分左右跳起僻难,一时之间房内一片混乱,各种杂物狂卷飞袭,打得墙壁乒乓乱响。
待得所有的障碍清除后,在只见羽水灵全身悬在虚空,双目赤红,一头发丝狂舞,将一股压力推向紫沁等三人,整个房间的变得令人难以呼吸,顿感窒息。桑凝内伤其实还未全愈,先就抵挡不住,面色刷白,几欲晕去。秦金石提气移动,走出三步,将身挡在桑凝前面。他虽是只走出三步,却比平时走的几百步还要困难,使出全力,方能走动。而紫沁感觉好象在很深的水底,四周全是冰冷的水压,难以动弹。
半空中的羽水灵则血目炯炯,妖异的声音说道:“顺我者昌,尔等还不服我!”
秦金石伸手想抡锤打去,但手才动得一动,口鼻之中竟喷出血来,那无形压力之大,一至如斯。紫沁见了,挺身上前,将这股大力挑了起来,秦金石方松得一松,随即全身一软,倒在了地上,口中鲜血狂涌,连喷几口。桑凝张嘴尖叫,在这房内却全然没有声音可闻。她俯身扶住秦金石,眼泪已然涌出,模糊了视线。
紫沁独对羽水灵,倍加吃力,全身如遇激流,摇摇欲坠。而在她耳旁,听羽水灵的声音说道:“你还想抗拒么?放弃吧!你看你多辛苦,别人都放弃了,你为什么要受苦呢?想想吧,只要你归顺我,我会让你无敌天下,唯你独尊!”紫沁只觉这声音充满诱惑力,内心深处,竟真想放弃,不由闭起了眼晴。这时,羽水灵逼近了她,口不开,声却从她体内响起:“对呀,这才好呢,来,到我这儿吧,我会让你得到一切。”紫沁听了,越发想投到她那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紫沁猛然觉醒,双目怒睁,说道:“不!”气势大增,将扑来的压抑逼退了不少。羽水灵怔了一怔,阴森森地道:“怎么?你不害怕会死亡?”紫沁道:“我不害怕,但你会害怕。”羽水灵冷冷道:“笑话,我怎会怕死?死对我来说没有意义。”紫沁微笑了,道:“如果你不害怕,为什么躲到这里不敢出来?”羽水灵又怔了怔,方大吼道:“胡说,我怎会怕得躲起来?要躲起来的是你才对。”说话间,她流下了眼泪,接着是压力加重,裹着恐怖、仇恨、妒忌各种因素袭来,侵入紫沁浑身上下的毛孔,使她在一瞬间如入冰窟,冻结着她所有的笑容和自信,而双目泪水凝聚成一股水线,刺出,要至她于死亡的境地。可是水刺到了紫沁眼前就停住了,没有使她倒下,那是因为紫沁忽然明白了,水灵的强悍其实就是她的弱点,她害怕的其实就是人情中的欢乐、喜悦和爱。所以,紫沁用尽全身心让自己笑起来,充满着温情的气息。这是泪目不能灭亡的,就象它不能隔断羽燕客和秦金石的手足情,不能分开明五和许悠晴的爱意。这一刹那,紫沁整个人明亮了起来,似一个正燃烧中的太阳,羽水灵所有的阴暗和压抑都随之减退,她慌恐了,并向后移动,紫沁却迅猛地向前,探手,一指点去,正点在那股泪水上,水线悠地散开,化为一滴泪珠,弹回,落进羽水灵的眼晴。顿时,羽水灵全身振颤,在尖锐的嘶鸣声中,整个人如同一堆棉花似的从虚空中跌落,但却在原来的那个位置显现出一只血红的眼晴,烁大、丑恶而又阴森。
这只眼晴在虚空中扑闪了二下后,忽地变换了几百种颜色,一层一层幻着绚丽的多彩,然后它大放了光明,向四面八方飘逸着一个又一个人的灵魂,晶莹而夺目。紫沁看见了,秦金石看见了,桑凝看见了,在那里有飞鹰般展动的英二郎,有喊着大战五百回合的雷振声,有纵死侠骨香的菊吟,有殉身入地狱的羽燕客,有带你回家的明五,还有千羽山庄年青的弟子们,最后是飞天的魔女温秀,姿容瑰丽。他们踩着鼓点而来,蹈着舞步飞翔,合着那纷飞的花雨,一路高歌,满天遍地撒下欢乐。在所有的难过、伤心、痛哭之后,竟是如此弘大的喜庆,终极的美丽!
当全部的影像归于平淡,一切的梦幻溶进真实,血眼消失,整间房内就只剩下了紫沁、桑凝、秦金石和晕睡的羽水灵,以及一滴从空中滴落的泪珠,碰撞在地上后弹起,然后化为一颗莹莹的明珠,滚了几滚,停止不动。这一次,这颗泪珠再也没有了灵气,只不过是一颗寻常的珠子罢了。
六
一只手伸过来,拾起了地上的明珠。
那是桑凝,她对着它看了又看,笑道:“金石,你看拿它做我钗头好不好?”秦金石闭目调息,道:“很好。”桑凝又笑着转身,对紫沁道:“一姐,你说呢?”紫沁微笑着,没有说话。桑凝便举着珠子,笑着又说了一遍,紫沁仍旧保持着微笑,一动不动地站着。看到这光景,桑凝觉出了不对,她走上前,探手轻轻推了推紫沁,才发现她浑身僵直,竟然没有了知觉。桑凝怔怔地过了好一会儿,手上的明珠滑落在地,“叮”的一下后,她才抱住紫沁痛哭出声。
秦金石听见哭泣,睁开眼来,忙抢上前,用手一探,紫泌虽没了知觉,气息还在,并没有死。他舒了口气,说道:“大师姐没有死,只是用光了灵力,暂时不能醒转。”桑凝哽咽道:“那么一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秦金石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我想只要送师姐回归,师父必能救她。”桑凝道:“那我们快走,早到一日就好一日。”秦金石点了点头。
这时,地上的羽水灵却呻吟着醒转,桑凝看着她,心下悲苦,她醒来了,但紫沁却睡了。
七
第二天早上,千羽山庄剩下的几个弟子用一辆马车载了紫沁和朱贞,护送秦金石和桑凝踏上归途,羽水灵也跟着他们一起前往。
曾为紫沁引路的剑童问羽水灵:“我们都走了,千羽山庄怎么办?”羽水灵看了看那片庞大宏伟的建筑,一脸的忧伤,说道:“随它去吧。”随后她扬鞭策马,那马一声嘶鸣,昂首阔步而去。
马车一路扬起了风尘,载着紫沁和朱贞,奔向希望。行进中,桑凝听见那剑童唱起了儿歌:“一二三四五六七,大家都来拜师傅,谁家的门徒最英雄?白袍、长发、笑神仙,天师门下无弱者,正气侠义满江湖。”
尾声
一张淡蓝色的纸上,匆匆写就几行字:师父陶君启:七月初十,前往千羽山庄做客,无人接待,离庄。至三里外的杀人坡,遇一名额头长有血眼的剑客,在死亡后向弟子攻击,被弟子除去。不明所以,飞鸽传书。并已割其首带回,向师讨教。
弟子苏三叩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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